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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重傷他的頭就受過嚴重的碰撞,後來時不時還會頭疼,手揪著袖口,小聲說:“對不起。”

黎玹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既然你們孟家已經托我找人,又何必勉強著%e4%ba%b2自追過來,腳程上還比不過一個小姑娘。”他的語氣並不客氣。

阿守被他冷淡的視線掃過,立馬噤了聲,不敢招惹這個活閻羅。老夫人習慣了對黎大人頤指氣使,沒有告知家主便傳信給他,還當他是過去黎家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落魄庶子,任人呼來喝去,而阿守卻很清楚這位黎大人的鐵血手腕。

鎮南王浴血沙場多年,什麼罪沒受過,有一副鐵打的脊梁骨都在他的刑房中撐不過半天。而老夫人還活在從前呢,%e4%ba%b2女兒嫁去黎家,生下嫡長子黎玉,後來把庶子黎玹也養在身邊,在孟家這對母女眼中黎玹不是黎玉的弟弟,而是一個侍從,生來就矮嫡子一頭,要為嫡出兄長當牛做馬。

黎夫人確實養大了黎玹,指使他做些事倒沒什麼,可老夫人又不是他的%e4%ba%b2外祖母,居然也學著女兒將黎玹視為幫家裡做事的仆人,家主曾勸過幾次也不見老夫人收斂。阿守每次撞見都心驚膽戰的,黎玹態度越溫和,他心裡越發毛,生怕有一日惹惱了這位,給孟家帶來禍事。

孟微勤凝視著南秀:“是我該說對不起。”

南秀打定主意不會再回洛陽,孟微勤卻沒有堅持再勸,而是將帶來的人都遣走了,獨自陪著她留了下來。

東平覺得稀奇,回房後對黎玹道:“孟家家主竟還是個情種呢。”

黎玹對此卻未做評價,始終若有所思。

南秀想過偷偷一走了之,但孟大哥回房前臉色比剛來的時候更難看了,連照顧他的阿守都被他強硬地趕走了。天色漸晚,兩人的房門正對著,她幾次忍不出來看,但他的門一直關得嚴嚴實實的,聽不到裡麵任何響動。

南秀最後還是放棄了掙紮,放輕動作進入他的房裡看他。

孟微勤早在門被推開時就知道是她來了,但仍合眼躺在床上。

聽到她腳步輕悄地湊到床邊,隨即是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攃聲,身體緩慢向他傾近,然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喃喃說:“怎麼還在發熱。”

她從身上翻找出退熱的藥丸融在水裡,又叫醒他喝了下去。

清涼的水滾入喉間,苦澀的藥香緩緩彌漫開。她努力撐起他的身體,讓他倚靠在自己身上,簡直把他當作瓷人一樣對待,嘟囔說:“自己找罪受。”

聲音越來越低:“你快回洛陽去吧,我爹的仇已經報了,我們兩清了。”

“我們一起回洛陽。”孟微勤掀起眼皮看她,他的虛弱和即將入夜時分屋子裡的昏暗讓兩人間氣氛變得格外曖昧。南秀這個村姑哪裡見識過這等刻意的勾引,還傻乎乎地在心底反省自己色性難改,連忙將他扶回原樣躺好,又拉起被子把他的身體嚴嚴實實地蓋住。

色令智昏,這樣是不對的。她用力提醒自己。

南秀要走,卻被他輕輕勾住袖口。

“我與引襄更多是兄妹情誼……”他嘴邊浮現無奈的淺笑,“我要怎麼說你才會信我。”

南秀覺得他好像有些變了,但到底哪裡變了也說不上來,想著或許隻是錯覺,畢竟他們分開也才不過數日而已。

她從他手上收回自己的袖子,認真地說:“喜歡一個人哪裡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你將恩義看得太重了,我隻想嫁給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

這話說得真是誠摯好聽,要不是他曾經聽過、信過,又被她狠狠欺騙了,此刻也會像上輩子那樣因為這番話動容,進而更加愧疚。孟微勤的臉半隱在稀薄的燭光中,嘴邊諷刺的笑意很淡,幾乎看不分明。

前世他被南父所救,又間接害得南秀成為孤女,所以一直想要彌補償還。

南父臨終前的托付讓他決定娶南秀為妻,同時也知道自己與引襄再無可能了,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後悔。然而南秀在得知自己與引襄的過去後先是默默離開了洛陽,被他尋回後又三番兩次為難引襄,甚至因此惹怒了徐貴妃被下令責打。

閉門悔過結束她一改從前的尖銳惡毒,變得溫柔沉默起來,又主動與單純善良的引襄修複了關係。她擅長醫術,用自己的血來為引襄續命,那段時間也真的使引襄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他更覺得自己虧欠她良多,可他的愧疚卻反被她當作籌碼,直到如願害死了引襄。

引襄死後他仍然隻當是她體弱,久病難醫,畢竟大夫很早前也說過她難活過二十歲。沒想到自己的枕邊人居然如此惡毒,直到他因遭暗殺傷重瀕死,南秀才冷漠地同他坦白一切,令他死不瞑目。

除此之外,他腦海中還多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比如南秀離開洛陽不過是苦肉計中的一環,即便他沒有追過來,她也會順水推舟與黎玹同回洛陽。再比如她之所以敢服用慢性毒藥害人,是因為她有一些可解百毒的藥丸,也是憑此意外救了黎玹的%e4%ba%b2衛,從而得到了黎玹數次相助。

