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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尤其尊貴。

她生的一張嚴肅的麵孔,淩厲的目光一掃,就看見鐘大人背後那顫顫巍巍的裙擺。

“敢在外麵勾彆人的丈夫,還不敢露麵冒頭?真是鼠輩!”鐘夫人一嗬,已經反應過來的劉芳詩,這才小心翼翼抬起雙眸,從鐘大人背後看出去。

見不是蕭琅炎的人,她暗中鬆了口氣,眼珠一轉,便期期艾艾的哭了出來:“夫人息怒,妾名小靈,因得大人相救,才以身相許,原本是要回府拜謁您的,可是忽然有了身孕,行動不便,還請夫人見諒。”

鐘夫人眼眸一瞪,頗有威勢:“不知是哪兒的野路子,也敢在我麵前裝腔作勢,來人,給我抓住她剝了衣裳,帶回城中遊街,讓彆人都看看,這等不要臉的外室是什麼下場。”

家丁衝過來動手,劉芳詩一聲慘叫,抱著鐘大人的胳膊來回求饒:“大人,救救妾。”

鐘大人為難至極,急的滿頭大汗:“夫……夫人!你彆這麼粗魯,小靈她懷了我的骨肉,你這麼做是要逼的她一屍兩命啊!”

“骨肉?彆以為我不知道,她是你在山裡撿來的,還不知什麼來路,這樣的女人你也敢留在身邊,還不知是不是彆人的孩子!少廢話,給我綁走!”

身後的劉芳詩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肚子:“大人,妾好痛。”

鐘大人急了,立刻推開家丁,緊緊地將劉芳詩護在懷裡,看她麵色慘白,想到她肚子裡可能是個兒子,鐘大人怒不可遏。

他瞪著鐘夫人,發了大火。

“我都說了她懷孕了,你還想怎麼樣?這麼多年我一直忍讓你,沒有在府裡納妾,足夠給你體麵了,你還如此不講道理!”

“我不講理?”鐘夫人氣笑了,“鐘祺然!當初你考取功名,卻因家世低微,步入仕途處處為艱,如果沒有我父%e4%ba%b2拉拽幫襯,你以為你能憑自己的本事,坐到現在這個位置?”

再端莊的女人,過了二十多年幾乎守寡的生活,也要爆發崩潰了。

她歇斯底裡地怒斥:“當初母%e4%ba%b2不讓我嫁給你,看不上你的出身,我卻為你一力擔保,我說我相信你的人品,絕不會辜負我,可後來怎麼樣?你借著我母家的關係平步青雲,坐穩官位以後,見我隻生了兩個女兒,就在我父%e4%ba%b2去世後,迫不及待地在外麵養外室!”

“京中的貴夫人們拿我當笑話看,我也隻能強顏歡笑!女兒生病的時候,你在外哄外室開心;我去年生辰時你送的瑪瑙項鏈,竟是外室不要的邊角料;你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嗎?”

鐘大人一臉難堪,有些不願承認自己的寡情:“你現在說這些指責我的話乾什麼?難道我虧待你了?我不是一樣讓你和女兒們錦衣玉食嗎?”

鐘夫人冷笑:“你是沒虧待,府邸裡看似隻有我一個主母夫人,可你外麵養了多少女人?這次更荒唐了,你身後的這個狐媚子,跟我們小女兒一個年紀,你簡直禽獸不如!”

鐘大人緊皺眉頭,劉芳詩打量一眼,拽了拽他的袖子,哽咽:“大人……對不起,妾讓大人為難了。”

聽到這樣委屈的話語,想到她無依無靠的可憐,鐘大人便更覺得眼前的妻子強勢的可恨。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今天,你要是敢動小靈一下,我就休妻!”鐘大人抬頭,惡狠狠的,撂下狠話。

劉芳詩%e5%94%87角悄悄地壓下一抹想笑的弧度。

當幾十年的發妻,不順著他心意的時候,也變得麵目可憎了,一個眼角有了細紋的妻子,哪裡比得上稚嫩青春的容顏?

