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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歎了一句,薛林策在衣袖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擔憂。

四人剛踏進大廳,便有侍女來招呼幾人落座,因薛林策官升三品,因此位置和攝政王挨得還算近。

“薛大人,”薛林策%e5%b1%81%e8%82%a1還沒坐穩,攝政王就迫不及待地點他名,“本王南下平反時還多虧了薛大人助一臂之力,方才能將叛軍殲滅,薛大人一介文官,武術卻極為了得,倒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此話一出,在座眾人的目光都像是聚光燈般齊刷刷落在他們一行四人身上,連絲竹之聲都陡然黯淡下去。

攝政王開懷大笑幾聲,將手邊的酒杯拿起,“本王敬薛大人一杯。”

薛林策哪有推辭的道理,他客氣一陣,“能為王爺分憂,本就是屬下的職責所在,倒是屬下該恭喜王爺大破叛軍,又立下軍功一件,屬下敬王爺一杯。”

他可戴不住攝政王的高帽,又將奉承誇獎的話踢了回去,順便將攝政王捧得更高。

聞言,攝政王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一下,似有些不悅,但很快又回歸平靜。

薛林策站起身來,正要去拿自己身邊的酒杯,柯苒忽然將一杯新酒推到他跟前,薛林策不解,回首時正好瞧見他假裝咳嗽一聲,快速將一根銀針收在袖子中。

薛唐二人皆是哭笑不得,柴進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身,示意他不許在該場合鑒毒。

不管如何,薛林策還是接了這酒,隨後又不動聲色地坐下,絲竹之聲再次響起,賓客們的交談也再度從四麵八方湧上來。

心還沒放回肚子裡,攝政王又忽然道:“聽聞最近薛大人深夜常去先父府邸,本王覺得甚是奇怪。”

四人齊齊一怔,沒料到上次前往密道的事竟讓人察覺。

薛弼頭上的叛賊帽子可是被扣得死死的,薛林策又是他的唯一後裔,攝政王又添上“深夜”二字,無需挑明,便足以讓在場官員皆想入非非。

果然,在座眾人皆狐疑地看向四人,眼中的疑惑越發地凝重。

“回王爺,”薛林策的聲音穩穩當當,開口時不急不緩,“屬下知道先父罪大惡極,犯下了通敵叛國的死罪,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屬下的%e4%ba%b2生父%e4%ba%b2,屬下常年駐守嶽東,從未有過機會祭拜,此次前去府邸,那是為祭拜爹娘,深夜才去,就是怕鬨出這樣的誤會。”

無數雙刀刃般的眼神咬在身上,若是一個字說錯,他和家屬都會馬上被扣上通敵的帽子,危機之下,他不能當眾替父%e4%ba%b2辯駁。

“王爺,”唐洛瑜也出言勸告,“夫君和王爺一道南下平反,打仗期間與王爺一通出生入死,此次深夜前往府邸隻是為祭拜仙逝爹娘,也並非是對王爺不滿。”

夫妻二人說話滴水不漏,唐洛瑜又特意提及薛林策南下平反一事,在場官員的臉色才漸漸好轉,又紛紛將視線轉移到攝政王身上。

此時的攝政王麵上還算平靜,隻是眉頭緊縮,勾勒出一道深溝,眾官員見狀,皆大氣不敢出。

安靜了許久,攝政王才又忽然毫無預兆地哈哈大笑起來,“自古以來無人坐到忠孝兩全,薛大人倒是讓本王刮目相看,不愧為朝廷的棟梁之材,本王再敬你一杯。”

他笑得爽朗,說得粗獷,無人能拿捏住他的心思,薛林策心間抽[dòng]一下,回首和唐洛瑜對了個眼,隨後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與他敬酒對飲。

