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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安說,“之前你不是提到有個備選選手嗎,你侄子,賀然的表哥還是表弟……不記得了。”

有時候賀津行覺得自己確實管不住苟安,可笑的是他覺得至少從懂得獨立思考的那一天起人生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但苟安的的確確是個意外——追根究底的原因,應該是因爲他實在是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不好意思,你是說你現在要去嫁人?”

賀津行繞過了那張被苟安踹翻的椅子,他坐到了書房的沙發上。

因爲已經是臨近睡眠時間,男人柔軟的黑發(*苟安知道是因爲有時候被弄得狠了她會不耐煩地伸手惡意拉扯)垂落下來,有一縷不聽話地落在他如劍鋒利的眉眼間,伴隨著他擡眼輕晃。

“認真的嗎?苟安,你想懷著我的種,嫁彆人?”

“……”

苟安盯著他看了三秒,猶豫地開口提醒,“殺人犯法,賀津行。”

賀津行輕笑了聲:“你這不挺了解我的嗎,至少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

“……”

媽的,變態。

***七***

苟安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考慮到底要不要和賀津行領證。

她倒是沒想過不要這個孩子,畢竟孩子既然來了就是緣分(單指她和孩子之間),而賀津行無論是智商還是外貌上基因都還可以,掐指一算,想要去買個同等質量的精Zi可能還挺貴。

現在她不要錢就搞到了耶,何樂不爲。

苟家對於這件事不置可否,畢竟對於苟氏夫婦來說來說他們的女兒這輩子應該受的委屈份額已經集中在了前麵在青山監獄中的那一年半裏……所以接下來直到她一百歲時候躺進棺材,隻要她快樂,她都可以肆無忌憚、隨便發任何她想要發的瘋。

本著這樣的原則,哪怕賀津行送來了更多各種形式上的“彩禮”,除了最開始苟氏的股份,他們都沒有收。

苟安懷孕第四個月的時候,賀家出了點簍子。

這件事沒有光明正大的登報,最開始隻是一些坊間流傳。

賀氏在海外新拓展的生物製造相關連鎖産業因爲一場自然災害出了問題,這問題剛開始不大,但是因爲海外負責人——也就是賀然——過於稚嫩,沒能立刻引起重視往上報,結果這簍子越捅越大,以至於到了賀津行麵前的時候,已經動搖到賀氏龐大産業鏈的根基。

賀津行不得不拿80的流動資金去運轉,補漏。

然後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像是老天爺就是要收拾這個陰晴不定的缺德男人——這時候國內也來了自然災害,一場避無可避的台風席卷而來,台風在江城登錄,晉山碼頭那邊的工地被摧毀了一大半。

前期的基建投資有大部分打了水漂,項目想要進行下去,又是一筆巨額的支出。

銀行當然願意貸款,但是這杠杆已經杠到算劍走偏鋒,誰也不敢冒險。

一時間參與晉山碼頭項目的幾個大家族都勒緊褲腰帶,紛紛調動所有可用的流動資金去試圖盤活這個項目——而對賀津行來說,顯然這個褲腰帶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外麵的傳聞腥風血雨,人們都說萬萬沒想到賀氏最後倒在了賀津行的手上,明明他就壓根就是賀氏幾代最優秀的掌權人……難道他是天煞孤星?

苟安聽到這個言論的時候蹙眉,反問了句:“這事兒關賀津行%e5%b1%81事,難道不是賀然的錯?”

旁邊的人隻是淡定地轉過頭提醒她“懷孕的人麻煩不要講粗口”,然後這件事不了了之。

當天晚上苟安拿著支票敲開了隔壁鄰居家的大門。

在傭人滿臉的茫然中她氣勢洶洶地拎著裙擺殺上二樓書房,一把推開那扇門,正在開會的男人對此已經習以爲常——敢在他辦公的時候不敲門就闖入的從古至今就那麽一個。

所以他所有的反應就是從(新買的)電腦後麵伸了個腦袋出來,問苟安:“有事?”

苟安把手中的支票拍在了桌子上——上麵的金額是晉山碼頭項目按照賀氏所占份額,這次台風過後補救計劃應該出的數字,一分錢不少。

苟安沖男人挑了挑下巴:“你入贅吧。”

賀津行:“……”

電腦裏不小心聽見並恨不得自己耳朵聾掉的賀氏高層們:“……”

短暫五秒的對峙後,苟安看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雙手交疊置放於小腹上的男人%e5%94%87角鬆動,然後勾起一抹不算明顯的弧度。

***八***

民政局前。

賀津行慢條斯理地將兩本結婚證放進了口袋,西裝褲包裹著的修長長%e8%85%bf懶散交疊。

“真是好大一筆‘入贅彩禮‘,我還以爲你巴不得我和賀氏立刻去死。”

“你的以爲並沒錯,你現在給我一台測謊儀,得到的就是這個答案。”

“我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賀氏資金鏈斷裂那個傳聞是真的。”

“你也沒否認。”

“關於我的謠言很多,難道我要一項一項去辟謠?”

賀津行慢吞吞地拉過了坐在身邊*此時此刻扭頭看著車窗外*反正無論如何不願意轉過頭看他的*新婚妻子的手,白皙的手養了一年半載養回了入獄前的柔軟皙白,他沒忍住揉了兩下。

肆無忌憚地在她手背上留下兩道紅色的指印。

苟安飛快垂眼看了一眼,頭皮發麻,拚命搶回了自己的手,整個人縮到了能夠最遠距離遠離賀津行的角落。

就像遠離一坨剛從垃圾桶裏掏出來的瘟疫。

“我從來不是所謂冒險家,每個項目在最開始我就會假設並確定失敗後對賀氏造成的損失承受可能性,”男人語氣淡然,“你也許應該多了解我一些,就會知道我不是一個賭徒。”

好啦,現在成我的錯了嘍?

