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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是我最滿意的一幅了,還請老師點評。”

“為了練出這幅圖,秀秀畫廢了不知多少張紙。”孟菱心疼又驕傲地說,“但她覺得這禮太輕了,不好意思在全家人麵前拿出來。”

南秀的影子投在畫間,藏在繡屏後抬手摸了摸鬢發,她不好意思的時候就會做這個動作。孟微勤沉默了下來,很久後才道:“謝謝。”

……

連日來的大雪終於停了。

恰逢黎夫人生辰。黎家選在禦馬苑設宴,又向各家送去了請帖。禦馬苑從前隻供皇室使用,今上登基後改建成了跑馬的地方,還允許世家租借,不過因為價貴又須走關係才能預定得到,這裡時常空置著。

一早孟夫人就帶著一雙兒女和南秀出了門。

孟菱想要與南秀同乘,裹著厚實的披風鑽進馬車裡,坐下後對立即向她抱怨:“黎玉喜歡出風頭,他又不學無術,去禦馬苑一定又是他的餿主意,要借他母%e4%ba%b2的生辰拉著大家玩什麼馬球蹴鞠。但凡肚子裡有點墨水,今日就是%e5%90%9f詩奏對,玩些風雅的文墨遊戲了,也不會叫我們大冷天在外麵受凍。”

孟菱不喜歡騎馬,每次遇上這種場合都要發發牢騷。她甚至連騎馬服都沒帶,繼續沉著臉說:“我之前騎馬,靴子不知怎麼卡在馬鐙裡了,真是差一點摔下來,連做了好幾日墜馬的噩夢。”

到了禦馬苑,果真如孟菱說的,黎玉迫不及待地開始拉人打馬球。今日連豐寧公主都賞臉來了,黎玉求勝心切很想在豐寧公主麵前露露臉,所以語氣很不客氣地要求黎玹幫他打。

當初聖上還是太子時癡迷馬球蹴鞠,連他都不是黎玹的對手。

黎玹卻沒理會他。

一旁的黎夫人輕輕蹙著眉:“玹兒,你哥哥和你說話呢。”

黎夫人發了話,黎玹仍不肯給麵子,自顧自坐在原位把玩手裡的東西。

如今的黎玹已經不是黎玉能動輒叫下人打罵的無寵庶子了,就算黎玉再生氣,也還是隻能強壓怒火忿忿離開。結果他剛牽馬上場,就被一身火紅騎裝的豐寧公主毫不留情地趕了下來,完全沒有顧及這是黎家辦的宴會,需要給黎玉幾分麵子。

豐寧公主指名要南秀上場。

哥哥不知道被誰叫走了,也不在此處,不然豐寧公主至少會看在他的麵子上收斂。孟菱在心底直呼救命。

孟菱隱約知道公主是喜歡她哥哥的。不過公主雖是聖上唯一的妹妹,卻並不是乖張跋扈的脾氣,從沒聽說過有刁難人的事跡,就算之前表現出很不喜歡徐引襄,也沒有刻意為難過她。

但孟菱怕公主被妒意衝昏頭腦,畢竟南秀的出身又不像徐引襄那麼高貴,可以被她隨意揉捏,於是斟酌著替南秀婉拒道:“她是小地方來的,從沒有玩過這些東西,也完全不懂規則,可彆掃了公主的興致。”

豐寧公主聽後抬抬下巴,滿不在乎地指揮孟菱:“那你給她講。”

孟菱無可奈何地看向南秀,隻好將規則細致地給她解釋了一遍,又見她全程表情淡定,還真是在認真地聽。

講完後孟菱覺得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不忘提醒南秀打不好沒關係,千萬不要敷衍了事,因為公主最討厭彆人敷衍她。同時暗暗祈求南秀平安就好,可彆跌下馬來受傷。

四下環顧一圈,哥哥孟微勤依舊不知所蹤。

南秀將規則記在心底,又默念了兩遍,然後利落地翻身上馬。

豐寧公主已經早早進入了場中,整場比賽持續近一個時辰,她從誌得意滿逐漸變成震驚意外,最後眼睜睜看著南秀把代表勝出的旗子摘下,隨意倒插在身後的腰帶上,騎著馬跑到場邊。