鐘夫人錯愕地看著他,高傲的頭顱微微低了低,似是不敢相信這話竟是從自己丈夫口中說出來的。

兩方對峙中,外頭傳來一道聲音:“哎喲,鐘夫人也在,奴才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啊。”

眾人看向院子裡,徐壽帶著兩隊氣勢森嚴的侍衛進來,他皮笑肉不笑,寒冷的眼神猶如刀子一樣刮過劉芳詩的臉。

那一瞬間,劉芳詩麵色蒼白如雪。

第445章 愛我者,把我葬送

鐘夫人見外人來了,立刻快速擦去眼角盈潤的水光,重新抬起頭來,又是那副端莊的模樣。

劉芳詩在鐘大人身後瑟縮了一下,鐘大人賠笑:“徐公公?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他眼中有狐疑。

山中的宅子隱蔽,他夫人能找過來不奇怪,肯定是他身邊的小廝說漏了嘴,但徐壽身為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怎麼會來?

而且……還帶著這麼多禁軍。

徐壽拱手一笑:“鐘大人,奴才奉皇上的聖旨,前來捉拿外逃的罪人。”

“外逃的罪人?誰?”鐘大人雖然這麼問,但心中好似隱約有了猜測,他猛地回頭,看向一臉惶恐的劉芳詩。

鐘大人後退了半步,與鐘夫人一起震驚地看著劉芳詩。

徐壽沒有廢話,隻說:“大人身在兵部,怎麼會不知道陳統領被貶官流放的事呢?您床上這女子,正是皇上指婚給罪人陳衡的妻子,劉芳詩啊。”

鐘大人如遭雷劈。

兵部負責三司會審,陳衡的事鬨的滿城風雨,他當然知道,但他沒有見過劉芳詩的模樣,更想不到,自己從山裡撿回來的受傷女子,竟就是劉芳詩!

鐘大人嘴%e5%94%87都在哆嗦:“劉芳詩?她,她不是叫小靈嗎?還跟我說她無父無母,被嫂子所不容,還要她嫁給年老的地主換錢,所以她才逃了出來,這……這怎麼回事?”

徐壽笑的嘲諷,抖了抖肩膀,陰陽怪氣笑道:“被嫂子不容?劉姑娘,你可真是敢說啊,鐘大人,奴才不妨提醒您一句,劉家以前是皇上表%e4%ba%b2,按照這個輩分算,劉姑娘口中的嫂子是誰,您可心裡有數了?”

鐘大人臉上“唰”的一下沒了血色。

劉芳詩隱射的居然是皇後!可是,他看過陳衡的案子,從頭到尾都跟皇後娘娘沒關係。

那她非說自己是被嫂子逼出來的,可見是心裡記恨沈定珠。

鐘夫人忙道:“徐公公,我丈夫也是糊塗,被她給蒙騙了,絕沒有冒犯皇後娘娘的膽子。”

鐘大人回過神,接著妻子的話連連點頭:“是啊,我要是早知道她是逃跑的罪人,我怎麼可能救她!還,還……”

他難堪至極,後麵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怪不得那夜,他從京畿辦完事趕路回城,遇到受傷的劉芳詩,見她穿著單衣,還相信了她編撰的故事。

那天晚上,劉芳詩就哭著說要以身相許,鐘大人忍著欲望拒絕了兩次,沒想到,半夜她光著身子就抱了上來,還說不求名分,隻求一夜歡愉。

鐘大人以為她真的是孤女,哪裡能想到這麼多?再加上劉芳詩勾人的手段不錯,鐘大人跟她在山中荒唐了好幾次。

沒多久,他覺得收個小妾也好,以為對方沒有背景,可誰能想到,被他撿回去一個燙手山芋!

鐘大人急忙表示清白:“徐公公,我也被她騙了!你說說這事鬨的,你們趕緊把她帶走,哦不,不!我%e4%ba%b2自押她麵聖,向皇上賠罪。”

劉芳詩一怔,捂著腹部:“大人!您連妾腹中的骨肉也不管了嗎?”

