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去、估算價格的感覺。
他緊緊扣著拐杖,笑臉猙獰:“謝家那群人心眼子比篩子都多,難保他們沒有其他藏錢的地方。謝家的錢可都是謝璟辭拿命賺來的,你舍得嗎?”
侯元基這挑撥實在是淺顯幼稚。
但怎麼辦呢?
陸晚音還真不想讓謝家人過得如意呢。
他們是生是死,隻能她說了算。
陸晚音將裝著蜜餞的油紙包,交給流螢,雙手抱%e8%83%b8琢磨了下。
再掀開眼簾時,已是神采奕奕:“要我們幫你把人抓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侯元基的心緊緊地縮了下。
每次她對他笑,都不懷好意。
陸晚音豎起三根纖白如玉的手指:“三個條件,你答應,那我們就儘力幫你抓人。”
忽然間,侯元基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由得抱緊了拐杖。
他,沒有選擇。
“說。”
陸晚音那三根手指靈活地搖晃:“第一,解開我們的手腳鏈。”
如果剛才%e4%ba%b2衛沒有被戴手腳鏈,他們不至於受傷。
“這不可能!哪有被流放的犯人不戴……”
在陸晚音的注視下,侯元基的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最後,他徹底消了聲兒。
反正先前為了救命,他已經答應了這一路上都要聽陸晚音的。
他這不是認慫,是信守諾言!
玄七拿著幾串烤好的魚過來,笑道:“我們要是想逃,你這些破爛玩意兒也攔不住。”
侯元基望了眼玄七手腕上的鐵鏈。
這些鐵鏈足有四個手指粗,是皇帝為了對付他們,特地定做的。
怎麼能被叫作“破爛玩意兒”?
怎麼可能“攔不住”?
怎麼會……這麼香?
侯元基頓了頓。
艱難地將視線,從烤魚上移開。
定了定神,他才道:“現官不如現管,我擅自做主,答應你這件事。”
陸晚音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些東西,麵露鄙夷:“那狗皇帝連戴不戴鏈條都管,比鹹魚還閒。”
“大膽!你竟敢辱罵皇上!”
侯元基嚇得東張西望,生怕四周還藏著皇帝的耳目。
萬一那耳目將此事彙報上去,他鐵定會被遷怒。
陸晚音切了一聲:“有閒工夫管這種芝麻大的小事兒,卻不治貪官汙吏,我罵他是狗皇帝都侮辱了狗。”
侯元基眼前一黑,捂緊了耳朵。
這女人真的是個瘋子,普天之下敢這樣辱罵陛下,她絕對是第一人!
侯元基像隻鴕鳥一樣喃喃自語:“我沒聽到!沒聽到!”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淇縣縣令這個貪官擺在眼前,他心裡不由自主地想要大讚一句。
罵得好啊!
侯元基自己都不敢承認,竟然有過那麼一刻,他也認為皇帝德不配位。
這種念頭與他從小灌輸的忠君思想,簡直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都怪陸晚音這個壞女人,她就是有蠱惑人心的本事!
她瘋了,害得他也瘋了!
侯元基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下一個要求是什麼?你快些說!再不說,謝家人就要跑沒影兒了。”
陸晚音被玄七手裡的魚勾起了食欲,也想快些解決此事。
“第二嘛,你再寫五萬兩欠條。”
“這不可……”
侯元基才開口,就覺得這話太熟悉了。
就在不久前,他才剛說過。
可他的反對,根本就是無效的。
侯元基冷靜下來,臉卻比被丟在一旁的鍋底還要黑。
本來想靠著這個任務加官進爵,眼下可倒好,命快丟了不說,還欠了十萬兩。
十萬兩啊!
他爹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打斷他的%e8%85%bf!
吳凡怕極了侯元基又犯糊塗,湊過來,低聲提醒:“大人,您好好想想,這差事若是辦不好,陛下哪裡能輕饒了咱們?”
侯元基瞪了一眼吳凡:“用你提醒?”
吳凡尬笑一聲:“小的不敢,但是您再想想,這一路走來,少夫人的要求,您拒絕得了嗎?”
拒絕不了一點兒!
侯元基不想因為此事惹怒陛下。
十萬兩就十萬兩吧,隻要他的前途還在,就不愁還不起這些銀子。
把謝家人抓回來才是正事。
侯元基一嘴牙齒都快要被磨平了。
他合上眼。
罷了罷了,每一次交鋒都以失敗告終,他還堅持個鬼勁兒!
他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一個字來:“成!我寫!”
陸晚音從玄七手中接過烤魚後,吹走熱氣,不疾不徐道:“第三個要求我暫時沒想到,先留著,等我什麼時候想到了,什麼時候再跟你提。”
“不成不成!”
侯元基突然又敏[gǎn]起來,極力反對。
“就你提的兩個要求,都已經能在這路上作威作福了。最後一個要求,豈不是要上天?你要什麼現在就說,我怕不說清楚,我要被你賣了。”
以陸晚音的性子,她做得出來!
吳凡欣慰自家統領終於長腦子了。
陸晚音卻像是被提醒了一樣,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也不是不可能。萬一蠻荒的情況太糟糕,我就拿這個要求來威脅你留在蠻荒陪我們。有你這個侯氏嫡子在,想來那些地頭蛇也不敢太過欺負我們。”
侯元基發自肺腑地%e8%84%b1口而出:“就你們這群心狠手辣的人,誰敢欺負你們?”
