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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是受他蠱惑,“謝謝。”

又立刻反應過來,“不不不,這太貴重了。”

南宗書早知道宋昭的才華遠在自己之上,今日又得以見識一番,驚訝過後笑著將筆壓進南秀手心,玩笑道:“這支筆可沒有我贏來的玉燈貴重。”

南秀得了哥哥贏來的玉燈,又再得了宋昭贏來的青山狼毫,原本是件大出風頭的美事,隻是她與這位宋公子是真的不太熟啊……

裝著狼毫的匣子仿佛都幾分燙手,她有些尷尬地看向宋昭。

可宋昭的態度實在坦然,南宗書更是沒有多想。

南宗書早已經有了勸說宋昭入朝做官的心思,宋昭意外被秦王看中更是機緣,貿然拒絕實在太可惜了。秦王舉賢任能,宋昭必能借這青雲梯大展宏圖,實現一身抱負。

“南兄為何做官?”宋昭忽然問。

“自然是想為這黎民天下,做大事、做善事。”南宗書雙目赤誠一如當年。

“我曾經也是。”宋昭輕聲道。

“那如今也當如此。”南宗書認真且執拗,不希望宋昭浪費這一身才學,憑此報效國家才是正途。

“宋兄想留在長安麼?”南宗書帶他在長安各處遊覽,讓他感受此地的風土人情和盛世景象,希望能借此留下他。

宋昭受這具身體的原主所托,替他來長安送信,並為他逝去的父母宗%e4%ba%b2修墳立碑,了去他最後的心願。但來到長安僅僅是為了這些事麼,難道真的沒有自己的私心麼?

他無法違背本心,慢慢點頭。

南宗書還以為是自己說動了他,連棋局都不顧上了,喜悅道:“等你做了官,自然就能長留在此,看遍長安繁華。”

*

這日南秀夜裡貪涼,吃多了冷酒生了病。這一場病時好時壞,直到端午宮宴前夕,才終於養好了身體,得以於宮宴當日跟隨父母兄長一同入宮。且今日鎮北侯一家也會在席,若不出現,外麵又要傳她是有意避開蕭安。

蕭安得勝歸朝後得聖上反複嘉賞,他本就是禦前的紅人,如今鎮北侯府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了,一半都是想為他說媒的。

他對外說自己還無意娶妻,甚至因此頂撞了太後。說起那日的事,南夫人已經對蕭安失望至極。

穆家與辰王府定%e4%ba%b2一事鬨得實在難看,太後在這種事上更是慎之又慎,不再輕易點鴛鴦了。但嘉文公主一直在太後耳邊念叨,念叨得多了,又因為著實疼愛南秀,想她能如願,太後也就玩笑一般和蕭安提了兩句。

沒想到蕭安直接拒絕了,弄得場麵十分尷尬。

太後抹不開麵子,又不好因為這件事責罰他,氣了好多日。私下裡還叫母%e4%ba%b2傳話,讓她儘早熄了嫁給蕭安的心思,往後定會%e4%ba%b2自給她挑一個更好的兒郎,風風光光出嫁。

