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一家子人。”
“我女兒月眠好不容易和相府定了%e4%ba%b2事,卻遇到個抄家流放,這輩子就這麼完了。”
她這一抱怨,林文彬的媳婦董氏也忍不住了:“我兒本是新科狀元的料,卻要陪著你這種人流放,真是造孽啊……”
陸晚音掀起眼皮,無語凝噎地看了眼董氏。
這女人,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
董氏育有一兒兩女,兒子林庭宇年滿十四,日日遊手好閒。
大晟的賭坊、妓院,哪一家不認識他?
還新科狀元,依陸晚音來看,新科賭徒比較恰當。
也不對,這小子十賭九輸。
蠢得沒邊兒。
聽他娘這麼說,林庭宇倒是臉不紅心不跳,自信地昂起脖子:“沒錯,我本有機會考取功名,這下可好,仕途全給毀了。”
陸晚音聞言冷笑一聲:“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林庭宇的自信瞬間消失,縮了縮脖子,咂摸著嘴不敢多說了。
三房的方姨娘也嘀嘀咕咕:“得了千錢想萬錢,當了皇上還想成仙呢!”
老夫人被這群人氣得頭疼。
這群人平日吃喝都靠謝璟辭,可現在璟辭如今昏迷不醒,卻隻顧著怪罪。
老夫人捂著%e8%83%b8口斥責:“小子們不懂事就算了,你們這群人也不懂事嗎?璟辭這些年儘心儘力,如今遭人汙蔑,你們卻也不懂事汙蔑他。”
老夫人痛心疾首:“你們有什麼資格責備璟辭?!”
謝家人一向以利益為重,眼下謝璟辭都這樣了,更沒人敬她這個老夫人。
方姨娘是謝德義從妓院贖回來的,因著身份沒少被府裡的人看不起。
老夫人尤其是,對她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從前她忌憚謝璟辭,自然不敢表現出來。
如今落到大牢,還有什麼好忍辱負重的?
她毫不留情地頂撞:“他害了我們一大家子,怎麼就沒資格了?”
“你!”
老夫人氣地說不出話來。
陸晚音也睡不下去了,她緩緩給老夫人順著氣兒:“奶奶,讓她們說吧,也說不了多久了。”
眾人一聽這話,都瞬間炸了。
陸晚音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說叫說不了多久了?
陛下隻說了流放,沒說要殺他們啊!
陸晚音冷笑,皇帝是沒說殺他們,可是她會啊。
要不是怕被皇帝再逮著機會給謝璟辭安什麼彆的罪名,她一定現在就把她們全殺了。
現在留著也能讓謝璟辭看清楚,他平日裡拿命養著一群怎樣狼心狗肺的東西。
反正謝璟辭身子好透了,憑他那一身功夫和頭腦,就算流放他也有機會絕地翻盤。
陸晚音不僅是相信謝璟辭,更是相信她自己的本事。
有她在,就算一手爛牌又如何?一樣能打出王炸。
謝璟辭和陸晚音的想法不謀而合。
現在不能動手,但流放的時候卻能。
居然有點期待趕緊流放了是怎麼回事?
到時候倒要看看她們還敢不敢罵!
他狠狠地咳嗽兩聲,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陸晚音和他遠遠對視,假裝沒看到他求救的目光,扭過頭暗笑。
徐伯氣得%e8%88%8c戰群儒……啊不,%e8%88%8c戰一群白眼狼。
“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們還有臉問!將軍平日裡可曾虧待過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不懂嗎?如今他雖然落魄,但將軍若有事,你們以為大家還能逃過一劫嗎?”
徐伯是個明白人,可惜這群人,腦子不正常。
柳氏撒潑似的:“沒他我們日子一樣好。再說誰狼心狗肺?要不是當時我看他可憐,喂他幾口飯吃,謝璟辭早在八歲那年就餓死了,還哪有今天的謝將軍?!”
方姨娘也斜睨著徐伯:“就是,他一個小輩,尊老愛幼還用說嗎?給長輩養老是他該做的!”
徐伯氣得吹胡子瞪眼,伸手指著她們,嘴%e5%94%87顫唞著:“你……你們……遲早遭報應。”
這話陸晚音倒是認可,所謂天道好輪回、不是不報日子未到。
上一世她們罪孽深重,這不,上天讓她重生回來報仇了。
“大哥哥。”
謝星霓蹲在謝璟辭不遠處,小聲問:“大哥哥,我們會不會被賣到教坊司啊?”
她是三房趙姨娘的女兒,年方十三。
由於是庶出的小姐,性子又懦弱,在謝府幾乎算半個透明人。
“大哥哥,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我不想去教坊司。”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知道在將軍府,沒有這個大哥哥謝璟辭辦不到的事情。
眼下,即便謝璟辭如此狼狽,她也不知道該依靠誰。
謝星霓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憋不住哭了出來。
經她一提醒,年輕的女眷們忽然想起來這一茬。
抄家落獄太突然,都沒來得及謀劃後路。
“肯定是了!”
周氏的女兒謝雨煙頓時麵如死灰:“入了教坊司,那就是任人玩弄的……”
餘下的話她沒說,可眾人都心知肚明。
一群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忽然淪落到教坊司裡,去取悅那些拿錢風流的臭男人。
這簡直比死還折辱人。
第13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謝雨煙平日裡仗著將軍府的威風,隨意欺淩那些家世低微的小姐們。
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些小姐們背地裡會如何作賤她。
謝雨煙越想越是絕望,忽然起身憤然:“要我去教坊司,不如讓我死在這裡。”
說罷,她摸著牆壁就要撞。
這世道女人身份本就低微,更莫說去了教坊司那種地方。
的確是生不如死。
陸晚音看了她一眼,聲音寡淡地道:“你們去不了教坊司。”
謝雨煙一愣,眼睛定定地望著她:“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打算救我們?”