鐘大人根本不願看她了,背著身怒罵:“你這賤人,明明是戴罪之身,還騙我說是孤女,你犯下這麼大的罪,本官也要參你一本!什麼骨肉,你懷的是賤種!本官絕不肯認。”

劉芳詩萬萬沒想到,這鐘大人竟是個如此薄情冷漠的人!

徐壽看了一出好戲,他招招手:“把她帶走。”

禁軍上前,動手粗魯地把劉芳詩捆了起來,她被抬著經過鐘大人身邊時,嘴裡還在哭喊:“大人!大人——”

鐘大人背過身去,緊握的拳頭都在發抖,頭上一片冷汗。

陳衡可是貪汙的罪,所以才貶官流放,他居然跟陳衡的女人糾纏不清,還不知皇上會不會連坐他的罪名。

“夫人……你平時不是偶爾進宮陪皇後娘娘說話嗎?這次可不可以幫我向娘娘解釋一二,也請娘娘在皇上跟前說說好話。”

鐘大人求到了身邊的妻子身上,然而,鐘夫人猛地甩開他的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鐘祺然,你這事要是徹底影響到我們女兒說媒,到時候無需你說,我也是要跟你和離的!”鐘夫人氣的轉頭就走。

鐘大人想追過去,卻被徐壽攔下。

看見徐壽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鐘大人就覺得後怕。

“大人,您也跟著奴才回宮吧,%e4%ba%b2自向皇上說明情況。”

一個時辰後。

金鑾殿上,蕭琅炎冠冕下的一雙薄眸,分外淩厲森黑。

陳衡跪在下麵,他已經聽說劉芳詩被抓住了,不僅如此,她竟成了兵部侍郎養在外麵的外室,還懷有身孕了。

這件事從開始到發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陳衡實在無法相信,劉芳詩為了留下來,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不一會,禁軍押送著頭發淩亂的劉芳詩過來,這一次,她連腳上都戴了鐐銬。

然而,劉芳詩原本神色黯淡地走進來,看見陳衡跪在殿裡時,她猛地掙%e8%84%b1禁軍的手,撲過去狠狠地咬住陳衡的耳朵撕扯。

蕭琅炎皺了一下眉頭,身邊的徐壽頓時嗬斥:“還愣著乾什麼,拉開他們!”

劉芳詩被禁軍拖走,陳衡錯愕地看著她,一臉不敢相信,鮮血順著他耳根後流淌,順著脖子流入衣襟。

“陳衡,你這卑鄙小人,害了我一輩子,我就算死,我也不會跟你去漠北受苦!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碰見你!”

徐壽還要出聲製止,大殿之上,豈能容她喧嘩?

然而,蕭琅炎卻抬手,示意徐壽不必去阻攔。

徐壽會意,再看向陳衡的神情,便明白,皇上是要徹底給陳衡看清楚劉芳詩的真麵目。

“芳詩……我不在乎你之前利用,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句話,你跟我說的所有話裡,有沒有一句是真心的,不帶有任何目的的?”

陳衡怔怔地看著她,聲音沙啞,充血的眼睛,再一次紅潤了。

劉芳詩知道自己被抓回來,下場一定會不堪,而能幫助她的人,全都失勢了。

於是她再也不用偽裝什麼,看著陳衡,嘲笑萬分。

“真心的?你以為我是繡翠,那麼傻,陪著你五年還不要名分!如果不是落水的事便宜你,我也不會退而求其次,不然,我一個閨秀會看上你?”

陳衡嘴角緊繃,雙拳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徹底夢醒了,原來,真如皇上所說,從始至終,他都被劉芳詩當成一個獵物在引誘。

她沒有一絲真心!

蕭琅炎見時候差不多了,抬了抬手:“帶走她,照樣送去漠北。”

劉芳詩含淚崩潰的目光轉向蕭琅炎,她緊咬下%e5%94%87,眼淚一顆顆冒出,最後哭著說:“皇上,你才是天底下最殘忍的人。”

她被禁軍帶走了,蕭琅炎對陳衡的處罰不變,流放漠北,三代以內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