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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有些蒼白,額頭上滲了些許汗絲,便忍不住關懷。

哪怕語氣冷冷的,可薄眸中的在意,卻騙不了人。

沈定珠輕輕搖頭,複雜的目光看向那邊的景猗。

“他為何要刺殺我?”她看似疑惑,但美眸卻抬起來,瞧著門外的魏琬。

景猗望見沈定珠的眼神,心裡咯噔一聲,隻覺得不好,這個皇後恐怕要反將一軍,把所有過錯都推到魏琬身上!

他正想將所有責任都攬過來的時候,魏琬卻哭著跑了進來,直接跪在了蕭琅炎和沈定珠麵前。

“皇上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哥哥他非要這麼做,我勸不住他,本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他竟真的膽大包天,跑來行刺皇後娘娘。”

蕭琅炎沉聲:“你起來說話吧,這次虧你提醒,否則,朕也不知他如此狂妄,在朕的眼皮底下,還要動皇後,真是活膩了。”

那一瞬間,景猗覺得耳邊“嗡”的一聲響。

他虎瞳睜圓,充滿了不解、失望和彷徨。

沈定珠烏發落在耳畔,更添一絲溫柔,整個房間裡,唯有她看向景猗的眼神,是不帶著刺刃的。

她反問魏琬:“你哥哥與我素不相識,刺殺我又有什麼理由呢?”

魏琬抹著眼淚,抬眼看了看蕭琅炎,那一眼欲說還休的嬌態,全數落在沈定珠的眼底。

她哽咽道:“哥哥知道琬兒對皇上心生愛慕,怕皇後娘娘回來以後,琬兒會失落難過,他更知道琬兒想……想侍奉在皇上左右,所以不惜為了我鋌而走險。”

“皇後娘娘恕罪,琬兒絕對無心與您爭寵,哪怕無名無分地跟在皇上身邊,也已是極大的滿足了,可哥哥他心疼我,才會做這麼糊塗的事……還請皇上留他一個全屍吧!嗚……”

三言兩語,將景猗的死罪都定了。

無名無分四個字,沈定珠聽時,餘光去看蕭琅炎,他竟不知在想什麼,眸光深沉地看著景猗,竟沒有出聲反駁。

於是,蕭琅炎將她扶出櫃子時就沒有鬆開的手,被沈定珠輕輕掙%e8%84%b1開來。

蕭琅炎這才像是回過神,他聲音冰冷:“景猗,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景猗低下一雙棕黑色的虎瞳,喉嚨裡唯發出幾聲無奈的笑聲。

魏琬雙肩因啜泣微微顫唞,她含淚說:“哥,你就承認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

景猗閉上眼,他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局,不是真的為了刺殺沈定珠,而是魏琬要借他的命,換來她留在蕭琅炎身邊,更能讓她借機表達她的立場,絕不會跟沈定珠爭。

所以,魏琬才說,最後幫她一次。

原來……意思在這裡。

沈定珠那雙瀲灩的美眸靜靜地瞧著景猗,忽然,隻見他猛然躍起,用儘全力反抗,劈手就將一旁暗衛的劍刃奪了過來。

蕭琅炎薄眸未曾有任何波瀾,始終護在沈定珠身前。

魏琬嚇得失聲驚叫,她麵色蒼白地爬著到了蕭琅炎身邊,哪怕跪坐在地上,也死死地揪著他的龍袍一角。

“他要自儘!”在眾人都防著景猗暴起傷人時,沈定珠卻敏銳地留意到,景猗劍鋒一橫,竟是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蕭琅炎劍眉一擰,銳氣陡生。

他抬靴一踢,趴在他腳邊的魏琬便直接滾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景猗的%e8%85%bf上。

她頓時慘叫,景猗的劍鋒剛割開血肉,還未往深去,便鬆開了劍,低頭看向魏琬。

鮮血以雨滴般的速度噠噠下墜,落在魏琬毫無血色的臉上,她嚇得幾近暈厥。

在景猗遲疑的這一瞬,周圍的暗衛已然撲過去,將他雙手反剪,用繩子捆了起來。

景猗這次重重地倒在地上,鮮血不斷流淌,岑太醫從外進來,按了一下鼻息,便猶豫地看向蕭琅炎。

意思是救還是不救?

