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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其路,將有名的郎中及止血藥草帶回。

舉全州之力,去救血崩不止的皇後。

黃郡守抬頭,看見天色陰沉,麵色更為凝重。

若是皇後在這兒出了個三長兩短,以皇上的性子,血洗成州,然後拋棄此郡來血祭皇後,也有可能!

不一會,蕭琅炎走了出來。

他金白色的龍袍,還是昨晚的那身,但已經沾滿了鮮血,冷峻的麵容像是僵住的石塑,鮮血濺上去,往日英俊鋒芒的眉眼,也失了魂魄。

蕭琅炎一步步,緩緩走出來。

官吏們驚恐地看著,皇上這樣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莫非是皇後娘娘出事了?

蕭琅炎抬頭,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穹,他眼中的濃雲,比天色還要沉烈!

忽然!

他身形一晃,耳邊嗡鳴震顫,腳下一軟,直接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皇上!”官吏們大驚失色,急忙上去攙扶。

然而,蕭琅炎漆黑劍眉下,薄眸緊閉,已然是昏了過去。

方才沈定珠生產的時候,他沒有暈倒,她大出血的時候,他也守在一旁。

直到岑太醫為她止住了血,穩住了她的身體情況,蕭琅炎才覺得渾身發冷,像是魂魄都被抽走了一半一樣,久久回溫不了。

他眼皮很沉重,想要睜開眼,卻看見了許多從前沒看過的記憶。

確切地說,那是他,又不是他。

蕭琅炎仿佛來到了沈定珠形容過的噩夢裡。

他看著她初學女紅,十指都被紮了一個遍,看見她哭著將繡繃甩出去。

“宋嬤嬤,我不想學了。”

“娘娘,您若是不學,那婉妃可是%e4%ba%b2手送了她繡的荷包給皇上。”

他看見沈定珠氣惱的淚水,在粉白的麵頰上不斷滾落,她又重新將繡繃拾起來。

“罷了,我學,隻要能討好皇上,再多的苦我也吃。”

宋嬤嬤心疼地直抹淚:“娘娘此心堅定,必然有一天能為沈大人翻案……”

他看見沈定珠一邊哭,一邊刺繡,眼前光影飛快,看著她將自己第一個繡出來的荷包,送給夢裡的“蕭琅炎”。

“蕭琅炎”隻是看了一眼,連眉頭都懶得動一下,便冷冷道:“好醜。”

蕭琅炎心口被憤怒的煙火炸開了一般,衝過去就給了夢裡的自己一拳。

“她為此十指儘破,碰水都疼,你豈敢這麼傷她!”

然而,他的拳頭落不到自己的身上,反而看見沈定珠強顏歡笑,撒嬌討好,請他一定收下。

“蕭琅炎”倒是沒再拒絕,讓她懸在了自己的腰間。

畫麵一轉,他看見刺客闖入龍池,沈定珠嚇得急忙撲過去擋刀,事後有驚無險,然而,“蕭琅炎”卻扼著她的小巧的下巴。

“你這麼做,難道是愛上朕了?”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戲謔,薄眸裡是滿滿的黑冷。

沈定珠美眸輕眨,回答的小心翼翼:“臣妾想愛,皇上願意嗎?”

“蕭琅炎”笑了一下,那笑未達眼底,就在%e5%94%87角邊散去:“不願,做好你寵妃的本分,為朕擋刀這種事,不會讓朕動心,隻會覺得你自不量力。”

沈定珠垂眸,掩下黯然:“好,臣妾聽話。”

蕭琅炎氣的怒發衝冠,上前拽住沈定珠的手腕:“跟朕走!他根本不是朕,是惡鬼!”