場邊人的視線全隨著南秀移動,從頭看到尾的孟夫人激動得臉都紅了,就連不怎麼看得起南秀的黎夫人也跟著讚了一句。黎玹改換了坐姿,同樣抬眸往場邊看。

對於南秀勝了自己這件事,豐寧公主倒沒有生氣,離場後反而敬佩地看著她說:“下一次我要和你一隊!”隨後她又主動熱情地拉著南秀一起玩,害得孟菱不得不落單,還不敢抱怨半句。

一樣看到南秀在賽場上英姿的人還有徐引襄。

徐引襄說不清心中的滋味,若不是身體太差,她也很想像其他人那樣在場上策馬馳騁。她心裡始終憋著一股勁,突然很想要學會騎馬,命家中的下人挑來了一匹溫順聽話的,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騎上馬背慢吞吞挪動。

替她拉著韁繩的下人滿心擔憂,哭喪著臉道:“您若是出了事,小人這條賤命怕是保不住了。”

“我又不是紙糊的身子,就坐在馬背上走兩圈而已。我看誰敢拿這事為難你?隻管認真教我就是了。”其實徐引襄騎在馬上也有些害怕,視線幾乎不敢離開馬身。

豐寧遠遠看到了徐引襄,立刻拋下南秀騎馬迎上前,繞著圈打量她身下的馬,還俯身摸了摸馬脖子。馬頓時顯得有些發躁,在原地不安地踏動馬蹄。

南秀沒有跟上來,還在扭頭尋找孟菱的身影。

豐寧直起身對徐引襄說:“這馬倒是好馬,可惜你不會騎,真是浪費了。”

徐引襄知道豐寧一向不喜歡自己,不欲與她起衝突,示意下人牽馬帶著自己去彆處。豐寧沒有阻攔,%e5%94%87邊浮起淺笑。

走出幾十米遠後,馱著徐引襄這匹溫順至極的馬卻忽然發起狂來,揚蹄狠狠踹開了扯著韁繩的下人,帶著她狂躁地飛奔起來。隔著一段距離,南秀聽到徐引襄刺耳的驚叫聲,回身便看見了這危急的一幕。

她想都沒想,騎馬追了上去。

……

南秀大著膽子救下了徐引襄,但卻隨她一起重重跌下了馬。

摔得七葷八素間,南秀模糊地看到一群人正向這邊跑過來,隻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是麻的,耳朵裡也在嗡嗡響著。聞訊趕過來的徐燕元不明情況,先是心急如焚地檢查了姐姐的情況,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暴跳如雷地朝著南秀叫嚷起來:“怎麼一遇見你就總沒好事!”

這句話異常刺耳,氣得孟菱一把將他用力搡開,雖然也很擔心徐引襄,可她是%e4%ba%b2眼看到了的,幸虧南秀不顧安危地救人,不然情況隻會更糟糕。

“秀秀,你還好吧?”孟菱扶起南秀關切地詢問,旁邊忽然有人傾下`身不由分說地將南秀拉入懷中,她一抬頭才發現是哥哥來了。

孟微勤將南秀抱了起來。

與此同時,徐引襄悠悠轉醒。

她看到孟微勤懷抱著明顯十分清醒的南秀,甚至沒有向自己投來半分目光。

第53章 救了男主的女配九

孟微勤抱起南秀時發現她和之前相比輕了太多, 他很更清楚其中的緣由,心情也就越發複雜難言。

南秀在他懷中緊繃得厲害, 低聲說:“放下我吧,我沒什麼事。”身上摔得生疼,但確實無大礙,還是能自己走路的。在眾目睽睽下她倒沒有覺得害羞,實在是被各色視線紮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徐家姐弟的,一個哀怨一個憤怒, 想忽視都難。

徐引襄難過得要命, 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徐燕元惱怒不已,咬牙切齒地喊:“孟微勤!你就當著我姐姐的麵如此——”

