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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生產的人。

為此,嚴總管還是不放心,又準備了兩個備用穩婆。她們住在那兒,如何去請,都一一跟下麵人交代過。

就這麼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直到十月初三這日,元貞才發作。

發作時很突然,元貞正用著飯,突然說要更衣。

去了恭房一看,才知是見紅了。

那位王穩婆交代過,見紅了不怕,該做什麼做什麼,最好提前沐浴並洗發,不然等生完,就得等一個月後才能沐浴。

但若是羊水破了,那就老老實實躺著吧,把腳墊高些,著人去請她來便是。

元貞心裡有些慌,但還是讓希筠給自己備水,打算提前沐個浴。

等洗完了,頭發都在熏籠上烤乾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她見了個假紅。

直到下午,陣痛才來。

王穩婆交代過,感覺到陣痛不要慌,記著間隔的時間和疼的時長。另一邊,去請王穩婆的人已經走了。

楊變很緊張,從元貞突然呀了一聲,一屋子人圍著她問她可是感到陣痛了,他就在旁邊打圈。

綰鳶扶著元貞在羅漢床上坐下,他走過來認真看元貞的神態。

“要是疼,你就說就喊,不要在意什麼體麵。我聽過女人生孩子,以前一個手下的媳婦,當時叫得那叫一個慘。”

她怎麼不叫?

元貞訝然地看著他:“可我現在不疼了,穩婆不是說剛開始疼的間隔時間很長嗎?”

“真不疼?”

“真不疼,你彆慌,要是前麵有事,你就先過去。”

楊變瞪她:“我不走。”

好吧,元貞也不勸他了,願意待就待著吧。

第二次陣痛來自於一盞茶後,又是突得一抽,疼了大概幾下,而後便是細細密密的不舒適感。

疼得時候是真疼,元貞覺得自己已經夠能忍耐了,大抵是太過突然,也是這種疼跟身體外部受傷了不一樣,屬於自身體內而來,當時她沒能忍住,叫出了聲。

這一叫,楊變更緊張了,肉眼可見他額上冒了許多汗。

他不讓元貞坐著了,非要讓她去躺著。

“穩婆不是說了,這會兒不能躺,最好趁著陣痛時起來走兩步。”

楊變皺眉道:“這是什麼穩婆,她說得到底對不對?你也不能一味總聽她的。”

“聽老婦人的就對了。”

門外傳來一個響亮的女聲,卻是王穩婆來了。

似乎去請她的人很急,她進來時走得也很急,卻嗓音洪亮,一點都不見喘氣。

“這會兒疼還能忍,就趁著能忍時多走走,這樣宮口開得快,後麵生得才快。”

王穩婆來到元貞麵前,俯身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又摁了摁,又讓她去床上躺下,掀起裙子看了看下`身的情況。

“沒事,胎位很正。不慌是對的,生孩子就怕產婦慌。”

這會兒陣痛已過,元貞抹了抹額上的汗,讓侍女給穩婆上茶,自己也起來去坐了下,喝了半盞蜜水。

之後的過程就不再細述,總之元貞這個生孩子的人不慌,倒是楊變慌得不行。

看著元貞明明疼得汗都出來了,還要聽那穩婆的去走,他恨不能把這老婆子趕出去。

當然,也隻是想想而已。

直到王穩婆說,可以去產房躺下了,他%e4%ba%b2自把人抱進去,放在床上,臨到要走時還有些不願走。

“你快出去吧,穩婆不是說了,我懷身子時控製得好,孩子不大,很容易就生下來了。”

“誰說生孩子容易了,讓他來我麵前說!”

王穩婆走過來推他:“好了好了,將軍快出去吧,現在是真不能耽誤了,您快快出去,公主才能安心生產。老婦人保證,子時之前,孩子一定能生出來。”

楊變這才一步三回頭出去。.

期間生產過程不贅述,總之楊變就是個攪局的,一聽見元貞在裡麵叫,他就想往裡麵闖。

張猛和賀虎都來了,就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候抱住他。

元貞知曉他慌,她還是第一次見他慌成這樣,慌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所以她明明疼得被子都快撕爛了,依舊忍著不叫出聲。

“之前不讓公主叫,是為了省力氣,這會兒可不用忍,叫出來才能把勁兒都用上,正好也讓他們男人都聽聽,女子為了孕育孩子,承擔了多少痛苦。”

元貞挺喜歡這個王穩婆的,說話做事不卑不亢,性格敞亮,做事爽利,說起話來也逗趣有道理。

她也就放開了。

可沒給她表現的機會,她也就敞開嗓子叫了一聲,隨著外間一陣桌椅板凳的響動,孩子出來了。

“生了生了,恭喜恭喜,是個小郎君。”.

元貞原以為是個女兒。

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自打她有孕後,楊變特彆喜歡研究她的肚子。

也不知他從哪兒聽來的,什麼肚兒尖尖是男孩,肚兒圓圓是女兒,什麼腰懷肚子懷的,她懷疑都是權簡告訴他的。

反正所有跡象都表明,她這胎是個女兒,甚至她吩咐侍女給孩子做小衣裳小被子時,都選的是粉嫩的顏色。

楊變也一再念叨,生個女兒好,最好生個像她的女兒。

現在跟她說,是個小郎君?

元貞半抬起頭,去看枕邊的繈褓。

她如今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床上的被褥被子也都更換一新,因為有孩子不適合點香,所以臨著角落的窗子開了一道縫。

正是初冬,外麵風大,不一會兒屋裡的血腥味就散沒了,窗子也迅速被關了上。

元貞這會兒不累,雖是%e8%84%b1了力,但感覺渾身輕鬆。

看了看繈褓裡紅彤彤的孩子,她沒忍住道:“怎麼這麼醜?”

