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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沈定珠搖搖頭,複而重新躺下,閉上了眼。

她心裡卻在思索著,昨夜徐壽帶來的消息,皇後漏夜召見太醫,恐怕與傅雲秋和太子的事有關。

可沈定珠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皇後這麼急著召心腹太醫入宮。

難道……跟蘇問畫有關係?

藏匿於宮中的一處廢舊的矮樓下,有個鮮有人知的地窖。

此際,地窖的門半敞,露出幾分光亮。

內裡傳來岑太醫壓低的聲音:“王爺讓微臣自己做主,當時情況緊急,微臣就猜到了皇後娘娘召微臣進宮的緣由。”

“故而,編撰了那位蘇氏姑娘胎象危險的謊言,皇後娘娘果然很高興,還讓微臣負責看護此胎,她定是想到能為皇上生下皇長孫,鞏固朝權。”

“但,微臣已經準備好了揭開這個謊言的證據,隻要在每日診平安脈的時候,在那蘇氏姑娘的住處中動手腳,眾人自然會發現她是假孕。”

“連帶著太子和皇後娘娘,都會因此受到牽連,最重要的是……”

岑太醫說到這裡,悄悄抬眼,覷著蕭琅炎的神色。

“有了這一遭,恐怕傅大小姐便會對太子殿下死心,與您也能……”

他話裡有話,意思很明顯,覺得傅雲秋離開太子後,蕭琅炎必定會與她重燃舊情。

岑太醫雖被皇後看中,但皇後手段狠辣,他的師父劉太醫,便是因為知道太多宮廷秘辛,而被皇後暗害,死於非命。

所以,岑太醫知道,皇後要用他,他無法拒絕,但,他必須要有後路,蕭琅炎就是他的第二選擇。

故而,岑太醫麵上,露出極想要討好的神色。

然而,蕭琅炎隻是坐在椅子上,冷白的麵孔,薄眸閉合,許久沒開口,像是在假寐。

岑太醫摸不準他的意思,後背卻莫名的起了一層冷汗。

“王爺……”岑太醫低下頭:“微臣多嘴,僭越了。”

蕭琅炎這才睜開雙眼,目光中冷澤流轉,語氣更是帶著淡淡的不悅:“岑太醫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本王不想再說第二次。”

“傅雲秋,即將是太子的妃妾,就算她離開太子,跟本王也沒什麼關係,明白麼?”

岑太醫惶恐地點頭:“微臣明白。”

蕭琅炎這才從袖子裡拿出一張藥方遞去:“幫本王看看,吃了這個藥,有什麼副作用。”

岑太醫接過,稍稍看了幾眼,麵色逐漸凝重起來。

“麻黃,川星子……”岑太醫頓了頓,皺著眉說,“王爺,這些藥都是發汗解表,排毒驅邪的至陽之藥,藥性猛烈無比。”

“若是服用了,恐怕會如過鬼門關一樣,痛苦難捱。”

蕭琅炎沉默地聽著。

岑太醫所說的,跟沈定珠昨晚的表現倒是分毫不差。

藥方是今早蕭琅炎從房間離開時,特意抄錄的一份,他想看看,沈定珠昨夜,到底是不是裝的。

然而,到底是他多想了。

思及此,蕭琅炎將藥方收了回來,淡淡問:“吃什麼補方對女人身體好?”

岑太醫愣住,片刻後才說:“這得根據病症下藥,尋常的補物,黃芪、白術,之類的都可以,若是彆的……”

蕭琅炎淡淡道:“她畏冷,手腳冰涼,常做噩夢。”

岑太醫緩緩一笑:“這好辦,開幾副藥材補氣安神,微臣到時寫好方子,會托人送給徐公公。”

蕭琅炎點頭,先行離開了矮樓,他帶著幾個貼身護衛,正要去勤政殿辦公。

經過東宮時,卻見傅雲秋提著食盒,一直立在門口。

寒風穿梭於她周身,將她單薄的身形凍得瑟瑟發抖。

傅雲秋的丫鬟看見蕭琅炎的身影出現,眼珠一轉,頓時跪在地上,哭著說:“小姐,求您回去吧,您已經在這寒風裡站了半個時辰了。”

