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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

他一看沈定珠,眼睛都亮了:“呀!施家的那位西施又來開藥了,這次你要什麼藥,我不要你銀子。”

沈定珠淡淡笑了一下,對方是老郎中的兒子,都稱他為楊大,可惜他沒有繼承到父%e4%ba%b2的醫術,一直幫著乾些體力活。

老郎中橫了自家兒子一眼,將藥方扔給楊大:“抓藥去!沒用的混小子。”

楊大瑟縮了一下脖子,不敢再跟沈定珠打鬨,可是他越抓方子越皺起眉頭,分外疑惑。

等沈定珠拿著藥走了,他盯著她的背影,打量半天。

“所以她每次來,都是開安胎藥的?真是看不出來……怎麼是有孕六個月了呢,看著不像有肚子的人啊。”

“你個臭小子,往後不準跟她搭上關係,她穿著那麼寬鬆的衣服,一看就是刻意瞞著孕肚,”老郎中跳起來打他的頭,“誰知道她是什麼來曆,施老也是糊塗了,什麼人都往家裡領,往後你離的遠遠的,彆惹得一身腥!”

楊大摸了摸頭:“知道了……可是西施的丈夫是誰?沒見過啊。”

老郎中舉起手裡的醫書:“還敢說!”

沈定珠踩著雪回到施家的字畫鋪子。

“仁伯,我回來了。”

“瞧瞧,剛說到她,她就回來了,阿珠,來啊,快看看,你的朋友來看你了!”

沈定珠掀簾進門,看清楚坐在施老先生身邊的人時,忽然愣在了原地。

第302章 你怎麼來了

一襲青衣白襯,用上等的雲絲銀線勾勒出袖口的竹色白鶴紋路,端坐在施老先生身旁的這位男子,麵貌白皙如玉,狹眸黑沉。

他端著茶盞時,看見沈定珠,也瞳孔微怔。

那目光好像在說:果然是你。

“許……許公子。”沈定珠詫異。

許懷鬆怎麼會來這兒?!

施老先生笑嗬嗬地走過來,從她手中接過那些藥包。

“阿珠,前段時間我們有一幅彩鳳古畫被收走了,當時你我還在猜,是誰那麼大手筆,也不講價,就直接買了下來,原來正是這位許公子。”

做字畫古董生意這行的,沒有不知道北梁許家的。

施老先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見許懷鬆,這個傳說中用手摸一摸,就能辨認字畫真假的大人物。

他熱情地說:“我去再添一壺熱茶來,你們好好敘舊。”

許懷鬆走到沈定珠麵前,他淡淡溫笑。

“我當時看見那個補畫的筆法,就知是你,不過我也不敢妄猜,畢竟你跟著晉帝回宮了,但……”

他狹眸中凝了片刻,看著沈定珠,仿佛猜到了什麼。

沈定珠不便解釋,隻道:“說來話長,還是不提了,許公子,你打算在這兒待多久?”

她說著,將藥包收了起來。

許懷鬆跟在她身邊,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她取的藥,聲線清朗。

“暫且沒有定離開的時間,我這次來大晉,是為了尋找跟你一樣的能人,為我裱補字畫,同時,我也想將生意開到大晉來。”

他要擴大許家的商業版圖,沈定珠知道許懷鬆是個極有生意頭腦的人。

她一笑:“若是你,這事肯定能辦成。”

許懷鬆看她側顏,靜了片刻,才問:“我看施老先生不知你身份,你要一直留在這兒?若是沒地方可去,不妨與我回北梁,從前那些家業,還交由你打理。”

沈定珠抬起長睫,一張俏白的臉,更顯得紅%e5%94%87豐軟。

她笑了,有些勉強:“我不會走的。”

許懷鬆輕輕頷首:“我同你玩笑罷了,彆放心上,其實看見你很高興,能在這樣陌生的地方遇到故友,隻是這些日子要叨擾你了。”

沈定珠知道他身上必然帶著字畫,惦記著過去的情分,道:“何必跟我客氣,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就是。”

正說著話,施老先生提著茶壺從後院回來。

他隻聽見最後一句,笑說:“不叨擾不叨擾,許大東家,我們早就想跟你取取經了,你若是願意賞臉,我這小鋪,都盼望著你天天來。”

許懷鬆清冷如玉的臉上,隻有淡淡的餘溫淺笑。

他從袖中拿出五張百兩銀票,放在了櫃台上。

“施掌櫃,你這個夥計阿珠,我要借幾日,我與你們字畫商行的東家談了一筆大生意,需要她陪同掌眼,這銀子,是替她給的誤工費,還請你見諒則個。”

施老先生驚訝:“這麼多?不行不行,要不了,一張都多。”

沈定珠也在旁邊笑,紅%e5%94%87彎彎:“我一個月工錢隻有十兩,你給這麼多,難道要借上個幾年?我可忙不過來。”

許懷鬆看她一眼,轉而對施老先生狹眸深深地說:“施掌櫃,你真是撿便宜了,憑她的才能,我給的這些,其實遠遠不夠。”

這話不冷不熱,卻像是軟刀子,紮的施老先生愣了愣。

他不是沒聽出來,許懷鬆覺得他給阿珠的待遇不好,看起來像苛待了她。

沈定珠將藥包收好,走過來打圓場。

“你不明白,成州所有字畫古董店,都是這個工錢,我已經比他們高出五兩了。”

而且尋常夥計人家一個月最多三四兩,沈定珠這次不是奔著錢來的,又跟施老先生相處融洽,自然不計較一個月多少月錢。

許懷鬆便跟著抿%e5%94%87,語氣淡然,釋懷一笑:“是我忘了,還想著從前那會。”

一語雙關,施老先生沒聽明白,沈定珠也佯裝不懂。

她看快到午時了,許懷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許公子要留下來用午膳嗎?”

