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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和宋霽曾私下往來密謀,更是恨不得拿刀殺了這個害死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

南府老太君%e4%ba%b2自登門探望了沈寧,她撫養沈寧長大,此刻成了沈寧喪子後唯一的倚靠。她也對謝江晝感激至極,若非他,阿蒙怕要葬身崖底了。

這件事老太君有心想瞞著阿蒙,怕她再受打擊,可這又怎麼瞞得住?最終還是和她說了。

南秀所受的傷隻有額頭上的一處比較嚴重,養了幾日就無大礙了。紅香小心地將一個盒子放在她麵前,聲音顫唞著說:“那日這紅線穿著護身符纏在您手腕上,應當是……應當是表少爺給您戴上的。”

南秀怔怔看著盒子裡的東西出神,紅線斑駁,被血浸染之處已經發黑,護身符上也同樣帶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她伸手輕輕碰了碰。

“王妃,您想哭就哭出來吧,彆一直在心裡憋著。”紅香和平翠眼眶通紅,都噙著淚垂手站在一旁。

但南秀最後還是沒有哭,劉明規生死不明,表哥又去世了,她隻覺得腦袋裡空空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太後因為擔心,沒幾日便將她接入宮中安撫照顧,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開了一帖又一帖的藥,她都沒什麼反應地乖乖喝進肚子裡,這樣安靜聽話,太後看在眼裡異常難受。

進宮之後南秀常在外祖母的陪伴下去花園散心,遠遠能望見青天閣向上翹起的飛簷,這一日她又駐足看了許久,宮女察言觀色後試探問她:青天閣才剛修繕過,可要去瞧瞧?

南秀認真問道:“聽說青天閣可以為死去的人供奉長生燈,祈願來世安康美滿。”

青天閣是宮中佛堂,已經修建近百年了,供奉長生燈的事她從小就聽說過。不過因為今上不喜這些東西,那裡實際上已經空置多年了。

旁邊的太後還以為她終於接受了劉明規的死,結果又聽她接著道:“我想給江晝表哥供奉一盞。”

太後忙說:“自然可以,明日就讓宮人陪你去青天閣。”

到了第二日一早,還不等她去往青天閣,三皇子劉玨卻來了。他又穿一件青袍,清早的光落在他身上,籠著他眉目間溫和的笑意。

他是來找南秀的,不過南秀此刻還在睡覺,他也不走,就這麼一直耐心等著。

待南秀一醒太後便告訴了她:“三皇子一早就來了。你昨夜睡得晚,醒遲了,他也一直等在院子裡。”說完催促她去見。

去見了才知道,他是特意帶過來一隻小兔子給她玩。才巴掌大小的兔子在籠子裡跳來跳去,像個絨絨的白毛球,十分可愛。

但麵對劉玨,南秀心情格外複雜。閆風曾在劉明規死訊傳回長安之後來探望過她,告訴她一定要提防三皇子。閆風是劉明規的至交好友,因此她雖然不明白其中深意,卻很信任他。

所以這隻兔子她並沒有接受,也沒同他正經說幾句話就以累了為借口離開了。她很不會找借口,也很不會騙人,冷淡抵觸的樣子令劉玨麵上的笑意微斂。

劉玨直到離開時麵色都如常,回去的路上將兔子捏在手上認真看了看,眼神先是嫌惡,逐漸又變得輕慢且殘忍,盯著血紅的兔子眼掌心慢慢用力將它掐死在了手中。他連殺人都輕易,更彆說一隻小小的兔子。

正如他悄無聲息地處理掉宋霽一樣。

提著斷了氣的小兔子,又若無其事自語道:“不能哄她開心的畜生,留著有什麼用。”

……

南秀在青天閣為謝江晝供奉了一盞長生燈。

殿內靜悄悄的,劉玨出現的時侯,在一側的宮女正想提醒跪在蒲團上的南秀,結果還沒張口就被劉玨無聲打斷了。

他朝宮女們做了個手勢,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南秀聽到聲響後睜開眼,轉頭看到他已經撩開衣擺跪在了自己旁邊,於是又意外又警惕地盯著他。