其他官員以為誤會解除,一半為了打圓場一半為了緩解氣氛,也紛紛舉杯,言慶賀攝政王平反歸來。

小插曲之後,宴會再度恢複熱鬨平和,席間攝政王又試探了薛林策幾次,皆被他小心謹慎地避開。

月上枝頭時宴會終於結束,官員們前後腳離開,隻剩下薛林策一行四人還停留在大廳中。

“薛大人,”攝政王特意將他留下,臉上還殘留著酒精熏染的紅色,“往日對薛大人有頗多誤會,這段日子下來才覺薛大人與薛弼全然不同,本王當年也沒料到他會造反,不過,他留下你這樣的人才,也算是為江山社稷做了點臣子的貢獻了。”

說罷,他又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幾聲。

薛林策瞧著他後仰長大的嘴,看著他無所顧忌地聊著原主逝去的父%e4%ba%b2,忽然心口中湧起一股憤懣。

他臉色一變,開口時也格外嚴肅,“難不成王爺就從未想過,朝廷的肱股之臣為何會毫無預兆地謀反?當真不覺得其中有什麼誤會嗎?”

攝政王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第519章 暗中查證

“無他,”薛林策點到即止,衝他做了一個拱手禮準備告彆,“隻是屬下覺得,薛弼那般聰明機警,當年若是真的謀反,又為何會留下那般惹眼的證據?當真不是被人栽贓陷害?若是真的有冤情,這幕後之人怕是已然達到目的。”

說罷,他便後退一步,話鋒一轉,“多謝王爺大擺宴席款待,屬下來日定登門拜謝,如今天色以晚,屬下告退。”

話音未落,他便帶著唐洛瑜和柴柯二人離開。

攝政王矗立在風中,瞧著幾人遠去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出一股異樣之感。

月色朦朧,清風徐徐,他揮手召來幾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暗衛,吩咐他們暗中調查當年薛弼謀反一案。

四人上了回程的馬車,聽著車軲轆單調乏味的動靜,唐洛瑜將手覆蓋在薛林策的手上,他身子挺拔得有些僵直,麵容嚴肅,直到感受到自家娘子手掌的溫熱時才雙肩一垮,輕鬆一分。

“今日說的話,不會讓攝政王捉住把柄對付我們吧?”

柯苒扣著手指,有些慌張地將大夥掃視一眼。

“不會,”唐洛瑜出言安慰,“攝政王是個好官兒,並非愛勾心鬥角的宦臣,若是這話能讓他有所眉目,也算是值了。”

“可是今日在宴席上他便三番五次地試探,”柴進也有些不放心,“他究竟想要如何?”

薛林策輕歎一聲,“到底如何,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月色西墜,四人回府時正巧遇到過來找唐洛瑜談論生意的王玨,她收拾好心情,差人送了茶水過來,細細地將租金和貨源都規劃仔細。

日子一晃便過了三日,攝政王派出去的手下已經將當年幽南侯叛國投敵一事翻來覆去地查了兩三遍,硬是半點新線索都沒有。

迫於無奈,他便放下往日的架子,%e4%ba%b2自去了景杉的府邸詢問此事。

此時的景杉正在書房中處理公務,見攝政王%e4%ba%b2自過來,心中雖有些疑惑,卻也按照禮數好生招待。

“景大人,”今日的攝政王態度格外友好,“時間緊迫,本王便與你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景杉與他對坐,眉心抽了抽,“王爺是要商議何等要事?竟願意%e4%ba%b2自光臨寒舍。”

攝政王少有聽了這揶揄的話不發脾氣的時候,他將茶盞擱在桌上,麵上有些為難之色,沉%e5%90%9f片刻後才道:“其實,本王是想詢問幽南侯當年叛國通敵一事。”

聞言,景杉眉頭用力一擰,心口立即升上一股無名業火,他將茶盞用了些力氣擱在桌上,向來溫潤儒雅的他都忍不住掛了臉。

“王爺這話是何意?”他冷淡開口,“幽南侯的事情不是已經被徹查了嗎?薛家一百零三口人被滿門抄斬,當年正是王爺%e4%ba%b2自下的命令,難不成王爺不記了?事情已經過了多年,王爺還有什麼好追究的?”

