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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接近,隻是年代久遠,用來開鎖的鑰匙早就不知掉到何處去了。

景杉有些犯愁,柴進的急性子犯了,上前一步就強硬地將盒子給掰開,到底是木頭的,被丟棄在潮濕的環境中許久早就被蟲蛀了孔,柴進本隻想擰開那鎖片,誰知還沒花多少力氣,整個盒子都稀碎了。

來不及尷尬,兩人吹散木屑將盒子裡的東西都倒出來。

隻有寥寥幾樣零星物件,打碎的玉佩、掙斷的背雲、斷裂的紅纓……

貴為郡主,到頭來卻隻有這麼點遺物,連個小匣子都未裝滿,景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愧疚,多年來光顧著公務案牘,竟連打理姨娘遺物的時間都沒分出來……

“就是這個。”

柴進驚呼一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他手指一翻,從零散的物件中捏出一金玉鑲嵌的簪子。

那簪子做工考究,讚頭是撲動翅膀的青鸞,眼睛是青玉寶石,栩栩如生,連一絲一毫的羽毛都雕琢得極為生動,仿佛當真下一秒就要飛走,簪身通透純淨,觸手生溫,還刻有盤桓纏繞的牡丹圖案,隻是那簪尾已然被燒得漆黑,怎麼也擦拭不乾淨。

柴進不懂得欣賞這巧奪天工的手藝,拿著左看右看,“精致倒是精致,也看得出幽南侯雕刻給安城郡主的,莫非鄧秀春就是為了它而來?”

景杉有些意外,“柴兄如何看出這是出自幽南侯之手?”

“聽聞安城郡主生性清雅,這樣的女子應當是喜歡梅蘭竹菊才對,”柴進憑借著自己多年的俠盜經驗分析,“再者,很少有女子會選擇將牡丹這般富麗堂皇的花與鸞鳥擱在一塊,隻有男子為求心上人芳心才會笨拙地追尋繁華,不過侯爺手藝極佳,也算是彌補了不足。”

景杉有些意外,倒覺出些趣味來,不過片刻,他心頭又堵上了一塊石頭,頭頂上的陰雲再次壓下來,因為他瞧見那簪尾被燒黑的地方好似隱隱有個標記。

心坎一緊,他將那簪子拿過來,一時顧不得許多,借著月色用衣袖用力擦拭起那團焦黑。

柴進不明所以,忙勸:“大人,這簪子是被燒黑的,不是染了汙漬,怕是擦不乾淨的。”

景杉沒有言語,手上力氣越發地大,總算揩出些原本的顏色,借著微弱的光亮,二人終於看清了那掩蓋在汙漬下的印記。

一隻極小極小的三齒大蟲,是南安王的家徽標記。

這……怎麼會……

兩人錯愕地對視一眼,腦內想法洶湧澎湃,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半晌想不出個緣由。

景杉撐住窗邊的書案,柴進頹廢而困惑地坐到一旁的竹椅上,二人皆沉浸在震驚和迷茫之中,誰也沒有開口講話。

景杉手上緊緊地捏著那簪子,直戳得掌心冒出血珠才漸漸反應過來,此時,他忽然覺得那觸手生溫的簪子分外冰涼,竟像是千年寒冰,能透過掌心一路凍到骨髓裡去,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當年薛家的滅門案,莫非和南安王有關?

月亮徹底落入西邊,屋中陷入一片黑暗,柴進吹燃了火折子,橘色而晦暗的光驅散開一片黑暗,將二人冰冷的眉眼照亮。

遠遠近近響起些狗吠,枝頭的鳥兒還在鳴叫跳躍,蛐蛐兒在牆角尖聲嘶喊,景杉這會子才恢複了理智,他長歎一聲,雙肩一垮,扶著桌角站穩。

“大人,”柴進開口時的聲音穩穩當當,“既然已經找到了這信物,下一步應當如何?”

