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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無辜的。

可是,她也清楚,蕭琅炎恐怕過不了心裡那關。

得給他時間。

沈定珠撐著桌子站起身,扶著發酸的後腰,紅%e5%94%87喃喃:“本宮沒事,繡翠,替本宮梳洗,本宮休息後,明日去見皇上。”

繡翠連忙幫她更換衣裳,沈定珠躺進被子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

都吵醒了蘇心澄這個小家夥。

她迷迷糊糊地朝沈定珠靠過來,問道:“娘%e4%ba%b2,明天澄澄能看到爹爹了嗎?”

沈定珠摸著女兒柔軟的黑發,這才找回了一絲心緒,她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說:“睡吧,澄澄乖,你父皇忙,忙完了,就會來陪你了。”

蘇心澄果然聽話,不一會靠在她的懷裡,就睡著了。

而沈定珠,幾乎是一夜無夢。

一大早,她便起身,讓沉碧和繡翠為她梳洗更衣,等著蕭琅炎下早朝的時間,她趕去禦書房。

沒想到,卻被徐壽攔在白玉階下。

“娘娘,實在是不好意思,邊疆剛剛傳來噩耗,皇上召集了三名大將軍,正在緊急商議戰局呢。”

沈定珠隻好抿起紅%e5%94%87,她的目光越過徐壽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緊閉的禦書房大門。

“公公,請你等到皇上不忙的時候,替本宮帶一句話,本宮想見皇上。”

徐壽依舊是那張圓滑的笑臉,看不出一點破綻:“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將話帶到。”

沈定珠心神不寧地走了,回去的路上,轎子顛的她想吐,腰背更是發酸,於是她讓沉碧和繡翠,陪著她走回瑤光宮。

途徑百花園,再次看見芍藥開的精致美麗,飄香幽幽。

沈定珠卻沒有了當時那樣甜蜜的心境。

她剛帶著人走過花圃,卻見傅雲秋與當日那兩個小宮女迎麵而來。

傅雲秋看見沈定珠,不僅沒有避讓,反而眼中一亮,快步走到她的麵前。

沉碧和繡翠警覺地護在了沈定珠身前,其餘的宮女太監們,也如臨大敵。

多日不見,傅雲秋穿著淺藍色的衣裙,長眉連娟,五官秀美,比之前看著有精神多了。

“傅氏參見貴妃娘娘,”她福身行禮,抬起頭來,故作關懷,“娘娘月份大了,怎麼也四處奔波,要小心腳下。”

沈定珠目光冷冷,在傅雲秋的眼裡,她美的實在耀眼,足以讓每個遇到沈定珠的女人都嫉妒。

隻聽沈定珠紅%e5%94%87微張,道:“本宮沒工夫跟你在這裡廢話,你再不讓開,本宮便不客氣了。”

傅雲秋笑了笑:“娘娘身份變了,也比以前氣勢更足,快叫奴婢認不出來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她說著,讓去一旁的道上,沈定珠不跟她多周旋,護著腹部,冷臉帶著沉碧她們離去。

就在這時,傅雲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娘娘,周大將軍戰死邊疆的事,您可知道?”

沈定珠一時錯愕走神,突然,她腳下踩著什麼,猛地打滑,一聲嬌呼,跌入一旁的花叢中。

“娘娘!”沉碧和繡翠尖叫,連忙將沈定珠攙扶起來。

然而,沈定珠的麵色,已經慘白如紙,她不斷喘熄:“本宮肚子疼,傳岑太醫,傳太醫……”

春喜急忙跑著去太醫院,沉碧氣紅了眼,轉而走去傅雲秋麵前,抬手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傅雲秋神情猙獰,捂著臉,怒氣衝衝。

沉碧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這瘟神,出來就沒好事,我打的就是你,你害了龍胎,倘若我們娘娘有什麼不測,小心皇上要你死罪!”

傅雲秋聲音尖銳:“是沈貴妃自己聽到周將軍戰死的消息,從而嚇得摔倒,與我有什麼乾係!”

