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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頭頂的壓迫感才慢慢消失, 她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也加快了喝茶的速度。

幾杯茶下肚後她起身準備離開, 手才握上包裹,餘光卻見方才在那桌坐著的一黃衣男驟然栽倒,桌子上的茶壺被他撞翻在地上發出很大一聲脆響,隨即四分五裂,一片碎瓷直接飛濺在她腳邊。

黃衣男仰麵躺在地上抽搐起來,同桌的人立刻將他團團圍住了,所以南秀隻來得及看清一眼,發現他臉色發紫,仰起的脖子上浮現出點點紫斑,一看就是中了麻漆草的毒。她本來不想多管閒事,可一幫人圍著他束手無策,顯然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隻能做些無用功,再拖延一會兒工夫人都該死透了。

父%e4%ba%b2行醫多年,她又是耳濡目染長大,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人在自己麵前死去,摸摸肚子,為省路費她好幾頓飯都沒吃飽,現在又餓了。

“我救他,你們請我吃飯。”她站在兩步外對他們說。

一身藍衣的黎玹站起身看向她。

她趕路多日風塵仆仆,從頭到腳隻能勉強算是乾淨,汗濕的發絲還貼在巴掌大的小臉上,閃爍的眼神顯出幾分警惕,還是該在家中被父母保護的年紀。

南秀握了握手中粗陋的劍鞘,她這把劍和他們的相比根本不夠看,是用很少的錢買來防身的。

她也沒有繼續靠近這些人,抬起手從衣領內扯下戴著的紅繩。繩上墜著一個圓滾滾的小銅球,她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用力拋給了黎玹。看他穩穩接住了,才說:“他應當是中了麻漆草的毒,這裡麵的藥丸可以解這種毒,捏碎了就水給他服下便好。”

黎玹朝她道:“多謝。”

……

南秀吃飽後坐在客棧的房間裡發呆。

藍衣男子名叫黎玹,她救的人是他的%e4%ba%b2衛,現在也如願得到了他給的一大筆錢財。不過中毒的人還沒醒,所以這些人不肯放她走。但她又沒做任何壞事,因而麵對這樣幾乎被軟禁的狀況也並不覺得心虛。

隻是按理說那個中毒的人早該醒了,可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人來告知她結果,假如出了什麼其他的意外,倒是真給自己找麻煩了……好在那個叫黎玹的看起來很講道理,態度也很溫和,應當不會胡攪蠻纏。

南秀又坐著想了一會兒,決定去找黎玹問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房門口無人把守,隻是無法隨意下樓,她走到樓梯邊禮貌地詢問守衛,想知道黎玹的房間在哪裡。

守衛早得過吩咐,對南秀知無不言,痛快地為她指了路。

她繞過一個轉角來到黎玹房門前,欲敲門的手剛要落下,就聽到裡麵有人語氣恭敬地說:“那位南秀小姐便是孟家要找的賊女……說她偷了家中至寶。”

聞言她神情一變。

隔著輕薄的木板門,說話的人又繼續道:“孟家飛鴿傳書想請您幫忙尋人,居然正巧被咱們撞見了,倒是省了許多事。”

南秀的神情從驚訝變為疑惑,又轉為被誤解的羞恥——她怎麼會偷孟家的東西?可即便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此時此刻懷中那一點點被自己帶走銀子突然顯得滾燙起來,她局促地捏起拳,眼眶潮熱。

房內的主仆二人靜了下來。

兩人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聽到門外漸漸離開的腳步聲,東平道:“是否要將她提來審問?”

黎玹搖了搖頭:“她救了西平,若孟家當真因她丟了什麼,錢財我自會替她補上。”

雖然傳書托他幫忙找人,他也猜出孟家根本沒有丟失至寶,不然早已經派出自家下人追到此處了,而且他並不認為那個小姑娘是個賊人。她眼睛透亮,為人良善,之前西平毒發她猶豫一番還是出手相助便是最好的印證。

東平回想著南秀的模樣,瘦瘦小小的,看起來手無縛%e9%b8%a1之力,不過敢獨自在外趕路,可見就不是什麼柔弱的嬌貴小姐。但因為公子識人素來很準,所以他也不再對南秀心存偏見了。

隻是兩人沒想到方才離開的人竟很快又折返回來了,還主動敲響了房門。黎玹與東平對視一眼,示意他去開門。

東平打開門,看見南秀抱著包袱站在門口。他天生一副嚴肅相,已經儘量緩和神色,問道:“您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南秀的動作打斷了。

南秀立在門外沒動,隻將懷中抱著的東西扔進了門內,又將手裡一直攥著的錢袋子丟在上麵,飛快說著:“這是我全部的東西了,還有你們給的錢,大可以%e4%ba%b2自來翻來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所謂的賊女,有沒有偷走他們孟家的東西!還有我住的房間,也派人一並去搜了吧。”

她仿佛憋著一口氣,說完後臉漲得微紅。

黎玹認真望著她,沒有說話。倒是東平被她這一通話鬨了個大紅臉。

“我——”東平似乎想解釋,但看她眼底紅紅的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急得額上都開始冒汗了。

南秀強忍下委屈,把後背挺得直直的,毫不畏懼地說:“我確實是你們口中的南秀,也確實是從他們孟家偷偷跑走的,但我隻是不想繼續呆在那裡叫孟大哥為難罷了。”

沒想到自以為好心的離開,竟叫人在背後偷偷潑了她這樣一盆臟水,委屈無處發泄,想不明白為什麼孟家人要說她是賊。

黎玹俯身將她的東西拾起,又拍了拍上麵的薄灰,走到她麵前。

越想越難受,她一滴淚忍不住,其餘的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爭先恐後往眼眶外湧。黎玹向她靠近,她忍不住後退一步,低垂的眼簾內闖進他一隻如玉的手,將包袱和錢袋子遞到她麵前。

她沒有伸手去接,甕聲甕氣地強裝壞脾氣道:“還不快仔細翻查?這次不查,等我走了你們彆想抓住我。”

黎玹低聲一笑,柔聲說:“你這便要走?”

