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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拿起茶盞,撇去浮沫,喝了一口,“頑疾也好轉不少,我給趙先生留了藥方,隻需每日定時定量調理,不久後趙夫人身子便可無礙。”

陳維岱坐在她身邊,二人畢竟是新婚夫妻,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是甜蜜的,見妻子喝完了茶,他便小心地替她接住。

薛林策見狀下意識和唐洛瑜對了個眼,心中慶幸還好現場沒有單身人士,不然此情此景非得酸倒牙不可。

“都是那紅陽道搞的鬼,”柯苒有些氣鼓鼓,“這些卑鄙小人不僅偷取彆家道法還冒用亂用,無孔不入,將來一定會遭報應的!”

說到氣頭上他用力拍了一把桌子,將上麵擱置的茶盞碰得叮當作響。

“對了,”柯螢忽然想起什麼,清清嗓子,“我聽下人們說你們昨日去了京城中見景大人,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

四人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一個複雜的眼神,事情太過冗長古怪,大夥都不想讓這事波及到這對新婚小夫妻身上,便不約而同地選擇緘口不語。

“倒不是什麼大事,”柯苒試圖扯開話題,“就是趁著休沐日回去瞧瞧京城中是否安好,倒是你,怎麼大老遠地過來嶽東了?”

陳維岱接過話茬,“前些日子我和螢兒在趙府時發現她有些食不下咽,手上也起了些紅疹子,晚上時常失眠,倒不是很嚴重,我還以為是水土不服,想著離嶽東也不遠,便想帶著她過來讓師兄調理一番。”

“哦?”柯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打趣道,“螢兒熟讀醫書,如今竟也醫者不能自醫了嗎?”

柴進從後麵推了他一把,柯苒這才堪堪住嘴,伸手替柯螢把脈。

剛一觸碰到那脈象,他的眉心便輕輕抽了抽,陳維岱心中擔憂,便追問道:“可是嚴重了?”

柯苒不言語,確認再三後才問:“你們為何會覺得是水土不服?”

柯陳夫妻對視一眼,“都是些飲食上的問題,再者最近天氣炎熱,想著吃不下東西也是正常的。”

“螢兒未曾替自己把過脈嗎?”

柯苒繼續問,臉上表情越發複雜,這倒是把柯螢問住了,“近日忙著照顧趙夫人,倒是沒想起這茬子來,本想隨便抓點開胃的山楂話梅類的東西回去煮湯,卻吃不下酸的東西。”

聞言,柯苒臉上露了點意味深長的笑,方才的嚴肅褪去大半,“既然不想吃酸的,可想吃甜的辣的?”

兩夫妻還未反應過來,陳維岱忙道:“對對,螢兒最近鐘愛辣椒,天氣這般炎熱,吃辣上心火,我便多次叮囑她少吃些,可她不知怎的,往日口味清淡,近日竟無辣不歡了。”

“沒跑了,”柯苒拍拍手,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你們這般粗心啊,螢兒這是喜脈,是懷有身孕了!再過幾日便足月了!”

屋中之人皆是一驚,陳維岱麵上一喜,眼角竟激動得噙出點淚花,追問:“當真如此?”

柯苒得意地一甩下巴,“我可是神醫,我說的話還能有假?隻是最近過於忙碌,這胎兒又太小,胎象不穩,難以捕捉,若不是你們方才休息許久,想必今日也是難以察覺。”

陳維岱拍著心口,大喜過望,想將自家娘子抱住,又怕傷了她,便退而求其次拉住她的雙手,欣喜得寬肩顫唞,“太好了,我要當爹了!螢兒,都怪我粗心大意,竟連這樣要緊的事都沒察覺,還讓你連夜坐車過來,你現在肚子可還舒服?可有受涼?我之前說讓你帶件毳毛大衣你也不肯,還好是帶了……”