“我雖與謝將軍沒什麼往來,卻知道他戰時英勇,也感激他救了你。”劉玨神態平和坦然,他貴為皇子卻為臣子的長生燈下跪,若宮人見了肯定要阻攔。

南秀想到他也曾救過自己一命,雖然她忘記了,可恩情總不是假的,這時候也不好直接冷言冷語攆他走。

她能如此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身邊,劉玨心裡長舒一口氣,這樣獨處的機會太難得了,他再也壓不住心底深處的貪婪,迫不及待想永遠將她困在這深宮之中。

過了一會兒南秀跪得腳有些發麻,站起身要走時卻忽然瞥見身後重重紗幔外有跳躍的火光,驚得呆怔在原地片刻才回過神急忙伸手推搡劉玨。

“著火了!”她剛說出這句話就被他拉住手臂扯進了懷中,同時也聽到了殿外此起彼伏的呼救聲,而火勢迅速借著易燃的紗帳蔓延開來,衝起的半人高的火苗甚至圍成了火牆,將他們二人困在原地。

劉玨緊緊抱著她試圖向外衝,又幾次被火勢擋回來,眼看著火燒得越來越旺,她被煙氣嗆得睜不開眼睛,咳了幾聲後隻能順著他手臂強硬的力道趴在他%e8%83%b8`前。

她漸漸喘不過來氣了,謝江晝為她而死的陰影也籠罩過來,護著她的劉玨在這一瞬間仿佛與謝江晝重疊,她咬緊牙支撐著,默念著不能再有人因她而死了,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強烈。

這時被火焰燒斷的巨大屏風忽然向著他們的方向傾倒過來,南秀想推開劉玨卻被他用力護在了身下,眼睜睜看著屏風砸到他背上,眼淚也隨即湧出眼眶,好在終於聽到雜亂的腳步聲衝入火海,一邊撲火一邊向他們的方位跑來。

青天閣這場大火來得奇怪,太後派人查來查去也無頭緒,最終定論是大殿年久失修,雖才經過了一次修繕仍有疏漏,再加天氣乾燥所致。南秀近來多災多難,太後難免提心吊膽,生怕是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不過這場恐怖的大火並未傷到南秀分毫,她身上連擦傷都沒有,倒是三皇子被燒斷的屏風砸中,背上傷勢不輕,但也隻修養了一日便照常處理公務了。

“從前他便救過你。”太後坐在床邊拍拍南秀的手背,感慨道,“這孩子雖說性子陰沉些,多年來唯獨對你上心,過去你來宮裡小住時也喜歡跑去找他玩。”

南秀一麵想著閆風的提醒,一麵聽著外祖母的話,最後還是選擇帶人去承和宮探望了劉玨。

如今宮人私下裡戲稱承和宮為“小東宮”,因為監國的三皇子就住在這裡,朝中立他為太子的呼聲日漸高漲,聖上纏綿病榻,為穩固時局也不得不做出抉擇了,怕是不出一兩個月便會有結果。

南秀進門時劉玨正披著外衣坐在桌前,以拳抵%e5%94%87咳了兩下,似乎牽扯到了傷處,輕輕“嘶”了一聲。

“你還好麼?”南秀問。

見她來了他表情格外驚喜,放下手中的折子站起身,迅速回應道:“沒什麼大事。”

南秀惦記著閆風的話,還有一些沒由來的不好的直覺,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著,可又當真感激他拚命保護自己,真心實意關切他的傷勢。

劉玨最善察言觀色,南秀於他來說又堪比一張白紙,很輕易便讀懂了她的表情,沉默一會兒後道:“你是不是厭惡我?”

南秀搖搖頭,把食盒推給他,呐呐說:“你這裡不缺傷藥,我想了想隻好帶些吃的東西給你。”

劉玨嘴邊蘊著很淡的笑意,有些討好般說道:“那你陪我吃?”

