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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脖頸,臉上燙得能煮%e9%b8%a1蛋,隨後又像是急著給自己找台階下,“但是,我好歹也是認認真真讀過聖賢書的,不像薛大人……”

“薛大人怎麼說也是朝廷五品知府,”柯苒才不給他機會,就是要掃他的麵子,“那可是有目共睹的狀元郎,若是要比讀聖賢書,薛大人怕是比你高到不知道哪去了吧?”

此話一出,連致臉上立刻青一道白一道,陰晴不定。

他自知理虧,又再三自取其辱,臉上再也掛不住,雙眼一閉,竟淌出兩道淚痕來。

估計是想到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又趕緊那袖子遮住臉,嗚咽一聲就要衝開眾人往大門奔去,想要羞愧逃離,卻不想他捂著臉沒看路,又差點摔一跤。

這番景象落在柯苒眼裡,他不由得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

連致無暇再管他的嘲弄,隻想快些離開,便又趕緊調整姿勢往門口跑,這一次,他又被攔住了。

唐洛瑜腳尖一轉,便擋在他身前,“連公子留步。”

連致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臉上還殘留著亂七八糟的淚痕,雙眼紅彤彤的,睫毛溼潤,透過朦朧的淚目往前看,他似乎瞧見唐洛瑜臉上掛著明媚笑意。

讀書人就是情緒敏[gǎn],他見對方在笑,便覺得她是在挖苦自己,登時臉上又是一陣火辣辣的又燙又紅,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也捏緊成拳頭,死死攥住衣角。

“你還想乾什麼?”

他想氣勢十足地質問,哪想一開口便自帶哽咽,結結巴巴,毫無氣場,臉上便更紅更燙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柯苒鐵了心要看他笑話,雙手抱在%e8%83%b8`前,輕巧地跳到他跟前,“方才不是還一幅嫉惡如仇的模樣嗎?我到以為你有多鐵骨錚錚呢,結果不過和那些老學究一樣,古板得像是塊木頭,竟因才氣不如人就要逃走,誤會彆人又不道歉。”

說著,他又忽然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腦子,連公子還比不上那些老學究呢,至少那些食古不化的糟老頭子都是個舉人,再不濟也是進士。”

柴進見他說話越發沒有分寸,便抬手輕拍一下他腦門,柯苒冷不防被他這一拍,有些忿忿不平地回頭,對上他略帶責備的視線後才不服氣地閉嘴,退到他身邊。

“連公子,”唐洛瑜開口時雖帶著些揶揄口%e5%90%bb,卻比咄咄逼人的柯苒溫和多了,“你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吧?”

連致兩手捏著衣角,梗著脖子,眉眼卻低垂著,下巴幾乎抵到%e8%83%b8口,眼睛瞧著地麵,從正麵隻看得見他已經紅得發燒的耳朵。

他捏成拳頭的兩隻手攥得指節泛白,身上冒著冷汗,全無剛才惱怒憤恨的氣勢。

“這樣吧,”唐洛瑜雙手抱在%e8%83%b8`前,腦後高高綰起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晃,“我也不為難你,倒是想叫你替我做件事,算是賠罪。”

連致這才緩緩抬起頭,狐疑地瞧著唐洛瑜,臉上的深紅慢慢退卻下來,眼中也逐漸清明,“什……什麼事。”

他眼中含著些戒備,很是提防,似乎仍舊擔心唐洛瑜對自己施什麼妖法。

“我們府上還缺個整理卷宗的人,我瞧你能識文斷字又是個秀才,可願意勝任這份差事?”

連致眉頭緊了緊,有些猶豫。

“你既然好奇我是不是妖女,不如就在這裡留下,看看我是不是當真像傳言那般是個禍害,你放心,既然你在府上做事,工錢自然不會克扣你,我看你家境也算不上富足,不如一試?”

