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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碧!”沈定珠及時製止她的話,看著鏡中風光嬌美的一張俏麵,“今日澄澄在司禮監認祖歸宗,聽說皇上也要去,你去替本宮問問,皇上何時過去,本宮好隨他一起。”

沉碧連忙去了,不一會回來,說:“奴婢沒見著皇上,但是徐公公說,娘娘可以先行過去,彆耽誤了吉時,皇上正在接見外臣,忙完就來。”

沈定珠點點頭:“好,那咱們先去。”

昨夜蕭琅炎握著她的手,才說過要她等著他,他會來接她一塊去司禮監,但現在卻不能如約而來,大抵是被政務纏住了。

第234章 她的外祖,是罪人

沈定珠去了司禮監,按照規格,是四名禮部官員,與一名掌事太監,還有六名欽天監的官吏,燒香開壇,為告知天地和列祖列宗,皇家添丁。

這麼重要的場合,蕭琅炎應該在,但快到吉時,他依舊沒有出現。

蘇心澄早已被宮人打扮了一番,此時小小的身影坐在椅子內,等著蕭琅炎來,她便能認祖歸宗了。

不一會,前去探信的太監倉促跑來:“皇上還有事在忙,讓大人們直接開始。”

禮部的官員們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奇怪。

皇上如此重視貴妃和公主,怎會不出席公主的入祠儀式?

沈定珠不願猜測多想,隻道:“皇上恐怕是政務纏身,分身無暇,又不能錯過吉時,既然他已這麼說,就請各位大人開始吧。”

禮部官員拱手:“是,娘娘。”

與此同時,禦書房內,門窗緊閉,氣氛黑壓壓的烏沉。

昨日還意氣風發、廣攬賓客的平邑郡公,正跪在禦桌前,痛哭流涕。

“皇上,當初老臣……”他正想解釋。

蕭琅炎卻直接打斷了他。

“朕問,你答,多餘的都不要說,但你要是敢撒謊,旁邊那柄鍘刀,就是給你準備的。”

蘇老郡公渾身顫唞地側頭看去,隻見一旁兩名麵無表情的禁軍身前,正放著那把虎頭鍘!

他跪著連連點頭,麵色慘白:“老臣絕不敢隱瞞!”

蕭琅炎薄眸深邃冷厲:“當年我母妃進宮前,已與人定%e4%ba%b2,是有人忽然向父皇舉薦了母妃的畫像,從而強行掠走母妃入宮為妃,這個人,是不是你?”

蘇老郡公的冷汗順著額頭滾落,他眼裡寫滿了驚恐與不安。

“說!”蕭琅炎大掌猛然拍案,氣勢淩厲十足,足以嚇得人肝膽俱裂!

蘇老郡公叩首,竟悔恨地哭了出來:“是老臣,這件錯事,是老臣犯下的。”

當初,蘇老郡公與政敵爭鬥,為討好先帝,知道他酷愛美人,便四處搜羅。

恰好那時蕭琅炎的母%e4%ba%b2劉氏出身不高,可卻是當地有名的美人,故而被蘇老郡公找人作成畫像,送到了先帝的眼前。

劉妃蛾眉嬌,身段柔,一顰一笑皆嫵媚,據說先帝一見鐘情,於是下令將已經定%e4%ba%b2的劉妃,強行奪至宮中。

然而,帝王的愛並不長久,宮中美人日漸增多,得到了的女人,就算再美,也失去了新鮮感,變得不重要了。

在受到皇帝的冷落以後,劉妃生完蕭琅炎沒有幾年,便抑鬱而終,臨死前,因神情呆滯瘋癲,被皇帝厭棄,任由妃子們陷害,將劉妃打入冷宮。

最終,劉妃死時,才剛剛二十歲。

而造成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蘇老郡公。

蕭琅炎緩緩閉上了銳利的薄眸,下頜線緊抿,渾身殺意四起,大掌握成拳頭,扼的骨骼作響。

蘇老郡公餘光瞟見帝王如此神情,更是嚇得頭皮發麻。

他想說,如果不是他,蕭琅炎怎會出生,又怎會從一個王爺,變成皇帝?

