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頁(1 / 1)

她攔截走了,第二日她去椒房殿請安時,皇後的麵上看不出一點怒意。

就好像她不在意,她是皇後,她大度。她將整個後宮的嬪妃都當做自家姐妹看待。

甚至有些妃嬪,沒受恩寵,皇上在皇後宮殿時,皇後還會舉薦。

試問,哪個女人把丈夫推到彆的女子房裡,內心會真的不起半點波瀾?

絕對沒有!

除非那個女人看不起丈夫,不願讓他沾身,才請他走。

所以,熹貴妃一直覺得皇後很裝。

也許心裡都要在意死了,恨得牙癢癢,可麵上還要裝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畢竟,她沒娘家了啊,能得罪誰?非但如此,還得將皇上哄好了。

為此,熹貴妃愈發看不上皇後。

她逮著機會就刁難,偏偏皇後生了邵陽這個刺頭。

一個小姑娘,從小就目中無人。說不是皇後教的,誰信呢。

熹貴妃這些時日,風光最甚。因為太子廢了,皇帝也快不行了。

她恨不得日日伺候在端漠皇身邊,最好能%e4%ba%b2眼看著他寫下立煜兒為儲的詔書。

她一直努力掩藏眉眼下的欣喜和雀躍。

她等著當皇後已經很久了。

等皇上死了,她就是太後,如今太後死了,那日後還有誰能壓她一頭?

沒有!

可白鳶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及母家!

她倏然去看皇後。

皇後看著眼前的大火,眸色怔怔。

耳邊突然想到好幾道聲音。

有阿娘的。

——鳶兒,你最讓阿娘放心,可阿娘如今最放心不下你,等嫁入皇室後,你這日子可怎麼熬?你性子溫婉,不像你妹妹不高興就鬨,逢人就甩脾氣,鬨到最後誰也不敢得罪她。孩子,阿娘怕,阿娘怕你心思重,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同回娘家告狀。

有阿爹的。

——鳶兒,你可知阿爹為何給你取這個名?鳶為紙鳶,阿爹是盼著你能同天上的紙鳶那樣,飛得高,飛得肆意。

後來啊,阿爹的嗓音還是如往常一樣溫和。

——問你妹妹做甚?我讓重淵帶著她離開京城遊山玩水了,她不是一直嚷著京城無趣,那就讓趁著年輕多去外頭看看。

胡說,明明阿嫣才有身孕,如今胎都沒坐穩,怎麼就出門了?

白鳶知道,自她上次回來心事重重和父%e4%ba%b2提了皇上對阿嫣恐有心思的猜測後,父%e4%ba%b2也存了戒備。

難不成皇上還存了要搶奪人妻的心思?

那時的她遍體生寒,總覺得不對勁。

她壓低嗓音問:“阿爹,可是……可是重淵的身份暴露了?”

榮德侯那時候看著她的眼神透著破碎,和蒼涼。

——沒,隻是阿爹這些時日總是不安,那是皇上,阿爹賭不起,你妹妹留在京城阿爹總是不方便,便隨便找了個理由,讓他們夫妻去老宅住一段時日,皇上看不到人了,也許心思也淡了。

那個時候,他們還低估了新皇的醜陋和惡劣。

——阿鳶啊,保重你的身子,照顧好邵陽,你們好了,阿爹就放心了。

再後來是什麼?

是她的心神不安,還有那日暴雨如注,端漠皇抱著早已昏迷,身上還有血跡的白嫣來到椒房殿。

她永遠也忘不了,端漠皇臉上誌得意滿的笑容。

那個男人說。

“皇後,你應該清楚,你要做什麼。”

“對,朕就是要將她囚在後宮,朕是天子,有何不可!”

“你還是皇後,無人能取代,和你妹妹一同伺候朕不好嗎?”

她當時又驚又恐。

白嫣醒來後,渾身都在顫栗,那麼驕縱寵著的姑娘啊,撲到她懷裡大聲地哭。

“姐姐,姐姐。”

“阿嫣,你身上好多血,疼不疼啊,姐姐給你上藥。”

“不是我的。”

白嫣身體開始哆嗦,似想到了什麼,明明痛苦得不行,不知為何,她竟然哭不出來。

她嗓音輕不可聞。

“重淵死了。”

這四個字讓皇後不可置信。

白嫣喃喃:“他死前還在護著我。”

第414章 他不是,那你是嗎?

她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明明幾日前,父%e4%ba%b2尋上他們夫妻說,老宅那邊出了事。

老宅可是家族的根,他們年年請人修葺,年年都要回去祭祖。

父%e4%ba%b2說:“我手上忙,抽不出空,你們母%e4%ba%b2又是婦道人家,重淵,還得讓你跑一趟。自家祖宅的事,可不能麻煩那些老家的%e4%ba%b2戚,白家的祖宗是要不高興的。”

榮德侯多了解女兒啊,果然,白嫣就道:“女兒也想去。”

“你去什麼?你還懷有身子。”

他要是不阻攔,白嫣鐵定老老實實在家養胎,等丈夫回來。

可他一阻攔,白嫣就要去了。

這個女兒,玩的是一身反骨。

“懷身子又如何了,出個門還能碎了不成,我趁著還沒顯懷就得多出去走走,日後大了肚子要想動彈都難,老宅的事好了,要是方便女兒還想去江南逛逛,都說那裡風景養人,喝了江南水後,日後生出來的女兒都會格外水靈,你女婿能照顧我呢,有他在,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行行行,你走!看到你就煩,我看你阿姐才是為父的貼心棉襖,你就是個不省心的,走走走,早點走。重淵,看好她,彆事事隻會縱著她。”

重淵無奈:“爹,我不縱她縱誰?”

