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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室這麼多的罪奴當中選中她。

沈定珠簡單地將來意說明:“宋嬤嬤,聽說你女紅之技法,世間罕有,沒進暴室之前,就有天下第一繡手的名譽,我請你與我一起,為皇上繡一幅飛龍在天。”

宋嬤嬤驚愕無比,身形僵了僵。

沈定珠知道,飛龍在天,是宋嬤嬤的看家本領,她自從獲罪後,恐怕已經好久沒有人跟她提起這個手藝了。

“老奴?可老奴……”宋嬤嬤惶惶不安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遍布汙垢和傷口的手指。

沈定珠沒有馬上安撫她,而是扶著宋嬤嬤起身,她身軀嬌柔,帶著幽香,就像救世的神女,宋嬤嬤連忙想要推開她。

沈定珠卻道:“宋嬤嬤,這幅繡品,還要多麻煩您了,跟我走吧。”

春喜素有眼色,立刻上前,代替沈定珠扶著宋嬤嬤:“主子,讓奴才來。”

於是,宋嬤嬤就那麼一步一踉蹌地跟著沈定珠離開了暴室。

已有兩年沒有呼吸過外麵的空氣,她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愣在原地好久,才看著沈定珠的麵容,顫顫地流下兩行眼淚。

“老奴多謝主子。”她不知如何稱呼沈定珠。

春喜機靈,便提醒說:“咱們主子,是寧王殿下的愛妾,宋嬤嬤,你以後跟了主子,便等著享福吧!主子對宮人可好了,不僅沒有架子,還十分和煦。”

沈定珠笑容曼麗:“好了,彆貧嘴,快扶著宋嬤嬤去太醫院,我先去繡坊司了。”

距離皇上明晚的六十大壽夜宴,還有十二個時辰。

足夠她將龍的雛形繡出來了。

不過……

沈定珠走到一半,忽然回過頭來,將春喜叫住,並且給了他一袋銀子。

“太醫未必願意管我們的事,倘若你孝敬了銀子,他們還不肯給宋嬤嬤醫治,你便說她是為皇上大壽繡繡品的繡娘,他們必然會重視。”

春喜連忙點頭應下來:“主子放心,奴才在,大不了說幾句好聽的話,求也要求太醫給宋嬤嬤好好看病。”

沈定珠這才放心離去,她的舉動,宋嬤嬤全看在眼裡。

今夜在太醫院值守的,恰好是岑太醫。

春喜扶著宋嬤嬤入內:“岑太醫,我們主子請您為這位老嬤嬤看診。”

夜色已深,岑太醫打著哈欠出來,他看了一眼宋嬤嬤,有些不適地掩住口鼻:“你們主子是?”

“寧王殿下的沈姨娘。”春喜說完,岑太醫已然瞪圓了眼睛。

他怔愣片刻,急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快,將人往裡間的病榻上抬。”

這可是沈姨娘的吩咐!

沈姨娘啊,就是寧王殿下說的,他隻有一個女人的那個沈定珠!

第112章 隻能成功

夜色深邃,太醫院內傳來痛苦壓抑的聲音,好一會才停止。

為宋嬤嬤挑出手裡全部的刺以後,岑太醫還幫忙拔了一隻流膿皸裂的小拇指指甲。

春喜都不忍再看著,將頭撇去一旁,倒是宋嬤嬤,嘴裡咬著白巾,疼的麵色慘白冒汗,卻隻發出兩聲疼痛的嗡%e5%90%9f。

岑太醫搖了搖頭:“積年累月的傷勢太多,大大小小遍布了手掌和胳膊,剛剛隻是取出木刺,剩下的傷還要慢慢調理。”

宋嬤嬤懵懂地點點頭,岑太醫安排來的醫女,便扶著她,顫顫巍巍地走向隔間,泡藥浴。

期間,宋嬤嬤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春喜與岑太醫正溝通,沈定珠要給容嬤嬤用最好的藥。

春喜將一袋銀子暗中遞去:“我們主子器重宋嬤嬤,勞煩岑太醫多多照拂。”