他一時喋喋不休,瞧得周圍幾人捧腹大笑,柯螢也是喜不自勝,反應了好一會才回握住陳維岱的手。

不說還好,一說,她當真覺得有些犯惡心了,趕緊拿手絹遮住乾嘔的動作。

還是唐洛瑜心思細膩,“酸兒辣女,想必是要生個千金吧?柯苒你還坐著作甚?還不去替你師妹抓些調理的藥膳回來。”

柯苒一拍腦門,“我這記性,儘顧著高興了。”

他一下從凳子上彈起,拉住柴進的袖子,說什麼也要讓他陪自己一塊去藥材鋪子。

鬨騰了這一會,天光已然大亮,院落中下人們走來走去,四處皆是打掃擦洗的動靜,幾人又在屋中坐了半柱香的工夫。

等到太陽從山頭升起時,柯苒抱著藥膳和柴進一道回來了,隻是他麵上毫無喜色,甚至長眉緊擰,滿臉怒意,他身邊的柴進也是一臉冷肅,劍眉發緊。

“怎的了?”薛林策看出不對,“可是出了什麼事?”

“是有事,”柴進直言,抿了抿%e5%94%87,好似有些為難,“薛家那侍女又找過來了。”

此話一出,屋中立即升騰上一股沉悶的陰雲,薛林策和唐洛瑜同時站起身來,陳維岱捏著柯螢的手,幾人目光兜兜轉轉一圈,皆是不悅。

“她已經到大門口了,”柯苒補充,“我們回來時她正在門口同府兵吵架呢,罵得那叫一個臟啊,見了我和柴進,連帶著我倆也罵了,想必是鐵了心要見你。”

話音未落,院落中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薛母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眼前,隻見她發髻散亂,雙目圓瞪,一張臉漲成豬肝色,衣衫雖是整潔乾淨,表情卻與瘋子無異。

薛林策下意識將唐洛瑜護至身後,陳維岱也將懷孕的妻子攔在一旁。

“好啊!”薛母見了眾人便怪叫一聲,“你們都到齊了正好!也省得我一個個地罵!”

她%e8%83%b8口劇烈地起起伏伏,喘著粗氣,鞋子都跑丟了一隻。

柯苒和柴進交換一個驚異的眼神,這個婦人一定是昨晚偷偷跟著馬車而來,他們幾個身強力壯的青年一夜奔波都疲憊不已,她竟還有力氣叫罵,果真潑婦的力量不容小覷。

第405章 薛母叫罵

唐洛瑜眉心抽了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一路跟蹤到了嶽東來,這裡不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

“哼,”薛母半步不退,激動得臉色通紅,“撒野?到底是誰不講理?”

她雙手插在腰間,叫罵時滿嘴都在噴唾沫星子,活%e8%84%b1%e8%84%b1一把煮沸的大茶壺。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罵醒薛林策,你看看你乾的這些好事,你住這樣好的地方,還當上了嶽東的知府,可知秀春住在怎樣的地方!又是怎樣的食不果腹!”

她氣急敗壞,臉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黑,“都怪你擠兌他的身份,你現在的一切本來應該是他的,你還強占著不放,簡直令人不齒!”

“住口!”柯苒聽不下去,隻覺耳朵刺撓得厲害,拿手指捅了捅,厲聲製止,“你在京城中鬨也就算了,還跟到嶽東來,事情尚未驗明就大呼小叫,再者,即使是真的也是你早年不言明真相的錯,你事先有那麼多機會說明的時候選擇閉嘴,這會子倒是怪起彆人來了?”

柯苒一張嘴就像是機關槍,突突突地將薛母好幾次吵鬨都噎了回去,柴進見勢不對,趕緊去攔他,將他往屋中拉,他卻揮舞著手腳胡亂掙紮,鐵了心要吵贏。

他扒著門框,聲音高了八個度,“還不都是你的錯?要是你早些時候便說了,現在至於鬨到這個地步嗎?我真是看著你就來氣!”

薛母第一次罵街遇到對手,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雙眼浮現上一層猩紅,竟像是要滴下鮮血來!

