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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之前酒樓勾欄燈火璀璨,絲竹樂聲嫋嫋,一副紙醉金迷奢華糜爛的模樣?

這一路上,楊變碰見了四處‘盜匪’,其他三處都沒管,隻有一處聽見女子叫聲,他出手教訓了那夥盜匪一頓。

事了拂身去,他繼續往北戎軍營的方向行去。

走到附近時,就能看出北戎軍營的戒備森嚴,明明是夜裡,靠近軍營的地方卻燃著火把火炬,如同白晝。

對比內城城牆上,連火炬都燃不起,顯得既滑稽又可笑。

不光大門內外有人站崗,還有兵卒結成小隊來回巡邏。

顯然北戎在入城後,並沒有放鬆警惕。畢竟是在彆人的地方上,雖然這塊地方,被他們禍害得不輕。

楊變藏身在暗處,圍著北戎軍營來回轉了兩圈。

這軍營也不都是在露天,有一部分連接著民居,還是一處皇%e4%ba%b2家的彆苑,軍營將這座彆苑也包圍進來了。

楊變讚了一聲,若換做他,必然也會這麼做,有牆有房屋的地方總比光禿禿的軍營更便於防守。

不過也不是沒有壞處。

例如若有人能通過外圍嚴密把守,進去後很容易就找到藏身之地。而不至於像軍營那樣,由於太過光禿禿,很難藏人。

楊變高大的身軀潛伏在一處陰影中,讓人很難以想象他這樣的體格,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天衣無縫。

直到他%e4%ba%b2眼看著兩隊巡邏的北戎兵從他麵前經過,掐準那個交錯的瞬間,他宛如一頭敏捷的黑豹,迅速翻過木柵欄,進入軍營中。

接下來的一路,他就是利用一處處火光下的陰影,交替持續前進,直至到了彆苑的圍牆外。

還是如同之前那樣,看準了巡邏之人交錯而過的那個節點,翻牆入了彆苑。

進入彆苑後,能藏身的地方就多了,楊變不禁放鬆了些。

按照最重要的人必然住在中心位置的定律,楊變一路往中間位置潛行,同時不忘潛到行經的院落中查探一二。

果然如他所想那樣,住在彆苑裡的大都是北戎這次出征的將領,期間不乏看到一些讓人憤怒的場麵,楊變俱是視若無睹。

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即使他進去把人殺了,卻根本帶不走這些人,最終結果也不過是無用功,反而會暴露自己。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說話聲,楊變藏身去了樹上。

是幾個兵卒模樣的人,帶著幾個女子。

看其穿衣打扮,應該是勾欄中的妓子。

“你們說這幾個人送過去,大皇子應該不會再刁難我等了吧?”

“你可真敢說,也不怕被大皇子的%e4%ba%b2衛聽見了!不過她們應該比那些平民女子經得起折騰,早知道就該去妓院裡尋人,尋那些柔柔弱弱的平民女子做什麼。”

說話的同時,這幾個北戎兵還不忘威脅那些妓子,讓她們去了後好好侍候皇子,到時候自然有她們的好處。

這些妓子迎來送往慣了,自然不懼這些,反而和幾個北戎兵調笑起來。

等走到慕容興運的住處,本來是八人,竟被幾個兵卒藏下了幾人,隻送進去了四個。

一個%e4%ba%b2衛模樣的人,出麵接受了這幾個妓子。

“大皇子不在,去烏金堂找三皇子了。”說完,對方就把院門關上了,也沒給任何打賞。

以至於等院門關上後,幾個兵卒紛紛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並罵了一句北戎話。

他們沒有多留,很快便去了妓子的藏身之處,領著人走了。

楊變沒跟上去,轉身去找烏金堂。.

寬敞的堂室中,明燈高懸,室中飄浮著淡淡的龍涎香。

立在正中的慕容興運,雙手環%e8%83%b8,一副桀驁不馴分外鄙夷的模樣。當然,若他沒有時不時地揉鼻子,看起來就更有氣勢了。

慕容興吉席地坐在一張矮案後。

他穿了件墨藍色廣袖長袍,一頭烏發披散在腦後,這次沒有結成細細的小辮子,也沒有墜上寶石和金線,耳上也沒有戴金環。

若非他高鼻深目,輪廓較深,儼然一副昊國人的模樣。

“父皇曾一再叮囑我們,不要被中原的窮奢極侈侵染,顯然這話你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倒有臉說我搶幾個女人?”

慕容興吉笑了一聲,淡淡道:“你這是隻搶了幾個女人?你的人在外麵鬨得城中百姓聞大皇子之名而色變,父皇已經來了%e4%ba%b2筆手書,說此地由我統管,你妨礙了我收攏民心,你說我能不能說你?”

慕容興運露出獰色,似想罵什麼,終於還是有些忌憚。

“老三,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你手下的人最近出了多少漏子?運回北境的物資,莫名少了不少,負責押運的兵也不見了,你竟至今還沒查出緣由,此事若是讓父皇知道……”

慕容興運先是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又道:“此事我自然會查,不用你多管!彆忘了你隻管城裡,以及和昊國和談之事,外麵可輪不到你來插手。這趟運送昊國送來的那批兵器鎧甲,我會%e4%ba%b2自帶著人送過黃河,我倒要看看是哪路人竟敢劫我的東西!”

“輪不到我插手?”

