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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法器那麼多, 怎麼就沒有和她有緣的呢?

這幾個月裡南秀翻遍了藏書閣內所有與煉製法器有關的書,又常跑煉器堂, 想融出一件趁手的法器來。

因為去胡家除妖而損失的一日假,沈相川補給了她,她又厚著臉皮向他多要了幾天,也顧不上休息,提劍獨自去殺兀狐。

兀狐一族喜食修士,偶爾被誤吞的佩劍在其體內會化作鐵睛石,常用來煉製厲害的法器。不過這幾年兀狐數量銳減, 三五年才會傳出食人的消息, 鐵睛石也隨之變得珍貴無比。近期翠湯山有兩隻出沒作亂,害死了不少人, 但太過狡猾,總也抓不到,附近的世家正在重金懸賞捕殺。

原本兀狐也不算什麼棘手的妖獸, 誰成想這兩隻非但狡猾, 本事也很大, 南秀追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將它們堵到絕路,拚著被咬穿肩骨也一力除掉了它們。

衣裙被汙血染濕一大片,腥臭至極,她%e8%84%b1力躺在枯草地上,輕輕喘熄。

半晌後平複了呼吸, 抬起另一條完好的手臂, 盯著手腕上草葉花枝混雜編成的手鐲細細端詳, 又忍不住笑起來。初遇這兩隻兀狐時, 她還救下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又把小女孩安安全全地送回了家。

在路上小女孩給她編了這隻手鐲。

看來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惡毒女人。至少還救下了無辜的性命。

連日來籠罩在她心頭的烏雲終於散去了一些。

等她用鐵睛石煉出法器, 這條小命又能多一重保障了。她也不用再眼巴巴地羨慕屬於彆人的東西。

可等回到千靈山再次見馮小滿,南秀卻發現她手腕上的法器不見了蹤影。

馮小滿察覺到她的視線,很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抬手摸著空蕩蕩的腕間,掩藏起失落道:“法器不受我掌控,師父便幫我將它除去了。”

南秀很意外。

她記得夢裡自己因為惡意搶奪馮小滿的法器,才會被法器擊傷,又被沈相川斥責。那種情況下沈相川自然隻會認可法器護主,現在顯露出隱患,應當是怕馮小滿受法器反噬。

選擇不同,結果也不同了。沒能重蹈覆轍當然是好事,隻是法器被毀也讓她在麵對馮小滿時難免有幾分不自在。

……

煉器堂穆長老見南秀竟真的搜羅來了一袋子鐵睛石,又細瞧她臉色不太好,問道:“受傷了?”

肩部還在隱隱作痛。南秀摸了一下,逞能道:“沒什麼大事。”

她撇開眼,看到近旁的桌子上攤開一條藍色綢帕,上麵放著幾塊法器碎片,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馮小滿的那個法器鐲。

穆長老見她一直盯著桌上的東西看,順口解釋道:“是小滿拿來的。隻是這法器材質特殊,也不知是怎麼煉製的,又碎成這樣,恢複如初極難。她看起來挺失落的,東西也暫且擱下,讓我再想想辦法,隻想修補好外觀留個念想。”

他話一頓,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如果用鐵睛石修補,或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就算到不了十成,至少還是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為了煉製法器,南秀翻看了不知多少書,不用穆長老說她也知道,沉%e5%90%9f片刻後道:“那用鐵睛石補補吧。”

她找來的鐵睛石倒是夠用。不管怎麼說,這法器碎成這樣也和她有些關係。

穆長老頓時眉開眼笑:“那你可得去向小滿討些報酬了,這鐵睛石很難得啊。”

南秀隻是笑了一下,沒接話。

多行善事,上天保佑她也儘快得一件屬於自己的護命法器就好。

結果隔日練劍時,馮小滿直接跑過來找她了。

“師姐……”

她手裡攥著穆長老連夜修補好的法器,欲言又止。

“還能用嗎?”南秀率先問道。

馮小滿“嗯”了一聲,低聲說:“我暫時將它封住了。等我再強一些,能真正控製它的時候再解封。”

又呐呐道:“謝謝你。”

南秀心頭一鬆,“它和你有緣,往後一定能與你神魂合一。”

馮小滿還想再說什麼,一抬眼卻見師父就站在南秀身後不遠處。

“師父。”她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法器,突然生出幾分心虛來。

南秀跟著回過頭。

沈相川已經看到了法器,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他沒做評論,隻深深看了南秀一眼。

隨即冷冷道:“還不繼續練劍?”

南秀立刻回道:“這就開始。”

他氣什麼呢?陰晴不定的……南秀一邊練劍一邊苦想了半天:難不成是自己搶在他前麵逞英雄,幫馮小滿修好法器,他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了?

“又不專心。”

南秀腦海中一震。

這才反應過來又被沈相川逮到走神了,靜心凝神,不敢再胡思亂想。

……

過了幾天,南秀聽聞有妖趁夜潛入寒山峰,連沈長英的衣擺都還沒碰到便被法陣絞殺了,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不由心想:好大膽的妖啊,招惹誰不好,竟敢招惹沈長英。

沒想到此事過後,宋明山居然準備找些守衛看護沈長英的安全。

南秀先是覺得奇怪,以沈長英的本事,哪裡需要什麼守衛?隨後又想,也許是為了他能更清靜地養傷吧,沉睡十餘年,當初受的傷肯定不輕。

她念頭一轉,立馬跑去找師父自薦。

宋明山一聽就覺得她是在胡鬨,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但南秀的理由十分充分,振振有詞道:“我住處離得近,平日照看的花圃就在寒山峰下,師弟師妹們上山輪值多麻煩多辛苦啊。而且您不是說長英師叔喜靜嗎,我一人便可,清靜得不得了。”

