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我以為你還得傷心一會呢,這麼快就振作起來了?你是想挖出狗皇帝的罪行?”
謝璟辭自動忽略“狗皇帝”三個字。
畢竟,罵得對。
相比於自己有沒有被針對,謝璟辭更想知道,皇帝有沒有殘害保家衛國的將士。
不用他說明,玄一也有這樣的想法。
邊關將士,不懼風沙,不懼死亡。
保的是大晟千千萬萬黎民。
也保的是皇帝的江山。
若皇帝在他們衝鋒陷陣之時,於後背偷襲他們。
那麼,不殺這狗皇帝,不足以讓邊疆數十萬英魂安息!
玄一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站住!都給本官站住!誰敢逃!本官就殺了他!”
侯元基看到謝德睿往東南邊跑進樹林裡,連忙拄著拐杖追去。
還沒走兩步,又看到謝德曜一家鑽進了西北邊的樹林裡。
砰!
侯元基剛要轉身,謝德義拉著柳氏將他撞開。
他人原地轉了幾圈,好不容易站定,謝德義二人已不知蹤跡。
傷口上才結的痂被撞裂了。
侯元基捂著%e8%83%b8口,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視野裡,僅剩的十幾個解差和他一樣分身乏術,追得上那人攔不住這人。
之前謝家從主子到下人,烏烏央央二三百人。
如今跑得竟隻剩二三十人。
侯元基急得眼冒金星。
這差事,他辦不好,侯家即便是能保得下他。
但他絕不會再被皇帝重用。
甚至他爹就算救了他的狗命,也會打斷他的狗%e8%85%bf。
侯元基拉住從他身邊跑過的吳凡,將自己的令牌塞到他手上:“快!騎著拉囚車的馬,趕到最近的縣城,讓縣令馬上來支援。”
吳凡立馬往囚車跑去:“屬下這就去!”
但他越靠近,心裡就越發怵。
囚車這邊井然有序,和侯元基那兒亂糟糟的場麵宛若兩個世界。
%e4%ba%b2衛們默不作聲地抬走屍體,流下一路鮮血的畫麵,也很能衝擊人的靈魂。
算是謝璟辭敵人的吳凡,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具屍體。
離囚車還有些距離,他就報出了自己的來意。
“將軍,夫人,小的借個馬,去一趟縣裡就把它還給您幾位。”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這馬本來也是他們的。
見陸晚音沒有反對,吳凡一邊彎腰鞠躬,一邊將馬從囚車前解開。
慌亂之下,險些把韁繩打了個死結。
陸晚音語氣還算溫和:“不急,你自個兒慢慢弄。”
吳凡得了安慰,總算是將亂麻一樣的繩子解開了。
他再鞠一躬,迅速翻身上馬,向縣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陸晚音側目。
謝璟辭接收到她的眼神,主動道:“他所去的方向是淇縣,縣令與京中望族沾%e4%ba%b2帶故,常有百姓告他橫征暴斂,虐民害物。”
在他被皇帝陷害之前,就已經著手調查此官。
證據都快搜集完了。
沒想到竟還是讓此人逃過一劫。
陸晚音在囚車上輕叩一下,邊朝林子走邊道:“正好,等我好消息。”
謝璟辭“好”字還沒落地,身邊隻剩下一片清風。
第55章 殺了個狗官
陸晚音比吳凡還要先到縣裡。
來到這裡這麼久,她還沒逛過街呢。
末世時候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到基地中心去買物資。
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逛街。
陸晚音沿街置辦了些厚實的衣裳被褥,買了些當地的吃食。
估算時間差不多以後,她才朝縣衙去。
意外的是,吳凡都拿出了令牌,卻還是被晾在縣衙外。
據衙差所言,縣令已外出察看農耕。
說是沒個兩三個時辰回不來。
等他兩三個時辰派人去支援,謝家那群人都跑到天涯海角了。
吳凡跟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犯人跑了,侯元基有侯家撐腰,可他和兄弟們卻逃不過死罪。
陸晚音潛入縣衙裡。
還不等她靠近正堂,遠遠就聽到了絲竹之聲。
垂滿黃色薄紗的八角亭外,十來個貌美如花的樂人,在亭子外奏樂。
秋風吹開垂幔,陸晚音看到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縣令。
正躺在美人榻上,舉著酒杯飄飄然地品著。
瞧他兩頰緋紅的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大白天的,正是縣令該辦公的時候。
他卻在這兒喝酒聽曲兒?
如此屍位素餐之人,能過得如此快意,那隻能說,是沒遇上她陸晚音。
縣令喝完一杯酒,將那一看就很昂貴的白玉酒杯,隨手一扔。
從美人榻上站起來,扭著身子隨音樂起舞。
“那什麼人還在外麵?”
師爺弓著身,嘲諷道:“可不是嗎?那錦衣衛統領也真是愚蠢,竟連您什麼身份都沒打聽清楚,就以為拿著個令牌便能對您吆五喝六。”
其實縣令是個寒門出身,論身份是萬萬比不得侯元基的。
但是,他背靠與侯家旗鼓相當的外戚王家。
王侯兩家本就互相看不順眼,他越為難侯元基,就越能討好王家。
“師爺莫要如此說,他也是太過年輕氣盛了。”
縣令自覺舞姿曼妙,得意地沿著圓桌轉了個圈兒:“等他因為辦砸了差事,被革職以後,他就能長記性了。”
師爺諂媚附和。
侯元基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猖狂的紈絝子弟。
沒聊幾句,就將話題移到其他方麵。
師爺望著麵前的那箱銀子,發愁道:“自從王家遭賊後,讓您供奉的好處就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您掏光了整個縣城,都喂不飽他們。”
“那就換一個縣!”
