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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招手:“時川,到長姐這兒來。”

齊青長慢慢走到女皇身前。

女皇端詳著這張陌生的臉,展顏道:“倒是我枉做惡人了。”因為一念之差將人逼去邊城受了三年的苦,女兒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也時時記掛著。

又問他:“你敢向我坦白,就不怕我攔著你們在一起?”

雖無血緣,可他是她的弟弟,而阿秀是她的女兒。

齊青長垂眼道:“還請陛下成全。”

女皇笑了一聲,聽到這個稱呼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不會做回辜時川,隻想做齊青長。所以沒有“長姐”,隻有“陛下”。

想得倒是美。她故意板起臉道:“自欺欺人。”

“阿秀必然也早就知道了吧。但她卻信不過我這個做母%e4%ba%b2的,不敢同我坦白,寧願你去邊城吹風受罪。”

齊青長說:“是我當時還沒有恢複記憶。”

女皇見他手上捧起一根竹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南秀還沒有踏進宮殿便從宮人口中得知母皇要罰齊青長,急忙快步走進來,迎麵撞上母皇促狹的視線。

“來得倒是快。”

南秀心口砰砰直跳,環顧四周找人,又問:“您為何要罰他?”

女皇久病後難看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一些,喝茶一樣喝著藥,說:“這原本就是他欠下的。”

當年她就覺得這臭小子看阿秀的眼神不對勁,問了他,他隻說沒那份心思。當時她就告訴過他,若有朝一日他越了界,勢必要狠狠揍他一頓。

女皇倒沒有故意讓女兒心急,很快領著她到後院來見齊青長。

當初南秀也挨過幾下竹條,不過那時候掌刑太監放了水,打得像是撓癢癢一樣,這一次打在齊青長背上的卻明顯用足了力道,滿院子都是刺耳的回聲。

竹條打在他寬闊的肩背上,很快一道道血痕就浸透了單薄的衣裳。他挺直背脊跪在庭院中,聽到腳步聲後抬眼望向她。

平和的目光中瞬間浮現出點點笑意。

三年未見,南秀眼底泛起紅。

女皇還在旁邊看熱鬨:“吃不了這份小小的苦,還想娶走我的女兒嗎?”

聞言,南秀邁向齊青長的腳步頓了一下,震驚地轉頭問:“您同意了?”

女皇意有所指道:“有人%e4%ba%b2自帶著竹條來領罰,等受完了這通打,再談也不遲。”

第44章 強取豪奪的女配(完)

太女大婚, 普天同慶。

南鬱聽到開門聲從醉夢中驚醒,慢慢睜開眼睛看向站在門邊的人, 視野裡一片模糊,隻能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形,仍陷在半醉半醒中的他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夢到自己殺了南秀,直到此時手還在輕輕顫唞著,慶幸隻是一場夢而已,但喉間依然像是堵著一團棉花,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已經成為七皇子妃的林萍兒一身盛裝, 見到他醉醺醺的樣子, 走近後擔憂地問:“今天是太女殿下大婚的日子,你沒去, 就不怕惹陛下不悅麼?”

她的聲音讓他清醒了許多,身影還在他眼中搖晃著,勉強坐直, 又沉默著喝了一口酒。

“不要再喝了。”林萍兒奪下他手中的酒杯, 想到他幾次三番對南秀的為難, 無奈道,“你何苦總是要與太女針鋒相對?皇位到底有什麼好……”

南鬱苦笑:“我對皇位無意。”

從前他處處為難南秀時,她還曾試圖討好自己,緩和二人的關係。可後來他向她服軟,卻還是回不到從前, 所以他隻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因為不甘心, 所以他幾度派人刺殺齊青長。

南鬱對林萍兒仍有憐惜, 朝她慘淡一笑, 道:“離開皇子府吧,和我一起留在這兒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林萍兒震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鬱卻沒有解釋, 隻是重複道:“快走吧。”

他這樣含糊其辭,林萍兒自然不肯走,但第二日還是被他的心腹強行綁上了馬車。不久後,她聽聞七皇子南鬱以謀逆罪論處,被女皇送了一杯毒酒,但也有人說他仍被幽禁在關押獲罪皇族的清河苑中等待發落。

兩人分彆前南鬱已經預言自己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林萍兒絕望地認定他一定是被女皇害死了。

馮溪在七皇子失勢後得知表妹林萍兒下落不明,心情既悵然又慶幸。南鬱對表妹是真愛,臨死前護她周全不算是一樁難事,宮裡也並沒有繼續追究,隻希望她能看開些,從此隱姓埋名安穩度過餘生。

但沒想到很快他又再次見到了林萍兒,在看到她第一眼時就被嚇了一跳。

林萍兒臉頰凹陷,%e5%94%87色慘白,簡直像孤魂野鬼一樣。

她忽然跪在馮溪麵前,嚇得他連連後退,驚慌道:“你這是做什麼?”

“求表哥帶我去見太女殿下。”林萍兒語氣淒婉,伸出手緊緊攥著他衣袍下擺。

但馮溪漫長的沉默讓她逐漸絕望,接下來的話更是令她如墜冰窟。

“我在殿下麵前哪裡說得上話。”馮溪心灰意冷地想,他早就無顏麵對太女了,更彆說厚著臉皮去求她什麼。

林萍兒木然跪坐著,又忽然回過神來一樣顫唞著手扯開衣裙。她來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知道表哥從小就愛慕自己,今日哪怕獻身於他,也要求得一個見南秀的機會。

見狀馮溪急忙瞥開眼,厲聲要她掩好衣裳,“你這是做什麼!”