岑太醫哪裡敢收沈定珠的銀子,一臉惶恐地將銀袋子推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沈姨娘是貴人,為她效勞,應該的。”

春喜再三請求他收下,然而岑太醫就是不肯,說什麼也不接受,春喜本以為他是不打算領情,可看岑太醫為宋嬤嬤用心開藥,春喜心中很是詫異。

這宮中,多是一些趨炎附勢、拜高踩低的人,太醫尤甚,但這岑太醫竟然是一股清流。

宋嬤嬤泡完藥浴,然後機靈的春喜已經拿來了一件乾淨的宮裝,岑太醫讓醫女給宋嬤嬤敷上藥,春喜道:“宋嬤嬤,以後你就和沉碧、繡翠她們住在玉章宮耳房,一會奴才將你送回去,你好好休息。”

“這……”宋嬤嬤麵有難色,小心翼翼地看著春喜,“主子讓我協助她繡飛龍在天,什麼時候去找主子呢?”

春喜笑了笑:“那不過是主子糊弄他們的托辭,不然怎麼能馬上將宋嬤嬤你帶出來?可主子又不傻,早就想到你身體不適,讓奴才之後帶著嬤嬤回去休息。”

宋嬤嬤一陣無言,不安的手指緊了緊衣裳,春喜見狀,隻道:“嬤嬤無需顧慮,主子就是這麼好,以後你就習慣了。”

與此同時,沈定珠正在繡坊司穿針引線,數十位繡娘幫她打下手從勾絲到挑花,一氣嗬成。

蕭琅炎帶著人站在門口,看見她們全神貫注,便沒有踏入打擾。

陳衡思量著問:“王爺不是來為沈姨娘送披風的嗎?如果不方便進入,屬下可以代勞。”

蕭琅炎卻望著沈定珠的背影:“不用了。”

她一定不希望這個時候有人打擾。

燈火下,美人側顏嬌美,專注地垂著兩扇濃密長睫,姣好的身軀,像是被光包裹起來的玉。

蕭琅炎將衣服遞給守門的小宮女,冷冷道:“彆忘了提醒沈定珠用膳。”

隨後,他才帶人匆匆離去。

沈定珠有她需要完成的事情,而他也是。

次日。

沈定珠趴在桌台上,身上披著披風,她朦朧睡醒,反應過來後馬上直起身。

“什麼時辰了?”

外頭的小宮女匆忙入內:“沈姨娘,剛剛午時過半了。”

午時過半了!

沈定珠急忙起身,去繡布旁邊查看她熬了一整個夜,才繡好的飛龍圖。

然而,她剛走到繡布麵前,卻驚愕地發現,她繡的飛龍圖不見了!

“小柳,”沈定珠立刻喊來昨晚為她勾線的小宮女,“飛龍圖呢?你勾完線放在哪兒了?”

小柳忙道:“剛剛宋嬤嬤來了,是姨娘您身邊春喜公公陪同過來的,宋嬤嬤說飛龍圖還有些細節要調整,就去後頭的繡樓了。”

“因為看見姨娘睡得正香,就沒有喊您……”小柳話音剛落,沈定珠就快步走向繡樓。

剛進門,就看見宋嬤嬤站在紡織機後,一點點地踩線勾勒,沈定珠繞過重重手繡花鳥屏風過去,卻發現宋嬤嬤用的是左手。

而她右手放在膝上,還包著厚厚的白紗。

春喜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看著,時不時誇讚兩句:“嬤嬤好水平,這樣一勾,飛龍的氣勢立刻有了。”

沈定珠已然走到了他們附近,隻見之前她繡好的飛龍圖,在宋嬤嬤的修改下,變得更加栩栩如生。

宋嬤嬤看見沈定珠,連忙起身問安,春喜迫不及待地道:“主子,嬤嬤她改了以後,太生動了!”

沈定珠纖穠的長睫微微一抬,轉而看向宋嬤嬤:“嬤嬤的傷勢還沒養好,何必逞強來幫我呢?”