縣令說得理所當然:“這淇縣被掏光了,天下還有千千萬萬個淇縣,總能源源不斷供應王家。”
說是“供應王家”,可縣令也沒少攬下錢來,滿足他揮霍無度的生活。
師爺殷勤道:“要不說您能當縣令,小的就是個師爺呢?您這頭腦,小的望塵莫及。”
一番話,哄得縣令朗聲大笑。
陸晚音怕自己被此二人惡心吐了,手一揮,將他們麵前的那箱銀子收入空間中。
而後,她利用瞬移,將縣令房裡的貴重物品都搜刮了。
“來人啊!遭賊了!”
陸晚音從書房的密室裡出來,聽到這喊破喉嚨的尖叫,鄙夷地撇了撇嘴。
瞧吧。
做人不能太飄飄然。
否則,連擺在自己麵前的銀子,什麼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
陸晚音將縣衙洗劫一空後,本打算徑直離開。
卻在臨出縣衙時折返回去,找到那縣令。
見到這麼美的女子,痛失無數財寶的縣令眼冒綠光,肥碩的手頓時伸向陸晚音。
“你這美人是新入府的?怎麼沒到本官跟前伺候?”
陸晚音掌心閃現出一把匕首。
手起刀落。
縣令臉上仍掛著猥瑣的笑,脖子卻被割了深深的一刀。
他驚愕地指著陸晚音,喉嚨裡隻能發出細微的“啊啊”聲。
活著的最後一刻,他看到她轉身離去。
秋風起,墨發飄飄,衣袂獵獵。
陸晚音回到謝璟辭身邊,言簡意賅說了情況。
最後道:“我殺了那狗官。”
她看著他,等他的態度。
麵對陸晚音的試探,謝璟辭莫名有些……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有一天會產生委屈感。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謝璟辭無奈道:“我都知道了那麼多你的秘密,又怎麼會覺得你是心慈手軟之人?”
言外之意是,他從未介意過她殺人。
陸晚音本以為,他會說“你殺的是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貪官,我支持你”。
但是沒想到他卻是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信任的意思。
謝璟辭這個人,真是識趣得厲害。
陸晚音笑容滿麵,有意刁難道:“你說你平時一副冰冷的模樣,怎麼說起話來,直接就能說到我心底裡?老實交代,你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說好話哄過其他小姑娘?”
謝璟辭在邊關那幾年沒接觸過姑娘,回京以後也拒絕了有意結%e4%ba%b2的貴女。
他明明理直,卻順著她的態度討饒。
“沒有,玄一他們可以為我作證。夫人莫要因為子虛烏有的事,誤解了為夫。”
這種配合的舉動,十分得陸晚音的心。
她將在淇縣買的蜜餞投喂給謝璟辭,側頭瞧向四周。
此時,%e4%ba%b2衛們已經把屍體都搬走了。
甚至還從河邊取了水來,將地上的鮮血都給衝洗乾淨。
幾口鐵鍋、湯鍋在打鬥中被砸爛,炒不了菜也熬不了湯。
他們就隻能把野%e9%b8%a1、野兔、魚肉都做成燒烤。
半熟的肉散發出來的香味,已經足夠誘人。
陸晚音正想詢問什麼時候能吃,就透過被火焰扭曲的空氣,看到一雙有些頹喪又垂涎的目光。
她瞧了眼侯元基,又往他身後掃。
在他後麵的林子裡,隱約可見幾個解差在尋人。
可謝家數百人,如今隻有寥寥五十幾人被控製住。
陸晚音含著顆蜜餞,笑%e5%90%9f%e5%90%9f道:“侯統領弄丟了那麼多犯人,想好怎麼去請罪了嗎?”
“要你……”
最後一個“管”字,實在不敢說出口。
“大人!縣衙遭賊,縣令被殺,無人能來支援!”
吳凡的聲音飄來好一會兒,他的身影才出現在眾人麵前。
不等駿馬停穩,他就翻身跳了下來。
“大人!如今縣衙裡亂作一團,他們已經自顧不暇,我們要怎麼辦?”
第56章 我看你是要上天
如此重罪,侯家會保下侯元基,卻不會保這些解差。
甚至,為了自保,會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他們身上。
吳凡仿佛能看到自己被斬首的畫麵,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唞。
侯元基大罵淇縣縣令:“混球!真是個混球!”
可罵幾句,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
他麵色鐵青地轉身,再次朝囚車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很努力地擠出笑臉。
可侯元基從心底裡覺得,要向謝璟辭求助,於他來說是一種屈辱。
也是將自己的臉往他們腳底下踩。
心裡的抗拒,令他臉上的笑容扭曲、顫唞。
“……你們應該也不樂意看到謝家人能恢複自由之身吧?”
“你們倆還要流放,他們卻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風吹日曬、長途跋涉,說不定還會詛咒你們在路上被殺死。你們能接受得了?”
陸晚音有些稀奇地打量侯元基。
行啊,居然不那麼蠢了,知道慫恿她去把謝家人抓回來。
侯元基渾身都不自在。
總覺得有陸晚音這眼神,讓他有種被人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