她並非自恃過高,以她現如今的本事,門內弟子們加起來恐怕也不是敵手,做個守衛實在算大材小用了。

不過她執意要去做守衛,主要還是因為存了些私心。

她想找個更厲害的人來指點自己。要是能由長英師叔教導她一段時日,也就不必怕噩夢怕成這樣。

之前她也有過這樣的打算,曾旁敲側擊地問過師父,長英師叔有沒有收過徒弟。可惜除了沈相川,他一個徒弟都沒收過。當年有沾%e4%ba%b2帶故的世家家主想將獨子交由他教導,他連客氣話都懶得說,直言收徒麻煩,他不喜歡。

所以南秀自然也就不敢求師父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唯恐適得其反。

現在她準備劍走偏鋒,先和長英師叔熟悉一些,再做打算。

最終宋明山還是敵不過南秀的糾纏懇求,點頭允許她去寒山峰看護沈長英。她前一回上山,竟也沒在長英那裡碰壁,倒叫他刮目相看,想來長英並不討厭她。

第92章 師徒文炮灰女配十

既然選擇去寒山峰做守衛, 小靈峰那邊自然是去不了了,她要先去同沈相川講明情況。

去往小靈峰的路上她一直在絞儘腦汁打腹稿, 思索著怎麼與沈相川解釋才合情理。

不如就說清心劍她早已經練熟了,實在不好意思長久賴在小靈峰上打擾他們。或是說,如今妖族異動,常擾長英師叔修養,她做守衛是想借此機會報答他昔日的恩情。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準備好的說辭一句都沒能用上。人剛到山門邊,先遇上了候在此處多時的馮小滿。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馮小滿攔下了她, 並向她轉達了沈相川的意思, 說既已學會了清心劍,往後便不必再過來了。

話一說完, 馮小滿便緊緊抿住了%e5%94%87,裙邊已經被她揉得不成樣子了。前幾月生怕師父與南師姐日久生情,可現在不講情麵地將人攔在門外, 她這個負責傳話的反而替南師姐難堪起來。

南秀聽後也不免啞然。自己這是連門都進不去了?

被嫌棄成這樣, 說不尷尬是假的。看來沈相川這幾月不過是在強行忍耐, 再多一日都忍不了了,不過倒也省了許多麻煩事。因此她真心實意地對馮小滿道:“那便在此謝過沈師叔這些時日的教導。”

落落大方,語氣真摯。見她麵上甚至還帶著淺笑,馮小滿心頭一刺,更覺得師姐是把難過都往心裡吞了, 支支吾吾地找了個借口:“師父他今日事多, 抽不開身, 這才命我來同你講一聲。師姐……彆多想。”

南秀明白她是好意安慰自己, 滿不在乎地說:“沈師叔肯傳我清心劍,這份恩情實在無以為報, 哪裡會多想。”

說完便與馮小滿道了彆。了結一樁事,她離去的步子都輕快許多。

馮小滿心情卻很複雜,看著南秀走遠才慢慢收回目光。

等到向師父回稟時,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嘟囔道:“師父您為何不%e4%ba%b2口與南師姐說一聲呢?她到底在咱們小靈峰學了數月,就這麼讓她走了,心裡一定會難過的。”

這和被攆走又有什麼分彆。

“她來此處隻為練劍,既然已學會了,也沒什麼見麵的必要。”沈相川聲音漠然,又道,“我要閉關幾日。”

馮小滿見師父還是這麼冷淡,並不將南師姐的難堪放在心上,無聲歎了口氣,隻好先轉身離去。

殿門緩緩合上。屋內僅剩他一人,沈相川這才不做掩飾地皺起眉。馮小滿的話令他心底泛起了淺淺的波瀾,隻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轉瞬即逝,他又理所當然地將這一切都歸咎於體內縈繞的妖氣作祟。

他低估了妖氣的頑固,似乎致使他生了心魔,需要幾日閉關來化解。

……

另一邊,南秀再度爬上寒山峰。因為這一回心思不純,等她站在沈長英麵前時,險些心虛到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了。

他正披衣端坐著,見到她後將手中握著的一卷書擱下,好像比之前見時更孱弱了一些。

但南秀隻會懷疑是自己眼神不好。

當年妖族勢大,對仙門步步緊逼,致使各地生靈塗炭。沈長英手握長雲劍開山劈海,終將作亂的惡妖鎮壓在海底,這才還了世間多年太平。在她心目中沒有比沈長英更厲害的人了,又怎麼會傻到用“孱弱”來形容他。

她又想著,強者總有幾分傲氣,假如直說自己是來做守衛的,如沈長英這麼厲害的人,恐怕會覺得多此一舉。然而無須她解釋什麼,沈長英連問都沒問她過來的緣由,隻忽然提起上次她留在這裡紙鶴。

“紙鶴身上的法力已經消散了,前日早上紛紛從樹上栽下來,化作幾灘灰燼。”

語氣沒什麼起伏,言語間又似有些惋惜。

南秀都還沒反應過來,又聽他問自己:“你還會做彆的燈籠麼?”

聞言,她怔怔回答:“會的。”

答完覺得哭笑不得。初見時她自作主張往山門上掛紅燈籠,後來送了他紙鶴燈,這算不算另辟蹊徑讓他記住了自己。

沈長英點點頭。

於是原本過來做守衛的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留下教沈長英做燈籠了。不過雖然成功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