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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緊隨他其後的是近千數騎兵,俱是甲胄分明,武器齊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要去哪兒打仗。

無數馬蹄子踩在土路上,震得塵土飛揚。

等這隊騎兵過去了,站在原地的一眾人個個都是灰頭土臉。

“都頭,就這麼放他們過去了?不是說都不能妄動嗎? 其中一個兵卒擦著臉上的灰道。

領頭的都頭回身就給了他一巴掌,罵道:“你也不看看這人能不能攔,我要是早知道你們攔的是這位魔神,我可不會露麵,生怕自己不死是不是?上麵是說了不能妄動,但架得住人家有聖上手諭嗎?

“聖上手諭?

一個小小兵卒何曾聽過這等詞彙,隻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

“都頭,那你知道那手諭長什麼樣?你見過了?

那都頭又是一巴掌扇在對方腦袋上,罵道:“老子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那字那上頭的印,能是假的?這位是什麼身份,他敢假傳聖上手諭,難道他不怕死?

兵卒當即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

“都頭,那你說這上麵到底是在弄什麼?又讓下麵不能妄動,這位楊將軍又拿著聖上手諭帶兵去了上京。

“我怎麼知道?不該管的不要管,不該問的不要問,反正我們是見手諭才放行的,懂了嗎?

“懂了。 .

另一頭,賀虎也甚是費解。

這問題他之前就想問了,因為急著趕路,一直也沒尋到機會。

“老大,你到底從哪兒弄來的聖上手諭?

彆人不知道,賀虎還是清楚的,聖上可從未給老大發過手諭。

換做彆人問,楊變還要遮掩一二,但賀虎乃他%e4%ba%b2信,自然不用隱瞞。

“這東西你嫂子給我寫了一堆,保準聖上%e4%ba%b2至,都認不出不是自己寫的。

楊變腦中閃現他臨走前的一副場景——

“權少保領兵迎敵如今關鍵,主和派卻從中做手腳,不給下麵發調令。此事不可能是一人兩人做的,顯然經過大多數人的同意。

“這些人自然也不傻,他們也不想死。會這麼做,要麼是被北戎收買了,這點可能性不大,即使北戎收買,頂多也就一兩人,不可能爭得大多數人同意。這就說明了,他們還在跟北戎和談,或是私下裡,或是權簡不知道。

“若是這種猜測為真,這些主和派肯定會為了成功和北戎和談,無所不用其極。而慕容興吉此人,奸詐至極,從他之前暗度陳倉,以及說動昊國跟他交換太原,就能看出。他未嘗不會借機拿捏主和派,提更多過格要求。

“如此一來,我們就不得不防著了,這些‘手諭’你拿著,我設想了許多場景,因地製宜寫了不少,你看著用吧。

……

這邊,賀虎的下巴差點沒驚掉。

寫了一堆?一堆聖上的手諭?

第78章

78

襄城,安撫使司。

顧清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人雖被拿下了,嘴卻沒停下。

“你們膽大包天,我乃朝廷命官,你不過一公主無權……”

他唾沫星子噴了幾個%e4%ba%b2兵一臉,其中一個%e4%ba%b2兵不想忍他,當即扯下腰間汗巾,塞進他嘴裡,之後人便被強行帶下去了。

元貞無視這粗魯之舉,轉頭做了個手勢,笑道:“來者是客,兩位裡麵用茶?”

康轉運使和馬提舉對視一眼,跟著過去了。

坐下後,下人上了茶。

元貞坐在首位,下方左側分彆是康轉運使和馬提舉,張猛陪在右側末座。

見三人俱是喝茶也不說話,張猛便也端起茶來喝。

隨著茶香沁入脾肺,本來有些焦慮的心情平複下來,一瞬間張猛想起了許多事。

他突然明白那些文人雅士們與人說話談事時,為何總喜歡喝茶了,這行舉著實不錯,既能讓人思索,也能作為遮掩或是拖延。

最終還是康轉運使最沉不住氣。

他放下茶盞,苦笑一聲:“康某並非替那顧清說話,他著實不是什麼奸細,他官位在此,雖不是什麼重臣,卻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公主就這麼把他拿下了,怕是會給自己或是楊將軍惹事。”

麵對這個雖喜歡和稀泥,卻在她和楊變初至時,表現出幾分和善之人,不管他心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到底承過對方的情,所以元貞還是願意給他幾分顏麵的。

“他既不是奸細,為何咄咄逼人沒事找事,來這裡意圖按頭我夫妻二人欲要謀反呢?”

康轉運使苦笑一聲:“他這人肚量極小,心%e8%83%b8狹隘,我和馬提舉與他同在一處為官多年,馬提舉也是知曉的。”

這位馬提舉,單名一個賀字,從外表看去,不像個文官,反而像個富商。

聞言,他雖有些詫異康轉運使為何要拖他下水,到底二人此刻同處一線,便點了點頭,道:“這倒是真的。”

康轉運使全名康承安,與馬提舉和顧清相比,他倒像個正經路子出身的文官,一派斯文儒雅,說話不緊不慢。

“不怕公主責怪,楊將軍這差職無疑是顧清%e8%83%b8口上紮了一刀,他本就心%e8%83%b8不大,又怎可能會不報複?之前沒有動作,不過是摸不清公主和將軍為何來此……”

城裡那些官眷們的猜測,何嘗不也是顧清的猜測?