蕭琅炎擰著眉:“拖下去。”

景猗昏迷前,卻聽到一道清晰的女音,傳入他的耳朵。

他聽見沈定珠說:“岑太醫務必好好醫治,留他一命。”

蕭琅炎深沉的薄眸掃了她一眼,才對岑太醫點了點頭。

地上一灘鮮血,魏琬嚇得魂不守舍,如爛泥般,被人拖回了屋子去。

蕭琅炎看了沈定珠一眼,冷冷問:“今夜去朕的屋子裡睡。”

沈定珠搖頭:“不……”

“不要”這兩個字還沒完全說出口,蕭琅炎已經強勢地拽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前院去了。

臥榻的床隻有一張,沈定珠躺在其上,蕭琅炎冷冷地坐在離她很遠的桌邊。

不一會,繡翠將熬好的安胎藥送來,蕭琅炎看著沈定珠小口小口地喝了,緊擰的眉頭,這才有些許鬆動。

溫熱苦澀的藥汁滑入喉嚨,沈定珠緩緩安下心來。

今夜她正跟施老先生長談時,蕭琅炎就派人悄然來報,他讓她暫且藏身在黃梨木的櫃子中,暫且不要出來。

他這麼吩咐,沈定珠當然猜到了原因,她隻是沒想到,魏琬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好在黃梨木的櫃子大,她坐進去,除了不能隨便轉身,還是能安安穩穩地靠在裡麵的。

她剛進去半個時辰,昏昏欲睡間,就聽見外麵傳來了打鬥聲,透過櫃子的縫隙,她瞧見景猗那高山般結實的身影,被蕭琅炎一拳就打趴下了。

地上匕首寒光閃閃,沈定珠了然,魏琬派景猗來殺她。

沈定珠本想借著這個事情,讓景猗吐露出他們的計劃,誰知道,景猗甘心為了魏琬赴死。

“沈定珠!朕在跟你說話。”

她正沉思間,蕭琅炎冷聲的呼喚便將她思緒拉回。

沈定珠抬起水潤烏黑的眼眸,白嫩小臉重新盈潤起粉紅,她不笑時,精致的眉眼天生透著一種無辜。

“怎麼了?”連聲音也動聽。

蕭琅炎心裡剛燃起的怒火瞬間就滅了下去。

他按了按眉心:“朕問你餓不餓,要不要阿良現在去籌備飯菜?”

聽說她晚上沒吃多少,蕭琅炎怕她半夜再餓了。

“不餓,”沈定珠回答的乾脆,紅%e5%94%87張合間,眼中蒙生幾許水霧空濛的色澤,她看著蕭琅炎,“皇上也覺得是景猗自作主張要來行刺嗎?”

蕭琅炎沉著劍眉,拉來凳子坐在她的床榻邊。

“沒有審問過之前,朕不會隨意定論,但景猗已經生了刺殺的心,即便你今日要留下他,往後朕也會尋機處死此人。”

帝王豈能允許一個危險留在身邊?

沈定珠沉默,好一會才說:“不管魏琬怎麼解釋,還請皇上不要心軟,更不能讓她與景猗接觸了。”

“朕自有主張,你無需顧慮。”蕭琅炎語氣淡然。

這句話,落入沈定珠耳裡,卻讓她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孕中本就情緒不穩,偶爾為一件小事,都能傷心或生氣,蕭琅炎這麼說,在沈定珠聽來,竟像是想袒護魏琬。

沈定珠扶著隆起的腹部躺了下來,將被子蓋上,背對著蕭琅炎,美人冷冷姿態,一副要休息不願再多話的樣子。

蕭琅炎抿緊薄%e5%94%87,看著她良久,才道:“你自己睡吧,朕今夜宿在外頭。”

沈定珠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蕭琅炎冷冷地靠近床榻半寸,又強調了一遍:“外間還有個竹榻,朕尚且能將就一夜。”

沈定珠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居然昏昏欲睡了起來。

蕭琅炎臉色一沉。

這個女人!簡直被他寵的無法無天!

