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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自己家中居住。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達官貴人們,畢竟普通百姓的家都小,隻有這些勳貴皇%e4%ba%b2們家中的宅子大。

由於蔣家有先人一步的消息,於是權蔣兩家先擇了熟悉之人,譬如神衛軍那些以前在楊變手下的將士兵卒,還有蔣尚認識的禁軍。

至於其他人,就沒這麼好了。

有權有勢還好說,至於那些相對權勢不夠大的人家,隻能捏著鼻子任那些臟臭的平民和兵卒住進自己家。

明明已經塞夠了,還要強行往裡塞。

宣仁帝說了,務必做到無一人露宿街頭。

這也就罷了,糧食不足也是一大問題。

這些人都是沒帶口糧跑進內城的,所以這哪是解決這些人的住宿問題,明明把吃食問題也一並攤派了。

富貴人家自然在家中設有糧倉,但他們存的糧也不過僅夠家中之人以及奴仆們吃半個月到一個月不等。

每家在京郊都有莊子,富貴人家每日吃的肉菜都要新鮮的,平時都是在菜市現買,或是京郊的莊子上往城裡送,所以沒幾家會囤大量的糧食,現在卻一下添了這麼多吃飯的嘴。

這還指的是那些富裕人家。

那些普通的官員之家,平時自己住都逼仄,哪裡有什麼糧倉。如今菜市關門,米鋪糧鋪見勢不對,也關門了,光靠家裡的糧食根本撐不了多久。

現如今,已經有很多人家都在以粥食裹腹。

自己都快吃不上了,偏偏還要供一群人白吃白喝,可惜想象那些被攤派的人家心中有多麼憋屈憤怒。

心中有怒怎麼宣泄?

那就卡糧食唄,不給這些人吃,或是克扣頓數。

怎麼著,如今都吃不上了,少吃兩頓會死?

就因為吃食,鬨出了不少事。

宣仁帝甚至又下了一次命令,責令所有家中被攤派了人的人家,務必每日提供兩餐飯食。

飯食內容不定,打底也是稀粥。

為此,他甚至下命開了宮裡的儲糧,給各家都分了些糧。

而那些住進彆人家的百姓和兵卒,起先還覺得打擾了人家,甚是不好意思。可隨著時間過去,這些黑了心肝的給自己吃糠咽菜,自己卻還是大魚大肉。

還有取暖問題。

主人家燒炭燒地龍,他們隻能躲在逼仄的屋子裡,靠衣裳禦寒。

人就是怕比較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當把最底層的人和最富裕的那群人湊在一起,尤其還是當下這種局麵,可以想象會是什麼場麵。

總之,天天都有鬨事的。

住戶和主家鬨,被攤派了住戶的官員跟朝廷鬨,命婦們日子不好過,就進宮跟皇後哭。

平時上京城內的防火治安等,都是由京兆府、巡檢司以及軍巡鋪管轄,如今京兆府沒了,巡檢司廢了一半,軍巡鋪倒還在,人數卻有限。

為了管理如今混亂的內城,三衙那給軍巡鋪一再加人,皇城司如今也被派出去了,專門負責調解借住之人和主家的矛盾。

並且上麵還下了死命令,無事之人不能在街上流竄,一旦被禁軍抓了,若無必要緣由,則軍棍加身。

所以如今權家人是不能出門的,全靠借住的熟悉禁軍和蔣家人傳遞消息。

明明兩家一開始並不熟悉,卻因為楊變和元貞的關係,成了%e4%ba%b2近之人。甚至因這一場變故,愈發緊密聯合起來。

“因為內城如今的窘境,聖上和那些人愈發想要和談了,之前那些主戰的官員如今都被責令在家,無事不得外出。”蔣旻道。

堂上除了他外,還有蔣拯、蔣尚,以及權簡、裴淼,還有沐家父子。

自打內城門封閉以來,三家心中焦慮,經常會在一起互通有無,互相商量。

權簡一拳頭砸在桌案上,道:“北戎那些人倒是好算計,逼著人往內城跑,就是為了給內城增添壓力,這麼多張嘴,又是這麼冷的天,就算聖上把皇倉裡的糧都拿出來,又能堅持多久?恐怕不用北戎強攻,內城自己就要先亂,到時候不攻自破。”

上京本就是個人口稠密擁擠的大都城,光在冊的人口就有近三百萬之數,每天上京要消耗的糧食難以計數,卻得力於運河漕運,每天都有無數糧、物從天南地北運進來。

可如今城封了,什麼都進不來,偏偏上京的糧倉官倉都設在外城和城郊。而內城之中,隻有皇宮有個皇倉,這是供禁中這麼多人日常食用。

度支司也有一個,卻是個小型庫倉,用於平時給官員發放祿米俸祿的轉運之地。平時都是從外城的大官倉調運,所以根本也存不了多少糧食。

如今內城人口激增,怕是有近六十萬之巨,這麼多張嘴,把兩個糧倉都開了,也堅持不了多少時日。

“現在我們什麼都管不了,隻能保存己身,幸好公主和楊變都在襄州,倒是省了一份擔憂。”

蔣拯歎著氣道:“至於宮裡和朝廷那,他們願意怎麼談就怎麼談吧,誰又能阻止什麼。”