然而,他依然抓不到她的手腕。

蕭琅炎失了魂,無能為力的看著沈定珠,日日夜夜守在深宮裡。

麵對她不喜歡的人,也要強顏歡笑,隻要“蕭琅炎”高興,她便用儘全力去討好爭寵。

但是,她一直為之努力的沈家翻案一事,卻總是得不到“蕭琅炎”的首肯。

蕭琅炎仿佛度過了她漫長的一生,替她覺得煎熬。

直到,“蕭琅炎”終於為沈氏一族翻案,得知消息沒過幾天的晚上,沈定珠逃了。

那一瞬間,蕭琅炎竟能理解她的做法。

她是該逃的,守著那樣一個不知冷熱的皇帝,她什麼都得不到。

可是好死不死,蕭琅炎跟在她身後,卻看見她毒發,倒在了“蕭琅炎”的懷抱裡。

甚至她臨死前,“蕭琅炎”好似不知她中毒,還威脅著:“你以為沈家翻案的聖旨,真的送出去了?”

“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她為此付出了全部,你——!”他想揪住“蕭琅炎”的衣領,卻都是徒勞。

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口吐黑血,然後咽氣,死前那雙眼睛,都望著自由無邊的星空。

蕭琅炎覺得頭疼欲裂,捂著眉心,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也是在這時,他聽到一陣陣梵音作響,超度的法樂,他很熟悉。

當初沈定珠跳崖,他以為她死了,也曾為她找高僧%e5%90%9f唱送亡。

他睜開眼,看見“蕭琅炎”渾身慘痛的白衣,麵色惶惶失落,終於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蕭琅炎”站在棺材邊,割破的手掌,滴滴答答地流著鮮血。

血液流淌進去,落在棺中美人的腳部,她安靜的,仿佛隻是熟睡。

“血能締結你我生世不變的緣分……沈定珠,朕以血盟誓,向天地請奏,盼望你我二人,再續前緣。”

蕭琅炎怔怔地走過去,周圍一切是淒慘的黑白,唯有那鮮血,滴滴流淌。

噠……

噠……

蕭琅炎回身一望,世界的一切變成搖晃的光影,鏡花水月,業火焚燒。

“砰”的一聲,周圍的所有,變成萬千晶瑩的碎片,在他的頭頂像紛飛的雪花一樣落下。

每一片,都是沈定珠形容過的前身過往,她的哭笑、嗔罵,一覽無遺。

時至此刻,他終於明白了,他就是“蕭琅炎”,她所遭遇的,不知是哪一世、哪一個輪回。

原來重逢,是他在神佛前磕破頭求來的彌補!

蕭琅炎猛地睜開眼,徹底醒了過來。

屋內飄蕩著安神香,絲絲縷縷的淡紫飄煙,將陽光照亮的塵囂,映出淡淡金斑。

他起身時,外頭的雷鴻聽見動靜,連忙進來。

“皇上,您終於醒了!”

蕭琅炎的眼窩是淡淡的青,高挺的眉骨下,一雙薄眸像是浸透了寒星,英俊銳利。

他稍作調息,便站起來換衣裳:“皇後怎麼樣了?”

“您昏了一整日,娘娘方才醒過片刻,看了看小皇子。”

蕭琅炎往外走,雷鴻馬上問:“您是不是要去看娘娘?但娘娘剛睡下……”

“朕暫且不去打擾她休息,”蕭琅炎的薄眸裡,冰冷生寒,氣勢不怒自威,“將黃郡守一乾人等,提審到外院,朕要問問他們,皇後在黃府裡遭遇了什麼,為何傷心。”

沈定珠愛他,是不會輕易放手的,除非,有人在他的眼皮下,欺負了她。

睡了一覺,他清醒許多。

看著他身上透出來的沉沉威壓,雷鴻心神一凜。

“是,卑職這就去安排。”

蕭琅炎紫金龍袍,隨著大步掠過階角的小草,竟壓倒一叢。

帝王周身都散發著,一股要清算新仇的陰沉氣息。

就像那寒冬臘月裡的冷流,鑽進人的四肢百骸,無孔不入。

第328章 鐵血手段,雷霆脾氣

一炷香後。

元夫人被粗魯地提審而來,禁軍鬆手,她趴跪在地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整個人渾身發飾淩亂,她顫顫地抬起頭來,那張圓臉掛滿恐懼的淚水。