接收到陸晚音涼涼的眼神,侯元基迅速調整回求助的神態。
他聲音都帶著乞求了:“……我還有不少私房錢,要不我把那些錢都給你?”
第57章 謝璟辭,你耍我!
陸晚音眼下對錢可不感興趣。
她單手撐著囚車車板,借力跳上去坐下:“我們要吃午飯了,你要是還沒想好呢,就先回去想想,彆耽誤我們乾飯。”
說著,她捏著魚背鰭扯出塊肉來,放進嘴裡嘗了口。
入口是焦香微脆的魚皮,還未能細品,嫩滑清甜的魚肉入口即化。
“好吃!”
陸晚音自己吃著,還不忘投喂身後的謝璟辭。
望著他們旁若無人的互動,侯元基久久都沒有離開。
直到他們倆吃完一整條魚。
他忽然就沒那麼氣了。
相反,他有種該認命了的感覺。
“按你說的來辦吧,反正我也打不過你們,威脅不了你們,我答不答應你們的要求都沒差。”
聞言,陸晚音放下穿魚的細樹枝,從囚車上跳下來。
“早點認清現實,不再暗戳戳地做那些缺德的事,我也懶得去為難你。”
她把手鏈晃得叮當響:“鑰匙呢?”
侯元基將吳凡推過去。
吳凡腰間掛著數百把鑰匙,光是挨個兒將鑰匙和鎖配上就花了不少時間。
更何況,他深知陸晚音這群人都不是好惹的,打心底裡怵他們。
等解開最後一串腳鏈後,他愣是在凜冽的秋風中,出了一身的汗。
陸晚音活動著徹底自由的手腳:“走吧,乾活去咯。”
以玄一為首的%e4%ba%b2衛,如今是都不需要再征求謝璟辭的意思了。
聽到陸晚音的命令,就有條不紊地分發任務。
侯元基望著%e4%ba%b2衛離去的背影,又起了壞心思。
他走到囚車邊:“她這算是把你架空了?”
謝璟辭麵無表情。
侯元基賊心不死:“謝璟辭,雖然你已經是個廢人了,但是你好歹也曾是統領過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你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一介婦人奪你的權?”
謝璟辭黑黝黝的瞳仁裡閃過一抹嘲諷:“你的一畝三分地,也不歸你管了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彆太過分啊!我之所以被她鉗製,還不是因為她有你的%e4%ba%b2衛撐腰。你要是有本事,能管得住你的人,我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侯元基氣得連連拍囚籠上的木柵欄。
“我告訴你,我要是你,我立刻就把權都給收回來,讓他們都知道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主子!什麼陸……”
謝璟辭忽然眼睛亮了:“夫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侯元基頓時汗毛都豎起來。
渾身比凍了三天三夜還要僵硬。
但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順著臉頰滑落,跟下雨了一樣。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胡言亂語!不該乾壞事!”
“那麼多%e4%ba%b2衛都肯追隨你,說明你是一個值得追隨的主子。”
“以後你是我們這支隊伍唯一的領袖,我相信你一定會帶領我們順順利利地到達蠻荒……”
吳凡扯著侯元基的手肘,屢次提醒:“大人,謝少夫人沒回來。”
侯元基將畢生聽過的求饒之詞和奉承之語,都說了一遍。
才聽清吳凡說了什麼。
他回頭。
謝老夫人剛用完午飯,捏著帕子擦拭嘴巴。
她慈眉善目道:“我孫媳婦兒是個好孩子,雖然有些脾氣,卻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以後不乾壞事,就不會怕她了。”
侯元基滿腔怒火,被老夫人三言兩語堵在心口。
他不朝上了年紀的人發火。
侯元基身體一轉,對著囚車裡已經閉目養神的謝璟辭,怒道:“謝璟辭,你敢騙我!”
侯元基的手已經搭在刀柄上了。
謝璟辭聳了聳肩:“明擺著的事,你用不著這麼大聲嚷嚷。”
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簡直是在挑釁!
侯元基握住刀柄。
眼下,謝璟辭的%e4%ba%b2衛幾乎都被派出去找人,是殺他最好的機會。
正在侯元基起異心的時候,頭頂上閃過一片陰影。
他下意識後退。
才退了兩步,謝德睿就從天而降,落到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滾在地上直呼疼。
侯元基臉色大變。
玄一又丟了個謝遠泰到侯元基麵前,他語氣森冷:“侯統領想比武嗎?我不介意代我家將軍,與你過過招。”
“不不!我沒那意思!”
經過這麼多事,侯元基的膽子比耗子還小。
說完話,就一溜煙兒跑走了。
……
“子謙呢?怎麼子謙沒吭聲?”
謝德曜被周氏拖著跑,挨個兒把兒孫的名字都叫了遍。
可就是沒聽到謝子謙的回應,心裡七上八下的。
周氏被吵得心煩意亂:“彆叫了!就他們一家四口跑散了,你再吵也吵不回來!”
謝子恒嫌累,半個身子靠在媳婦身上。
他煩躁道:“都這種時候了,逃跑要緊。你們要是想回去找他們,就自個兒回去,我們還年輕,還想多活幾年。”
謝德曜對自己的兄弟沒多少感情。
但是卻容不得自己的兒子不念手足之情。
他怒道:“你個缺德玩意兒!連兄弟父母都不顧,我打死你!”
謝子恒經過這幾日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