南秀身體一僵,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他,沒什麼底氣地反問:“怎麼……你們要強定我的罪不成?”

撞進黎玹帶笑的眼中,聽他道:“你這樣走了,臟水可就洗%e8%84%b1不了了。”

南秀心口一鬆,道:“我不在乎。”她將包袱從他手上拿回來,卻沒再碰那個錢袋子。

“這個不要了?”黎玹將錢袋子又再次遞給她。

“可不敢再拿了,若你們反口說是我偷拿的,我當真渾身長嘴也說不清。”她抿抿嘴,定了定神,看向他認真道,“感謝你們請我吃了一頓飽飯,方才過來是想問你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並非故意探聽你們講話。如今說清楚了,這便要走了,後會無期。”

她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善良明理,受了委屈流著淚也會為自己認真分辯。黎玹收起了淺笑,認真道:“隨我回洛陽,我可以為你洗%e8%84%b1冤屈,等事情結束再回報你的恩情,派人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南秀拒絕說:“謝謝你,當真不用了。”

她語氣十分堅定,黎玹沉默了一瞬,想到她對孟微勤的稱呼,又問:“你與孟微勤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恩人。”南秀將二人所謂的婚約抹去不提,真心想要成全孟微勤和徐引襄。她和父%e4%ba%b2救他本就不圖回報,父%e4%ba%b2臨終前把她托付給他,也是怕她無人照顧,但被無故冤枉了又難免生氣,所以才會和黎玹強調自己對孟微勤有恩而非欠了他們孟家的

她細看黎玹的表情,發現他是真的願意相信自己的話,心情輕鬆許多,忍不住對他多說了幾句:“既然你也認得孟微 勤,若回洛陽之後看到他還在找我,麻煩和他說我在洛陽住不慣也吃不慣,不想呆在那裡了,不用再找我。”

說完後她的表情又重新變得失落起來,在心裡想著:她被汙蔑成賊女的事,孟大哥知情麼……如果知情,那這番話又有什麼轉達的必要呢?

她不願回洛陽去,黎玹也不會強求,到時自會想辦法幫她洗%e8%84%b1冤屈。又看她滿臉糾結,仿佛能看穿她心思一樣,說:“傳信給我的是孟家的老夫人,並非孟微勤。但他究竟知不知曉此事,我目前也還無法斷言。”

黎玹很少向人許諾什麼,但她失落的表情實在過於明顯,於是道:“不論他知情與否,我回洛陽後都會代你向他解釋清楚,你大可以放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49章 救了男主的女配五

聽到黎玹答應幫她向孟大哥解釋, 南秀再次同他道謝。

“那我走了。”南秀完全是憑著一股被冤枉的怒氣才敢跑來和黎玹主仆對峙,到底是個沒經過什麼事的小姑娘, 說不出彆的場麵話了,抬手摸摸頭發,低聲辭彆。

黎玹看她仿佛一瞬間泄了氣,整個人甚至顯出幾分手足無措,不禁莞爾。

“西平的毒已經徹底解了,正在房裡修養。我與東平誤解了你,實在是過意不去。”他手上托著錢袋, 方才說話一直是眼中含笑的, 這時候卻隻剩嚴肅認真了,“這錢你若還不肯收, 西平醒後得知救了他命的恩人竟是受足委屈後空手離去的,也要怪我們了。”

南秀被他說得暈乎乎的,還真抬手把錢袋子接過來了。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沒錯!既然他們非要給這錢, 那便堂堂正正地收下。

錢袋子沉甸甸地壓著她手心, 她最後看了黎玹一眼正要轉身下樓, 忽然聽到樓下有紛雜的腳步聲傳來,好奇地向下一看,頓時驚立在原地。

湧入的一行人間,走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本該在洛陽的孟微勤。

她失神的同時, 孟微勤也站定在了樓下正抬頭朝上看。

他穿一身朱色外袍, 抬起臉的一瞬間南秀看清他麵上儘是冷意, 即使與她目光相接時那種令人發顫的冷意依舊停留在他的眉眼間, 隨後很慢地褪去了,最終轉為平靜。

南秀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 敏[gǎn]地察覺到異樣,不由得向後退了小半步,正好撞上迎上來的黎玹。

孟微勤的視線又移到了黎玹身上。

因為黎玹剛剛詢問了自己和孟微勤的關係,孟家又托他尋人,南秀以為兩人至少是熟識的,但現在看起來卻好像不太熟,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打招呼。

孟微勤走上樓,一直到他停在自己的麵前,南秀才說:“……我沒有拿走南家的東西。”

說話時低垂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她一向如此。

孟微勤對這樣的她再熟悉不過,心中一片冰冷,嘴上卻道:“我知道,隻是誤會而已。隨我回家吧。”

南秀抬眼看他,發現他明明還是之前的樣子,方才身上怪異的冷漠像是一瞬間消失了,不過眉頭還在皺著。他身後的隨從阿守也是一臉不快,半是埋怨半是擔憂地對南秀說:“您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跑出這麼遠,真是急死家主了。家主這幾日快馬加鞭地趕路,舊傷又犯了,昨日還直接昏倒了。”

南秀被阿守說得有些愧疚,見孟大哥臉色的確難看,想起之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