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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一片月 君芍 4410 字 2個月前

重重,說是巡邏,注意力全沒集中,心神四下遊離。等元神歸竅,猝然抬頭,赫然又站在了內宅門口。

他有點懊惱,李纖凝攪亂了他的心。

不由自主順著門縫往裡瞧,李纖凝單手拄腮,正無聊的剪燈花呢。

影子映在窗上,單薄又清寂。

韓杞的手欲推門,猛地又收住。一時爽快,後患無窮,他不想將來處境尷尬,恨下心腸,擰身去了。

把衙署從前到後巡視一遍,心不上不下懸著,始終不落定,鬼使神差再次來到內宅。其時子夜已過,韓杞料想李纖凝等他不著,已經歇下,誰知燈燭還燃著,李纖凝歪在案上,頭枕胳膊,睡著了。

韓杞門前徘徊半晌,終究走了進去。

李纖凝伏案而眠,頭朝北,一頭烏發垂墜下來,盈盈拖地。韓杞看著那青絲,驀然撈起一把,送到鼻下輕嗅。發絲柔軟乾燥,散發著木樨香的味道。

韓杞跪下來,臉埋入發叢,儘情呼吸。

李纖凝醒來,揉了揉眼,看到韓杞,“回來了?”

“嗯。”

像被抽掉骨頭的身子,軟綿綿,從椅子上滑下來,直直落入韓杞懷中。

韓杞接住她,腦子是懵的。

李纖凝%e4%ba%b2了%e4%ba%b2他嘴角。

“抱我去床上。”

韓杞尚在踟躕,李纖凝雙臂已環上來,韓杞就勢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到床上。放下她,沒等起身,她抓住他的衣襟,刹那間二人滾到一處。

李纖凝的腰又教刀柄咯了一下,煩躁地解下來,擲於地上,順道剝了他的衣裳。俯身%e5%90%bb他,從喉結到鎖骨,再到%e8%83%b8膛,含住一側[rǔ]尖,吮xī%e8%88%94梇。

右手遊移到下方,握住那炙熱滾燙之物,感受它在手中脹大脹粗。略一施力,少年立即難耐地在她身下喘熄。

“阿姐……”

李纖凝%e8%84%b1下袍子,解開抹%e8%83%b8。赤摞相對,害羞的反倒是韓杞。

李纖凝放下薄紗帳子,燭光本就昏暗,經帳子一慮愈發昏慘慘。韓杞很喜歡昏暗的光線,他沒那麼緊張了。

李纖凝%e8%83%b8脯和手臂上有許多紅痕,韓杞看著那些紅痕,歉意道:“是我弄的麼,還沒消退?”

“沒關係,我喜歡暴力一點兒,你不用對我客氣。”說著把一對香丘送到韓杞嘴邊。

韓杞臉紅透了。含住一隻,以手撫弄另一隻。

李纖凝燥熱難耐,下麵已是濕濘。對準了,沉下腰胯。

韓杞驟然被一片溫暖濕意包裹,額頭青筋暴起,發出一聲舒爽的喟歎。李纖凝見他不主動,戲謔道:“床上你也喜歡被我壓嗎?”

