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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賄賂朝廷派下來巡查的大臣,沈定珠心中嗤笑,這楚文禍到臨頭了。

他殊不知自己麵對的,正是那位九五至尊。

蕭琅炎眸色漆黑,深不見底,他笑了一下:“這麼大的禮,你給的倒是痛快。”

說罷,他回頭,跟沈定珠淡淡道:“你去外麵等我片刻。”

沈定珠一怔,旋即頷首轉而出去。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楚文心裡砰砰打鼓,猜測她跟眼前巡撫大臣的身份,恐怕不簡單。

這蘇娘子,是南州城裡有名的美人,下到地痞流氓,上到富家公子,都覬覦她的貌美,隻是這群人沒有一個得手的。

沒想到,蘇娘子的野心這麼大,巡撫剛來,就被她籠絡上了。

沈定珠離開正廳,也不願走遠,故而等在不遠處的廊下,瞧著眼前的水池,雨滴在水麵上落下漣漪。

一個人的時候,她終於有時間思考,她跟女兒以後的路怎麼辦?

蕭琅炎方才也沒有明確答應,會允許她帶著女兒一起回京。

想到這裡,沈定珠心裡對他的那份略有些熱忱的感情,便冷淡許多。

蕭琅炎知道澄澄是他的女兒,竟然還能說出那麼冷漠的話,看來,在他心裡,恐怕隻有傅雲秋那樣真心所愛之人,才有資格生下他願意承認的孩子。

沈定珠捶打著酸痛的細腰,思考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尖銳的女音:“呀,我沒看錯吧,真的是蘇繡娘?你還敢來我們府上?”

沈定珠聽聲站起來,回頭看去,是楚文的正妻黃氏。黃氏穿著對襟錦裙,頭戴五光十色的飾品,富貴逼人。

在這樣陰沉的天色下,黃氏帶著兩名丫鬟靠近,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上次給的羞辱還不夠?”

楚文是無賴楚二的堂兄,因為沈定珠跟陳娥鬨矛盾,陳娥曾請黃氏來欺辱過沈定珠。

黃氏那會過三十壽,從春雲的繡鋪裡,定了一匹花開富貴的繡品,願意給豐厚的報酬。

並且,黃氏點名要沈定珠為她繡,還要沈定珠繡芙蓉。

沈定珠那時恰好缺銀子,於是接了單子,沒想到,她繡好了以後,黃氏卻改口,她說自己要的是牡丹花,不是芙蓉。

那日春雲帶著沈定珠登門給黃氏賠罪,黃氏卻刻薄道:“牡丹才是正妻,你偏用芙蓉來惡心我。”

不管沈定珠怎麼解釋,黃氏都不聽,押著沈定珠,讓她在雨裡站了一炷香的時間。

最後,沈定珠渾身濕透地離開,春雲無能為力,隻能幫她擦拭水珠,還歎氣道:“三娘,咱彆跟他們置氣,誰讓這黃氏和陳娥,都找了個能倚仗的夫婿。”

那一次,考慮到女兒還年幼,沈定珠不願意惹麻煩,就將這口氣咽了下來,以後見到黃氏和陳娥,她都躲著走就好。

沒想到,在這,冤家重逢。

沈定珠不理會黃氏的挑釁,隻淡淡道:“我陪同朋友來的。”

黃氏冷笑:“朋友?又是哪個鋪子的東家?看來你又缺銀子了,到處接活要做繡工吧?平時我可能大發慈悲,給你一個機會,但今日我們家有貴人要來,你趕緊滾,門房在哪兒?下次不許放這種人進來!”

她的叫嚷聲,引來附近的家仆,家仆匆匆過來,低聲提醒:“夫人,貴客已經在正廳了。”

黃氏更覺得沈定珠礙眼,長著一張狐媚子臉,真是看見就煩。

她指揮家仆:“將這個狐媚子趕出去,彆在這裡衝撞了貴客。”

沈定珠皺了皺眉:“楚夫人,你都不問問,我跟著誰來的嗎?”