但他不敢,此時說這種話,無異於自取性命。

於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外孫女,沈定珠。

“皇上,老臣知道錯了,當時老臣利欲熏心,才不小心犯了這樣的錯誤,後來老臣被先帝貶斥回到祖籍,也受到了懲罰,請皇上看在定珠和她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饒了老臣一命吧!”

蕭琅炎豁然睜開殺意森森的薄眸,雷霆震怒:“你以為朕會為了沈定珠不殺你麼!助先帝奪人妻,你難被天理所容,來人!”

他一聲令下,讓禁軍按住蘇老郡公。

“送他上虎頭鍘,朕%e4%ba%b2自提他的頭,去祭奠母妃。”

“是。”禁軍們上前,直接按著蘇老郡公,趴在了虎頭鍘內,冰冷的刀鋒懸在頭頂,隨時都有落下的可能。

隻等著蕭琅炎一句話。

“皇上!不要啊皇上!”蘇老郡公哭喊的歇斯底裡,他慌不擇言,“您殺了老臣,該怎麼麵對定珠和她的孩子,老臣是定珠的外祖,更是她肚子裡龍胎的外太祖,老臣一條賤民死不足惜,可是皇上,怎能因為老臣,而破壞您和娘娘的感情。”

蕭琅炎負手立在窗前,雙手成拳,側顏輪廓淩厲深刻。

蘇老郡公不斷地哭饒,反複拉出沈定珠來為自己求情,蕭琅炎眼中的殺意,卻一刻都沒有褪去過,隻是有那麼幾瞬,在考慮到沈定珠的時候,他目光深冷複雜。

她會為了家人,怪罪他無情嗎?

蕭琅炎忽而察覺,他跟沈定珠相處這麼久了,竟不敢把握她的態度。

在她心裡,最重要的一向是家人,而他,也要排在其後,否則,就不會因為沈家的事,一次次爭吵。

那麼,他今天殺了蘇老郡公,是否會讓她更加心灰意冷?

蕭琅炎這一生不眨眼地殺過許多重要的人。

先帝已在他的策劃下,暴斃而亡。

可蕭琅炎忘不掉,幼年的時候,他總是被母%e4%ba%b2抱著,聽著她喃喃自語,痛恨自己命運淒慘,為何會被人送進宮來?

後來有一次,先帝終於想起了劉妃,想讓她侍寢,劉妃抗拒不從,劃破臉頰,鮮血滴落在蕭琅炎還稚嫩的臉上。

先帝動了大怒,將劉妃打入冷宮,蕭琅炎記得那是一個極冷的冬夜,他被先帝的太監拽著離開母妃身邊。

而劉妃一路哭喊嘶吼,都在叫著:“琅炎,吾兒,倘有機會,將母妃挫骨揚灰,讓母妃隨風,回家……”

那是蕭琅炎最後一次見到她,後來再聽說時,她已經死在了冷宮裡,聽伺候她的老宮人說,劉妃死時,都在喊她想回家。

後來,蕭琅炎沒有了母%e4%ba%b2的庇護,過得格外艱難。

想起過往種種,蕭琅炎再睜開眼時,目光已然深黑如淵。

半個時辰後。

蕭琅炎的輦轎,經過司禮監外,停住了。

徐壽為他挑簾,他卻沒有下去,隻是透過半敞的垂簾,瞧著門內沈定珠的身影。

她已懷胎六月了,卻依舊貌美,此時正攬著他們的女兒澄澄,高興地說著什麼。

“皇上,看樣子,入宗譜的儀式,已經完成了。”徐壽看了兩眼,又問,“您要進去看看嗎?”

蕭琅炎閉上眼,%e8%83%b8`前的團龍,好像濺了鮮豔的血,讓龍顯得凶狠。

“不必了,回禦書房。”

第235章 突發,驚痛!

