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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宋謹言氣得臉都紅了,最終卻隻是冷哼一聲。

像是認輸一般,宋謹言低著頭,固執地開口:“朕很擔心你,朕也會很想念你。”

就算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些話,他還是想要說給秦不聞聽。

秦不聞漸漸收了笑容,無奈地看向宋謹言。

她伸出手,敲了敲宋謹言的額頭:“等我回來。”

宋謹言點頭:“好。”

牽過馬繩,秦不聞縱身上馬。

剛帶著馬匹往前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男人的喊聲:“秦不聞!”

她微微轉身,男人身姿俊朗挺拔,肩寬挺闊。

月夜朦朧,她有些看不清男人的臉。

“彆再不辭而彆了。”

秦不聞勾%e5%94%87笑笑,揚著下巴點了點頭:“好。”

說完,她策馬揚鞭,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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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驛站。

季君皎收到長青寄來的信時,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阿槿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季君皎眉頭緊蹙,思緒頓時混亂起來。

“篤篤——”

有敲門聲響起。

“大人。”

“何事?”

“門外有人說要見您。”

第134章 不是她

季君皎起身。

大概還有兩三日左右的路程,便能到潯陽地界了。

潯陽城前段時間遭了災禍,大旱半年,百姓顆粒無收。

潯陽城的存糧原本也還算富足,隻是當時一夥流寇闖入縣城,將糧倉洗劫一空。

百姓無可奈何,流離失所,餓殍遍地,這才不得不成了流民,四處投奔。

越靠近潯陽城,周圍的人煙也漸漸荒蕪起來。

今日季君皎帶著隊伍落腳的驛站,來往的人很少。

他此次行蹤雖然不算隱秘,但如今都快到了潯陽地界,季君皎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來找他。

長青在信上說阿槿不見了。

竟說是來尋他了!

這怎麼行呢!?

阿槿一個柔弱無力的女子,怎麼可以手無寸鐵,來曜雲邊陲!?

若是路上當真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辦?

季君皎的思緒一片混亂,心口發脹。

他擰著眉下樓,便見到了已經在驛館樓下等候多時的人。

潯陽城盛產一種名為“鳳凰”的高樹,此樹枝乾粗壯,葉子尖小,紅黃綠三種顏色的葉片同時出現在一棵樹上,恍若鳳凰的羽毛,因此得名。

鳳凰木極易成活,那曜雲與漠北邊境處,便種了一整片鳳凰木林。

風沙被鳳凰木分隔間斷,潯陽城的百姓並不常常遇見沙暴天氣。

越往北,鳳凰木便越來越多。

此時,驛站外種了三五棵鳳凰木,樹木聳立筆直,無數葉子猶如絢爛的花瓣,飄揚落下。

五顏六色的樹葉落在驛館的石階上,鋪就一條深深淺淺的小路。

路徑儘頭處,一女子頭戴白色帷帽,輕紗攏過她的身軀,影影綽綽。

她身姿高挑,風吹過女子輕紗,白得亮眼。

季君皎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微微怔神。

——這個身姿,跟阿槿實在是太像了。

下一秒,帷帽下的女子緩緩挑起輕紗,露出一張秀麗清冷的臉。

季君皎微微蹙眉,眼中的情緒消散不見。

不是阿槿。

女子姿容俊秀典雅,她稍稍斂眸,似有萬千風情堆至她的眼角。

她福身,對季君皎行禮,嗓音婉轉悅耳:“阿苑見過公子。”

季君皎沒立即答話,他抬眼,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

真的很像。

不管是身形還是姿容,甚至是舉手投足間的姿態,都太像阿槿了。

就連阿槿眉宇中帶著的幾分柔弱無力,%e5%94%87角淡粉的顏色,也與阿槿太過相似了。

——他大概是想阿槿想得發瘋了。

他緩了緩心神,這才朝著女子微微頷首,聲音清冷淡雅:“姑娘是?”

名叫“阿苑”的女子似乎是有些詫異。

她上前走了幾步,輕紗又掀開了些:“公子不記得阿苑了嗎?”

季君皎抿%e5%94%87。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這荒涼的風景中,恍若降世的謫仙一般。

周圍狂風大作,季君皎卻也隻是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一身青魚長袍極儘風雅矜貴。

阿苑睫毛輕顫。

大概是被風刮得狠了,阿苑咳嗽兩聲,眼尾便顯出幾分紅色,我見猶憐。

“公子,”阿苑抬眸,一雙杏眼如水,“三年前,在江南,公子幫阿苑找回了錢袋。”

季君皎眼波流轉。

——是有了些印象。

當時他去江南辦事,當地遊人成行,熙熙攘攘。

大概是因為夜色太黑,有一位姑娘被盜賊偷了錢袋,他恰巧路過,便抓了盜賊押送回官府,將錢袋還給了那位姑娘。

隻是一件很小的事,若不是這位姑娘提及,季君皎已然不記得了。

季君皎恍然,他朝著阿苑微微頷首:“原來是你,姑娘好久不見。”

阿苑的臉頰染了紅暈,帶了些血色。

“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阿苑姑娘家在江南,為何回來曜雲以北的邊境?”