“我管你跟著誰來的?莫名其妙!”黃氏嘲諷她自不量力。

就在她想上手推搡沈定珠的時候,他們身後,忽然傳來楚文的嗬斥——

“住手!潑婦,你要乾什麼?”

第157章 女兒出事了?

黃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去,她自己的丈夫楚文,怒氣衝衝地走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硬生生地將她拉走。

“你罵我潑婦?”黃氏性格潑辣,在看見楚文麵色驚怒交加的時候,她明白過來,“你也看上了這個狐媚子是不是?”

“我就說,她上次在我這兒受了羞辱,怎麼還有臉來府上討活,原來是你這個混賬,早就跟她廝混到了一起,你們這對狗男女!”

黃氏上手就撕扯楚文的衣裳,楚文一邊抵抗,一邊說:“你彆鬨了!先回去,一會我再跟你解釋。”

黃氏卻徹底怒了,叫罵起來:“再等會,你是不是就要告訴我,你要納這個小賤蹄子為妾?楚文,你怎麼那麼賤呢!”

“這狐媚子她帶著一個女兒,千人睡萬人枕的貨色,你也要!”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蕭琅炎高大的身影,邁著步子走了出來,俊冷的麵孔上,神色清然幽幽。

楚文被他的目光嚇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狠了狠心,一巴掌就打在黃氏的臉上。

“你才是賤人!”楚文頂著背後那道一道冰冷攝人的目光,指著跌坐在地的黃氏,怒罵,“嘴巴放乾淨點,也不看看她是誰,你也敢罵。”

楚文給黃氏遞去一個眼神,但黃氏早就怒氣上頭,根本看不明白。

反而,看著楚文如此維護沈定珠,氣得渾身發抖,麵目猙獰。

“你敢為了一個狐媚子打我!”黃氏站起身來,想推搡楚文,沒想到,又被自家丈夫推了一個踉蹌。

黃氏氣瘋了,轉而奔至沈定珠麵前,就想將她的臉抓爛!

然而,還不等她上手,附近暗衛豁然出現,將黃氏一舉按在積了雨水的泥地上。

“放開我!楚文,你還敢讓人這麼阻攔我,你……你寵妾滅妻!我要告到官府去,革你的職!”黃氏吃了一口濕土,嘴裡不停地叫罵。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沈定珠皺了皺黛眉。

楚文一看,這潑婦娘們他是攔不住了,便轉身,向蕭琅炎跪了下來:“大人,是下官無能,管教不好自己的妻子,下官代她,向您夫人賠罪了!”

夫人?

掙紮中的黃氏一愣,她被按著脖子,隻能勉強地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沈定珠。

她穿著上好的絲綢,頭發間挽著的珍珠,也是頂好的色澤,跟最開始黃氏見到她的時候,判若兩人。

這時,蕭琅炎才慢條斯理開口:“夫人,過來。”

沈定珠有些恍惚,他居然對外宣稱她是他的夫人?

她頓了頓,蕭琅炎便壓眉銳冷:“過來。”

看清他眸中警告的神色,沈定珠提裙走去,蕭琅炎順勢將她摟在懷裡。

這一抱,黃氏猶如五雷轟頂。

她一直磋磨的小賤人,居然是京城派來的巡撫大人的妻子?

“受委屈了沒有?”蕭琅炎撥開她鬢邊的碎發,那耐心溫和詢問的語氣,就像換了個人。

沈定珠卻知道,他越是如此平靜和煦,心中的殺意便更濃。

她搖頭:“委屈倒是沒有,隻是,楚夫人說話一向難聽。”

蕭琅炎笑了一下,聲音清冷:“就是說她一直讓你受委屈?好,那就罰,來人,割了這潑婦的%e8%88%8c頭,用狗鏈將她拴起來。”

楚文嚇得麵色慘白,不斷磕頭求饒:“大人,大人啊,求您看在下官恭敬的麵子上,放了下官的妻子一馬吧。”

“她有眼無珠,不知道這位流落坊間的佳人,就是您的夫人啊,她要是知道,也不敢對您夫人不敬。”

黃氏依舊沒有回過神來,她看著沈定珠,眼神惶恐:“她,她不是那窮書生方隨風的妻子嗎?”

