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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早就被丟到大街上餓肚子了。

“爺爺,”沉默半天,他又忍不住開口,“您方才說要替孫子介紹一奇人異士,是何人?”

柳相睨了他一眼,隨後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隨後,內屋便響起一陣腳步聲,不一會,一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便露了麵。

柳子邵細細一瞧,看清楚後陡然大驚,這男子不是彆人,正是先前叫他過來的管家。

他一時有些迷茫,伸長脖子將管家上下打量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爺爺,”他臉上儘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管家嗎?難不成他也是一名奇人異士?”

柳相恨鐵不成鋼地瞅了他一眼,隨即慢慢站起身來,“你且好生瞧瞧,這是不是管家。”

見自己好似惹惱了他,柳子邵又縮了縮脖子,順從地再去瞧那人,卻死活看不出半點異常,若非要說不一樣,隻是他身板挺直了些,臉上表情僵硬了些。

“孫子愚鈍,”他垂下頭顱,說話都像是囁嚅,“孫子沒有看出不同,他分明就是管家。”

聞言,柳相忽然捋著胡子哈哈大笑,“好,你與管家日日相見都看不出半點紕漏,這下我便放心了。”

柳子邵滿腦子問號,正欲發問,卻見柳相又轉頭看向管家,揮手做了個手勢道:“鄧先生,你且露個麵吧。”

話音未落,隻見“管家”用袖子在臉上掃了一下,隨後,那張臉竟變得格外陌生,柳子邵大吃一驚,再一看,隻見他手上捏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隻是他動作太快,來不及讓人捕捉他揭下麵具的動作。

“啊!”柳子邵驚訝得眼睛都瞪得碗口般大,“你是……你是何人?”

“子邵,不得無禮。”

柳相開口將他打斷,聲音帶著點喜色和欣慰,又含著一貫的威嚴,柳子邵儘管驚訝非常,卻還是馬上收斂了表情退到一邊。

“這便是我要向你介紹的奇人異士,”柳相兩隻灰白的眉毛動了動,一雙渾濁的眼珠中儘是得意,“他名喚鄧秀春,方才你也見了他的易容術了,常人難以發現半點漏洞,江湖人稱百麵人。”

“百麵人?”

柳子邵少有讀書,對易容術也隻是略有耳聞,江湖上的事更是毫不過問,這會子也是聽得格外費力。

“見過丞相,”鄧秀春將人皮麵具藏在袖子中,畢恭畢敬地向兩人行禮,“見過柳公子。”

柳子邵仍舊沉浸在震驚之中,他瞧瞧鄧秀春平平無奇的臉,又拚命回憶管家的模樣,有些瞪目結%e8%88%8c。

“鄧……鄧先生,”他結結巴巴地開口發問,喉頭發緊,嘴%e5%94%87發乾,“可以隨意變化麵容不成?方才在臉上的又是何物?”

“回公子的話,”鄧秀春弓著脊背行禮,“人的五官是不可變化的,但若易容得當,再借助人皮麵具,便可將五官變化得與他人一模一樣,即使%e4%ba%b2朋好友也難以發現異常,想必方才公子已經見識過了。”

柳子邵撓撓後腦勺,心中發顫,“那是想變成誰就變成誰?”

鄧秀春簡短地沉%e5%90%9f片刻,抱拳道:“正是。”

柳相滿意地捋著胡子,頻頻點頭,不住頷首,柳子邵麵色煞白,隻不過這一次他從驚訝變成了欣喜和期待,緊追不放地問:“適才的麵具薄如蟬翼,難不成真是人皮所作?若是他人也掌握這般手藝豈不是人人都可變成百麵人?”

