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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聽說大臣齊齊跪下,請皇上息怒,總算將這件事勸住了,就是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

她說著,見天色不早,就上來給沈定珠卸釵環。

沈定珠對著雕花銅鏡,望著鏡中的倩影,反而陷入了沉%e5%90%9f。

這火來的突然,應該不是意外。

還不等她仔細思考這件事跟蕭琅炎有什麼關係的時候,忽然,徐壽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沈姨娘可歇下了?”

沈定珠示意沉碧出去回複。

“我們姨娘正要梳妝休息,徐公公有什麼事嗎?”

“哎喲,王爺從宮中傳令,要讓姨娘漏夜入宮,就請沉碧姑娘再辛苦一遍,替姨娘穿戴整齊,馬車已經在王府門口候著了,咱不好讓王爺久等。”

沉碧回來以後,沈定珠頓時道:“梳個簡單的妝。”

不一會,她乘坐馬車,再次進宮。

待到了玉章宮,剛過子時,皇宮的飛簷鬥拱,猶如坐落在暗夜裡的巨獸,那一串串廊下的宮燈,便好似這隻獸的眼睛,關注著過路的每一個人。

濕熱的空氣順著晚風吹來,徐壽似是有些著急,在前頭帶路,腳步飛快,沈定珠哪怕跟的緊,也難免落下幾步。

等到了玉章宮,她捂著心口,櫻%e5%94%87氣喘不停,白膩的額頭上,滲出一層淡淡的汗絲。

幾縷黑發黏在臉頰邊,更顯得俏臉宛如盛開的芙蓉,美而嬌豔。

玉章宮裡,當值的岑太醫帶著兩名太醫恰好出來,看見沈姨娘,岑太醫最先拱手請安。

沈定珠回了一禮:“王爺怎麼樣了?”

還不等岑太醫回答,裡麵就傳來蕭琅炎清冷的聲音:“沈定珠,還不進來?”

幾名太醫訕訕一笑,這才告辭。

沈定珠進去以後,聞到濃濃的藥味中夾雜著血腥氣。

她繞過屏風,看見蕭琅炎赤著上身,整條右臂都裹上了白繃。

沈定珠一時詫異:“王爺……”

蕭琅炎薄眸淡淡,冷眉銳利平靜:“被火燎傷了一點,沒有大礙,你過來。”

他用左手朝沈定珠扔來一個藥瓶:“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補過,給本王的眼睛上藥。”

沈定珠怔了怔,打開塞子,頓時聞到藥瓶裡刺鼻的氣味。

“這藥,能治雀盲?”

“能,但會有一點不適的症狀。”蕭琅炎說的平靜,不但不害怕,反而催促她,“下手要快,否則,本王若是疼起來,便要為難你了。”

第130章 一擊必中,中必見血

沈定珠頓時不敢猶豫,馬上走上前去,用粉白的指尖挖了一點藥膏,便準備抹在蕭琅炎的眼睛上。

可是……

“王爺,您就這麼睜著眼睛?”沈定珠的語氣有些無奈。

藥都到眼前了,蕭琅炎還睜著那雙淡漠深邃的冷眸,就瞧著她。

蕭琅炎揚眉:“被火燎傷的是眼瞳,閉了眼,你該怎麼上藥?”

“那睜著眼也上不了呀,總不能讓妾將指頭戳進眼睛裡。”沈定珠的芙蓉俏麵上,殘存著狐疑,雙眸生動黑靈。

蕭琅炎沉息,隻道:“真笨。”

他指了指下眼瞼:“太醫說了,抹在這裡。”

沈定珠得了指令,便輕柔地觸碰上去,藥膏氣味刺鼻辛辣,不知加了什麼,剛一碰到蕭琅炎的眼睛,他便皺了皺眉頭。

沈定珠感覺得到,這藥恐怕是很疼,蕭琅炎眼角都充血發紅了,強忍著卻不吭一聲。

她反倒是下意識地吹了吹氣。

蕭琅炎喉頭一動,聲音低沉動聽:“你這是乾什麼?將本王當成三歲的孩子麼?”