唐洛瑜說話直接,連致聞言倒越覺得是自己多想,思考良久,他才衝薛林策和唐洛瑜深深一拜,“方才小人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和夫人恕罪。”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知曉連致這便算是同意,不由得相視一笑。

連致走後幾人又聚集在院落中的石桌前,這桌子四四方方,幾人剛好一人一方,腦袋擠在一起。

“話說洛瑜你為什麼想要留下這人雲亦雲的秀才?”柯苒托著腦袋有些不解,“我瞧他算不得聰明。”

“皆言流言是不脛而走,都以為平頭百姓最容易受謠言影響,其實不然,”唐洛瑜貼心解釋,一雙水眸亮晶晶的,“文人墨客才是最容易相信流言的,他們個個身懷抱負,許多鬱鬱不得誌,若是遇上情緒敏銳的,便索性將這流言寫進書裡去,叫人誤會。”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所以啊,這文人才是傳播謠言的重要一環,若是能找到這流言的起源,說不定能儘快斷絕。”

“城中之前也並未聽過有相關謠言,說不定是從外地流進來的。”

薛林策在桌下拉住自家娘子的手,溫熱的皮膚一接觸,唐洛瑜心頭便升起一股安心之感,暖洋洋如同驕陽高照。

“我腳力快,”柴進插嘴,雙眼堅定,“我去查。”

柯苒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腕,“我也要去。”

第354章 濟州張氏

柴進一愣,旋即便回握住他的手,“好。”

二人齊齊站起來,向唐洛瑜和薛林策夫妻倆行了一禮,隨後便前後腳地出了門。

兩個人行走江湖慣了,自然有一套自己打聽消息的法子,很快就得知那流言是從濟州來的。

濟州不遠,柴進打算先將此事告知給唐洛瑜。

回去時薛林策夫婦仍在案牘庫整理卷宗,見兩人喘著氣回來,便趕緊又是端茶又是遞帕子。

“可有打聽到什麼?”

薛林策這會子性子倒是急了起來,一雙清炯的眼透出些焦急。

柯苒“咕咚咕咚”將半壺茶水都灌下肚,隨後抬手隨意抹了抹嘴角的水漬,下%e5%94%87還掛著一枚細小的墨色茶葉就忍不住講話。

“查是查到了,可是還未確定,這消息原是從濟州流出來的,隻是這濟州雖不算路途遙遠,路途卻半個鎮子也沒有,不說添些補給,若是在路上遇到土匪搶劫,怕是隻有哭天搶地的份兒了。”

唐洛瑜眉心抽了抽,下意識和薛林策對視一眼,自家夫君抬手捏住她蔥根般的手指,眼中眸光堅定。

“小瑜你不去,”他聲音中透著些許不容反駁的威嚴,“路途危機四伏,再加上若是你也一道去了,這府中誰來料理事務?”

唐洛瑜心間一晃,本想堅持,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夫妻兩個人視線交接,甜蜜而溫馨。

柯苒見狀,裝作不經意地咳嗽兩聲,故意打破這樣的氛圍,又讓柴進拍了一下腦門。

“府中事務繁多,大人也不必跟去,”柴進開口,“打聽消息這樣的粗活交給我和柯苒便可放心。”

說罷,他便瞧向柯苒,這人正又倒了一碗茶水預備灌進肚,碗沿剛接觸到%e5%94%87,他又猶豫了,瞧著那清淩淩的水波,他眉心中擰起一道沉悶的溝壑。

“我倒是覺得奇怪,”他思索著開口,“按理說若是百姓覺得洛瑜是妖女,這流言應該從嶽東府傳出才對,怎麼是從濟州傳出來?你們不覺奇怪嗎?”

他抬首,將其餘三人的表情掃視一眼,空氣陷入一陣短暫的安靜。

“哎呀!”