他琢磨不透,於是不敢正麵和楊變元貞對上,隻敢背地裡搞些小動作,譬如逼康馬二人站隊。

之後上京那發來的詔令,更是在他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憤恨至極,卻也知道做人要審時度勢。

所以他忍下來了,圖謀之後再報複回來,於是才有今日這一出。

顧清也沒想到自己正尋機會抓楊變把柄,對方竟主動把短處送上門。

也是無心被有心算計,顧清做了這麼久的安撫使,在光化軍裡怎可能沒有自己的人,楊變剛有異動時,消息就傳到他耳裡了。

之後他安排下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報複。

他以為自己萬全之策,可以說今日所有的一切,他提前已經在心中已經演練過百遍千遍。

包括怎麼拖著康馬二人同來,又如何借機拿下襄城這的安撫使司,事後又如何給楊變扣帽子。

可萬萬沒想到,他算到了一切,唯獨沒算到魏國公主竟如此不好惹。

也是顧清此人到底不算中樞之人,消息也遲緩不全麵,不然他完全可以通過元貞在上京一係列作為中,判斷出這位公主有多麼不好惹。

之前說宋廣福處境尷尬,以至於待在這沒有尷尬之地,其實顧、康、馬三人何嘗不也是如此。

看似位高權重,實際就在上京的眼皮子底下,頭上壓了無數動輒就能讓他們丟官罷職之人,這官當的是什麼滋味,隻從康轉運使為人處事就能看出幾分。

“我此番之言,也是為了公主和將軍好,不必要為了一件小事鬨成這樣,那顧清經過此事,想必也不敢再來招惹公主和將軍。”

元貞笑了:“怕是康轉運使說這些,也不僅僅隻是為了這,你是怕我方才之言是故意誆騙顧清,怕事後追究起來,我假傳聖諭,將事情鬨大。”

“這——”

康承安沒有說話,但他表情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元貞無奈搖了搖頭:“罷,你也不用在此試探我了,我既然說有手諭,必然是真的。你二人在此且等片刻。”

說完,她便站了起來,帶著希筠離開了。

不多時,她轉了回來,遞給康承安一卷紙。

紙是澄心堂紙,而宮廷禦用的澄心堂紙與民間所用的又不一樣,不光工藝和紙質更好,且有非常隱晦的暗記。

非是對紙張有過研究,抑或是見過中出詔令之人,才能認出區彆。

恰巧康承安兩者皆占,所以一眼就瞧出紙張是對的。

再打開去看上麵的字,看完了字又去瞧下方的印蛻。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果然是聖上手諭。

馬賀早已在一旁急得抓耳搔腮,卻又不能明晃晃湊過來看。直到康承安看完後,將東西遞給他。

元貞也不看二人什麼反應,轉身回到首位的椅子上坐下。

“如今京中局勢危機,主和派一味要與北戎議和,為了表現‘誠意’,他們甚至暗中給附近駐軍下了或明或暗的命令,讓其皆不可妄動。你二人覺得他們這麼做,是對是錯?”

“這——”

康、馬二人也沒想到元貞會突然這麼問,這讓他們怎麼回答?

按理說,此乃官員私下行為,肯定是錯的,說是論罪當誅都不為過。可二人哪敢這麼說,他們也沒摸清楚元貞說此言的意圖,根本不敢亂說話。

索性元貞也沒指望他們說什麼。

“他們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父皇那早已深諳在心,於是便假借虞夫人出宮榮養之便,給我和楊變送了兩份手諭。一則讓楊變帶上一部分人馬,在儘量不驚動人的情況,前往上京附近待命。二則命我將京西南路收攏於手下,以防萬一。”

以防萬一?

以防什麼萬一?

這裡麵可說的就太多了,你可以想成是防著北戎及其奸細,也可想成是防著主和派的大臣。

反正康馬二人是不敢多想,二人在心中又唾罵了顧清一遍,若非今日他坑人,他們二人何至於攪合進這灘渾水裡?

不管聖上此舉到底是防誰,總之這灘渾水不好趟,牽扯進這等事裡,誰知道將來等著他們的是什麼。

可他們敢拒絕嗎?

不敢。

雙目對視之間,顯然二人已經有了主意。

康承安站起來,拱手道:“但憑公主吩咐。”

馬賀慢他一步,也是同樣說詞。

元貞被逗得一笑。

她也是才發現這兩人是個妙人,尤其是這位康轉運使,腦子之靈活甚至不落於她,偏偏深諳保全己身之法,萬事不沾不得罪人。

方才說了那一通廢話,看似在給顧清說情,其實既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試探她。

提醒是為了提前做個人情,試探是想知道她手裡是否真有手諭。

弄清楚這些,才方便接下來他該如何應對。

畢竟抓了個安撫使不是小事,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抓的。一旦哪天事發,上麵有人追責,他必然逃不了乾係,所以他必須要知曉她是否真有手諭。

而眼下這般行舉,看似十分識趣,甚至沒有身為封疆大吏的尊嚴,但何嘗不也是應了他一貫做人之法。

一句‘但憑公主吩咐’,便足夠他以後%e8%84%b1身了。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之他是見手諭聽公主吩咐的,他也很為難的。

所以說啊,與其說這‘手諭’能號令所有人,不如說是權衡利弊之後,為了給自己%e8%84%b1責的一個借口罷了。

手諭是真是假,重要嗎?

重要的是當下及未來是否有利自身,以及若出了事後,有借口%e8%84%b1責。

收攏整個京西南路,元貞是臨時起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