得知此事的南秀起初的確是傷心的。

但她和蕭安的關係永遠這樣時好時壞,她既習慣了,又覺得自己可笑。

年幼與他關係最好的時候,哥哥南宗書甚至吃過他的醋,還因為他擅自帶自己去冰池釣魚,結果翻船落水導致受寒和他打過一次架,不許他再登南府大門。

當時正逢她生辰,門房得了令,既不敢放蕭安進門,也不敢收他的東西。蕭安不得已爬上南府的高牆來送生辰禮,哥哥故意放狗嚇他,他坐在牆頭氣定神閒,反倒把她急得大哭。

想到過往,南秀真心實意地笑了笑。

記憶裡的美好都不是假的,二人能做很好很好的朋友,自己卻不能強迫得到他的心。

蕭安拒婚一事從宮裡傳出來時她尚在病中,錯過了蘭家二小姐的婚宴,外麵說她是因為沒臉見人,躲在家裡哭天喊地。

她不在乎傳言,南夫人卻壓著一腔火氣。她魏柔的女兒配得上世間最出眾的兒郎,蕭安瞧不上那是他眼光不好。

待宮宴開始後,盛裝打扮的南秀隨母%e4%ba%b2落座,眾人見她氣色紅潤,神態輕鬆,完全不似傷心難過多日。不過目光還是免不了在她與蕭安之間來回。

周遭各異的視線通通被南秀無視了,耳邊墜著的東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美麗不可方物。等吃飽喝足,她又習慣性地去摸腰間的木牌,誰料卻摸了個空。

第107章 男二上位文中的女配十

因為中途曾離席去更衣, 也許木牌是不小心掉在了方才經過的那條小路上。

南秀知會母%e4%ba%b2一聲後就連忙起身,帶上春葉沿著走過的路仔細尋找。

天色有些暗了, 春葉提著燈將各處仔仔細細照了一遍,生怕落下哪一處隱蔽的角落。她清楚那木牌已經在姑娘的腰間掛了很久,雖然姑娘從沒有明說過木牌的由來和用途,可也看得出十分珍視在意。

主仆二人正在找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好奇的問詢聲:“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南秀直起身,回頭見是嘉文公主剛好經過了此地。她身後還跟著一群宮女太監,正拖曳著裙擺朝自己走來, 應聲道:“殿下。”又解釋說, “今日隨身戴的木牌不知落在何處了。”

知道了緣由,嘉文公主打趣道:“說你什麼好, 進宮才幾個時辰就能丟東西。”

但她嘴上雖然調侃南秀,卻命宮女太監們一齊幫忙尋找起來,又嫌棄這裡人手太少, 著人去喊更多的宮人前來幫忙。沒一會兒功夫, 窄窄的巷子裡便站了足有幾十個宮女太監, 險些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在草叢和地磚中寸寸排查過後,最終是一個小太監憑眼尖找到了,興奮地雙手捧著,先呈到嘉文手上邀功。

嘉文公主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撚起那片半個手心大小的薄薄木牌,上麵沾染了一點塵土, 本就簡陋的一塊木頭更顯得臟兮兮的。

“這是長生牌?”她認出後翻來覆去地細看, “怎麼沒有刻名字?”

本朝信奉佛教, 請長生牌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有些孩子剛出生, 父母便會捐香油錢入寺去請,並在自己身上佩戴數月, 以期為兒女擋災擋禍。

但那都是平頭百姓愛做的事。皇家祈福向來都是點長生燈,嫌棄木牌寒磣粗陋,漸漸世家大族也開始如此,沒見哪個世家公子小姐隨身佩戴長生牌的。

連上頭掛著的絡子都比這塊破木頭金貴。

南秀從嘉文公主手裡接過木牌,隻愛惜地將木牌攏在袖中,又認真地朝她道謝。

嘉文公主撇撇嘴:“你可真是沒見過什麼好東西,一塊木頭也看得像寶貝一樣。若是喜歡,我讓長音寺住持給你準備一塊鎏金的,還能常年供奉在佛殿裡受香火,哪裡值得你這樣費心掛著?丟了還要到處找。”

她笑嘻嘻地說:“之前我養的墨珠死了,便要住持在長音寺給它供奉了一盞長生燈,祈願它來世能做人,也如我一樣做皇家公主才好呢,不枉它陪伴我五年。”

墨珠是嘉文公主養的一隻貓。南秀失笑,指腹摸著長生牌上的紋路,暗想自己真是委屈崔大人了……

嘉文公主又想起什麼,立馬%e4%ba%b2昵地去拉南秀的手,“我帶你去瞧禦花園裡的宮燈,七彩琉璃做的,比上回掛的還好看,叫你好好長長眼。”

南秀被她扯得一個趔趄,無奈道:“前頭宴席快散了,我可不能在宮裡久留。”