唐洛瑜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忽然一拍腦門,眾人的視線馬上聚光燈般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我這才記起來,之前我有個嫂子張氏因犯了些事被發配到了濟州,如此想來,這流言當是她傳出來的。”

三人交換一個疑惑的眼神,柯苒率先站起來,撣了撣衣衫上的塵土,誇張地一撩額前的劉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知道線索就有調查方向了,天色還早,若是現在啟程定能在傍晚時分到達。”

他瞅瞅外麵的天,此時正是晌午,天空豔陽高照,萬事萬物都被曬得冒出一層金光,柴進也跟著站起,將手腕上的布條纏了兩圈,勒出小臂的肌肉形狀。

唐洛瑜心中感激,兩人隻覺是舉手之勞,相互調侃一陣後便翻身上馬往濟州的方向趕去。

天乾物燥,馬蹄聲遠去時便揚起一片沙塵,二人的身影也很快模糊在天際。

一路還算順利,二人路途上沒有遇到半點阻撓,日光從大地上隱去最後一絲光線時,兩人終於抵達了濟州。

此處雖和嶽東府相隔隻有半日快馬加鞭的距離,若是走得慢也隻需要兩日,但卻與嶽東府有天壤之彆,街道冷冷清清,民風冷漠,白日裡最為熱鬨的便是賭坊和怡紅院。

一入夜,街邊的大小鋪子便收拾得秋風掃過一般的乾淨,官差時常提著燈籠來巡邏,大街上連個亮些的燈都瞧不見。

二人猜想張氏能將流言傳出去定是有些權力傍身,便極為默契地一路摸到了通判的府邸。

這院門和回廊不算複雜,兩人沒花多少力氣便找進了內院,這會子月亮已經升上枝頭,那內院中一處房間卻依舊掌著燈,紙糊的窗戶雖關得嚴實,地上卻仍舊透出一片四四方方的光。

柴進打頭,柯苒走在他身後,兩人很快便潛伏到窗邊,不消豎著耳朵聽,屋中說話人的動靜在萬籟俱寂的夜中便很是明顯。

剛一在窗邊蹲下,柯苒便嗅到一股奢靡古怪的香氣,抬頭一瞧,窗沿邊堆放著些細碎的紅色粉末,他用手撚了一小撮,擱在鼻尖輕嗅一下,隨即便衝柴進露出彆有深意的笑。

“怎的?”

柴進壓低聲音,有些莫名其妙。

“看來咱是來對地方了,”柯苒仍舊保持著壞兮兮的笑,一張清俊的臉都顯得有些猥瑣了,“這是歡宜香,想來是屋中兩人方才在辦正事兒呢,咱窩在這裡肯定能聽點挖牆腳的長短閒話。”

柴進無奈,衝著他的腦門一彈,惹得柯苒很是不服,卻又不敢大聲喧嘩,隻得忿忿不平地揪了一下他結實的胳膊。

“夫君,上次托你辦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這時,屋中的女子忽然開始嬌滴滴地說話,二人同時屏聲靜氣,透過窗邊的小小縫隙往其中看。

隻見裝潢得富麗的房間內擺放著一張垂掛著紅色紗幔的大床,上覆錦被,兩條身子正窩在被中,隻瞧得見那女子露出的潔白臂膀和臉蛋,以及通判胡子拉碴像是害了腦積水的大腦袋。

兩人看清楚了那女子樣貌,果真和唐洛瑜畫出的張氏一模一樣,看來這張氏確實榜上了當地官員。

“你交給我的事,當然是辦妥當了,”通判油膩膩的聲音回應,嘿嘿地笑著,“反正我也早就看嶽東不順眼了,憑什麼就隔著這幾裡地的我這裡就窮山惡水,他那裡就富饒肥沃,誰派去那乾不出大事兒啊?就留我在這裡受窩囊氣。”

通判越說越氣,激動起來,“要是我換個好地兒做官,早就升到尚書去了。”

張氏嬌聲嬌氣地應了,摸著他長滿絡腮胡的臉,“夫君莫要著急,這下嶽東知府夫人背上這個罵名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兩人又大笑一陣,刺得屋外蹲守的兩人耳膜發疼,張氏趁機挽著通判的脖子,嗲聲嗲氣地追問:“夫君今日不回夫人那裡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