景杉看看躺在掌心中的青鸞簪子,從角落中翻出一塊已經染了汙跡的手絹裹上,將其鄭重地交給柴進,“事發突然,我便不一一寫信了,你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如實告訴林策和洛瑜便好,看看他們有沒有破解的法子,千萬不要走漏風聲。”

“是。”

柴進將簪子塞在懷中,熄了火折子,快速從後窗一躍而下,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加深的夜色中。

景杉在窗前站了許久,瞧著墨色的天地,心中的弦繃得越來越緊,薛家的事情,怕是越查越複雜了。

第412章 易容之人

柴進懷揣那簪子連夜回到嶽東,抵達府邸時已經是次日傍晚,五彩斑斕的晚霞下,遠遠近近皆是嫋嫋炊煙,空氣中全是可口的飯菜味道,平凡的煙火氣最是撫慰人心。

嶽東府上正在做飯,廚房中熱油熗青菜的氣味滿院子都是,發出些“刺刺拉拉”的響聲。

“你回來了!”柯苒正在院子裡收拾醫書,見了風塵仆仆的柴進馬上露出點歡喜的笑意,一步一躍地跑到他跟前,雙眼都是亮晶晶的,“怎麼樣?找到了嗎?”

柴進喘熄一會,“找到了,你且去替我拿杯茶來,奔波了一路水米未進。”

“好勒!”柯苒嬉皮笑臉地應了,轉身跑進屋中,卻是大聲嚷嚷著將大夥都叫了過來,“薛兄!洛瑜!柴進將那信物帶回來了!”

話音未落,內屋中便快速閃現出兩抹人影,三人迫不及待地將柴進圍起來,嘰嘰喳喳地催促他快些掏出來瞧瞧。

柴進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將那被手絹裹著的簪子掏出來遞到唐洛瑜手上後便兀自進屋端了壺熱茶來,一麵喝一麵解釋:“遺物不多,或多或少都壞了,隻有這簪子還算完好,確實和嘉城郡主頭上的極為相似,應該就是它了。”

唐洛瑜小心地將手絹剝落下來,那經曆過血腥殺戮和無情大火的簪子終於顯露在幾人麵前,做工果然精細完美,隻是那簪尾一片漆黑,讓人瞧得心中莫名發涼。

“就是它了!”唐洛瑜相當篤定,杏眼一亮,下意識地去擦拭那團燒黑的汙跡,不過自然是半點也揩不掉,她有些惋惜,輕歎一聲,“可惜了。”

柯苒不懂憐香惜玉,抬手將那簪子奪了過來,擱在燭火下細心地看,“好看是好看,但是瞧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鄧秀春找它作甚?”

聞言,薛林策心中劃過一道閃電,眼前一亮,“他不惜下蠱毒害他人也要偽造自己身份,怕不是紅陽道之人?”

“難說,”柯苒又用手絹將簪子包起來,“雖然我老是說他長得賊眉鼠眼,可說句實話那人瞧起來還算清秀,眉宇之間也確實和景杉有些相似,隻是身上總透著股精明算計的氣息,讓人瞧著厭煩。”

唐洛瑜將雙手抱在%e8%83%b8`前,一雙杏眼逐漸染上深沉的顏色,“景杉和安城郡主也是%e4%ba%b2人,二人也是長得有些相似,這鄧秀春身份可是假的,為何會和景杉相似?”

“嘿,”柯苒不管何時何地開口聲音總帶著些歡快,“江湖上能改變容貌的手段多了去了,保不準這人用了什麼下作手段。”

唐洛瑜不置可否,“若是沾個胡子眉毛痦子還好,此人臉上白淨,和景杉隻有兩分相似,看起來也不像是往臉上糊東西能裝出來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柯苒說到興頭上忽然發現沒了柴進的聲音,回首時正巧看見此人正抱著手臂捏著下巴瞧著擱在桌上的發簪出神,便用胳膊使勁捅了他一下。