沈定珠有些局促,美人麵紅得猶如煙霞:“從前在府中,要是磕著碰著了,妾的母%e4%ba%b2都會這樣吹一吹,雖是沒有藥效,但有人安慰,總覺得不疼了似的。”

蕭琅炎冷笑一聲,但他竟沒反駁,反而等沈定珠為他另外一隻眼睛上藥的時候,他還道:“也吹一吹這隻。”

隨著這樣和平的相處,沈定珠身上的緊張漸漸散去,自從上次她與蕭琅炎吵架,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單獨這樣在一起了。

片刻的寧靜後,蕭琅炎主動開口:“你應該都聽說了,太子祭祀大典上出錯,約莫不出兩日,他就會被廢除儲君之位。”

沈定珠頓了頓,點頭:“王爺的計謀,向來如此,一擊必中,中必見血。”

她小小的吹捧了一下他,畢竟這件事上,她沒出什麼力,儲君一倒,接下來朝廷的爭鬥,便會轉移到蕭琅炎和明王身上。

蕭琅炎卻抬眸,看著她,火光似在他眼底彌漫。

“是你給了本王助力。”

“妾?”沈定珠驚訝,遲疑了片刻,忽然明白過來,嬌軟的聲音壓低,“您與杜老說上話了?”

蕭琅炎不置可否。

沈定珠眼中迸發閃爍的笑意:“原來如此,怪不得,杜老大概也是想通了,私底下跟王爺達成了一致,比妾給他出的主意好多了。”

杜老還是被她說動了。

隻不過,貿然在朝廷上舉薦蕭琅炎,反而會引起皇帝的懷疑,故而私底下,蕭琅炎接見了杜老以後,他便讓杜老順水推舟。

這幾天,杜老那勢力下的臣子們,該在朝廷上怎麼彈劾太子,應都有了準備。

蕭琅炎看她一眼,淡淡道:“彆高興的太早,他是提了一個要求的。”

沈定珠瞧著他的目光,心裡隻覺得一沉:“什麼要求?”

“他要求本王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下的第一道禁令,便是立刻廢除所有禁藥,挖坑燒之,還說,”蕭琅炎頓了頓,“不能輕易為你父%e4%ba%b2翻案。”

沈定珠眸色中,雪光一閃,眉宇間浮上惱恨。

“杜老心%e8%83%b8怎麼如此狹窄,他攜帶勢力投靠王爺,還以妾父%e4%ba%b2做條件,父%e4%ba%b2分明是冤枉的,他憑什麼如此!”

沈定珠一通發泄的言語,說完了,才發現蕭琅炎不語,挑眉正看著她,神色難測。

她艱難啟齒:“王爺……答應他了?”

蕭琅炎隻笑,眸中神色清清冷冷:“暫時沒有,本王隻說,他這個要求,為難本王了,沈相是本王愛妾的父%e4%ba%b2,就算不能翻案,也要體麵地給個說法。”

沈定珠瞧見蕭琅炎眼底,明晃晃的銳利深邃,不由地咂%e8%88%8c。

他這麼說,並非真的寵愛她,而是要給杜老一個回答,讓杜老知道,他蕭琅炎,並不是臣子說什麼,就做什麼的皇帝。

沈定珠便知道這事,未必就如杜老說的那樣,不能為父%e4%ba%b2翻案。

她果斷殷勤上藥,反複柔聲詢問:“王爺,現在還疼嗎?”

蕭琅炎對她的表現,報以兩聲嗤笑:“你塗這麼多,罐子裡還剩多少?這是岑太醫開的,要本王連續抹三天的藥。”

沈定珠心頭一驚,低頭瞧去,手中的罐子裡,所剩無多,而再看蕭琅炎閉上的眼睛四周,早已漫出了褐色的藥膏。

她悄悄地將多餘的藥膏刮回罐子裡,嘴上輕輕說:“頭一次伺候王爺上藥,妾沒經驗,下次就記得了。”

蕭琅炎冷笑一聲:“那就是抹多了?幸好不是彆的藥,否則,豈不是讓你要本王的命。”

沈定珠訕訕。

上了藥,蕭琅炎需要遵醫囑,躺在榻上好好休息半個時辰,這期間,他哪裡也不能去。

沈定珠便陪著他,為了減少蠟燭光芒對他眼睛的傷害,殿內隻有兩顆夜明珠。

她坐在榻邊,為蕭琅炎寬衣,最後替他蓋上錦被。

忽然,沈定珠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她臉頰都不由得發燙起來。

那夜在絕馬寺,蕭琅炎身中春毒,也是這樣,睜不開眼,如此想來,那時他應該就在治眼睛?