“不是追究,”攝政王竟有些著急了,“隻是近日本王總覺得這案子有些蹊蹺,你與薛家關係向來%e4%ba%b2密,可有什麼懷疑的線索?”

景杉冷哼一聲,“嗬,讓王爺失望了,當年懷疑的線索倒是被一一呈上過,可並無人注意,多年過去,這些線索早就化作灰燼,如今您要找,怕是怎麼也找不到了!”

“怎會如此?”

攝政王眉心一抽,臉上表情空洞一下。

景杉毫不在意他的情緒,起身站起,將雙手背在身後,“王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要問便請回吧,朝中事務繁忙,王爺當將心思放在眼前之事上,來人,送客。”

他也不顧及麵子了,直接讓身邊的小廝將人送走。⌒思⌒兔⌒在⌒線⌒閱⌒讀⌒

攝政王還想爭取一下,哪想景杉連個眼神都不分給他,說罷就拂袖離開。

見狀,他心中越發篤定當年案情必有冤情,奈何景杉鄙視厭惡自己,他無法得出半點線索,隻得懷著這件心事不安地回了府邸,派遣了更多人手去查證。

次日,退朝後薛林策被小皇帝專門留下,與他一起留下的還有一以彈劾奏折眾多著稱的言官。

薛林策見了這言官便覺得有事發生,果不其然,小皇帝將二人叫近書房後便麵色嚴肅地開口。

“薛愛卿,李大人說你為官不到半月便收受賄賂,可有此事?”

薛林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李大人何時見我收了賄賂?”

“還敢狡辯,”李大人雙眼一瞪,“我的手下%e4%ba%b2眼看見一人夜訪府邸,送了整整一匣子黃金來。”

薛林策適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

昨夜確實有人送黃金上門,不過那金子是專門給唐洛瑜的,送金子的人也不是彆人,正是一起做生意的王玨。

“大人誤會,”薛林策不驚不惱,“昨夜確實有人送金子上門,不過那人乃是和內人一起做生意的王玨,近日生意紅火,他特地過來送分成金銀,沒想到竟讓李大人誤會了去。”

頓了頓,他又道:“內人是商賈之家,家中擅長經商,每年往朝廷納稅足有千兩銀子,又時常施粥捐錢,家中還懸掛著百姓們送的牌匾。”

李大人一怔,臉上紅一道白一道,尷尬不已。

小皇帝大笑幾聲,“李愛卿,朕早就告訴過你薛愛卿為人正派清廉,你往後也莫要再盯著他人了,這十份彈劾的奏折,有八份都是出自你手。”

小插曲過去,薛林策回到家時想起此事還覺分外有趣,和唐洛瑜在書房獨處時便將這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她,夫妻二人頓時齊齊笑得前仰後合。

“這做了三品文官倒也辛苦,”薛林策將腦袋擱在桌上,像個被功課折磨得喪失鬥誌的少年,“朝中總有那麼幾個愛相互拆台的,每日清早瞧著他們相互冷嘲熱諷便覺頭疼。”

唐洛瑜捂嘴輕笑幾聲,伸出蔥根般的手在他額頭上畫著圈按摩,半是安慰半是打趣道:“夫君辛苦了,幫你摁摁腦袋。”

她的手指溫涼,薛林策緊繃的神經輕鬆下來,倒是心安地享受起這份特權來,扯著她的手摁了太陽%e7%a9%b4又摁眉心,樂成一片。

不多一會,薛林策忽然接到緊急的公務消息,便隻能囑咐過唐洛瑜後又急急出了門,她心中不舍,卻也隻能獨自回到房間。

床頭枯坐一會兒,她忽然覺得口中升起一股惡心之感,像是要吐,便趕緊伸手捂嘴,奈何動作慢了一拍,口中已然湧出些酸澀之物。

第520章 懷有身孕

“嘔。”

唐洛瑜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