季君皎似是無意問起,語氣緩緩。

阿苑彎了彎%e5%94%87角,笑容雅致:“阿苑是隨著父%e4%ba%b2來跑貨的。”

“阿苑家中是做絲綢生意的,這條路上賣得最好。”

季君皎點頭。

阿苑垂下眼瞼,聲音帶了幾分嬌弱:“阿苑……從來了驛館見了公子一麵後,就覺得公子眼熟,沒想到真的是您。”

“三年前,多謝公子的幫助。”

季君皎身姿筆挺,神情如常:“小事而已,姑娘不必掛懷。”

“公子是要去潯陽嗎?”阿苑出聲詢問。

季君皎點頭:“是,去尋%e4%ba%b2。”

阿苑咬%e5%94%87,小心翼翼地看向季君皎:“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可與我家的馬隊一同北行。”

像是擔心季君皎誤會,阿苑又急忙補充了一句:“我家跑貨請的鏢師武功不錯,可以保證公子安全。”

“多謝阿苑姑娘,”季君皎語氣如常,“在下的行程不太方便。”

阿苑絞著手上的輕紗,似乎是有些無措。

“公子……是討厭阿苑嗎?”

女子嗓音嬌弱無力,如同風雨中搖曳的嬌花。

太像了。

季君皎微微蹙眉。

就連聲音,也太像了。

男人的薄%e5%94%87抿成了一條線,一時間沒有回答。

沒聽到男人的回答,阿苑又誠惶誠恐地抬眸:“公子……阿苑是真的想感謝公子的。”

季君皎出了神。

阿槿她現在在哪裡呢?

雖然信中長青說已經派人去追了,也跟過路的驛館打了招呼。

但是,他就是放心不下。

驛使今日送來的信件,想來阿槿離京已經有兩日了。

阿槿身體不好,算一算腳程的話,應該還未到鹹康。

——他突然很想騎馬往回找她。

——他很擔心她。

不知道為何,如今見到一個形似阿槿的女子,他想念她的思緒,便到了頂峰。

季君皎向後退了幾步。

“公子?”

阿苑微微歪頭,就連姿態都與她那般相似。

“您怎麼了?”

季君皎抿%e5%94%87,微微搖頭:“無事。”

“阿苑姑娘如果沒有其他事,在下便告辭了。”

鳳凰木的樹葉沙沙作響,有金紅色的細葉落至男人肩頭。

阿苑分明還想說些什麼,但下一秒,季君皎沒再逗留,轉身離去。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阿苑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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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季君皎還未入眠。

不知為何,他莫名想起許多年前,他尚為太子太傅時,長安王秦不聞的事。

那一年,先帝駕崩,長安王未去殯宮。

他聽聞先帝駕崩後,乘夜歸京,便在去往皇宮的路上,見到了長安王。

第135章 我想見他

那時候,秦不聞還未封“長安王”。

說到底,還隻是功績斐然的將軍秦不聞。

那晚,百姓披麻戴孝,燈火徹夜,家家戶戶閉了門窗。

悶熱的夏夜,季君皎聽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蟬鳴。

一聲一聲,恍若要將這濃夜撕碎,又好像要融進這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季君皎乘著快馬,飛奔入城。

國喪已然開始,若是抬眼往紫禁城的方向看去,便能看見燭火鼎沸,恍若白晝。

季君皎聽到了慟哭與哀樂,皆是從紫禁城中傳出來的,響徹雲霄。

先帝駕崩了。

京城即將麵臨的,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奪位之戰。

在這場喪儀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是惺惺作態,臨場做戲,就連淚水也不帶幾分真心。

山雨欲來,今晚的月色也被烏雲籠罩了。

朔風陣陣,季君皎坐在馬上,也不覺沁了一層薄汗。

去紫禁城的路上途經將軍府,季君皎聽到了秦不聞的府中傳來的絲竹管樂,靡靡之音。

隔著青牆,季君皎聽到了府中傳來的許多女子的嬌笑聲,渾然不知天地為何物!

季君皎皺眉,氣憤不已。

滿朝文武皆知,秦不聞父母過世,是先帝仁慈,將其養在身邊,竟是比太子還要上心幾分的。

擔心秦不聞無依無靠,朝堂無勢。

先帝禦駕%e4%ba%b2征時,便帶了秦不聞一同北伐征戰,這才贏下戰功赫赫,聲名遠播。

朝堂之上,也才有了秦不聞的立足之地。

先帝對秦不聞的好,哪怕是尋常百姓也是看在眼裡的。

可如今先帝殯天,秦不聞不去殯宮不說,竟然還在府上這般荒%e6%b7%ab無度!

簡直荒唐!

季君皎緊了緊手上的韁繩,夾了夾馬腹,繼續前進。

再往前走不遠,便到了紫禁城外圍,曜雲律例規定不可在此處打馬。

季君皎交了馬匹,往前走去。

夏夜悶沉,季君皎走得急,腰間禁步聲音清脆,卻在這夏夜顯得格外聒噪。

蟬鳴不止。

紫禁城內的慟哭與樂聲越來越近。

——季君皎就是在那裡見到秦不聞的。

少年似乎喝醉了酒。

走路搖搖晃晃的,他嘴裡哼唱著什麼,因為醉了酒,沒什麼調子。

季君皎眉頭緊皺,那氣憤悲慨的心緒也不覺達到頂峰。

秦不聞哼唱著歌謠,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著,一身黑金色的長袍獵獵,卻襯得他有些羸弱了。

【月亮明皎皎呀,星星閃閃爍。】

【夜晚冷冰冰呀,美夢陪伴我。】

斷斷續續,後麵的歌謠,季君皎分辨不出。

秦不聞看見他了。

季君皎站在原地沒動,便見秦不聞笑著,朝他走來。

他走得歪歪斜斜的,不知是喝了多少酒。

他在季君皎麵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