“方隨風?”蕭琅炎把玩著沈定珠的指尖,語氣微妙,“那是我們的奴才。”

沈定珠看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方隨風雖然體弱,也窩囊了點,但是心不壞。

沒想到,隻因為她這樣一看,蕭琅炎眸色中的烏黑更甚於方才,他攥緊她的指尖,表達他的不悅。

楚文還在磕頭,求饒不斷:“大人,下官願將所有的銀錢都孝敬給您,隻求換來您的饒恕。”

蕭琅炎銳黑的劍眉微揚:“你還有錢?方才不是交代乾淨了麼?”

楚文訕訕地低下頭,嘴%e5%94%87發抖:“還……還有一些。”

蕭琅炎一聲嗤笑:“那就繼續給吧,你克扣的所有銀兩,全都給朕吐出來。”

楚文聽到這個自稱,頓時抬起狐疑的眼睛,蕭琅炎慢條斯理地道:“忘了告訴你了,巡撫沒有來南州城,他在臨安就半道折回京城了,朕,是皇上。”

楚文如遭雷擊,和黃氏一起,雙雙麵色煞白。▽思▽兔▽在▽線▽閱▽讀▽

“皇,皇上?”楚文磕磕巴巴的。

他方才獻上贓銀無數,還以為蕭琅炎是巡撫,想賄賂他幫忙隱瞞。

沒想到,竟然是皇上!

完了,全完了!

蕭琅炎拉著沈定珠的手,往外離去。

並吩咐暗衛:“你們盯著他,將剩下的銀子去向吐露乾淨,再斬首示眾,陳述罪行,至於他妻子,就按照朕方才說的辦,割了%e8%88%8c頭,拿狗鏈栓住。”

沈定珠背後,傳來哭天搶地的哀嚎聲。

她想回頭看看,被蕭琅炎按住了腦袋,兩人一同回到了外麵的馬車上,那淒厲的哭聲才小了些。

蕭琅炎攥著她的手,這才冷冷放開。

“朕為你出氣了,可還滿意?”他幽幽詢問,薄眸中,神色黑沉。

沈定珠垂下長睫,拿帕子擦了擦下頜上沾著的雨水,更顯得俏麗的麵孔,猶如粉白相間的芙蓉,豔色絕麗。

“多謝皇上。”她回答得平淡。

因為,她知道,楚文貪汙賑災款項,蕭琅炎來南州的目的,說不定是為了這兩萬兩賑災銀。

楚文活不了,死前一番折磨,也不是為了她。

蕭琅炎卻不滿她的回應,豁然伸手,扼住她的下頜,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緩緩垂首,在距離她%e5%94%87瓣半寸時停了下來。

“你的回答,可看不出來有多麼感謝,怎麼,難道朕方才說方隨風是個奴才,你心疼?”

沈定珠蹙了蹙黛眉,她微微掙紮:“皇上冤枉了。”

下頜被掐得微紅,她的肌膚如水般嬌嫩,稍稍一碰,就滿身痕跡。

想到這裡,蕭琅炎薄眸中的神色,變得炙熱深邃起來。

他正想%e5%90%bb下來,外麵傳來暗衛的一道聲音——

“皇上,陳統領那邊出問題了。”

沈定珠渾身一冷。

她將澄澄交給他帶著,陳衡卻出事了?!

蕭琅炎也是目光一沉,他即刻下令:“回城!”

第158章 孩子叫阿爹了

回去的路上,暗衛詳儘彙報了情況。

沈定珠這才知道,原來蕭琅炎來南州城的這一路上,竟然遭遇了兩次刺殺。

他剛登基不久,朝中的叛黨佞臣還沒有完全清理乾淨,自然就留有後患。

按理說,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出京的。

沈定珠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