白嫣當時笑得可歡,身子軟軟朝他身上靠。

可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端漠皇追了過來。

她當時還擋著端漠皇的視線不讓他看重淵。那時候的她格外天真,她隻想到不能讓重淵暴露。

可端漠皇還是看到重淵的臉了。

“七弟?”

重淵警惕地護著懷裡的女子:“我喚作重淵,隻會是重淵,皇上認錯人了。”

白嫣字字泣血:“阿姐,他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被萬箭穿心,死前還在護著我。”

他無意於皇位,那個時候還在強調。可哪裡知道,端漠皇不是為了追捕他前來,是為了他懷裡的女子。

榮德侯本以為女兒女婿走得遠遠的,就會無事,可他再得消息時,才知重淵死了,女兒被擄進皇城。

是白鳶費儘心思逃%e8%84%b1端漠皇眼線才遞出來的消息。

身子骨一向好的榮德侯,看了信後,愣是吐了一口血。

若是換成彆的勳貴府邸,被皇帝盯上了女兒,甭管有沒有嫁人,疼女兒的不敢反抗皇權,會愁眉苦臉認下啞巴虧。有的人家卻會洋洋得意賣女求榮。

可他不會。

榮德侯怒氣衝衝進了皇宮。強硬請皇帝收回成命。可卻被帝王幽禁回府。緊接著,莫須有的通敵叛國罪名蓋了上來。

她得知此事,愣是頂著壓力,偷偷摸摸回了趟府。

阿娘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阿爹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可不知為何,數日不見,竟老了數十歲。

他說。

——孩子,為父行得端做得正,做的事認,沒做的絕不認。皇上這是等為父去低頭表態呢。

——可為父不願,白家隻怕要遭難了,你速速回宮,莫回來,若是那人知道你離皇城回家,隻怕對你不好。你妹妹……你妹妹你先照看著,阿爹保證,隻有一口氣,也要救她,隻是阿爹怕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都是阿爹的心肝,阿爹若是魚死網破,將他的罪行公布於眾,讓世人討伐百官勸,隻怕會對你不利。

她哭著說彆管她。

她說妹妹懷有身孕,暫時皇帝還不知,日子一天天過去總會大起來,瞞不住,先把妹妹救出去,比什麼都重要。

她哪裡知道,這會是白家的催命符啊。

大火還在燒,眼前的這座宮殿,不日後就會成為廢墟。

皇後忽而笑出了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可沒有人早去顧及她。

因為端漠皇氣血往上湧,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身體砸到了太後的腦袋上。猙獰泛紫的腦袋被撞,在地上滾啊滾,滾到了周承腳前。

“皇上!”

“父皇!”

一陣兵荒馬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太後死固然是大事,可皇帝暈厥也不小。

所有人火急火燎:“蒙時!快過來醫治!”

蒙時:……

要不要治啊?

周璟沒交代啊。

算了,治一下吧,瘋批那種人一般要人死會%e4%ba%b2自動手。

端漠皇如果直接氣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蒙時上前,摸了一下脈。

“這裡不是救人的地兒,快尋個地兒安置皇上。”

皇後置之一笑,看著這燃燒不儘的火,她感覺她也要瘋了。

她好累啊。

侯府上下三百多條人命無一幸免,全死於那場大火。

那是整個侯府,而眼前,隻是慈寧宮的一座寢殿。

她不敢去想當年那火有多大,侯府上下的人有多無助。

火焰囂張肆意,吞噬著。咆哮著。

她一步一步往外走,遠離喧囂和讓她恨之入骨的畜生,同這裡急切的人達成了強烈的對比,%e5%94%87一張一合。

“報應,都是報應。”

耳邊忽然聽到有人在嬌俏地笑。

“阿姐,你那門%e4%ba%b2事是祖父生前定下的,我左瞧右瞧那公子還行,可他家裡人卻不好相與,你定然不喜,阿爹都在考慮著幫你退%e4%ba%b2了,阿爹說我家鳶兒不愁嫁,他瞅著那王公子就挺不錯的,就是那看到阿姐就要臉紅的那王公子。那憨貨在你身後追了六年,到現在也不敢表明心意,阿姐,你喜不喜歡他?”

那時的先帝還沒把她賜婚給還是皇子的端漠皇。

當年,她愣是被打趣的紅了臉,氣惱的一句話不說。

可現在的她笑了。

王公子啊,她都要忘記這個人了。

聽說在長輩的安排下娶了妻,夫妻間相敬如賓,姻緣美滿,兒女成群。

她的少女情思早在嫁了人後,入了這冷冰冰的皇城,在難熬的日子裡頭一點點被消磨。

可白鳶卻記得。

當時王邈一身青衫,手執扇骨,紅著臉來到她麵前。那時櫻花滿天,帶著粉的花瓣簌簌往下落。

她柔美溫婉,蹙著美眸:“王公子,你尋我有事嗎?”

“我……我……”

“你該知曉,我早定了%e4%ba%b2的。”

“可白鳶,他不是良人。”

白鳶好笑:“他不是,那你是嗎?”

他這次不結巴了:“我是!我嘴笨不會說話,不會討女子歡心,可我隻想對你好。”

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皇後在黑漆漆的官道走過,她輕輕動了動%e5%94%87,嘴角染了絲淺淺的笑意,不知是在回應誰,她說:“喜歡。”

是喜歡過的。

第415章 瘋批乖乖崽

東宮。

殿內的燭火劈裡啪啦響著,慕梓寒爬起來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