徐引襄慌亂地緊緊揪住了弟弟的袖口, 含淚朝他搖著頭,讓他不要再說了。周遭那些同情的、看熱鬨的目光都使她如芒在背,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裡丟臉。

“謝南姑娘救下我。”徐引襄倉皇未定, 努力撐起身體站起來, 儘量平靜地同南秀道謝。

孟微勤腳步微頓, 終於看向了她,但還是一言不發抱著南秀離開了。

晚上孟夫人把兒子叫到身邊,慎重其事地和他商量:“今日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將南秀抱走,這婚期勢必要儘快定下了。”

平民百姓家裡守孝本就不像世家大族那麼講究,南秀又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孟夫人算算日子, 覺得成婚也無妨了。▽思▽兔▽在▽線▽閱▽讀▽

孟微勤沒有拒絕, 稍作沉%e5%90%9f後道:“勞煩母%e4%ba%b2了。”

孟夫人嚴肅的表情軟化下來, 笑著說:“仔細想想你們還真是有緣,不然屺州那麼遠, 偏偏南家父女救了你。既然是上天定下的姻緣,必然會叫你們一生圓圓滿滿。”

孟微勤兀自沉默著。

“怎麼瞧著不大開心?難不成你還放不下徐家的那一個?”孟夫人試探地問著他。婚姻大事關乎一生,這人可是兒子自己認定的,如今終於順他心意了,還能有什麼不滿足?

孟夫人一本正經地叮囑道:“南秀是個好姑娘,你可千萬彆做出什麼朝秦暮楚的糊塗事來。”

“沒有不開心。”孟微勤扯出一抹笑,鄭重說,“儘快吧。”

“你急也 沒用。”孟夫人撇撇嘴,“籌備婚事哪有那麼容易,先安安心心等著吧。”

對孟家母子的對話渾然不知的南秀還在握著摔斷的玉簪發愁。

她就是害怕騎馬時簪子跌落,才用帕子包裹起來放在懷中,結果因為墜馬還是掉出來摔斷了。近旁的曉秋看到她一臉愁容,走上前關切地出言詢問。

南秀立刻反問她哪裡能修補斷裂的玉簪,還展開手給她看玉簪如今殘損的狀態。

曉秋一看是家主送給姑娘的那隻簪子,也跟著開始心疼,但瞧斷紋還算規整,又讓南秀不必擔心,出主意道:“明日奴婢便出府到各大玉器鋪子裡問問,一定是能修補的。”

聽她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南秀放下心來,讓她把玉簪先收進盒子裡。

曉秋第二天清早揣著玉簪出了門,約莫一個時辰後跑回來稟報南秀說:“店家將玉簪留下了,不過還要等上幾日才能將玉簪徹底恢複如初。”她還和玉器店鋪的主人約定好了取回東西的日期。

南秀並不心急,隻要能把簪子恢複原狀就好。

離開玉簪的第二日夜裡,她莫名有些心悸,睡著後也就漸漸平複了。

第四日夜裡,依然心悸難眠,翠兒給她熬了一碗安神湯,喝下之後還是輾轉到半夜才淺淺入眠。

第五日夜裡她自夢中驟然驚醒,繼而頭痛欲裂。

住在孟家偏僻院落中的尚岐子正抱著枕頭做著美夢,猛然間被人拉住胳膊大力自榻上提起,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睜開迷蒙的眼睛,半天才看清孟微勤冷肅的俊臉。

“隨我去南秀院中。”孟微勤將衣裳扔進尚岐子懷中,催促他儘快穿衣。

尚岐子猜出是南秀出事了,手忙腳亂地把衣裳穿好,然後跟在步伐急促的孟微勤身後來到南秀的院子裡。他是孟微勤上一次歸家時帶回來的“舊友”,一直掛著這個名頭長住在孟家,也沒什麼存在感,下人都以為他是個無所事事的閒人。

尚岐子一看到南秀眼下的狀況當即便念叨了一句“不好!”慌慌張張地為她施針。

南秀汗出如雨,雪白的寢衣已經被濕透了。她緊緊皺著眉,合著眼像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