“你今日怎的這般安靜,”柯苒偏著腦袋瞧他,早就將他的心思摸得門清,“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柴進這才如夢初醒,他額角的發絲散亂,兩縷不聽話的發垂在眼前,正隨著夜風輕輕飄蕩,臉上帶著些小傷,%e5%94%87邊冒出青色的胡茬,倒是頗有行走江湖的不羈俠客風範,深沉的雙眸在對上柯苒的視線時又柔軟溫和下來。

“我倒是想起一個法子,”他劍眉擰了擰,對上大夥求知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那便是易容。”

薛唐二人對視一眼,這個詞倒是經常在說書先生嘴裡聽到,可若是真擱在現實裡,薛林策又有些不敢相信了。

他以往看小說時隻覺得易容術是高超的化妝術,怎樣都會有紕漏,將鄧秀春聯係起來,更覺不可能。

轉念一想,這裡連蠱蟲都存在,區區易容術應當也是家常便飯。

柯苒卻是狠狠吃了一驚,“易容術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的,再者,江湖上手藝高超的易容者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怎麼篤定鄧秀春是易容的?”

這話將柴進也問到了,空氣陡然安靜下來,熱烈的氣氛瞬間降了一層。

剛沉寂了片刻,屋外便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大夥聽著這節奏耳熟,齊齊一驚,抬%e8%85%bf走到門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夜晚的院落格外安靜,隻有一兩個丫頭在院中收拾曬好的菜乾,清風徐徐中走來一熟悉的潔白身影。

此人一身白衣,滿肩是月,氣度從容,手上持一撐開的折扇,正一步一步地向幾人走來,大夥定睛一瞧,來人竟是沈懷中。

本就心中不暢快,見了宿敵更是煩躁,柯苒沉不住氣,率先開口發問:“你不在花師叔身邊好生待著大晚上跑來嶽東乾什麼?”

沈懷中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e8%85%bf長在我身上,我願意去往何處就去往何處,不過是有事路過嶽東,想瞧瞧我師弟是否還在此處,便特地過來看看,怎的?同門師兄也進不得門嗎?”

二人嘴皮子工夫都了得,一吵起來都各種程度地不講理,柴進本想勸阻,卻忽然腦中一閃,開口時都帶了些喜色,“師兄,你來得正是時候。”

唐洛瑜機靈,和薛林策對了個眼神,眼底全是狡黠的笑意,薛林策心領神會,讓丫鬟去將大門關了。

沈懷中察覺不對,“啪”一聲收了折扇,“你們作甚麼?”

柯苒得意起來,“你方才不是要進來看柴進嗎?怎麼關門迎接你反而慌了神?快些進屋吧,咱還有事要問你呢。”

聽到這話沈懷中麵色一白,方才的書卷氣和從容不迫的氣度瞬間消失不見,轉身就往矮牆旁走。

“如今看也看了,隻要知道師弟平安無恙便好,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罷他就要飛身上牆,柯苒眼疾手快,快速上前去抓住他的衣袖,笑嘻嘻道:“沈師兄連杯茶都沒喝怎麼就要走?柴進,快些來招待你師兄。”

柴進和薛林策一左一右地將他困住,院中鬨成一片。

第413章 葉屏師弟

唐洛瑜也緊追上去,四人簇擁著沈懷中生拉硬拽地將他往屋中拖,“進屋詳談,放心,不是大事,隻是讓你瞧一個人。”

沈懷中雙拳難敵四手,一路腳尖都沒接觸到地麵就被四個人架進了屋,嘴裡還在大聲嚷嚷。

關了門,柴進將他摁在凳子上,沈懷中無法掙紮,隻能選擇投降。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天子腳下,嶽東知府可彆知法犯法。”

薛林策略帶嫌棄地搖搖頭,柯苒故意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口%e5%90%bb道:“沈師兄莫要驚慌,真的隻是讓你來瞧一張畫像。”

三人扭頭看向唐洛瑜,她便將畫著鄧秀春的宣紙小心展開,沈懷中不情不願地掃了一眼,張口便道:“不知道。”

“我也知道你不認識,”薛林策唯一的耐心被消磨乾淨,故意帶了點威嚴,“此人不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