希筠正在關窗,綰鳶則在收拾桌子。

聞言,笑道:“王穩婆說了,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

“什麼都這樣?”

正是方才闖進來,被人攆出去,如今又進來的楊變。他看了看繈褓裡那紅彤彤的小猴子,沒忍住也皺起了眉。

不等他說話,元貞率先道:“一看就像你,我幼時不這樣的。”

楊變看看那小猴子,再看看雖臉色蒼白但難掩絕色的妻子,又想很多人都說他長相凶,所以可能也許應該就是像他吧?

“臭小子長醜點沒關係,幸虧不是女兒。”

躺在繈褓裡的娃娃,並不知曉他已經被爹蓋章又臭又醜了。

而此時元貞和楊變也不知曉,就在邢州邊線,戰火早已點燃。

隻是因為距離關係,消息還沒送到上京,位於襄州的二人自然也不知道。.

這一次北戎真可謂是勢如破竹,一路從邢州打到黃河北岸,隻花了二十多天的時間。

同時他們還是兩線作戰,太原往南的遼州、隆德也紛紛陷落。

楊變已經拿到消息了,知道元貞在坐月子,不想她擔憂,所以一直沒告訴她。

而於元貞來說,坐月子簡直是一種天大的折磨,與之相比,生產上的疼都可以忽略不計。

她不能看書,不能坐著,能不下榻儘量少下榻,也不讓走動,最好要少坐少用眼多躺著睡。

吃的飯也寡淡至極。一開始她們竟然不放鹽,還是在她一再堅持下,才放了稍許鹽,即便如此,口味還是清淡得可以。

不能沐浴洗漱,哪兒臟了隻能用熱帕子擦一擦。

關鍵是她生產後,頭些日子夜裡愛盜汗,大夫來看過,說這是正常的,是虛汗,注意調養一陣子就會好轉。

不動亂動她能忍,吃飯口味清淡也能忍,但頭發臟了不能洗,身上臟了隻能擦,她真得忍不了。

可忍不了也得忍!

還是虞夫人來探望她,元貞才知曉前線早已戰起。.

看到虞夫人的樣子,元貞一怔。

“師傅這是出宮榮養了?”

虞夫人在蕙娘的攙扶下,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8%84%b1去了那身官袍,此時的她與一般富貴人家的老夫人般無二致,倒是身上那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質一如往昔。

“是啊,陛下同意老身出宮榮養了。隻是在宮裡待了幾十年,家中也沒什麼%e4%ba%b2人了,一時竟不知該往哪兒去,尋思公主在襄州,此時應該臨近生產了,便過來看看。”

這可不是春夏秋,而是冬天。

父皇竟選著這個時節讓虞夫人出宮榮養?

元貞按下心中疑竇,笑道:“師傅若是不嫌棄,就先在這住下,我還有幾日才能出月子,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師傅可千萬莫怪。”

虞夫人失笑:“你到在此與我客氣上了。”

“這怎麼算客氣?就是怕師傅與我見外,”元貞又轉頭對希筠說,“讓人把客院收拾出來,就按照夫人的喜好習慣去布置,有什麼不知道的,就問蕙娘,再多派幾個人過去服侍。”

說著,她還和蕙娘對笑了一下,就是怕虞夫人有什麼不慣忍著,但是若換做蕙娘,她肯定會把虞夫人照顧得舒舒服服。

“對了,七皇子這趟也與我一同來了。”虞夫人又說。

元貞一愣:“他怎麼來了?”

“聖上讓老身帶他來的,說七皇子總是鬨著想來探望你,正好順路。”

第76章

76

就在虞夫人和元貞說話的同時。

外院,楊變正在接待自己的小舅子。

也是虞夫人注重規矩,自己去後宅見元貞,蕭杞被她留給了楊變。

這讓一直不喜歡這個姐夫的蕭杞,頗有幾分坐立難安。

“你怎麼來了?”

蕭杞一愣,下意識道:“我為何不能來?”

就在他想著對方是不是不歡迎自己,不禁有些羞惱時,誰知楊變一拍腦門,道:“倒是我說錯話了,聖上怎會允許你跑這麼遠來襄州?”

他這番反應,讓蕭杞又是一愣,一瞬間心中想了很多。

楊變才懶得管這多思敏[gǎn]的小崽子,心中在想什麼,站起來道:“你阿姐正在坐月子,不宜見外男,既然來了,就先住下吧,我讓人給你安排客房。”

丟下這話,他人就走了。

蕭杞被這一連串弄得反應不能,直到楊變人影都不見了,他才轉頭去看長運:“我是外男?”

長運看了他一眼,道:“殿下自然不是外男,可你是男子。曆來就有女子產褥期不見外人的說法,將軍如此安排並不為過。”

“還有這麼一說嗎?”

這時,嚴總管來了,蕭杞當即住了聲,.

虞夫人去客院了。

元貞卻靠在那,陷入沉思。

一切都顯得極其吊詭,她那個爹爹並非刻薄寡聞之人,相反還有幾分重情義,哪怕虞夫人再怎麼急著想出宮榮養,也不該選在這種不適合趕路的天氣。

還有蕭杞。

爹爹並不喜歡他,甚至從不會單獨見他,又怎麼會知道他在鬨。而以蕭杞的性格,恐怕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為了想見她而去跟父皇鬨。

所以虞夫人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