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同,所以香油錢得多些。”
果然是要敲竹杠,薛林策心中添了分鄙夷,眼中染了分慍怒,好在昨日柯苒提醒過,他今日特地多帶了些銀兩。
“多些?”他將扇子“啪”地一收,“怎麼不早說?多多少?”
袈裟和尚微微一笑,伸出兩個手掌,比了個十,笑嘻嘻道:“一百兩。”
“一百兩?”薛林策眉頭一緊,“本公子就見了個麵,就翻了十倍?”
“公子有所不知,您的姻緣難求,這才高些,”袈裟和尚笑出了奸商樣,一臉的褶子都堆積在一塊,越看越讓人覺得惡心,“施主以為如何?”
薛林策隻覺煩躁,這區區一方寺廟,竟在背後這樣大肆撈金,簡直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好,”為了穩住這妖僧他隻得暫時退一步,隨後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隨身攜帶一百兩過於沉重,這銀票你拿著,剛好一百兩。”
袈裟和尚一見那銀票兩隻眼睛便又瞪得溜圓,眼中射出兩道精光來,“多謝施主。”
他雙手合十地接過,乘機用力撚了撚,確定是真銀票後臉上笑容更盛。
“本公子下次什麼時候得以見到唐姑娘?”
薛林策裝作不經意間發問。
袈裟和尚將銀票細心地疊好擱進袖子,隨後又是討好地行了一禮,笑眯眯道:“施主五日後再來,便可以再見到唐施主。”
這話一聽就有詐,薛林策故意發怒,“你的寺廟要了我一百兩銀子,為何還要本公子等那麼久?”
第446章 月老廟幻覺
“施主息怒,”袈裟和尚見勢不對趕緊道歉,“方才也同施主說了,唐施主是從家中偷跑出來的,不能日日與施主相見,所謂欲速則不達,還請施主稍安勿躁,隻要是有情人終能成眷屬的。”
薛林策眉心抽了抽,逼問:“那為何非要等五日?為何不是三日兩日?”
袈裟和尚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賠著笑臉道:“這都是唐施主的意思,你們若是心悅彼此,更應該多家等待才是。”
這和尚想必是在江湖上行騙慣了,薛林策逼問不出紕漏,隻得暫時作罷。
“好,”他將扇子單手撐開,“五日後我再來,若是沒有瞧見她,有你好果子吃。”
說罷他抬%e8%85%bf就走,那和尚則從其他路徑離開,躲在高處的三人也緊隨其後,先二人一步抵達前殿。
柴進從屋脊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地麵,柯苒和唐洛瑜也從暗處躡手躡腳地出來。
此時前殿無人,幾人會麵的地點選的自然是遠離香火的僻靜處,薛林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返回,走著走著,他卻見空氣中不知何時又飄上一層霧氣,眼前一切再次變得模糊不堪起來。
怎麼回事?他不是已經從後山出來了嗎?難不成又繞了回去?
他頓時心中一緊,抬頭看向四周,隻見方才經過的前殿大門不知何時竟消失不見,再一抬頭,連偌大的庭院和佛像都不見了,他仿佛身處一個隻有濃霧的淒涼蒼白的世界。
究竟怎麼回事?
他壓抑住狂跳的心頭,在濃霧中快步行走起來,試圖尋找到回去的路線,奈何走了半晌也什麼都未瞧見。
“林策!”
這時,他忽然聽見濃霧中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唐洛瑜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多番小心也是露了破綻,定是讓後山上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唐洛瑜下了藥,此時也不敢確定這聲音來自幻覺還是真實世界,便隻能硬邦邦地往那一杵,繼續左右亂看。
“薛兄!”
柴進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接著,又是柯苒和唐洛瑜的聲音。
忽然,他感覺手腕被人捏住,正想掙%e8%84%b1時他又覺得人中一涼,隨後視野便快速墮入一片黑暗,他下意識閉了眼,又很快睜開,隻見眼前的濃霧已然散去,眼前站著的正是柴進柯苒和自家娘子,三人都一臉緊張地瞧著他。
“我……”他一開口便覺喉頭酸澀,腦袋昏沉,“我剛才怎的瞧見一片濃霧……”
三人對視一眼,隨後統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難怪我們仨都站你跟前了你還在左右亂看,”柯苒撈起他的一隻手把了脈,“沒錯,是曼陀羅和其他迷[yào],比昨日的香灰效果強了不隻百倍,我方才是用浸了水的紫蘇葉暫時給你解了藥性,不知道你何時中了藥,先前是產生了幻覺。”
薛林策一驚,“幻覺?”
“沒錯,”柴進指著地麵,“要不是知道你中了藥,我倒以為是你遇到了鬼遮眼,你看這地上,全是你先前踩的腳印。”
薛林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見那院子中全是他繞著圈兒的腳印,敢情先前他一直在原地打轉。
他有些心有餘悸地拍拍%e8%83%b8口,“我還以為是後山上那和洛瑜長得一樣的女子借機給我下了藥,我就說我分明沒有喝那茶,又怎會中招。”
此話一出,三人又是一驚,相互間迷茫地對視一眼,一個比一個嚴肅疑惑。
“怎的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薛林策心中打起鼓來。
“娘子,”他下意識去拉唐洛瑜的手,有些可憐巴巴,“我可沒同那姑娘說什麼逾矩之語,也未做任何逾矩之行,先前你們三人應當在暗處瞧見了吧?”
“什麼呀,”唐洛瑜伸手將他的手握住,“本小姐又不是為了這些事兒吃醋的人,正是因為我們在外麵瞧見了所以更覺不可思議。”
她頓了頓,臉上閃過一抹幽靈般的恐懼,又道:“因為我們先前跟在你身邊時並未瞧見什麼姑娘,一直都是你一個人在說話。”
“什麼?!”
