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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道:“借機把他從禦史?台踢出去,再?叫越國?公夫人欠我一個人情,豈不是一舉兩得?”

喬翎:“……”

喬翎氣道:“這麼看你也沒虧啊,我是使了點壞,可你也借力打力,把勞子厚趕出了禦史?台,怎麼我還反欠了你一個人情?”

薛中道就?瞧著她,意味深長道:“越國?公夫人,這事兒可不是我逼著你乾的,我要是不關上門趕緊把這事兒給了了,事情鬨到中朝那兒去,你以?為是誰理虧?”

他看得出來,越國?公夫人不怕闖禍,不怕惹事兒,隻怕她自己不占理。

勞子厚是活該,他薛中道呢,今天顏麵掃地,難道也是活該?

喬翎:“……”

喬翎被這個“理”字捏住了七寸,想了想,終於?歎一口氣,老老實實道:“對不住了,其實這事兒是有點欠考慮,我那時?候隻想著狠狠收拾一下勞子厚,沒想彆的。”

“我知道,”薛中道這會兒反倒笑了:“你知道有人一定會給你收尾,心裡邊有底嘛!”

喬翎聽得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薛中道臉上的笑容淡了:“隻是越國?公夫人,有些東西其實是雙刃劍,今日你要用它,焉知來日它不會用你呢。”

說完,他自己先輕輕說了句:“哎呀,真糟糕,這可就?是交淺言深啦。”

喬翎心有觸動,短暫地猶豫之後,向?他道謝:“薛大夫,今天這事兒,我欠你一個人情。”

薛中道擺擺手:“先過了聖上那一關再?說吧!”

說話間的功夫,兩人經過了中朝,喬翎下意識抬頭去看,卻見?那望樓上空空如也,半道人影也無。

她見?狀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進了門之後,自有郎官迎上前來問名,往殿內去通稟。

喬翎與薛中道依次報了名字和官職,繼而便默不作聲地在廊下等候。

喬翎抄著手,微微有點焦慮。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單獨覲見?聖上。

原本?她是不怕的,甚至於?今天這事兒,本?身她自己也存了一點給聖上添點麻煩的意思。

我又不欠皇室什麼東西,憑什麼幫你們?帶孩子啊?!

還有現在在辦的這些案子。

喬翎是出於?本?心,想去做一點好事的,但是叫聖上那種?你動我也賺、不動我也賺的態度對比著,無端就?叫她生出來一點微妙的不快。

做好事當然是好的,冤案被重審,有了好的結果,也是好的,但是之於?喬翎而言,就?有一種?……

譬如說從天而降一位天神,說你可以?許一個正向?的有利願望,但是你的敵人可以?得到雙倍一樣叫人氣悶。

喬翎沒有虧,但是聖上賺得更多!

她心裡邊有點不平衡。

剛巧勞子厚又傻了吧唧地往上撞,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出手整治了他!

原本?這是個小小叫自己出一口氣的報複,但是現在當眾大鬨一場,禦史?台的一位中丞被迫下台,還害得薛大夫和王中丞一起丟臉——這個報複的力度,又好像稍微有點大了。

喬翎因為這事兒而有點焦慮。

薛中道倒是神色平和,肅然立在廊下,舉止從容,風儀雅正。

喬翎抄著手在轉來轉去。

最後薛中道忍不住叫住她,歎口氣:“你轉什麼呢。”

喬翎左右看看,悄悄問他:“你不慌嗎?”

薛中道歪一下頭,看著她笑。

喬翎納了悶兒了,還有點生氣:“有什麼好笑的?!”

薛中道說:“有越國?公夫人在前邊頂著,我有什麼好怕的?”

喬翎:“……”

喬翎更焦慮了。

這檔口有內侍來傳話:“陛下傳喬少尹過去說話。”

喬翎下意識地整了整衣冠。

卻聽薛中道在旁道:“沒事兒,陛下不吃人。”

喬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心說,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轉而跟著內侍一道進去了。

……

喬翎進京這麼久,真正跟聖上麵對麵的說話,這其實還是頭一次。

說是麵對麵,實際上也算不上。

內侍並沒有領著她進崇勳殿,而是往殿後的花圃中去了。

聖上已經換掉了先前上朝時?候的十二章衣,改著常服,這會兒正握著一把花鉗,修建院中開敗了的月季。

聽見?動靜,他回頭瞧了一眼:“喲,都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喬少尹這個時?候怎麼有空過來?”

喬翎先前曾經見?過太後娘娘,即便前者?已經老去,但臉龐的輪廓總歸在那兒擺著,可以?想見?年輕時?候的樣子。

今次真正的見?了聖上,她心想,看起來,當今相?貌上是更像先帝多些呢。

這會兒再?聽他開口打太極,就?知道是不打算心照不宣地把今天這事兒掀過去。

她暗地裡皺了皺臉,覺得自己很像是一隻苦瓜,不得不把自己跟薛中道編好的謊話娓娓道來。

“臣今日往禦史?台去辦事,沒成想出了點意外,禦史?中丞勞子厚忽發惡疾,神誌不清,追著臣一路從禦史?台跑到了承天門下……”

她說到一半,聖上就?哈哈哈哈哈笑了起來。

喬翎陰著臉停了下來,麵色不善地看著他。

聖上恍若未見?,笑完了之後,又從容道:“後來呢?”

喬翎鬱鬱道:“虧得薛大夫和王中丞追了出來,仗義解救,拔刀相?助,打倒了勞中丞……”

聖上聽到這兒,又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喬翎:“……”

喬翎皺起眉來,忍不住道:“您是在取笑臣嗎?”