施老先生連忙附和:“對對對,許大東家留下來用個便飯吧。”

許懷鬆看了一眼後院:“你們自己做?”

“阿良會做,”那是鋪子裡另外一個小廝,沈定珠又說,“不過今日他沒來,仁伯給我準備了肉糜和菜粥。”

許懷鬆不動聲色歎了口氣:“還是我請你們去隔壁酒樓用膳吧。”

一炷香後。

三人坐在了溫暖如春的雅間裡,店小二送來菜單,他一看許懷鬆穿著不凡,氣質矜貴,便主動將菜單遞過去。

許懷鬆卻讓沈定珠自己看。

“我不懂這裡的菜式,你點你喜歡吃的,我跟著嘗嘗。”

沈定珠沒有推辭,很利落地點了兩道肉菜和兩道素,還有一道老鴨湯,施老先生喜歡喝。

這家酒樓什麼都好,隻是上的茶不宜孕中飲用,故而許懷鬆給沈定珠倒的熱茶,她一直放在麵前沒碰。

吃飯的時候,施老先生借機多多跟許懷鬆取經,詢問古畫的保存方式,以及遇到高仿的贗品,還有些年頭的時候,該怎麼處理。

沈定珠就一直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

但她發現,許懷鬆看似瞧著施老先生,實際上手都沒帶停的,一直用公筷給她夾菜,還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了麵前。

沈定珠喝不下了,便放下了筷子,聽著他們聊天。

不一會。

吃的差不多了,一壺溫酒喝完,施老先生兩頰升起紅暈,卻很是高興。

“能跟許大東家聊上幾句,我真是受益匪淺啊!”

看他有些醉了,沈定珠就笑道:“仁伯,下午你回去休息吧,我來看店。”

施老先生擺擺手:“我們一起回,聽說夜裡又要下大雪,咱們提前打烊好了。”

許懷鬆站起身:“我出去一趟,你們再坐會。”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見他走了,施老先生原本都趴在了桌子上,卻豁然直起了身子。

他一雙老而不渾的眼睛,透著驚訝,也壓低了聲音:“阿珠,你跟阿伯說實話,他是你丈夫吧?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不?”

沈定珠正渴的有些不舒服,想著回鋪子裡喝她自己溫的水,這會兒%e8%88%94著%e5%94%87上,聽見施老先生的話,差點咬了%e8%88%8c頭。

“仁伯!”美人嬌容帶著驚慌,“可彆胡說。”

這都一年過去了,許懷鬆跟許夫人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沈定珠怕施老先生說錯話,於是主動強調道:“他曾是我的雇主,對我有恩,也幫助我不少,不過我們二人關係簡單至極,他欣賞我的才能,我需要靠著才能吃飯,僅此而已。”

施老先生點點頭:“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

沈定珠一再交代:“仁伯,當著他的麵,你可不能再亂說話,否則讓他夫人知道,對誰都不好。”

施老先生拍了拍自己的嘴:“阿伯知道錯了。”

見他老小孩的樣子,沈定珠笑了起來,施老先生也跟著樂:“阿珠笑的就是好看,其實我剛剛想說,若他是你丈夫,那我就不想招呼他了。”

許懷鬆推門要進來的手,緩緩停住。

裡麵傳來沈定珠的疑惑:“怎麼了?”

施老先生歎了一聲:“孩子,這些時日咱們相處,我將你當成半個女兒,所以總是忘不了你剛來我鋪子的那天,整個人瘦的,臉都比巴掌還小了,隻能看見一雙大眼睛,簡直可憐。”

“我看你有些狼狽,猜測你跟家裡人鬨了矛盾,當時不知你是自己走的,還是被趕出來的,後來發現你有孕了,才感覺,你恐怕是被男人趕了出來,否則一個女子,自己懷著身孕,怎麼會離開。”

沈定珠訕訕地垂下眼睫:“這事不怪我夫君。”

施老先生哎呀哎呀地叫了兩聲:“傻孩子,你怎麼還替那人說好話,男人都一樣,恐怕是他移情彆戀了吧?”

“這個許大東家好,我看他對你也多有照顧,隻怕對你有情,你好好的。”

“倘若你願意,他不棄,你們在一起,也是一樁美事啊,女人,最重要的是有個好的歸宿。”

第303章 這凶獸發狠,猶如他的眼睛

沈定珠一雙漆黑的水眸,無奈地看向施老先生。

“仁伯,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件事嗎?我有夫君,何況你這麼說,是要我去破壞人家和美的家庭呀?”

施老先生急忙擺手:“阿伯不是這個意思,是心疼你,不過也好,有我一口氣在,誰都彆想欺負你,好孩子,不管你前事如何,你在成州落下腳,我一定養著你,到我咽氣的那天,整個鋪子都交給你。”

沈定珠笑了起來,如嬌花明月,奪目絕色。

“仁伯你看你,多喝了點酒,總是說這些死啊活的,看來還是不能讓你多喝了,你鋪子都給我,你的女兒怎麼辦?”

施老先生眼神黯然些許,隻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們都十年不回來了,我寄過去的信和銀子都退了回來,難道我有生之年,還等得到她們回家嗎?恐怕早就忘了我這個爹了。”

沈定珠見狀,察覺自己說錯話了,於是講起彆的開心事來轉移注意力。

兩人像是父女倆,正說著話,門口許懷鬆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水囊。

施老先生又是一副醉態了,他搖頭晃腦,說著自己酒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