先是看見沉黑的烏靴,再往上,便是帝王微垂的一雙徹骨生寒的薄眸。

黃昏的餘溫,流瀉進來,卻隻敢圈地一半,仿佛自有靈性一樣,到了蕭琅炎的靴前附近,便不再往前了。

一片光輝中,元夫人跪著,隻覺得渾身冰冷。

雷鴻拱手道:“皇上,方才查問過了,確實是她心懷不甘,找人報複施老先生,從而關進了大牢去,娘娘去找您,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

元夫人急忙擺手,嘴角還有一點剛剛磕碰出來的淤血。

“皇上,不是的,民婦怎麼敢為難皇後娘娘,民婦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啊!隻是……隻是那施老店大欺客,民婦才想給點教訓,絕對沒有牽連到阿珠……皇後娘娘。”

蕭琅炎修長的手指,按壓著淩厲的劍眉,他還有些輕微的頭暈,便淡擰眉頭,聲音有些慵懶疏冷。

“她不是主要原因,沈定珠既是為了施老的事來找朕,必然是在黃府裡遇到了什麼,才生了氣。”

元夫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隻要跟她扯不上關係,她連忙惶恐地點頭,嚇得眼淚控製不住地流。

就在這時,隔壁負責審問的侍衛走來。

“皇上,黃郡守無論怎麼審,都說他沒有招惹過皇後娘娘,他唯一做的,就是安排人在城中散播謠言,稱黃大小姐要入宮為妃的消息。”

蕭琅炎眼裡閃過一抹狠厲。

“拖他過來。”

不一會,嘴裡滿是鮮血,額頭高腫的黃郡守就被拽過來了。

路上迤邐的滴答血跡,讓元夫人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蕭琅炎感到厭煩地揮了揮手,雷鴻當即命人把元夫人帶走了。

黃郡守跪在地上,渾身打顫,撲倒在蕭琅炎的靴前,就開始哭饒。

“皇上,微臣吃了熊心豹子膽,往後再也不敢傳這樣的謠言了,微臣該死,願自請罷免,還請皇上饒恕微臣的家人啊!”

他重重叩首,哭的涕淚橫流。

蕭琅炎卻無動於衷,冷眼看著:“在問清楚之前,你用不著求情,黃府倘若無錯,朕會留你性命,否則,你求饒也保不住黃家九族。”

黃郡守嚇得肝膽俱裂。

院子外頭傳來喧鬨聲,蕭琅炎抬起冷眼,雷鴻看了看外麵,頓時道:“皇上,黃大小姐闖進來了。”

黃郡守麵色一變,回頭看向院子裡,他驚恐地揮手,讓女兒快走,然而,黃雲夢已經衝到了門口,侍衛拔劍阻攔,她隻能提裙跪下來。

“皇上,我們真的不知道皇後娘娘到底怎麼了,連太醫之前不是都說過嗎,皇後娘娘孕中情緒容易起伏大,您就算打死父%e4%ba%b2,他也說不出什麼啊!”

蕭琅炎大掌拍案,薄眸透著刺骨的黑。

“皇後不是無理取鬨之人。”

一句話,讓想要挑撥的黃雲夢,徹底氣餒,她眼神閃躲,低下頭來:“臣女當真不知,也懇請皇上明鑒。”

蕭琅炎眯起眼眸,忽然,他一腳踹翻麵前的黃郡守。

黃雲夢隻聽到一聲慘叫,再一抬頭,就看見自己的父%e4%ba%b2被帝王踩在腳下。

她花容失色,驚恐地尖叫:“皇上饒命!”

蕭琅炎卻拔出雷鴻的劍,鋒銳的白刃,抵在黃郡守的胳膊上,沉黑無情的薄眸,看著黃雲夢。

“朕覺得你應該知情,所以朕給你一次坦白的機會,你若不說,朕就在你父%e4%ba%b2身上劃一道,看他能為你撐到幾時?”

黃雲夢渾身發抖,她哭泣不止:“臣女真的不知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