“不了,我要回去了。”南秀捏了捏手指,想著接下來幾天都叫人來給他送好吃的東西或是好玩的東西,這樣報答他總比她傻坐著沒話說要強。

劉玨頓時落寞起來,倒也沒有強求,低低應了一聲“好。”

南秀走後,他麵上的落寞卻儘數褪去,變為了笑意。想到很快要做成的事,他興奮得連指尖都在顫唞。

凡他想做成的事一向順利。

他要劉明規死,劉明規意外葬身山洪,甚至無須用到他的謀劃,不曾臟了他的手。真是老天爺都在幫著他。

隻要耐心等到父皇賓天,由他來做這個皇帝,阿蒙就能永遠陪在他身邊了。◇思◇兔◇在◇線◇閱◇讀◇

第19章 悔婚的傻女配(完)

聖上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快便在朝臣的三催四請下擬旨立三皇子劉玨為太子。隨後不久又召集滿朝文武,仍在世便傳位給劉玨,尊自己為太上皇,帶了浩浩蕩蕩的一行宮人遷往行宮養病。宮闈內新舊帝王的更迭看起來算是塵埃落定了。

還有另一樁事也在長安城中驚起了不小的波瀾——

宥王妃因思念宥王鬱鬱而終。這一消息傳出去,眾人怪道:傻子也會用情至此麼?不過昔年南秀的母%e4%ba%b2永樂公主便是因此香消玉殞,母女二人竟是同樣的結局,不免叫人唏噓。

眾人不知內情,南府的老太君則是對此怒不可遏,明明阿蒙好好地活在世上,宮裡卻悄悄派來了人強行命他們掛白幡,設靈堂,為阿蒙發喪。

這無疑是對阿蒙的詛咒。

可活生生的人還在新帝手上,連宮裡的太後都拿他沒法子,她們小小的南府又該如何反抗?

因此前來吊唁的人都覺得南府舉辦喪禮的場麵格外詭異,老太君和南朱等府中人雖一身素縞,卻皆是神色冷肅,表情並無一絲傷感,府內一片白幡,然而聽不到半分哀樂與哭聲。

強撐著送走了所有吊唁者,老太君挺直的背脊才在一瞬間垮下來,渾濁的淚也流滿了麵頰。南朱緊緊抱住哀傷的母%e4%ba%b2,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低念:“如今暴君得勢,我們阿蒙要怎麼辦才好……”

南秀是宥王妃,宥王又是劉玨的兄長,劉玨此舉實在有違人倫。不過他再瘋狂也還有幾分理智,心裡很清楚無法光明正大地迎娶南秀,才會想出這種偷天換日的辦法來。

……

宮殿內。

南秀將宮人強行套在她身上的皇後冠服用力扯開%e8%84%b1下,連同珠冠一起扔在地上,她氣喘籲籲的,披頭散發赤足站立著,因為氣憤纖細的身體正微微顫唞。

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都不敢抬頭。

她像看著仇人一樣死死盯著麵前的人,之前她還因被他救了性命而百般糾結,現在卻被逼著嫁給他。

“彆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劉玨穿著為天子大婚所製的衣袍,極豔的紅襯得一張清瘦的臉更為俊秀,語氣可憐,卻步步逼近。

南秀不斷向後退。大殿內布置華麗,滿目喜慶的大紅色紗帳,香幾、香爐等器物都貼了喜字,她站在其中卻隻穿著單薄的雪白裡衣,眼中帶了薄淚,咬牙道:“我要回家。”

劉玨垂眼一笑,緩緩道:“宮裡就是你的家。”

“你這樣看著我,我心裡難受。”他再次對上她帶了恨意的視線,人已經走到了她身前,抬手去觸碰她溼潤的眼睫,又被她嫌惡地躲開。

她的後背抵在堅硬的屏風上,已經避無可避,眼底深處是壓不住的張皇和對他的抵觸。這幅樣子讓劉玨又愛又恨:“從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