薛林策雙眸一瞪,難以置信地瞧了三人幾眼,又確認了一遍,“你們當真什麼都沒瞧見?”
柯苒眉心抽了抽,“你都瞧見了什麼?”
見到三人越發凝重的表情,薛林策便將後山上的所見所聞都詳細地講了一遍。
“你說你瞧見一片白色花海?”柯苒捏著下巴,眼中一亮,“那花兒長什麼模樣?你可還記得?”
薛林策這才反應過來,“我回來時趁那袈裟和尚不注意悄悄摘了一朵。”
說罷,他便從懷中取出手絹,在手心小心地攤開,露出其中已經被壓扁的花朵來。
柯苒隻瞧了一眼便認了出來,“果然是曼陀羅花,這花朵有毒,能讓人產生幻覺,定是你聞了其味道,便迷失了心智,回來時采摘花朵時不注意讓汁液黏在了手上,這才在彙合地點的時候也產生了短暫幻覺。”
“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柴進將雙臂抱在%e8%83%b8`前,“定是這幫烏合之眾用了曼陀羅做迷[yào],找機會給香客們施藥,隨後將其帶到後山,等藥效過後再謊稱其心上人已經回家。”
柯苒微微頷首,“所以那幻象都是出自本人的真實想法,所以薛兄才會瞧見和洛瑜一模一樣的姑娘。”
“不對啊,”唐洛瑜忽然提出質疑,“光靠曼陀羅如何讓每個人幻覺都定向?倘若那姑當真是幻覺,這和尚又是如何保證林策用藥之後一定會見到她?還有之前的常玉虎和書生,難不成當真用了曼陀羅就可以瞧見那般真實的本人?”
柯苒不開口,垂著腦袋沉思片刻,一會點頭一會又搖頭,好半天才抬頭道:“此處不宜商議此事,還是回府再說。”
其他人也想不出個法子,隻好同意,於是一行四人便又憂心忡忡地回了嶽東府邸。
回去的路上,柯苒將那包在手絹裡的曼陀羅花看了又看,最後才下定結論,“這花隻是起了引子的作用,定還有其他效用更強的致幻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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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廟中香料
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心中的不安更加厚重一分,心思沉悶之下,回去的途中也不再說一句話。
這日回來得早,幾人抵達府邸時剛剛過了晌午,午後的日光正是毒辣的時候,夏日的驕陽似火,照得人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院子中剛剛清掃過,還殘留著許多水漬,府上時常來蹭吃蹭喝的野貓此時正悠閒地趴在茂密的楓葉樹上午休。
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車,盯著烈日一溜煙地跑進院子中,借著院子四角的楓樹暫時躲避了日光,被曬得刺痛發白的眼睛也終於有了點喘熄的機會。
柯苒沒精打采地走在後麵,忽然想起什麼猛然抬頭,快走幾步,拽住薛林策的袖子,“今天那和尚讓你交了多少香油錢?”
這嶽東府的財迷大爺眼睛一眯,像是鷹隼掃視獵物那樣瞧著薛林策,一旁的唐洛瑜和柴進哭笑不得。
四人沉默好半天,薛林策才豎起一根手指。
柯苒表情緩和了半分,“十兩?”
薛林策無言地搖搖頭,柯苒見狀差點炸開來,“一百兩?”
他馬上喋喋不休起來,“這幫和尚當真可惡,給人下藥,還騙那麼多香油錢,哼,早知道我就該把功德箱裡的錢都掏空!這幫妖僧!”
他雙手叉腰,氣得%e8%83%b8口都劇烈地起起伏伏,“等著,我定要快些將這些妖僧的手段揪出來,讓他們把吞下去的香油錢都吐出來!”
柯苒越說越激動,甚至揚起拳頭揮了兩下,柴進先是由著他鬨,隨後見他有些沒完沒了才箍住他的手腕,將他拉進了大廳中。
下人們端上了放涼的酸梅湯,一碗酸酸甜甜的果汁下了肚,舟車勞頓也減輕不少,心中的暑氣也像是潑了涼水,登時冷卻下來。
柯苒喝得舒服,很沒形象地在椅子上攤開一團,像是曬太陽的貓兒,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依你們所見,這和尚是用曼陀羅做了引子,給我下了藥後便領我去了後山?”
薛林策整理了一下思路。
“也不一定,”柯苒“咕咚咕咚”地又灌下一碗酸梅湯,“也可能是先就給你下了藥,等你嗅到那曼陀羅花的氣味時藥效便快速發作,這才瞧見了那和洛瑜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
“比起在後山,還是在後殿時下藥更方便,”唐洛瑜托著下巴思索,“隻不過在前殿時你也未曾從那袈裟和尚手上接過什麼東西,也未曾吃過喝過什麼,怎麼會被下藥?”
其餘幾人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屋中陷入短暫的沉悶。
這時,抱琴給幾人端來一盆冰擱在屋角,用扇子扇了扇,冰塊上飄動著的白色寒氣便很快充斥在整個屋子中,暑氣被驅散開大半,被日光照射得昏昏欲睡的腦子也清醒許多。
抱琴送完冰塊後就出了門,將雕花木門虛掩上。
薛林策出神地瞧著屋角的那盆冰,看著上麵嫋嫋盤桓而上的白煙,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嘴裡便情不自禁地大喊了一聲。
“是香!”
思考得正入迷的幾人被他一嗓子喊得身子一抖,視線如聚光燈般齊刷刷落到他身上。
柴進和柯苒對了個眼,隨後有些懷疑地開口,“後殿沒有香客,也並未供奉菩薩,如何將藥下在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