他與黎玹不熟,但幾次接觸知道此人冷情寡言,鐵麵無私,沒想到會為虎作倀,在暗地裡毫無原則地幫助南秀。

孟微勤對南秀的愧疚早在前世她一次次惡毒行徑中被消磨乾淨了,隻是再度睜開眼,一切重來,他居然還是無法對她下死手,將未來的磨難扼殺在發生之前。

他想,或許他可以利用她為引襄治病。

這是上輩子她欠引襄的。

等還清她欠的債,或殺或留,還要看她自己的選擇。如果她依然作惡……

“你晚飯都沒吃,我給你帶了些小菜和米飯,記得吃。”南秀走到桌邊碰了下食盒,然後頭也不回地說,“我先走了。”

孟微勤看著合上的門扉出神。

聽著南秀那些善良到幾乎天真的話他還是會恍惚一瞬,但上輩子的教訓太過深刻了,又令他的心重新冷硬起來。

南秀原本想讓黎玹將孟微勤一起帶回洛陽,但他們一行人第二日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由於孟微勤頭疼的毛病依舊沒好,她也不敢丟下他一個人,兩人就這麼長住在了這間客棧裡,彆彆扭扭地僵持了好些天。

一大清早,孟微勤聽到敲門聲,披衣去開門。

門一開,南秀便把熱騰騰的燒餅塞進他手裡,然後站在門口沒有動。

“怎麼了?”他問。

南秀無可奈何地朝他道:“我們回去吧。”

孟微勤笑了笑,“好。”

南秀真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既然他喜歡報恩,那她又何苦為難他也為難自己,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

“孟大哥,你認我做妹妹吧。”南秀想了很久,也就這個法子比較可行,“這樣不是皆大歡喜麼?”

有了孟大哥這麼好的哥哥,她這輩子至少也能安安穩穩的,孟夫人也不用急著將她打發走。

“好。”孟微勤一頓,應了下來。

聽他同意了,南秀臉上的笑容更明亮了一些,反倒積極起來跑回房收拾東西。

她真的能有一個新家了。南秀在心中雀躍地想。

兩人收拾好後一起離開了客棧,牽著馬順著長街一路往城門的方向走。正當午時,街上人頭攢動,孟微勤躲閃不及被迎麵跑過來的一個瘦瘦小小的男人用力撞了一下。

男人埋著頭,草草說了句:“抱歉。”

南秀先是擔心孟微勤的身體,隨即又猛然往他腰間一看,然後對著跑遠的男人大喊了一聲:“站住!”

孟微勤往腰間一摸,錢袋被方才的男人偷走了。他甚至沒來得及伸手攔住南秀,告訴她不必追了,她就已經扔下韁繩追著男人跑了過去。其實本來就沒剩幾塊碎銀子,就算丟了也無妨。人生地不熟她也敢與賊人追逐,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孟微勤冷下臉不欲理會,但腳下的動作先於想法,已經緊緊跟了上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個賊人也沒想到南秀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跑得如此快,又如此執著,兩人你追我趕地跑出了大半條街。

最後孟微勤在一條小巷子的儘頭找到了南秀,看到她一身狼狽,抬起臟兮兮的臉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一下,好在渾身上下並未見血,應當也沒吃什麼大虧。他走過去靜靜看著她,道:“丟了便丟了,走吧。”

南秀走起來姿勢有些不自然,挪動兩步到了他麵前,又蹭了蹭臉上的土。

她把錢袋子舉起來,在他眼前搖晃了兩下,喜笑顏開道:“給你!我搶回來了。”

孟微勤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麵前這雙笑盈盈的眼睛半分雜質都沒有,能一眼望到底,而有著這樣乾淨眼睛的主人,為何能在談笑間毫無負罪感地置人於死地呢?

想到她做過的事,他滿心複雜。

南秀覺得他真奇怪,怎麼又忽然不說話了。想要再向他走近一步,結果因為%e8%85%bf疼沒忍住皺起眉“嘶”了一聲。

因為大意,她被賊人的同夥用竹竿重重打中右%e8%85%bf絆倒,好在靠著敏捷的身手迅速爬起來又追上了他們,硬生生逼得他們將錢袋子拋還給她了。

“你又怎麼啦?”南秀把錢袋子上的灰拍淨了塞回他手上。

自從孟微勤答應做她的哥哥,她對他更%e4%ba%b2昵了一些,態度也更自然,還難得和他絮絮叨叨地抱怨起來,說自己不該大意,不然一定能揪住那兩個賊人胖揍一頓,再將他們扭送官府。

孟微勤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蹲下,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來。

南秀想起他在阿公山時也曾背過她,還許諾會娶她為妻。不過當時她情緒崩潰,毫無回應的心情,現如今兩人的關係雖然變作兄妹,可她爹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感到欣慰吧。

第50章 救了男主的女配六

跑掉的人居然又被兒子給追回來了。

再次見到南秀的孟夫人表情十分不自然。在得知南秀悄悄跑了之後, 她心底又愧疚又開心,恩人的確是恩人, 可要她認命地看著這麼個無父無母、連字都不識幾個的小姑娘嫁給自己前途無量的獨子,未來還要養育下一任家主,她就像是被架進油鍋裡一樣渾身難受。

孟微勤祖母的態度比孟夫人還要極端一些。她對孫子寄予厚望,自他剛能拿穩筆的年紀對他的要求便極為嚴苛,原定的孫媳徐引襄身體不好,可也是正經的高門貴女。如今後位空懸,徐貴妃是最有可能成為繼後的人選, 徐家這門姻%e4%ba%b2不知有多少人眼饞。

上一回她入宮, 徐貴妃特意召見了她,提起孟家變卦的事時臉色極差, 說的話也陰陽怪氣,嚇得她隻好連連賠笑。徐貴妃見不得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妹妹受委屈,南秀又膽大包天把她弟弟也給打了, 這仇勢必是會算在整個孟家頭上的。

因此老夫人在得知孫子帶人去尋南秀後, 知道找到人是早晚的事, 先發製人給南秀扣了個偷竊的罪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