周圍路過的宮人都聽見了這樣的話,繡翠急忙叫沉碧回來,眾人合力將已經疼的半昏過去的沈定珠抬回瑤光宮。

一盆盆沾了鮮血的水被端出去,又換了新的進來。

沈定珠躺在床榻上,額頭上滿是汗絲,俏臉痛苦,雙手緊攥被褥。

春喜和桂嬤嬤早就抱著蘇心澄出去了。

這樣血腥的一幕,連沉碧看見都要心驚。

岑太醫抽出銀針:“娘娘,您龍胎受驚,微臣還要效仿上次的方法為您保胎,請您忍忍!”

沈定珠纖細的手指,猛地攥住他的袖子。

“皇上呢,皇上在哪兒?”她疼的聲音發顫,嬌容毫無血色,烏黑的發絲黏在臉頰邊,滿麵都是無助。

岑太醫低了低頭,不敢回答。

方才繡翠已經跑去兩趟了,可是,根本靠近不了禦書房,甚至徐壽公公也不出來了,隻打發了一個小太監,不聽她說完話,就說皇上忙於戰事,分身無術。

倘若是從前,不管多麼重要的事,蕭琅炎身邊那些伺候的人,看見瑤光宮的宮人,都會馬上代為傳話。

而今,蕭琅炎恨蘇家,也不願見沈定珠。

沈定珠閉上眼睛,一滴熱淚順著眼角落下,分明淚是熱的,可是這個時候怎麼心冷了?

第236章 愛我,不要傷害我

岑太醫的針灸,讓沈定珠疼的死去活來,她數次昏了過去,身邊卻沒有蕭琅炎的陪伴。

當她徹底清醒過來時,已經是次日的晚上。

瑤光宮內,燈燭溫暖,照的華美室內猶如白晝,她麵色慘白地坐了起來,外間正在熬藥的沉碧聽見動靜,連忙走了進來。

“娘娘,您醒了。”沉碧眼睛紅腫,看起來哭了好幾場。

沈定珠攏著珍珠錦,烏黑如瀑的發絲,披散在肩膀上,一張清美絕倫的臉蛋,血色稍淡。

“皇上呢?沒有來嗎?”她聲音沙啞地問。

沉碧低下頭:“皇上……實在是抽不開身了。”

經由沉碧說,沈定珠才知道,長琉國的攝政王迎%e4%ba%b2隊伍剛進晉朝,就被蕭琅炎的人強勢扣留了下來。

原來,蕭琅炎根本沒打算讓這個所謂的攝政王活著回去,之前晉朝與長琉國的戰役,有上千名晉朝百姓被無辜屠戮,蕭琅炎要用攝政王的人頭,祭奠這些百姓們的在天之靈,血債血償。

但軍中出現了奸細,他這邊剛扣住長琉國攝政王,那邊長琉國就突然發兵,周將軍迎敵的途中,不慎墜入山崖身亡,將士們隻在懸崖底下找到他的紅纓槍。

與此同時,北梁國傳來消息,和%e4%ba%b2過去的菩月公主出遊賞花,下落無蹤,約莫是遭到了不測。

蕭琅炎的朝堂上亂成了一片,認定北梁國與長琉國裡應外合,就是要讓晉朝措手不及。

沈定珠聞言,沉默了下來。

她無言地望著窗外一片皎潔的藍月,星空如輝,照出美人眼底濃濃的涼色。

沉碧將藥碗端過來:“娘娘,您先將藥喝了,岑太醫說了,您這胎保的艱難,受了這麼多罪,您與皇嗣可一定要平平安安才是啊……”

沈定珠看著那碗濃褐色的藥汁,美眸浸出月亮的冷澤。

傅雲秋的挑釁,都沒有讓她心裡這麼生氣難過,她難受的是,蕭琅炎為何不信她?