她微微走神,連蕭琅炎兩次呼喚都沒有聽見。

“沈定珠!”最後一次,蕭琅炎的聲音,帶了幾分怒火。

沈定珠終於回過神,蕭琅炎咬著牙道:“問你是不是後悔絕馬寺那夜救了本王,你竟敢沉默?”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她一怔,麗眸漾起無措,臉跟著更加滾燙。

沒想到蕭琅炎也在想這件事。

沈定珠磕磕巴巴地道:“妾沒有,妾隻是在想幸好那日遇到了王爺,否則也不會結下夙緣,現在又如何請得王爺相助呢。”

蕭琅炎倏而睜開雙眸,眼神銳利,深不見底。

“你平時說話滴水不漏,但本王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不到迫不得已,你不會露出你的本性。”

沈定珠輕咳一聲,連忙拿起帕子,去強行捂住蕭琅炎的眼睛。

“王爺,敷了藥暫且不能睜眼,否則就白上藥了,您閉上。”

蕭琅炎見她如此心虛,薄%e5%94%87抿成一條僵冷的線。

不知過了多久,沈定珠都覺得自己昏昏欲睡了。

忽然聽到蕭琅炎道:“明日起,你搬回宮裡與本王同住。”

第131章 示寵

沈定珠怔怔地看著他,起初還不知道蕭琅炎這又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不過幾日,皇上詔令,太子無德,被祖宗神仙所厭惡,朝廷之上,列舉了太子數十項罪過,最終,一道旨意,將太子廢除儲君之位。

不僅如此,還將他貶去幽州,終生不得回京。

此召一出,皇上便病倒了,除了蕭琅炎和嫻妃,以及兩名心腹大臣,除此以外不見其他任何人。

從前投靠太子的那些能臣,求告無門,紛紛另找門路。

還好沈定珠在宮裡玉章宮住著,聽徐壽公公說,王府外天天都有人天不亮就等著,哪怕是見上沈定珠一麵,求她吹吹枕邊風也好。

此時,正值傍晚,皇上的乾元殿內,燈火通明。

蕭玄恪跪在白玉階下,大聲喊著:“父皇!我要見父皇!”

大太監來勸過不少次,皇上不願見他,甚至害怕見他,欽天監測算天象,說儲君星象太正,壓製帝星,這才影響了皇帝的健康。

皇上對此半信半疑,但為著自己考慮,到底還是順勢將太子廢了,貶去幽州,雖說留了一條命,但跟殺了他也沒有區彆。

再有半個月,蕭玄恪就必須離京,他跪在這裡已有半日,卻得不到皇上半點心軟。

不一會,殿門打開,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

“三哥為何還在此處?父皇喝了藥,已經睡下了,你也回去歇著吧。”蕭琅炎眸色淡淡,語氣更是從容。

蕭玄恪抬頭,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憤恨,仿佛想要撕碎人的野獸。

“蕭琅炎!”他咬牙切齒,恨不得飲血啖肉般痛恨,“是你害了我,是你故意設計,讓祭祀大典出了問題!”

“我要見父皇!我要告訴他,你的險惡用心。”

蕭琅炎垂著冷淡的眉眼,看他片刻,耐人尋味地笑了一聲。

“事到如今,看來三哥還是不明白,連母後跪在這,都沒有挽回的事情,憑什麼你覺得,你能改變注定的結局?”

說完,蕭琅炎便走了,甚至沒有都瞧他一眼。

蕭玄恪捏緊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