看似這話充滿了喪氣感,實則能讓蔣拯說出這些話,何嘗不也是一種絕望。

“當初我就應該讓你們兄妹幾人,帶著家眷,隨元貞去襄州去。如今都被困在城裡,動彈不得。當初貞兒一再叮囑,見勢不對就走,偏偏我……

蔣旻忙勸道:“爹,當初誰也沒想到局勢會轉變如此之快,我們都有差職在身,怎可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沐父也勸道:“何嘗不是如此。幸得蔣兄你和兩個侄兒,一個在皇城司,一個在%e4%ba%b2從官,還有一個在禁軍裡。雖是官銜不高,到底能落到實處的才是真好處,我們幾家能暫時落得幾分安穩,也多虧了你們。

沐辰也道:“可不是,我姨母家中被分派了一些平民住進去,之前內城沒戒嚴,街上還能行走時,姨母日日來我家哭。光哭又有什麼用,之前瞧不上我家,覺得我們一家都沒出息,如今倒好。不過哪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如今隻能看上麵人怎麼辦了。

權簡也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也不要太過憂心,楊變還在外麵,他總能弄出一些事來,指不定正在外麵想著怎麼救我們出去。

不過這話,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怎麼救?

現如今這內城就像包扁食一樣,一層裡麵還有一層,最裡麵才是餡兒。

北戎人如今守著外城城牆,無疑就是在關門打狗,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還投鼠忌器。

“等吧,如今隻能等上麵和北戎談出個名堂,才能說後續如何了。

最終,是蔣拯的歎息為今日的碰麵畫下句號。.

殊不知此時在京郊的楊變,最近可是快活得不得了。

說是如魚得水,如蛟龍入海也不為過。

北戎人不是城裡城外搶昊國的東西嗎?搶完了還不敢多留,都往北麵送,他就盯著北戎往北麵送的車隊搶。

一邊搶東西,一邊殺人,日子過得不要太暢快。

最近他們甚至分兵幾路,甚至穿上北戎人的鎧甲軍袍,一邊渾水摸魚,一邊搶物殺人。

搶來的東西莊子裡實在放不下了,就往襄州那邊送。

怕中間還隔著一個京西北路從中阻攔,楊變還給手下發了‘手諭’,拿著手諭通行。

另一頭,元貞已經收到楊變傳來的消息,還收到他辛辛苦苦在外麵搶來的東西。其中糧食占多數,楊變也知道當下糧食才是最重要的。

元貞甚是哭笑不得,也有些感歎這廝真是在哪兒都能找到自己的用處。

一時進不了城,就在外麵搗亂,順便給自己囤糧囤物。

可他能如此‘肆意妄為’,她卻不能,她處在大後方,要考慮要籌謀的事太多太多。

結合收到的消息,經過一番斟酌後,接下來該怎麼做,元貞已經有思路了。

第80章

80

從權府出來,蔣拯還要回皇城司,沐家父子和蔣旻蔣尚兩兄弟各自歸家。

如今糧食緊缺,平時都是以馬代步,如今連馬都不敢騎了。

兄弟二人緩緩往回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蔣旻早就看出弟弟有些魂不守舍,已經這樣好幾天了,他也一直沒抽出空與他談談。

“怎麼?在想詹家那位小娘子?”

誰也不知道蔣尚是何時和詹瑩瑩有了來往,也許是蔣尚去將軍府時,碰見了同樣去將軍府找元貞的詹瑩瑩。

也許是詹瑩瑩想學騎馬,一直找不到人教自己,跟元貞說了,元貞提了蔣尚。

總之,前陣子蔣尚一直神神秘秘的,蔣家人還玩笑說怕是過陣子家裡就要辦%e4%ba%b2事了,誰知突然出了個這樣的事。

“大哥,瑩瑩家人丁單薄,她爹她兄弟都是讀書人也文弱,如今內城都亂成這樣,我就怕外城更亂。”

蔣旻拍了拍他肩膀:“你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也沒辦法出去……”

蔣尚打斷道:“其實還是有辦法出去的,我聽手下禁軍說,安遠門這幾日在偷偷往外扔平民。”

蔣旻長眉一挑。

蔣尚急於想說服大哥,將自己這幾天打聽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有人是實在厭惡家裡被外人住進去,也有的是家中存糧不多,還不知城門什麼時候能開。可趕又不能趕,就在禁軍裡尋了人,偷偷塞銀子塞糧食的都有,把那些平民綁了趁著夜色,把人往外丟。”

至於丟出去怎麼辦?

反正與他們無關。

“也有些人是不想待在內城想歸家的,就是是封閉城門時倉促被關在城裡的那群人,他們家在外城,實在擔心家中老幼,便收買守城門的禁軍。反正都是往外送人,上麵人也知道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便夾帶著把這些人也往外送。”

“所以你想——”

“所以我想混出去!”蔣尚%e8%88%94了%e8%88%94嘴%e5%94%87道。

這話他其實說得很為難,也是糾結了多時。

蔣家男丁少,除了爹和二叔,便隻有他和大哥,還有蔣培。蔣培年紀還小,能頂上用隻有他和大哥。

若他出去了,就隻剩大哥一個人了。

爹娘妹妹大哥弟弟都在,他如今卻要扔下家人,跑到外城去。去了外城,在北戎人眼皮子底下,生死難料。

這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也知曉家中肯定要阻攔。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實在擔心詹瑩瑩,又見家裡暫時沒什麼危險,才又起了心思。

“大哥……”

“你想好了?”

蔣尚點了點頭:“想好了,就等尋個機會跟爹說。”

可還有爹娘那一關要過,這也是他為何魂不守舍,愁眉不展的原因。

蔣旻有些感歎地看著弟弟。

蔣尚長大了,以前雖有個大人模樣,可蔣旻一直覺得弟弟沒長大,總是爹和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卻敢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哥,你不要攔我,若你也阻攔,爹也不讓我去,我……”

“這事你應該早說,而不是一直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