血氣方剛的少年哪裡受得了這話,拉起她一雙玉臂,將人往後一帶,隨勢壓上。不意頂得深了,雙方不約而同一陣痙攣。

稍稍緩過來,韓杞嘗試挺送。

一開始如清潤小雨,得了意趣,驟然如疾風勁雨。李纖凝如風中荷葉,隨雨勢搖擺、陷落。

呻[yín]漸漸破碎,連不成音節。

頂了有上千下,韓杞忽然扯過她的頭發,臉埋進去,狠狠一吸。香氣衝擊大腦的同時,他在她身體裡爆開。

第72章 虧月篇(其一)翠蝶簪

滿樹嫩晴春雨歇,杏梅青青已著枝。轉眼,又是人間四月天。

南牆根下的幾株夾竹桃朝陽而生,先於其他夾竹桃,零零星星擠出了花苞。素馨絞了幾枝,插在細白瓷瓶裡,擺在西窗下,為房間增添一二分顏色。

打早晨起,天即陰陰晦晦,當中一大片密雲,像邢窯燒出的胎色灰白的瓷器,釉藥薄透,醞釀著雨意。

昨晚才下過雨,今朝雲不散,空氣潮濕,李纖凝身上的翠藍團窠珠紋細羅裙垂順地貼在%e8%85%bf上,冰冰涼涼。

她晨練回來,剛剛換好衣裳,發髻還沒來得及綰,交由素馨梳了個利落的同心髻。發髻梳好,素馨問她簪那支簪子,李纖凝隨手揀起一支翠蝶簪。簪子模仿翠蝶花的形態,於簪首鑲了一朵翠蝶花,花間垂下一二縷流蘇珠串,瑩瑩可愛。

素馨心下卻是一顫,不為彆的,隻為翠蝶簪係仇璋所贈,李纖凝突然要戴它,素馨擔心她牽起舊情,空惹傷心。

但見鏡中的李纖凝神色如常,兀自端詳發髻,想來早忘了簪子的來源,畢竟她首飾多到數不清,又從不在這上頭經心。

梳完妝,用畢飯,李纖凝照例過前衙。有人報官,說是他們家的小郎君叫人毒死了,請青天大老爺做主。

彼時仇璋去長樂鄉主持修建石橋,周縣丞去視察糧司,李含章點了丁主薄走一趟。萬年縣好久沒出人命案子了,李纖凝當然不會錯過,要求同去。

李含章兩隻眼睛睄她,說你穿這一身,還想上哪?連和公人們一起走也使不得,趁早彆來挨邊,叫人看見了,該說萬年縣把公事當兒戲。

李纖凝立馬說她去換衣裳。李含章說誰耐煩等你。李纖凝卻偷偷囑咐丁主薄走慢點,她指定能趕上。

其實李纖凝也知道穿女裝不方便,遇到突發事件來不及。可是仇璋喜歡她穿女裝,喜歡看她穿各種顏色的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儘管兩人分手一年多了,她的習慣還保留著,沒改掉。

換好男裝出來,前衙撞上韓解二人,李纖凝問韓杞怎麼沒跟丁主薄去,韓杞說丁主薄沒點他。李纖凝說:“你跟我走。”

解小菲說:“小姐,那我呢?”

李纖凝說:“你該乾嘛乾嘛。”

解小菲老不樂意了。

死者居於永寧坊。李韓二人在永寧坊的北坊門追上丁主薄等人,聽那死者家中的長工介紹,死者生於冬月,小名冬兒,大名還沒起。父%e4%ba%b2名叫庾安,長安城中但凡掛上庾記招牌的傾銀鋪子皆是他所開,家境殷實富足。母%e4%ba%b2庾娘子是庾安的續弦,嫁過來七年僅育有冬兒一子,平時眼珠子似的疼。

約莫五日前,冬兒突發腹瀉,庾娘子請了大夫來診治,大夫開了止瀉的藥,冬兒服用後未見好轉,反添了彆的症候。

“頭暈,惡心,嘔吐。一樣樣的接踵而來,可把我們娘子嚇壞了,接連請了五六個大夫給看,均看不出來是何症候。昏迷了足足兩天,今天一大清早咽了氣。我們娘子受不住,哭著嚷著說小郎君是給人害死的,郎君就遣我報官來了。”

說話的功夫,眾人已走到庾宅前。是所兩進的小院子,院西花圃裡生著蜀葵、醉蝶、鴛鴦藤等花卉,吸引來許多蝴蝶。

一個八九歲大的男孩子拿著個薄紗網子正網蝴蝶呢。

李纖凝刹住腳,問那男孩是誰,長工老俞回答,“也是我們家的小郎君。”說著去拉那男孩子,“小郎君快彆耍了,你弟弟剛走,給郎君看到,你又該挨打了。”

男孩子沉默不語,掙%e8%84%b1老俞,帶著網中的蝴蝶跑了。

這邊庾家的主人聞聲,出門相迎。李纖凝打量那庾安,白淨斯文,年紀輕輕,身上一領青綢衫,頭戴折巾,不像商賈,更像個讀書人。

眾人入室,庾家娘子登時跪倒在地,“求官爺為我兒做主,這院子裡有人居心不良,存心毒害我兒。”

庾安麵色微變,上前拉庾娘子,“你這是做什麼,大夫也不準確定是中毒,你一口一個毒害,不是誤導官爺嗎?”