宋嬤嬤態度十分恭敬,垂著頭說:“主子對老奴有救命之恩,老奴理應為您分憂,何況老奴繡了一輩子的飛龍在天,此次定能幫助主子在皇上的壽宴上大展風采。”

沈定珠瞧著那幅飛龍在天的圖,青龍騰雲駕霧,龍眼怒視前方,雷霆萬鈞。

“希望能如我所願。”她道。

皇上說過,隻要她成功將飛龍在天與煙花相互交錯輝映,他就會允許母%e4%ba%b2還京。

為了極力促成這事,沈定珠又拉著宋嬤嬤,為她修修改改。

很快,到了夜晚。

皇上的壽宴在福壽殿舉辦,來者皆是達官貴人、王孫貴族和他們的女眷。

眾人觥籌交錯,絲竹樂音不絕於耳。

沈定珠在大殿後堂做準備,等會,她需要穿過福壽殿的前路,到達對麵的太液湖邊,將一幅飛龍在天,敬獻給皇帝。

她兩袖揣著硝石,有些緊張。.思.兔.網.

雖說前世的時候,沈定珠已經為蕭琅炎表演過兩次,也是宋嬤嬤%e4%ba%b2傳,從未出錯。

但這次不一樣,關係著她母%e4%ba%b2是否能還京的關鍵。

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沈定珠掐算著時辰差不多了,她離開後堂,前往太液湖邊。

然而,剛繞過晦暗的宮道,幽黃的一圈光影,便將一抹高大的身影照亮。

蕭琅炎帶著兩三個侍從,正站在宮燈的後麵,冷峻的麵孔半明半暗,更顯得薄眸深邃。

“你都準備好了?”他主動開口問,像是專程在這裡等待沈定珠一樣。

沈定珠輕輕頷首:“都好了,王爺請等著瞧煙花吧。”

時間緊迫,她提裙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忽然,被蕭琅炎拽住了手腕。

她不解,回眸地看去,卻發現蕭琅炎的麵色,十分複雜莫測。

“王爺,怎麼了?”沈定珠有些好笑地問。

有什麼話,不能等到她回玉章宮再說嗎?

第113章 意外

蕭琅炎抿了抿%e5%94%87:“願你成功,凡事小心些。”

他的語氣難得有些溫柔,沈定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好在她反應過來,回以一抹嬌麗的輕笑:“知道了王爺。”

轉身離開的時候,沈定珠還在想,蕭琅炎平時不管去哪兒,就算不帶徐壽,也會一直帶著陳衡。

這是他的心腹侍衛,武功高強,且聰明善斷。

可是剛剛,她卻沒有看見陳衡的身影。

疑惑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沈定珠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馬上要到來的飛龍在天上。

她與他擦肩而過,兩人各自奔向不同的光明。

皇帝的壽宴開始了,臣子與王孫貴族逐一敬酒恭維,皇帝病來已久,如今強撐著身體坐在龍椅上,聽著大家的敬詞,他的笑容十分勉強。

四五個太醫在禦桌旁的錦柱後麵等著,隨時注意著皇帝的動向。

皇後不知因為什麼緣故沒有出席,太子蕭玄恪剛剛送了一幅萬壽字,一向疼愛嫡子的皇上,竟然無動於衷,隻是點了點頭。

那模樣,還沒有看見宣王送一卷經文來的更為高興呢。

席間,坐在蕭琅炎身邊的明王,側首低笑:“五哥,聽說你府裡的沈姨娘,狠狠地讓皇後吃了掛落,這個沈定珠真是不一般,平時你捂得緊,不讓看。”

“如今她既然就在宮內,何不挑一個好日子,將她介紹給弟弟們認識?”

蕭琅炎手握酒杯,隻淡淡道:“還不是時候,沒有那個必要。”

坐在蕭琅炎左側的宣王,偷聽了他們的對話,此時插嘴,哈哈一笑。

“九弟,你就彆逼你五哥了,咱們誰不知道,沈定珠再美豔得寵,終究也隻是寧王府的一個妾而已,五弟以後是要成婚娶妻的。”

宣王挑了挑眉:“聽說,嫻妃娘娘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