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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有個跟皇家有關係的長輩出麵,才更穩妥。

可一去這些天過去,一直沒有音訊。

問曹永年,曹永年永遠是事情還沒商定。

這一次,算是逼到臉前了。

果然,曹永年臉色並不好看。

“廣平侯那一直避著不見。”

“避而不見?難道說,廣平侯也被收買了?”

眾人都很詫異。

“這怎麼可能?廣平侯會坐視一個外甥女倒反天罡,亂了蕭氏的江山?”

“他不可能會這麼做!”

曹永年黑著臉道:“難道我還騙你們不成,你們以為我最近不頭疼?恰恰就是廣平侯的異常反應,我才覺得事情不對,怕擅自出手不夠穩妥,你們真當我不著急?”

“那怎麼辦?”

幾個人麵麵相覷,都不知該說什麼。

堂中靜得落針可聞。

曹永年突然對艾楚南道:“你不說程磐等人都來了襄城?索性都在這,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把人都召集起來,總要讓他們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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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元貞正在和程磐幾人議事。

程磐幾人來到襄城後,見果然如傳說中那樣,這裡當家的其實是魏國公主,並非在外麵的打仗的楊變。

來之前就做了心理預期,來之後自然沒什麼可多說的。

他們這趟來,一來是走個過場,二來也是想探探情況。

果然來之後所見所聞,無不在告訴他們一件事情,幾人雖心中有些感歎,到底形勢不由人。

淮南西路雖暫時沒起戰火,但前來當說客的宋浦態度十分強硬,並挑明了一句在邊界陳了兵。

一旦談不妥,那就是要動用強硬手段了。

所以與其說他們是被說服的,不如說是礙於局勢被迫低頭的。到底結果也算是好,眼前這位也沒有翻臉就不認人。

因此,在這邊和諧的氣氛下,突然來稟事的差役就顯得有有些不合時宜了。

“這——”

程磐幾人也沒想到這差役竟如此不懂規矩,這般事就大刺刺地說出來了?不該是背地裡偷偷說?

元貞站了起來,道:“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如此,幾位也去看看?”

程磐幾人麵麵相覷,難得有些拘謹道:“那不如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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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安撫使司的前庭,站滿了人。

大多都是熟麵孔,為首的竟是兩名女子。

一個正是錢婉儀,一個則是淑惠。

一見元貞從裡頭走出來,淑惠二話不說上前一步道:“好啊,你還敢出來!蕭元貞你倒行逆施,表麵上打著七弟的旗子號令眾人,私底下卻暗害了我七弟,還囚禁其母,如今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元貞詫異道:“你這是在唱大戲?”

她預想了場麵,但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令人忍俊不住的場麵。不禁看了淑惠一眼,發現她的的變化很大,給人的感覺很憔悴,像像憑空老了十多歲。

“唱什麼大戲?你還在顧左而言他!”

淑惠感覺到元貞那彆有意味的一眼,心中更是惱怒。

瞧瞧此人,再瞧瞧她自己,淑惠隻感覺一陣憤怒上了心頭,忍不住推了旁邊的錢婉儀一把。

錢婉儀沒有防備,直接摔了出去。

索性也不起來了,就伏在地上痛哭出聲。

一聲聲一句句都是在痛斥元貞是多麼陰險惡毒,不光把她兒子關了起來,還把她也囚在了穎昌,若非有人經過時發現被囚的她,她定是命不久矣。

這一聲聲痛斥,讓聞者傷心聽著流淚,都不禁感歎實在是太慘了。

這時,曹永年走了出來。

“魏國公主,我等還尊稱你一聲公主,是念及你曾經是聖上最寵愛的女兒。可天為乾,地為坤,這世間萬物都是有其倫常的,我等皆知你以前便性格異於常人,總愛做些女子不該做的事情。可今非昔比,昊國如今正值危急時刻,實在經不起你胡來,國不可一日無君,還望公主你能交出七皇子,擁護其上位才是正途。”

“曹同知說得好!”

“快讓七皇子出來!”

“你一個公主,一個女子,把正兒八經的皇位繼承人關起來,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還想倒行逆施不成?”

人群裡,一聲聲一句句皆是譴責聲。

程磐等人麵麵相覷,之前還覺得此女氣度不一般,這轉眼就被打臉了?

一時間,不禁有人心生後悔,又怕等到時候回歸正軌,他們這些率先投誠的人會被清算,心情可謂複雜之際。

“你們還有臉說倒行逆施!怕是你們就在倒行逆施吧。”

謝成宜突然從一旁走了出來,道:“曹同知若我沒記錯,當初你可是主和派一員,怎麼?陳相公都陪著聖上共赴北戎了,你怎麼還在這!”

這就是曹永年為何總是束手束腳的原因,這是他一生都抹不去的一個汙點。

所以他一直想身居幕後,避免與人直麵起衝突。

因為文官之間起衝突可從來都是哪裡有短揭哪裡,罵起人更是什麼誅心罵什麼,若真被人揭了此短罵起來,他一張老臉往哪兒放。

“當日,曹某本欲赴死,誰知舊疾突然發作……”

謝成宜直接打斷他道:“行了,彆來這一套了。彆人不清楚,我可太清楚你們這群主和派的厚顏無恥了。你們把好好的上京禍害沒了,聖上為了給你們背鍋,以帝王之尊屈膝向北戎歸降,隻求北戎人勿要傷城中百姓。這是眼見朝廷被你們禍害沒了,如今又來禍害這裡?”