“太子殿下生您的氣,可您心裡難道不委屈嗎?再這樣下去,您身子本來就不好,會病倒的。”

傅雲秋麵色微白,%e5%94%87色黯淡,她擰眉訓斥:“住口,不得在東宮外喧嘩,我的身子無礙,昨晚是我做的不好,太子殿下對我有怒,不肯見我,是應該的。”

說罷,她帕子掩%e5%94%87,痛苦地咳嗽兩聲。

丫鬟卻低著頭,心疼地抹淚哭了起來。

蕭琅炎麵無表情地從她們身邊經過,傅雲秋餘光瞥見他的側顏,那樣冷峻,如高不可攀的月。

突然,蕭琅炎身後傳來丫鬟的驚叫聲——

“小姐!小姐暈倒了,寧王殿下,您救救我們家小姐吧。”

第89章 我想您了

蕭琅炎回眸,擰起的眉宇裡,透著淡淡的不耐煩。

然而,傅雲秋倒在地上,麵色慘白如紙,一動不動。

蕭琅炎沉息,吩咐護衛:“將她送去太醫院,再使人進去知會太子一聲。”

隨後,他便倉促離去。

倒在地上的傅雲秋聽見蕭琅炎大步離開的動靜,雖閉著眼,可攥著丫鬟的指尖微微發白。

岑太醫正在太醫院裡開具蕭琅炎要的藥方。

他抬頭,看見傅雲秋被一群人扶著進來,麵色蒼白,呈昏厥狀,人喚而不知。

另外一名太醫和醫女為她施針揉按頂%e7%a9%b4,好一會,傅雲秋才幽幽轉醒。

岑太醫趁機將傅雲秋的脈案拿來一看,氣虛血寒,正應了蕭琅炎方才在矮樓裡所說的症狀。

看來,王爺嘴上說不得再提傅雲秋,心裡到底還是記掛著這位大小姐。

岑太醫心想,既然如此,又何必麻煩徐公公送去,他直接為傅大小姐整合到一個藥方裡便是。

為此,岑太醫還專門檢查了兩遍,同僚給傅雲秋開的凝神藥,跟他的藥方沒有藥性衝突。

於是,等到太醫院裡人手不多的時候,岑太醫悄然走到傅雲秋身邊,將那張藥方遞了過去。

傅雲秋正靠在軟間裡休息,看見岑太醫,想起他為蘇問畫診出孕脈,故而沒什麼好臉色。

“我剛剛已經委托張太醫開了藥方了,岑太醫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傅大小姐,這藥方,是王爺交代給您的,補氣安神。”岑太醫壓低聲音。

傅雲秋眼中神情變幻,岑太醫悄無聲息地告退,她眼中閃爍不定。

蕭琅炎看來,心裡終究還是有她的。

麵上再怎麼無情,總歸是對她狠不下心,如此,她就沒有輸!

初五。

蕭琅炎忙得一次都沒有回過王府。

沈定珠倒是過得安逸,隻是心裡一直惦記著太子那邊的動向。

前院跑%e8%85%bf的帶回來一個消息,趙夫人在如燕那一鬨,不知怎的出了人命。

沈定珠的姨夫趙壽望,被朝廷判定為德行有失,禦史台聯奏四本檢舉。

不過兩日,趙壽望便被降職,貶去千裡之外的幽州了。

於沈定珠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

初五過後第二天,蘇問畫便又派人找上了門。

不過,這次她是偷偷的,沈定珠走到門口時,才發現,蘇問畫的馬車,都遮了罩子。

跟她往常那等張揚的個性截然不同。

沈定珠本不想見她,但猜測,說不定蘇問畫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待坐進馬車裡的時候,沈定珠微微一驚。

她看著旁邊的人兒:“你怎麼渾身上下都包裹得這麼嚴實?”