慕容興吉喃喃,倒也沒有反駁,笑道,“那就祝皇兄這次能馬到成功,也免得損了皇兄威名,不過可千萬莫把命送了,是時讓父皇白發人送黑發人。”

慕容興運知曉與他打嘴官司,自己占不了什麼風頭,也懶得與他多說,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對此,慕容興吉不氣不惱,反而笑了笑。

楊變扒在房頂上,順著洞看到這個笑,隻覺得仿佛看見了朝堂上的那些老陰比文官。

他搓了搓了下巴,算著從這裡衝下去,能不能一刀把人劈死。

得出的結果是,三七開。

對方有三成幾率會死,而他有七成幾率在劈死掉對方後,落入重重包圍中,也落個身死當場的下場。

想著家中的元貞和兒子,楊變決定要惜命一些,他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再是孤身一人。

而且在聽了方才二人一番話後,他有個更好的主意。

這麼想著,楊變打算撤了,卻在見到慕容興吉突然皺起眉,隨後站起身往旁邊屋子去了,不禁起了好奇心。

他也往同一個方向挪去,同時在心裡想著同樣的建築裡,那個方向會是什麼地方。

果然掀開瓦片後,下方正是一間書房。

書房中有書架書案,一應齊備,慕容興吉站在一麵牆壁前,怔怔地看著牆上。

他在看什麼?

可惜楊變居高臨下,根本看不到牆上。

他心癢似貓撓,想了想又換了個位置,掀開房頂的瓦。

由於是個斜角位置,這次終於能看見一點了。

是兩副女子畫像,由於角度問題,他隻能看見畫像中女子的上半身,看不到全景。

楊變渾身一震,畫像中竟是元貞。

一幅穿紅衣披著長發,似乎是那日汲縣城牆上的模樣。而另一幅才吸引住了楊變目光,因為那一幅元貞似乎穿著北戎女子的衣裳。

形似神卻不似,容貌是一樣的,但笑容中那股柔媚中帶著幾絲討好,元貞根本不會露出這般神態。

慕容興吉看著的正是這一幅。

“你為何要跑?你可知曉,當我攻入城來,得知你並不在城中,有多麼失望……”

楊變忍不了,打算下去一刀劈死此人再說。

這時,門處似乎有人低聲稟報什麼,慕容興吉離開了這間書房。

楊變捏著刀柄,緊了鬆,鬆了緊。◆思◆兔◆網◆

想了想,他把刀輕輕地插了回去,從懷中掏出火折子。.

“著火了……”

楊變離開烏金堂沒多久,就聽見身後傳來陣陣呼喚聲與嘈雜聲。

不過這一切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他趁亂離開了北戎軍營,並回到詹家,而此時不過剛醜時。

蔣尚和鄭武竟都沒睡,還等著他,見他回來後,兩人鬆了口氣。

楊變%e8%84%b1著夜行衣,一邊道:“他不知道我本事,難道你也不知?不用專門等我回來。”

鄭武苦笑一聲:“屬下雖知曉,但今時不同往日,也不免有些擔心,正好陪著二郎一同等將軍了。”

楊變擺擺手:“行了,都去睡吧,明日我會出城。至於你們是打算出城,還是留在城裡?”

“屬下倒想尋個機會,把消息傳回內城,也免得三郎君那擔心。”鄭武道。

蔣尚苦笑說:“我倒想把瑩瑩一家送出城,如今這外城太亂了,接下來會越來越亂,可如今……”

好不容易找了一條路,無奈這路老弱婦孺根本走不了。

楊變沉%e5%90%9f一下道:“你與其讓他們冒險出城,不如大隱隱於市,混在百姓裡。之前不是說附近的住戶都聯合在了一起?這辦法現下有用,等再亂一些時,就沒什麼用了,隻會激起其他人的逆反之心。

“不如提前尋一處普通的民宅,見勢不對就轉移,然後便藏在民宅中,喬裝成普通百姓。此法既不會招來盜匪,北戎兵大概也不會針對一個平民,唯一要注意的是,家中女子最好都喬裝成男子,臟一些臭一些沒什麼不好,先保全自己再說。”

楊變又把今日潛入軍營,遇見北戎兵四處搜羅民女供北戎皇子將領享用的事說了。

蔣尚道:“妹夫,你說的我都記住了,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我會去跟瑩瑩他爹商量,先準備一條退路,狡兔三窟,最好多備幾處。”

聽到妹夫的楊變,臉又臭了下來。

不過不等他攆人,蔣尚自己就走了。

之後楊變與鄭武又說了些事,各自去睡下。

一夜無話。.

次日楊變出城,帶上了鄭武和兩個河工。

等鄭武和河工再回來時,帶回了幾個楊變的%e4%ba%b2兵。

之後便約好,每隔兩日互傳一次消息,然後楊變就把心思都放在如何劫下這批兵器上了。

最好能殺掉慕容興運,對北戎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另一邊,康承安在去了汝州後,摸清楚大致情形後便回了襄州。

京西北路攏共兩府五洲,但由於三監司勢大,這些府州的地方官大多淪為附庸,通常是上麵說什麼就是什麼。

包括安撫使司,也受有監察之權的另外三司鉗製。

如今京西北路的整體論調是,一切都聽朝廷的命令,之前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得妄動,也因此即使明白當下上京的處境,依舊是不妄動,要等朝廷命令。

“唐秉這老小子還想騙我,被我詐出真話,如今朝廷正通過京兆府和北戎和談,自然也能通過京兆府往外遞信。遠處的消息傳不了,但附近幾路應該都又收到了指令,再次重申不得妄動,以免引起北戎憤怒,致使和談失敗。倒是北路安撫使紀光,和轉運使高宏大吵了一架,之後便緊閉官衙大門,不再見客。”

若說這話前半段還正常,後半段卻試探之意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