若是旁人罵,總要顧忌三分。

可謝成宜是誰?

當初權中青走了後,他是主戰派的標杆人物。

這人群裡,有多少當初是主和一派的?

旁人罵不得,謝成宜能罵,還罵得眾人皆是紛紛低下了頭。

這時,武鄉侯走了出來。

“行了,上京城破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難道我等就不想朝廷好?難道朝廷不好了,我等就有什麼好處?我可是有女兒在宮裡的,我那可憐的女兒和可憐的外孫女,一旦想起此事我也心疼不止。”

他一副悲切模樣。

“但一碼歸一碼,如今昊國正處於百年未有之大變故中,國不可一日無君,哪怕為了江山社稷,大家也該摒棄前嫌,儘快扶持七皇子登基即位才是。而後整合所有力量,也免得被北戎鯨吞蠶食,誤了我大昊百年基業。”

“正該如此!”

“武鄉侯說得對!”

“國不可一日無君,實在不宜再為了些事情彼此內鬥,合該聯合起來,才能以抗北戎。”

值此之際,錢婉儀又大呼一聲‘我兒’,並衝元貞喊道:“你快說,你是不是害了我兒?”

淑惠也道:“蕭元貞,你若是害了我七皇弟,我定不饒你!”

元貞懶得理會二人,轉過頭對不遠處的廊下招了招手。

“他們都要找你,你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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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走出來的人,正是蕭杞。

一見到蕭杞,錢婉儀就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我兒啊,娘可想死你了,你是不知你這阿姐竟把我關在穎昌,我想見你,他們也不讓。”

曹永年等人也紛紛湧了上來。

有人甚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蕭杞的%e8%85%bf痛哭道:“七皇子,你受苦了,老臣來晚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杞看著眼前這一張張臉,一時間隻覺得自己失了聰,他看得見這些人嘴在不停地張張合合,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耳中有刺耳的蜂鳴在響。直到他好不容易掙開錢婉儀的懷抱,又推開所有人跑了出來。

“停!你們一個個的說!”

說著,他又對錢婉儀道:“小娘,我已經大了,你不要再對我摟摟抱抱,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頓了頓,他又說:“你說阿姐關你,其實我知道你在穎昌,阿姐也沒有關你,不然這些人憑什麼能找到你?”

這話直接讓錢婉儀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道:“你說你知道我在穎昌,那你為何不來見我?”

蕭杞看了她一眼,道:“因為我要讀書,因為阿姐說,我現在不適合見你,她想讓你靜靜心,等哪天你的心真靜下來了,再見也不遲。”

“你彆張口閉口的阿姐,她給你吃[***]了,你連娘都不要了?”錢婉儀尖叫道,因為驚恐,也就顯得她聲音格外尖銳。

與之相反,蕭杞倒甚為平和。

“阿姐沒有給我吃[***],我也沒有不要小娘,我隻是覺得阿姐說得很有道理,瞧瞧你如今的表現,不恰恰應了她的說法。”

“你——”

“七皇子……”

“還有你們,”蕭杞轉頭麵向眾人,“你們打得什麼主意我都知曉,但現在昊國沒了,皇族之人儘數被北戎擄掠,隻剩了我一人在外,還算什麼皇家血脈?”

“我人小,也不夠聰明,我對付不了你們這些人,也不想未來被你們左右著慫恿著,再當第二個亡國的皇帝。”

“這世上從來是能者居之,當初父皇送我來襄州時,也沒說讓我當什麼皇帝,隻讓我聽阿姐的話。”

“阿姐不是設了招賢納才考,你們若想當官,直接去考就是,實在不用抱著我的%e8%85%bf,又叫皇子又自詡老臣。你們這些人,若真把皇帝當皇帝,皇子當皇子,昊國大概也不會淪落到今時今日這種地步。”

蕭杞這一番話,實在震驚了眾人。

除了元貞,和不遠處站著的長運,包括謝成宜都沒想到他會是這一番說詞。

“是不是蕭元貞她蠱惑了你?”

錢婉儀的尖叫聲打破了寂靜。

她實在承受不住這個打擊,這些日子以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見到兒子,然後當上太後。

可惜蕭元貞這人太毒,竟不讓她出城。

好不容易有人來帶走她,她已經開始做夢待事成之後,自己是會是怎樣了,卻萬萬沒想到背刺她的人不是蕭元貞,而是她的%e4%ba%b2兒子。

錢婉儀的質疑,何嘗不是眾人的質疑。

“七皇子,定是她蠱惑了你!”

“此女居心叵測,她不懷好意啊!你不要聽她的!”

蕭杞搖了搖頭,道:“阿姐並沒有蠱惑我,相反你們沒來之前,我就知道你們要來了。甚至你們來後,做了什麼,我也知道。”

他甚至有些唏噓感歎,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眾人。

“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夠聰明,長運卻說我比許多人都聰明。如今看到你們,好像我真的還算有些聰明?”

他轉頭又看向錢婉儀:“小娘,你說阿姐若想關你,為何這些人能在穎昌帶走你,難道穎昌就沒有阿姐的人?”

兒子的口氣讓錢婉儀莫名懼怕,不禁道:“我跑的時候,他們根本沒發現。再說了,人還有疏忽的時候。”

蕭杞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好吧,這就算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