聖上很正經地看著她,搖頭說:“並不是,朕是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緊接著,也沒等喬翎說話,便溫和詢問道:“再?之後呢?”

喬翎很懷疑他在看自己笑話,但是喬翎沒有證據。

她拒絕再?說話了,默不作聲地從袖子裡取出了勞子厚書就?的那份致仕文書,遞了上去。

大監上前去接了,雙手呈到聖上麵前去。

聖上並沒有接,低頭掃了一眼,擺一擺手,大監便會意地收了起來。

他轉過頭去,繼續修剪開敗了的月季,話卻是對喬翎說的:“這是禦史?台的事情,怎麼要你專程來稟?”

喬翎默然幾瞬後道:“此事是因臣而起,當然就?得臣來終結了。”

聖上輕哼了一聲,一語雙關道:“玩大了吧?”

喬翎心頭一跳,低頭不語。

聖上剪斷了一截亂枝,伸手拈住,放到一邊放置枯枝敗花的笸籮裡邊去,繼而回頭看她:“喬少尹一年的俸祿,換朕的禦史?中丞下馬,不委屈吧?”

喬翎:“……”

喬翎仰起頭來,語氣堅強,滿不在乎地道:“哦,小事兒。”

……

喬翎梗著脖子,如同一隻驕傲的天鵝一樣從殿內出來了。

薛中道在外邊瞧著,不由得在心裡笑了一笑:這小寡婦肯定是吃虧了啊。

驕傲的天鵝從他麵前途經,還順勢叫上了他:“走吧,結束了。聖上說了,叫你也回去。”

薛中道倒也不覺得意外,跟上去,問驕傲的天鵝:“沒事兒吧?”

驕傲的天鵝驕傲地說:“我能有什麼事?”

薛中道側過臉去瞧了她一眼,沒忍住,壞壞地戳穿了她:“被罰了多久的俸祿啊?”

驕傲的天鵝:“……”

驕傲的天鵝短暫地流露出一點心疼來,緊接著勃然大怒:“薛大夫,少管閒事!”

第116章

喬翎跟薛中道一處出了崇勳殿,重又回到了?承天門街上。#思#兔#在#線#閱#讀#

先前看熱鬨的人流尤且沒有散去,這會兒還三三兩兩的站在?街口上,以?一種看似很忙實際上根本不忙的態度,似有似無地打量著過來的兩人。

喬翎有點?心累。

算了?,毀滅吧。

兩人默不作聲地再度回到了第五橫街。

到街頭那?兒,薛中道禮貌地叫住她:“越國公夫人不再過去坐坐啦?”

喬翎搖搖頭,沒說話。

今上午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她?得回京兆府去緩緩。

薛中道見?狀也沒挽留,笑%e5%90%9f%e5%90%9f說了?句:“那?咱們就?明天見?了?。”

喬翎沒理?他,徑直走了?。

走出去幾步,卻又被薛中道叫住了?:“越國公夫人!”

喬翎回頭看他,又累又無奈:“你又怎麼了??”

薛中道向她?示意了?一下第五橫街裡邊:“你們太叔京兆來了?。”

……

宗正少卿真的沒說謊。

他跟太叔洪真的既是少年時候的同窗,又是多年好?友。

這會兒喬翎快走幾步,拐進第五橫街裡邊,就?見?那?兩人正聚頭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眉飛色舞,精神振奮,不時地拍打自己大%e8%85%bf幾下。

喬翎見?狀更累了?,重重地咳嗽一聲,走上前去:“京兆!”

太叔洪被這聲音給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哦,喬少尹,麵聖回來了??”

他起身向喬翎身後的薛中道拱了?拱手:“薛大夫。”

薛中道還禮。

宗正少卿則已經愉快地打開了?話匣子:“太叔京兆不放心你呢,喬少尹。”

太叔洪擺了?擺手:“是崔少尹過去說話,叫我來看看的。”

今□□會結束,京兆府的頭頭們又在?太叔洪的值舍裡開了?個小會,崔少尹知道喬翎今上午要做什?麼,也知道她?散會之後就?出發進了?皇城。

但是中間耗費的時間太久了?。

他起初沒有發覺,但是小莊覺得不太對勁兒。

先前喬翎出門的時候,她?也當差去了?——有對夫婦來京兆府報案,道是自家兒子走失了?,小莊跟皇長子跑了?一趟幫著立了?案,再回來之後,卻仍舊不見?喬翎回來。

她?聽喬少尹提過,她?同王中丞也好?,曹侍郎也好?,都沒有什?麼深交——且正值上班時候,即便是有深交,也不會在?對方衙門裡消磨太久的。

兩份簽名文書?而已,能耗費多少時間?

這麼久都沒出來,不定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小莊不太放心,遲疑著問皇長子:“是不是得去告訴崔少尹一聲?”

皇長子心說這有什?麼好?怕的?

他才不信喬翎會在?宮裡邊出什?麼事兒呢!

二娘她?都敢擼起袖子給兩個嘴巴子,事後還不了?了?之了?,她?能出什?麼事?

小莊見?狀,不由得心想,他好?像很確定喬少尹在?宮裡不會出事。

是因為喬少尹除了?京兆府的官位和越國公府之外,還有彆的倚仗嗎?

又想,他好?像也挺了?解宮廷的?

心頭浮現出幾個猜測,隻是都難以?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