“怎麼不是中毒?”庾娘子一把推開丈夫,“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存心維護那兩個賤蹄子,好恨的心呐,自己的兒子給人毒害了,反倒不慌不忙替下毒之人說話,也對,你還有一個兒子,再不濟,那兩個賤貨還能給你生。可憐我,隻有冬兒一個骨肉,冬兒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庾娘子哭鬨不休,庾安頭大如鬥,“你這是做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莫要叫人看笑話。”

李纖凝目光掃過角落裡並肩而立的兩個婦人,聞庾娘子哭鬨,二人臉上均有不忿之色,料想是庾娘子口中的“賤貨”了。

庾家人爭執吵嚷,由他們吵下去不是事,李纖凝踏前一步,問:“什麼叫大夫也不確定是中毒?”

“是中毒,有坊西的孫大夫為證,請官爺明察。”庾娘子切切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庾安相對冷靜中肯,“孩子生病後,先後請了七八個大夫看,均瞧不出是何症候,無法對症下藥,隻有坊西的孫大夫咕噥一句有可能是中毒,被我家娘子聽去,一直抓著不放。”

“如此,傳孫大夫來。”

立刻有衙役去請人。

請孫大夫的時間,李纖凝提出看看孩子屍首。

“在西廂房聽著,官爺們請。”

怕庾娘子觸景傷情,再難控製情緒,庾安引眾人前去。

孩子躺在一張木床上,睫毛纖長濃密,緊緊覆蓋在眼瞼上,像是睡熟了。此外,李纖凝注意到他臉部潮紅,較彆處肌膚異樣。

“孩子是今早走的?”

“卯時二刻。”庾安答,“先前還好好的,在她娘懷裡抽搐幾下,立刻不動了,探了鼻息才知道,是咽了氣了。”

庾安垂頭,到底難掩傷心難過。

“方才屋裡的那兩位,是閣下的妾室?”

庾安垂頭耷腦,“她們分彆是蔣氏和孔氏。”

“她們和庾娘子關係不好?”

庾安麵上一愧,“是。”

“有沒可能她們……”

“絕無可能。”沒等李纖凝說完,庾安高聲反駁,隨即意識到聲音大了點,低下頭,為蔣氏和孔氏辯解,“她們都是本分之人,絕無可能做那種事。而且……”

“而且什麼……”

“等孫大夫來了官爺就知道了。”

孫大夫須臾即至,見了他的麵,李纖凝多少明白庾安的意思了。這孫大夫年歲不過二十五六,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依據嘔吐、惡心的症狀嘟囔了一句是不是砒霜中毒。

據他講,當時已經叫師父罵了,當著庾娘子的麵也有解釋,除去中毒,許多病症也是這種症狀,不能一概而論,且砒霜中毒者咽喉灼熱、吐苦水、麵色蒼白,這些冬兒皆不符。熟料庾娘子抓住一句中毒不放,可把孫大夫愁壞了。不料還報了官,他可不想摻和進官司。心急火燎地同李纖凝等人解釋。

李纖凝問:“所以不是砒霜中毒?”

孫大夫生怕庾娘子聽見同他吵鬨,貼過來小聲說話。韓杞知他不知李纖凝是女子,貼得太近,伸手格了一下。孫大夫訕訕退開一步,“據俺師父講,絕不是砒霜中毒,不止俺師父,其他幾位大夫也一致認同不是砒霜中毒。”

“不是砒霜中毒,那是病嗎?”

孫大夫麵露難色,“這個……找不到發病根源,實難定論。師父說了,是病也是疑難雜症。”

時人能輕易獲得的毒藥多半是砒霜,不是砒霜中毒,多半是誤會。白折騰一趟,李纖凝等人告辭出來,庾娘子猶不依不饒,要官府給她無辜死去的孩子做主,嚴懲凶手。折騰了一番,李纖凝等人才%e8%84%b1身。

庾安送他們,“內子痛失愛子,心智潰亂,絕非有意叫官爺們白跑一趟,官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