眼前的蘇問畫,隻露著一雙眼睛,身上披著厚重的大氅不說,還戴著兜帽和麵紗,生怕被人看見一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問畫抱怨的聲音從麵紗後傳來:“今時不同往日,我即將做太子女官,跟你再來往,總歸是會惹惱皇後,故而得小心些。”

沈定珠一雙美眸,泛出驚訝的黑亮,一張俏白的麵孔,透著好奇。

“你成了太子女官?怎麼回事?”

蘇問畫將那夜的經過,告訴了沈定珠,也沒有隱瞞假孕之事。

沈定珠聽得心驚肉跳。

她還以為蘇問畫說說而已,太子不可能那麼容易上鉤,可沒想到,蘇問畫隻去了兩次,就能徹底贏得太子的垂憐。

之前倒是小看她了。

蘇問畫卻不如她之前計劃獲寵時那樣高興。

這會,愁眉苦臉地拉著沈定珠的手:“表姐,我到底該怎麼辦?我根本沒有懷孕,可是,皇後卻信以為真了。”

“她不僅安排我住進東宮,還派了四個宮女,在宮裡亦步亦趨跟著我,這次如果不是我說回家收拾東西,那些人還要跟過來。”

“現在我還能謊稱是隻懷孕一個多月,等月份大了,我該怎麼瞞,從哪憑空變出一個孩子?”蘇問畫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沈定珠抱著暖爐,嬌美豔麗的麵孔浮現出一絲好笑。

“你現在著急了?事已至此,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呢,太子不管你嗎?”

“太子……太子對我的態度很奇怪,看起來喜歡,可又隨時將我棄如敝履般推開,做那事時,他還非要我穿著一件衣服,他……”

沈定珠聽不下去了,趕緊示意她住口。

“好了,你彆說了,我沒興趣聽你們床笫間的趣事。”

蘇問畫麵色微微發紅,眼中浮起一絲羞惱:“我不管,我在京城舉目無%e4%ba%b2,表姐你必須幫我。”

“若不然,我就……我就告訴太子,是你逼我假孕,逼我勾引他。”

沈定珠目光冷了冷,飽滿的紅%e5%94%87邊綻放出一絲嗬笑,氣質幽蘭如神女般。

“好啊,你儘管去說,等皇後將我召進宮裡,我就說你是假孕,讓其餘太醫把脈,一試便知真假。”

沈定珠當然是嚇唬蘇問畫的,那夜她在蕭琅炎懷裡假睡的時候,分明聽到徐壽說,岑太醫來問他的意見。

既然岑太醫是蕭琅炎的人,沈定珠必然不會將他出賣。

不過,蘇問畫倒是真被她唬住了。

她撇嘴,雙眸盈出淚水:“表姐,你……你真狠心!”

“不過,你也很快高興不起來了,那傅雲秋生了病,皇後恩準她暫且住在上林宮中休養身體,直到出嫁前再還家。”

“誰不知道她與寧王之前的那樣情愫,寧王天天不回王府,你也不跟在身邊,他二人在宮裡,低頭不見抬頭見,小心有一日,他們舊情複燃,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說著,蘇問畫將沈定珠趕下去。

看著骨碌碌離去的馬車,沈定珠一時失笑,烏黑的黛眉揚起:“舊情複燃,那不是注定的嗎?”

她前世就知道,蕭琅炎登基後將傅雲秋囚禁在深宮的理由,是因為舊情難忘。

她要的不是蕭琅炎的心,要的是他能為她幫上忙。

所以,他與傅雲秋會不會和好,與她何關呢?

然而,沈定珠轉身回府的時候,還是覺得,他們就算和好,也不應該是現在。

否則以傅雲秋的心思,早晚攪和的沈定珠不能為漠北的家人平冤。

入夜,徐壽要進宮為蕭琅炎送夜食的時候,沈定珠特地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