入夜,皎月透著銀輝,在華美的宮殿內,流瀉下一片璀璨的光芒。

澄澄這個小家夥非要賴在沈定珠這兒入睡,沈定珠便哄著她睡著後,看了看時辰,已經將近子時了,蕭琅炎依舊沒出現。

晚上用膳的時候,她安排春喜去乾元殿打探,才知蕭琅炎早就忙完了政務,但一直緊閉殿門。

春喜不僅沒見到他,連徐壽公公對他也諱莫如深,不願多言。

沈定珠捧著盒子,披著衣裳坐在桌邊等待,她望著滾跳的燭火,美眸烏黑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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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琅炎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麻煩了?

她還想……將盒子裡的密令交給他,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他的忙。

就在這時,殿門吱呀一聲,進來的人是繡翠,她看見沈定珠殿內的燭光還沒滅,就來瞧瞧。

沈定珠抬頭,卻敏銳地捕捉到,繡翠眼眶通紅。

但繡翠飛快地低下頭:“娘娘,您早點休息吧,外頭起風了,奴婢再給您和公主殿下拿一床被子。”

“繡翠,”沈定珠聲音低柔婉轉地喊住了她,並拍了拍身邊的凳子,“你過來坐。”

繡翠躊躇兩下,還是走了過來,但不敢坐,依舊低著頭。

沈定珠瞧出端倪,燈燭前,她美眸中有火光,跳動著烏黑的光澤。

“繡翠,你雖然不如沉碧伺候的時間長,但本宮喜歡你心思細膩,相處以來,一直將你們當成自己的妹妹對待。”

說著,沈定珠握住繡翠冰涼的手,她皺了皺黛眉:“你如果遇到什麼難事,一定要告訴本宮,彆怕添麻煩,看到你過得好,是本宮最高興的事。”

繡翠心頭一動,哽咽出聲:“娘娘……”

她抬起頭,眼裡的神色,竟帶著心疼。

沈定珠晃了晃神,心下猜疑,繡翠心疼她?

“是不是陳衡欺負你了?”沈定珠紅%e5%94%87冷聲,氣勢頓起。

繡翠拚命搖頭,她平時少話,心思細膩,但麵對沈定珠,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哭著跪了下來。

“娘娘,您彆等了,皇上不會來了,不僅今日不會來,往後恐怕都不會來了。”

沈定珠一怔:“為什麼?”

“奴婢今天見您一直苦等,春喜也見不到皇上,於是就去找了陳衡,他起初也不肯說,在奴婢苦苦哀求下,陳衡終於說了實話,原來,孝穆太後當年就是被老郡公舉薦給先皇的!”

繡翠說罷,擦著眼淚,淚流不止。

她知道,皇上一定是連帶著厭惡了貴妃娘娘。

可憐她們家娘娘為皇上生兒育女,忍受那麼多,卻換來這樣的命運無常。

沈定珠聽了繡翠說的,心頭好似“咚”的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頭微微暈眩起來。

她纖細的指尖連忙按了按太陽%e7%a9%b4:“繡翠,你胡說什麼呢?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娘娘,您帶著公主殿下在司禮監的時候,皇上正在審問老郡公,聽說,陳衡看見皇上龍袍沾血,麵色陰沉地離開禦書房,沒過一會,就有人拖著老郡公出來了。”繡翠怕嚇著沈定珠,說的不敢太仔細。

陳衡跟她講的很清楚,他們看見老郡公的斷手了。

約莫,是被皇上殺了。

沈定珠倒吸一口涼氣,覺得渾身被扔進涼水裡一樣,很快額頭上起了一層冰冷的汗絲。

她嬌麗的麵容慘淡無色,水眸裡搖晃起不安的水波。

“原來皇上不是忙著不來,而是不肯來,可他都沒有問過本宮,就將本宮也一起恨上……”沈定珠有氣無力,一張芙蓉般嬌美的麵孔,也黯淡無光了。

繡翠見沈定珠眼眶紅了,連忙跪著懇求她:“娘娘保重身體,岑太醫前幾天才診過平安脈,說您這胎長得好,更需要靜心休養。”

沈定珠緩緩深呼吸,她強迫自己冷靜,外祖做的事,她相信蕭琅炎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