鄧秀春自信地輕笑一聲,“公子不必擔憂,這易容術是我鄧家絕學,這麵具確實是人皮所作,不過工藝流程特殊複雜,旁人學不會的,若是當真如此容易,那江湖上定還有千麵人,萬麵人。”

“原來如此,”柳子邵捏著下巴,低下的頭顱又抬起來,正好撞見柳相觀摩的眼神,便又感歎一句,“當真是位奇才。”

柳相眼眸一沉,隨後又衝鄧秀春使了個眼色,“公子已然見過你的本事,你先行退下吧。”

鄧秀春順從地行禮告退,出門時順便將門虛掩上。

第392章 驅趕紅陽道

柳子邵聽著鄧秀春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才憋不住結結巴巴地問起柳相,“此人……此人是江湖中人,可信得過?”

柳相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又信步走回書案前,慢悠悠地坐下,瞅了一眼桌上喝到一半的殘茶,柳子邵心領神會,馬上替他斟上熱水。

“邵兒啊,”柳相抬手拿起茶盞,開口時語重心長,“做大事講究一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鄧秀春你剛才也瞧了,你覺得如何?”

沒想到爺爺會反問自己,柳子邵滿是豆腐渣的腦子登時轉不過彎來,腦袋一低,垂著眉眼思索好一會才囁嚅道:“這鄧秀春倒是有些本事,不過子邵信不過這江湖中人,他們最愛講究什麼俠肝義膽,若是半路反了……”

他正嘀嘀咕咕地說著,柳相卻抬手示意他停下,他不解,便疑惑地皺眉,柳相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才道:“這鄧秀春早年便投靠了我,不必擔心他是否會起逆反之心。”

柳子邵眼珠子左右晃動一下,思考不出紕漏,便話鋒一轉,“那爺爺打算將此人如何安排?”

終於問了個有意義的問題,柳相捏著溫熱的茶盞,拂開浮沫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褶子動了動,片刻後才道:“此人本事不小,擅長潛伏,你等著瞧吧,將來必定有大用。”

柳子邵頷首,又替爺爺倒上一杯熱茶。

另一邊趙元儼已經在傍晚時收到了薛林策的信件,他坐在書案前拆信時妻子正好進來送茶,見他一臉嚴肅便順嘴問了一句。

他%e5%94%87邊花白的髯須一動,緩緩抬起頭來,橘色的光映得他臉孔發亮,麵上的深刻皺紋都溫和許多,溝壑中卻是填滿了陰影。

“上次挨家挨戶前來送棗的人你可還記得?”

趙元儼一麵問一麵將信件疊好塞回信封。

妻子端茶的動作一頓,臉上也閃過一抹不祥的陰影,“可是那群說是祛病消災的江湖郎中?”

屋中燈火搖曳,兩個染了滄桑的影子在燭火中晃來晃去。

“正是,”趙元儼花白的眉頭皺緊,勾勒出一道苦悶的深溝,“你可知道那些領到棗子的人可有食用?”

察覺到他情緒異樣,妻子也緊張起來,“這些事情倒是不方便打聽,不過既然先前有人相信這幾枚棗子有祛病免災的功效,自然是拿來煲湯或是泡水了,可是有什麼異樣?莫非這棗子是害人的毒物?”

趙元儼一雙滄桑渾濁的眼中快速閃過一層厲色,伸手扶住額頭,慢慢道來:“那日我拿著那棗子便覺得蹊蹺,哪有什麼江湖郎中贈棗免災的,這說法不像是大夫,倒像是法術道術那一卦的。”

妻子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他滄桑的手,兩隻手雖已染上風霜卻依舊溫熱有力。

“你前些日子不是寫信去問林策了嗎?”她追問,“他和洛瑜可有線索?”