“哪裡就那麼快!”嘉文公主不樂意地瞪她,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這時有一名宮人匆忙行來,穿戴一看便知是在貴人身邊掌事的。他終於找到嘉文公主,明顯鬆了口氣,恭敬道:“殿下,皇後娘娘正各處尋您呢,再見不到您可要生氣了。”

嘉文被掃了興,沒好氣地覷了宮人一眼,嚇得宮人縮了縮脖子。

南秀為宮人解圍道:“那下次吧,來日方長,殿下到時再容我長長眼。”⑧思⑧兔⑧網⑧

“算你沒眼福。”嘉文公主氣悶道。

說完,兩人便在這條路上分道而行了。嘉文公主被宮人簇擁著朝後宮的方向走去,巷子裡很快又重歸寂靜,南秀將長生牌掛回腰間,又重打了一個穩妥的死結,這才放心了。

*

無聊至極的宴席已經臨近尾聲,南秀離席後卻遲遲未回。

耳邊聒噪的恭維聲不斷,蕭安連應付一二的心思都沒有,自顧自喝著酒。他抬眸望向前方,看到薛家二公子和身旁人耳語幾句,而後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搖搖晃晃地起身離席。

兩年前薛二酒後胡鬨,言語輕薄了南秀,南丞相直接提著刑棍登薛家的門為女兒討公道。薛大人%e4%ba%b2自替兒子作揖告罪也沒用,不得已當著南丞相的麵狠狠將薛二抽了一頓,打得他鬼哭狼嚎臥床修養了整整一個月,才算事了。雖說後來薛二一直很老實,但喝酒壯膽,不一定還能有腦子。

蕭安放下酒盞,跟著站起了身。

不過才走出水榭他就知道自己多慮了,原來薛二是急著向秦王世子獻好,去堵秦王世子的路了。秦王世子一臉嫌棄,見薛二喝得醉醺醺的,更是懶得與他多言,連應付的話都沒說便抬步徑直離去。

還不等蕭安轉身,獻媚失敗的薛二眼尖看見了他,被酒氣熏紅的眼底一亮,立馬踉踉蹌蹌朝他小跑過來,身材活像一隻滾動的馬球。

同時諂媚招手喊道:“蕭殿下!”

生怕蕭安也不肯理會自己,腳下都還沒站穩,急忙又朝他拱手,大著%e8%88%8c頭恭維道:“殿下平亂有功大勝歸來,順寧還未當麵慶賀。您可當真是我朝戰神,戰無不勝、英勇神武、萬人敬仰——”

按理說,此刻蕭安會扶一把他的手臂順勢帶他直起身,再和顏悅色同他客氣兩句。隻是薛順寧興衝衝說完這番話,兩人間就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沉默中。

他先是詫異,而後猶豫著抬起頭看向蕭安,結果對上了蕭安眼中毫不掩飾的憎惡,嚇得酒都醒了一半。

“殿下?”他又驚又疑。

蕭安輕聲道:“滾開。”

他聲音雖低,氣勢卻淩厲,薛順寧的酒徹底醒了,雙%e8%85%bf直接軟成麵條一般,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怒了鎮北侯世子。

蕭安看著薛順寧這張被酒水泡紅的豬臉,打心底裡覺得厭煩,恨不得把他按進來時路上的太液池裡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他算什麼東西?也敢膽大妄為輕薄南秀。

*

入夜後四周黑漆漆的,提在手上的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擺,兩條影子長長拖著,輕盈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小路上回響。

吹來的風有些變涼了,春葉的臂彎裡一直挽著披風,感受到冷意便將披風展開嚴嚴實實包裹住又清減了幾分的姑娘。

姑娘小時候身體康健,自從受了箭傷後就一直畏風,更彆說近日大病初愈,更是要仔細嗬護著。

南秀帶著春葉向前走,春葉和她說起近日的趣事,逗得她笑出聲,心情十分愉悅放鬆。隻是又走出幾步,遠遠便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南秀腳下一頓,沒再繼續向前了。

春葉也覺得意外,低聲說:“前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