她們都是依附謝璟辭的,但陸晚音不同,她背後還有個辰陽侯府。
謝星霓也是大喜過望,眸光閃爍著,仿佛看到了救星。
卻聽陸晚音道:“不是,我意思是,你們會被流放去軍營,做軍妓。”
意識到被耍,謝雨煙氣昏了頭,怒罵道:“你才是軍妓!一個庶女替嫁,恐怕也是做妓爬上來的!”
陸晚音手裡拿著銀針:“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給彆人潑臟水,就是不知道受了我這銀針,還能不能這麼嘴硬!”
謝雨煙嚇得大叫著“不要”,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周氏身後。
謝星霓垂頭喪氣,蹲在牆角默默流淚。
陸晚音記得,上一世謝星霓被送到軍營做軍妓,沒撐多久就撞牆自殺了。
倒是謝雨煙,現在演的是一副貞潔烈女。
可送到軍營以後,不知道她耍什麼手段,竟然逃到敵方做了奸細,還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真是人不可貌相。
謝月眠絕望地坐在牆角。
她幼學習琴棋書畫,十四歲時女紅名譽全城。
說媒的人踏破門檻,都說她有當家主母的端莊大方。
好不容易托人搭上了相府,牽線說了婚事。
可如今卻要去……去做軍妓。
那地方條件艱苦也就罷了,可要讓她去被萬人騎,做一個靠身體取悅男人的玩物。
想到這裡,她不禁涕淚漣漣。
一時間哀嚎四起,男人們%e8%83%b8中鬱結,也沒心思安慰,便放縱她們哭去。
三房柳氏的小女兒謝雲歌,才六歲年齡。
見姐姐們都在哭,她雖不明所以,卻也跟著哇哇哭。
哭著哭著,她從角落裡捏出一隻死老鼠,破涕為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拎著老鼠尾巴,咯咯大笑著:“娘你快看,這裡有一頭豬豬哎。”
柳氏嚇了一跳,捏著謝雲歌的手甩開:“雲歌兒快丟掉,傻孩子,這哪裡是豬,這是臭老鼠!”
謝雲歌不聽,捏著那老鼠在牢裡到處竄,嚇得女孩子們沒心思再哭,連連尖叫著躲開。
轉眼間天光大亮,光芒透過大牢上方一個拳頭大小的方窗照進來。
陸晚音解了他們的銀針。
周氏一邊活動身體,一邊怒瞪著陸晚音。
可她已經領略了陸晚音的招數,什麼都不敢做。
除了謝德曜的眼睛和謝德睿的手腕,其餘人都慢慢恢複了正常。
兩個獄卒帶著食桶過來,他們打開放飯的小門,將食桶丟了進去。
敷衍牲畜似的,那獄卒極其輕蔑地說:“吃吧。”
謝德義湊到食桶前看了眼,頓時火冒三丈:“你們這哪裡是給人吃的?!分明是對付牲畜的。”
獄卒冷哼一聲,鼻孔對著謝德義說:“有的吃就不錯了,階下囚還挑三揀四。”
謝子謙扒拉著牢門,伸手想去抓那獄卒:“我警告你,彆欺人太甚。”
“喲!”
獄卒看樂子似的,盯著謝子謙問:“就欺負你怎麼了?將死之人還囂張。”
確實,都已經在大牢裡了,還有什麼資格挑?
謝德義是個能屈能伸的,連忙湊上去賠著笑臉。
他狗%e8%85%bf子一樣:“獄差大人,您看我們這有老有小,東西確實不能吃,能不能通融一下?”
獄卒食指勾著鑰匙甩動,他點了點謝德義,眼神貪婪:“也不是不能通融,隻不過……”
這個眼神謝德義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從前都是他這麼看彆人,如今攻守之勢異也。
他連忙點頭:“好說好說,獄差大人您稍等。”
謝德義轉過頭,聲音忽然變得威嚴起來:“想活命的,身上的錢財珠寶,通通交給我。”
陸晚音冷笑。
連皇宮國庫的都在她空間裡,將軍府還能剩什麼?
果然,大家都沉默了。
謝德義急了:“我再說一次,都交給我,否則誰都活不了。”
柳氏扒拉著靴子,從鞋筒中摸出一根珍珠手串。
而後戀戀不舍地交給了他。
謝德義也掀起衣服從褻褲裡掏出幾張銀票。
有他倆做了表率,為了不餓死在牢裡,大家也開始搜刮著身上的財物。
周氏遲疑著,但為了不做餓死鬼,也還是摸了一隻金釵扔給他。
二房的張姨娘和錢姨娘,分彆給了一塊翡翠鐲子和白玉瑪瑙。
三房的方姨娘一掀袖筒,手臂上露出兩隻明晃晃的金鐲子。
沒一會兒,謝德義麵前便堆滿了寶貝。
他拿了幾個貴重的,當著獄卒的視線,塞進了自己的衣褲當中。
那倆獄卒哪裡見過這麼多寶貝,眼睛都快看直了。
不愧是將軍府,抄家了還藏這麼多寶貝。
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往日裡大門戶抄家落獄,獄差們都能撈到不少油水,可他從來沒見識過。
若不是這原本的獄差被蛇吞了,恐怕下輩子也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