“你!”她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眾人,又恨恨地瞪向薛林策,像是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都是你霸占著秀春的身份不讓,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好看!”

說罷,她麵上肌肉一緊,緊接著,她忽然從牆角便抄起一根木棒,大喝一聲高高舉起,衝著薛林策的門麵而來。

薛林策眸光一凜,將唐洛瑜拉到身後,柴進緊了緊拳頭,趁著薛母高舉棍棒撲來時一個箭步上前,一掌打在她肩頭。

薛母吃痛,肩膀瞬間失去所有氣力,兩條胳膊立刻無骨似地耷拉下來,木棍也“砰”的一聲落在地麵上,一個重心不穩,往後趔趄兩步,“哐”一聲悶響後人也跌坐在地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敢讓人動手打我!”

薛母惱羞成怒,一雙眼像是點燃的紅碳,極其敗壞,額角上青筋暴起,一跳一跳叫人心驚膽戰。

薛林策冷眼瞅著她,半步未退,“你雖然對我有養育之恩,但儘做一些不義之事,今日又以下犯上,冒犯朝廷命官,休怪我不講往日情分。”

薛母適才清醒些,%e8%83%b8口起伏半晌,往後退了兩步,太陽%e7%a9%b4跳個不停,開口時卻依舊囂張跋扈,“你以為你能拿我怎麼樣?本身就是你的錯,還不讓人說了?”

唐洛瑜聽得心煩,索性不再管她的絮叨唾罵,衝柴進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從屋中取了繩索過來,薛母大吃一驚。

“你們要乾什麼!你們敢動我!”

柴進不管那許多,上去就將她雙手反剪,拿繩子捆了,柯苒在一旁幸災樂禍,“動你就動你,怎麼的?隻許你胡攪蠻纏不許我們動粗咯?”

薛母被五花大綁,嘴上依舊喋喋不休,唐洛瑜不想同她繼續吵鬨,乾脆拿了布團過來將她嘴塞住,她一閉嘴,整個世界便安靜不少。

“將她丟進柴房,”唐洛瑜喚來幾個府兵,“若她再敢來嶽東胡鬨,下次不用稟告了,直接捆起來關好就是。”

府兵們領了吩咐,齊齊上前將薛母架起,隨後便不管她的掙紮亂動,一路將她拖出嶽東府的大門。

鬨劇之後,府中總算是安寧不少,幾人相繼回到大廳,陳維岱還緊張地將柯螢護在身後,待幾人坐定後他方才輕鬆幾分。

柯苒適才吵鬨了好一會,這時便覺口乾%e8%88%8c燥,抬手拿起茶盞,“咕咚咕咚”地連續灌了好幾杯下去。

柴進將手肘擱在桌上,捏著下巴沉思。

“怎的了?”

柯苒瞧出他的異樣,胡亂地擦了一把嘴角問道。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柴進小幅度地搖頭,“往日那婦人胡鬨歸胡鬨,但她心裡想的便是如何用薛兄的身份替自己撈取好處,如今薛兄已然做上嶽東知府,她當是極為高興拚命護住才是,怎麼冒出個鄧秀春後便又二話不說擁護他了?”

唐洛瑜思索片刻,“說不定是她覺得未在林策身上得到好處,這才想換個人選。”

“哼,”柯苒從鼻子裡冷笑一聲,“那鄧秀春我也瞧過的,長得賊眉鼠眼,能顧及她就怪了,說不定這兩人狼狽為奸,正在計謀如何坑害咱呢。”

“我覺得不止這麼簡單,”柴進倒是粗中有細,“她的舉動實在是異常,倒像是……中邪。”

柯苒聞言身子一顫,差點將口中的熱茶噴出來,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中邪?”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眾人也漸漸摸索出些不對。

“說來也怪,”唐洛瑜攏著雙手,“我們昨日去景府時她便激動非常,一直大喊大叫,雙眼血紅,青筋暴起,鬨騰那許久竟然還有力氣追到嶽東來,實在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