外祖的事,與她關係不大,他就算要生氣,也應該問問她的態度,可在蕭琅炎眼中,她跟蘇家密切的為一體。

時至此刻,沈定珠才恍然明白,父%e4%ba%b2所說的“與帝王的相處之道”,到底是什麼。

在她以為得到他很多的寵愛時,他又會因為一個簡單的原因,將她冷落。

帝王的愛,並不長久。

沈定珠閉了閉眼,她伸手,將苦澀的藥汁一鼓作氣喝完,被苦的吐%e8%88%8c乾嘔,淚花盈出眼眶,也要強忍著不適。

再見到蕭琅炎時,已經是四日後了。◤思◤兔◤網◤

正是初春,瑤光宮裡鮮花錦簇,可沒有了往日歡快的笑語聲。

細密的雨絲敲打在十八節玉骨傘上,氤氳起朦朧的水汽,而傘下,帝王英俊深邃的薄眸,帶著沉沉的疲倦。

他已經兩三日忙於政務,沒有好好休息了,好不容易得空閉上眼,看見的竟然都是沈定珠流淚的麵孔。

蕭琅炎邁入殿中的瞬間,將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轉而又是一位神色威嚴冰冷的帝王,沉碧和繡翠自覺地退下。

他站在屏風前,看著屏風後,沈定珠那嬌柔的身段,隱隱約約。

她身上披著一件錦被,黑發散落在枕上,美人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但是熟悉她的蕭琅炎,知道她並未睡。

“聽說你隻吃藥,卻不肯用膳,為什麼?難道聽到了周陸離的死訊,你便連養好自己身體的心,也沒有了?”

他開口,是涼薄如刺的話語。

蕭琅炎是早上才知道沈定珠摔了的,底下的那幫人,以為他說想靜一靜,便當真不將沈定珠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裡。

再加上戰事突發,他忙著處理,沒想到主動詢問沈定珠如何時,徐壽卻說她摔倒了,險些流產。

蕭琅炎當時就扔下政務,不顧一切地要來找她,路上得知緣由,他的腳步一停再停。

對沈定珠,他明白自己應該狠下心。

來之前,想好了所有的冷言冷語,可眼下光是隔著屏風看見她時,他卻突然不想怪罪她了。

懷胎六個月,本就艱辛,而她一向嬌氣,可她從不跟他訴說懷孕的辛苦。

關懷的話語到了嘴邊,說出口時,卻變成了冰冷帶刺的針對。

蕭琅炎攢眉,也不知自己心底的醋意,為何就竄到了嘴邊。

而屏風後,沈定珠聽見他的聲音,睜開美眸,裡麵空濛水盈,被幽暗的大殿,渲染的沒有一絲光亮,唯有漆黑。

她聲音緩緩:“皇上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臣妾累了,爭論不動了。”

一句話,徹底點燃蕭琅炎心底的怒火。

他大步繞過屏風,手掌將她從被子裡撈起來:“爭不動了?還是無心敷衍朕了?為什麼不吃飯?你這麼做到底為了誰!”

蕭琅炎剛說完,便怔住了。

他看見,沈定珠淚水淺淺溢出,順著光潔白皙的麵孔流淌下來。

一滴,又一滴熱淚,落在他的手背上,好像在他的心上都烙出了痕跡。

沈定珠喃喃:“臣妾沒有為任何人,臣妾隻是在想,皇上總是掛在嘴邊的寵愛,到底有幾分真心在裡麵?如果真心疼愛臣妾,為何外祖父做的事,分明與臣妾無關,皇上都會算在臣妾的頭上。”

她越說,越覺難過,美眸紅彤彤的,烏發貼在臉側,更顯得猶如一朵沾著雨珠的白芙蓉。

“皇上生臣妾的氣,就連澄澄冊為公主那日都不來,皇上的寵愛倘若如此,臣妾就不要了,何必再管臣妾到底吃不吃飯?反正這孩子生下來,也如同臣妾和澄澄一樣,被皇上討厭。”

蕭琅炎喉頭微動,猶如深潭般的薄眸,緊盯著她這張淒白貌美的臉,直至他的眼底,劃過心軟的波瀾。

“朕沒有生你的氣。”他沉聲道。

蕭琅炎垂眸,望著她隆起的腹部,忽而一聲惆悵萬分的嗤笑。

“朕是痛恨自己,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