當真就不管他,讓他睡竹榻?

看了她兩瞬,蕭琅炎拿過一個軟枕,神色鐵青地走了。

半夜裡,沈定珠被熱醒,她睜開眼,卻發現有個人睡在床榻外側,胳膊從後攏著她。^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蕭琅炎半個火熱的身子都貼在她後背,蒸得她一頭香汗,反倒是他睡的正熟。

第315章 你想清楚,你要為誰而死

沈定珠聽著他均勻沉穩的呼吸聲,本想狠心將他推開,可是想到他的身體還未好全,便忍耐了下來。

次日一早,她醒過來的時候,蕭琅炎已經識趣地走了。

她坐在桌前用早膳,精神頭不佳,小臉神情懨懨,嬌麗的容顏透著困倦。

繡翠見了,連忙關懷:“娘娘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肯定是被那該死的景猗嚇著了,一會岑太醫來診脈,讓他開一劑安神藥好了。”

沈定珠喝了兩口%e9%b8%a1絲粥,有些幽怨地道:“我那屋清理乾淨了嗎,搬回去睡,我恐怕還睡的安心點。”

繡翠點頭,笑道:“昨夜奴婢就清理完了,但是皇上說娘娘已經睡下,不讓奴婢來叨擾了。”

說話間,沈定珠聽見門外傳來施老先生的哀嚎。

“我這上好的湘妃竹小矮榻啊,怎麼就散架了?”

沈定珠看向外頭,兩個侍衛正將一堆竹子運走,施老先生圍在旁邊,來回踱步,可惜地直跺腳。

“那竹榻昨晚不是還好端端的嗎?”沈定珠攢起黛眉,水眸困惑。

繡翠順口便答:“是呀,不過早上皇上說,昨晚那竹榻不知怎麼塌了,怕放在那裡絆著人,就讓護衛們挪走了。”

“娘娘不用為施老先生可惜,皇上已經讓人新買了兩張竹榻,送進老先生的庫房裡去了。”

沈定珠想起昨晚,蕭琅炎後半夜來了她榻上,原來是因為竹榻塌了,他沒地方睡才來的?

……

陰沉了兩日的天,終於放出一線晴光,滿院是掃雪的沙沙聲,稍顯色淡的天空下,沈定珠身穿寶鸞粉芙蓉褂的身影,就顯得格外俏麗。

沈定珠被繡翠扶著,來到柴房外,看見裡麵的守衛時不時就拿一卷血布出來,好幾瓶止血化瘀的藥膏被送入裡頭。

繡翠看著那些血跡就觸目驚心。

“這個景猗真是不要命了,皇上派人來審了好幾次,他什麼都不肯說,雙手雙腳被束縛著,還要不斷晃動頭顱,撕扯脖子上的傷口,他這是活生生的求死啊!”

沈定珠聞言,皺了皺黛眉,美眸中泛起波瀾。

她想了想,主動推門進去,門口的守衛都不敢阻攔,繡翠連忙跟在了她身後。

屋內,滿是濃重的血腥味,臨時安置的床榻上,景猗雙手雙腳被拉成了大字型,分彆綁著鏈子。

這是怕他繼續自儘。

現在,連他的脖子也被固定住了,枕下墊著的巾帕,早就被血染成了黑色。

沈定珠靠近的時候,看見他脖子上那劍鋒割出來的傷口,皮肉都微微外翻。

恰好張太醫來給他上藥,那極痛的藥粉灑在傷口上,景猗毫無反應,須臾,他掙紮了兩個瞬息,朝著沈定珠的方向喊道:“讓我死!”

沈定珠抿%e5%94%87不語,張太醫躬身,對她啟稟道:“娘娘還是出去吧,這罪人瘋癲至此,一心求死,皇上說,倘若今日他還不肯配合治療,就放棄再給他用藥。”

活活流血而死,何其痛苦。

沈定珠凝眸:“你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