看到他滿臉驚慌憤怒,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愛意憐惜,林萍兒默默垂淚道:“表哥……萍兒真的無人可求了,隻有你能幫我。”

馮溪背過身對著她,說:“你無須如此。”

他以為林萍兒隻是不肯麵對現實,走投無路想要去向太女求情,糾結拖延許久,才在她不斷的苦苦哀求下道:“我會幫你這最後一次。”

他也不知七皇子到底是生是死,答應了她之後心中很快又生出幾分悔意,猶猶豫豫地問:“假如……七皇子真的已經死了,你要如何?”

林萍兒黯然道:“那我便徹底死了心吧。”

南秀也答應見林萍兒一麵,其實心裡很清楚馮溪這個傻子又被他%e4%ba%b2愛的表妹利用了。林萍兒執意要來見自己,無非是想為南鬱報仇。

結果卻發生了南秀預料之外的情況——在林萍兒突然掏出匕首意圖刺殺時,馮溪突然多此一舉撲過來替她擋刀。

說是擋刀,幾乎是在主動往林萍兒的刀尖上撞,順著傷口溢出來的血很快浸濕了他%e8%83%b8`前的衣裳。

林萍兒以為自己誤殺了馮溪,震驚之餘手中染血的匕首跌落,呆呆地束手就擒。南秀召來醫官來為馮溪包紮傷口,聽他靠在床邊喃喃說:“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馮溪心中的林萍兒善良柔弱,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沒想到竟真的敢刺殺太女。他淚眼朦朧地看著南秀,感覺到%e8%83%b8口濡濕,一陣陣泛著疼,手腳也軟得厲害,但卻完全不怕死,心裡想著能為南秀而死,至少她會念著自己一輩子。

然而南秀看了一眼他的傷處,與醫官對視後哭笑不得道:“放心吧,沒傷到要害,而且以林萍兒的力氣也沒有刺多深。”林萍兒虛弱得不成樣子,憑著怨氣支撐才能勉強刺出一刀,南秀想要躲開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實屬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醫官又在一旁幽幽補充說:“馮公子應當是有些畏血眩暈。”

南秀失笑。

她又轉頭看向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林萍兒,對她輕聲道:“他沒有死。”

雖然沒有說出名字,林萍兒卻立刻反應了過來,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赫然抬起頭,不敢置信地再問了一遍:“他沒死?”

南秀點點頭,說:“我可以送你去找他。”

兩行清淚順著林萍兒麵頰留下,她激動得失了聲,除了流淚什麼都說不出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南秀又提醒她道:“但他不會再變回過去的樣子了,現如今與廢人無異,即便如此,你也願意去到他身邊麼?”

女皇的一杯毒酒雖然沒真要了他的命,可也廢掉了他的心智。是痛快地赴死,還是懵懵懂懂地活著,也是南鬱自己選的。這是女皇對他最後的仁慈。

林萍兒悲喜交加,最終恍惚說道:“能活著就很好了,我隻要他活著。”

南秀示意侍衛將她帶了下去。當初預示夢境中兩人的結局便是相攜離開長安,如今也算殊途同歸吧。

……

養好傷的馮溪又愧疚又難堪,輾轉反側整夜後決定離開東宮,不管是另尋營生也好,去遊曆四海也好,總歸是沒有臉繼續留在長安了。

他走之前想請王崇州喝酒,被拒絕了還是沒有放棄:“就當是還你那次請我的。”

王崇州被他纏得不得不應下。兩人再次對飲時,借著醉意,馮溪勸王崇州想開點。

王崇州本就是千杯不醉的體質,嘲諷地看著他發癲。

馮溪見他表情鎮定中夾雜著對自己的不耐煩,哼笑一聲:“你自以為看得清我的心思,笑話我裝模作樣,自欺欺人……難道你就與我不同嗎?”

聽到他這番話,王崇州漸漸握緊拳,手背青筋暴起。

馮溪笑了笑,繼續說著:“你比我慘多了,我能看得開,選擇離開東宮。但你舍不得離開殿下,哈哈……”

“很好笑?”王崇州慢慢問。

馮溪也有點後悔戳人痛處,抬起頭剛要為自己的口不擇言道歉,忽然眼眶劇烈一痛。

隔日彩兒送馮溪離開東宮,直到上馬車前他都一直低頭用袖子擋臉。

她覺得奇怪,歪頭細看才發現他為何要如此,驚訝道:“呀!你眼眶怎麼青腫成這樣!難不成又被人打了?”

馮溪耳朵通紅,索性破罐子破摔,放下袖子恨聲道:“王崇州打的。”

彩兒意外道:“他打你做什麼?”

馮溪冷笑:“因為我戳到了他的痛處。”

“王崇州最是好脾氣了。”彩兒嘟囔了一句,明顯不信他的話。

馮溪終於品出了王崇州的陰險,當初假裝喝醉向他透露辜將軍的事,根本就是不懷好意!他抬手摸了摸眼眶,又痛得嘶了一聲,轉身爬上了馬車。

馬車落下簾子上了路,聽著耳邊清脆的馬蹄聲和滾滾車輪聲,他還是沒能忍住挑起車簾,向外看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巍峨東宮。

沿著宮牆馬車漸行漸遠,他落寞垂眼,終於還是鬆開了手。

……

女皇在禪位太女之前為郭水薑和夏侯廷賜了婚,從前便已經為二人賜過婚了,隻可惜那時候緣分未到,平白錯過多年。這一回夏侯廷主動求到了女皇麵前,郭水薑也被他的執著打動。

等到二人成婚時,南秀已經登基。

大婚當日女皇和皇夫%e4%ba%b2臨夏侯府,榮寵可見一斑,其餘世家更不敢不給郭家和夏侯家麵子,禮單流水一樣從早唱到晚。

麵對多年未見的齊青長,郭水薑的表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