不提線索還好,一提,趙元儼麵上頓時更加陰沉,他將信箋紙又掏出來,猶豫片刻後又放了回去,似乎搖擺不定。

“說來也怪,這嶽東竟也有人分發棗子,”他眉心間的溝壑越發深刻,“說辭都是一樣的,林策他們便拿著這東西%e4%ba%b2自去了嶽東道觀,果然不出我們所料,這棗子竟然是……”

預感到答案不祥,妻子眼中也愈來愈嚴肅,兩雙飽經滄桑的眼撞在一起,都是如出一轍的緊張。

就在趙元儼要告知這棗子多半是紅陽道的咒棗術手段時,書房門忽然被砸得“砰砰”作響,屋中的緊張氣氛驟然被打斷,妻子嚇得身子一抖,趙元儼下意識將她的手攥緊。

“先生,”外麵那小廝極無禮地敲門,“外麵有人要求見您呢!您快些出來吧!”~思~兔~在~線~閱~讀~

眉心抽了抽,趙元儼有些生氣,“這月亮都升起來了,誰這麼晚了登門拜訪,不見。”

那小廝的身影在門口晃動一下,仍舊沒走,沉%e5%90%9f片刻後堅持道:“先生,您還是出來瞧瞧吧,好像是當時發棗的那幾個郎中,還說是和夫人有關的事兒!”

屋中二人頓時警覺起來,趙元儼眉心一擰,捏緊妻子的手,安慰道:“無妨,我去瞧瞧就過來,府上那麼多人,他們不敢拿我怎樣。”

說罷,他便果斷地起身開門,妻子想攔,最終還是放棄阻止,兩人一個向大廳一個向內院走去。

小廝跟在趙元儼身後來到會客大廳走去,趙元儼雖已上了年歲但精神矍鑠,走路帶風,那年輕力壯的小廝也跟不上他的步伐,再加上他此刻心中焦急,走得更快,害得那小廝隻能一路小跑。

片刻工夫他便來到大廳,隻見廳堂中果然坐著幾個麵熟的人,這些人個個穿著粗布衣衫,頭戴青黛色綸巾,桌上還置放著三兩藥箱。

因心中提防,這一次趙元儼便察覺了更多疑點,分明是常年遊曆四方的郎中,個個卻是細皮嫩肉,毫無經受過風吹雨打的跡象,並且身上也無半點藥草氣息。

“趙先生,”其中一人見了他便起身行禮,“深夜叨擾,還請趙先生見諒。”

趙元儼這脾氣哪會慣著他,張口便道:“夜深露重,府中空房無多,諸位又知是深夜叨擾,不妨明日再來吧。”

眾人一怔,沒料到他是這個態度,驚異地相互對視一眼,旋即又有一人道:“趙先生誤會,我們是為了趙夫人的事來的。”

趙元儼花白的眉頭往眉心擠了擠,眼中的不耐更為明顯,“內人身體康健,暫時用不著醫治,諸位還是請回吧。”

張口閉口皆是送客,就是再沒眼力見的人都知道此時再留多少有些不妥,然而這紅陽道的人哪管這個,仍舊賴著不走,也幸虧趙先生是個讀書人,不然按照他的脾氣,若是個武將定已抄起長刀直接趕人了。

“趙先生即使見不慣郎中拜訪,莫非也不關心夫人身體嗎?”一郎中勾著%e5%94%87開口,“我們是察覺趙夫人身患頑疾這才特地連夜趕過來瞧病,還請趙先生莫要諱疾忌醫啊。”

第393章 景柳對峙

妻子身上確實有頑疾,趙元儼臉上肌肉一動,警惕性更高,回首見此人長得尖嘴猴腮,心中登時更加不悅。

“你們倒是打聽得詳細,”他雙眼一眯,將眾人來回掃視一眼,“莫非就憑借幾顆棗子看出內人身體抱恙?”

眾人猝不及防被方將一軍,麵上有些掛不住,偷偷對視一眼,像是在提示對方小心。

但這幾個眼神卻並未逃出趙元儼的注意,他心中更加篤定這日上門拜訪的人定是不安好心的紅陽道,說不定正要借他妻子的病症又施用什麼下作手段。

“趙先生說笑了,這棗子也隻是普通棗子,又並非什麼邪魔外道,怎可以從其中看出端倪?”

另一麵容和善的郎中笑眯眯開口,竟直截了當地將棗子的事情挑開,他倒是長得慈眉善目,年紀看起來也不小,雙鬢已經染上風霜,看起來是這群“郎中”裡的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