苟安對著車窗無聲地罵了聲髒話。

想了半天轉過頭,狠狠地瞪著他:“但你是詐騙犯!”

“隻騙過你。”

“這算什麽榮幸的事!說好了入贅的!你說話不算話!騙子!”

賀津行想說他也沒答應這件事,支票上的數字他雙倍還給了苟聿。

“說實話,還是有些感動的。”

“你的感動值幾個錢?”

“不值嗎?”

“那你放了我。”

“不行。”

賀津行一口回絕後,短暫地停頓了下。

“你說的你的孩子不能當私生子,”他又慢吞吞道,“我隻是把這句話記住了而已。”

“……”

“苟安,我會對你負責。”

“……………………這時候不說謝謝會不會顯得我不識擡舉?賀津行,彆發瘋了,‘I want it,I got it’這個遊戲你到底準備玩到什麽時候?”

眼睜睜看著旁邊的人麵無表情地輕撫了下右側西褲口袋。

“‘I got it’。”

苟安腦瓜子“嗡”地一下。

她把這個動作視作完完全全的挑釁。

她和強盜講道理真的也是她的離譜。

“…………………………我們一定會離婚的,等著吧,我生完就離!”

回答苟安的隻有對方的一聲嗤笑,和男人輕飄飄的一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個理直氣壯啊……

大概就是那兩本隔著一層布料、貼著他右側大%e8%85%bf放的、新鮮熱乎的、具有國家法律效應的證給的底氣。

***九***

賀先生大婚。

作爲前妻,陸晚像是人間蒸發,消失在暴躁plus孕期版苟大小姐的視野內。?思?兔?網?

然後在時間行至冬夜某一天夜晚,她毫無征兆地給賀津行發了一張看著大概是歐洲或者美洲某個國家的城市陰雨天街景,配上一行字:

【陸晚:聽說賀先生新婚,恭喜。】

這條信息沒被賀先生看到,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恭喜的是苟安——當時她正因爲下午睡太多晚上睡不著失眠,閉眼硬睡失敗後,想玩玩手機,發現她手機沒充電關機了。

她隻好推開搭在她腰上那條死沉死沉的胳膊,伸手從床頭抓過了胳膊主人的手機,順利輸入密碼解鎖進入APP界麵,然後用他的手機下了個小紅書。

正滿地吃瓜,圍觀各種關於婆媳戰爭、家庭矛盾和“年入一千萬舍不得買香奈兒怎麽破”的狗血八卦。

這一條推送進來的新信息讓她挑了挑眉。

——就像是大數據猜到她喜歡這個,這一盆狗血,劈頭蓋臉地潑到了她的臉上。

拿了手機就沒想過要進微信界麵看一眼的苟大小姐最後還是屈尊降貴點進去看了一眼,盯著陸晚的聊天界麵思考了大概三分鍾,她伸手拍了拍身邊男人的胳膊:“起來。”

賀津行睡眼朦朧地“嗯”了聲,沒起來,但把被挪開的那隻手重新放回她的腰間。

苟安不得不冷著臉再次推開他的手,附贈一句“起開,沉死了”,然後用同等冷靜的語氣說:“領證那天你怎麽沒邀請陸晚來高歌一曲《嘉賓》?”

賀津行並不知道大半夜的,她又是哪裏來的靈感,眼睛也不睜,完全不走心地說:“你想聽現在叫她來也行。”

“醒醒,醒醒!”她兩根手掐著男人的下巴搖晃,“你真的知道我在說誰嗎?”

“不是陸晚?”

“……”

“撒手,我明天還有早會,讓我睡。”

苟安鬆開手。

然而下一秒手便被困得說話語氣疑似不耐煩男人飛快迅速地摸了摸——大概是覺得溫度不太滿意,黑暗中,他下意識地蹙眉,然後捉住了掌心的微涼,拖拽著,塞回被窩裏。

他再也沒鬆開她的手。

房間裏重新陷入死寂。

隻有耳邊人淡定至顯得有些舒緩的平穩入睡輕微鼻息聲。

賀津行可能患有肌膚饑渴症。

得到這一結論,苟安突然覺得一切無趣得要死。

所以她拿起賀先生的手機,用語音對陸晚說了句“謝謝”。

“陸晚”的名字旁邊立刻出現“正在輸入中”幾個字,然而苟安激動地等了大概十分鍾,對方卻未發來一個標點符號。

最終她不得不放下手機——

因爲她知道,陸晚大概什麽都不會說了。

***十***

苟安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心大的人。

心大到陸晚把她的兒子賀辰送回賀氏主宅過年,她也並沒有太多的反對——實際上比較出人意料的,賀津行才是對這件事應激的那個。

這件事要從這一年的大年二十九、賀辰回到賀宅開始說起。

陸晚的兒子叫賀辰,苟安和他不是很熟,因爲這個年僅三歲半的小孩從出生開始就待在歐洲,顯然並不能時常見到他親愛的、名義上的父親……所以這一天,大雪紛飛中,當賀辰還帶著飛機上的空氣清洗劑味兒從銀白色的勞斯萊斯上爬下來時,望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築,一時間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