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1 / 1)

——難怪越國?公夫人敢打包票說自己擔著呢!

喬翎這時?候真沒多想,下意識地“哦”了一聲,點點頭,說:“是很巧呢。”

轉而又不由得將思緒外放出去了——韓相?公和羊姐姐現下如何?

在永州那邊,一切都還順利嗎?

她臉上隨之浮現出一點緬懷與追憶之色來。

再?回過神來,就?見?另外三個人看著她的神色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喬翎納了悶兒了:“你們?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薛中道笑容溫和,語氣柔緩:“越國?公夫人,這回的事情有點大啊,那麼多衙門的人,都瞧見?我們?一路在承天門街上狂奔了……”

喬翎先強力糾正一句:“都說了叫我太太!”

緊接著又說:“這是我跟勞中丞之間的事情,我去跟聖上說,一定不牽連到你們?身上!”

宗正少卿在旁,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這可不好說啊,今次的事情動靜不小,說不定聖上知道了多生氣呢!”

喬翎卻很肯定:“所以?我說我去跟他解釋啊,他不會跟我多生氣的。”

薛中道心想:“哦~”

王中丞心想:“哦~”

宗正少卿心潮澎湃,心想:“陛下,我都抓到現行?了,你還敢狡辯!!!”

看看越國?公夫人現在的言辭和舉止吧,這不就?是妥妥的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我不信彆的皇子公主也有能力擺平這事兒!

哎呀~

真是好香的瓜啊!!!

喬翎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間就?開始醺然似的陶醉了,好在這會兒也已經到了宗正寺和禦史?台所在的橫街。

幾個人還沒拐進去,禦史?台那邊的幾個健吏就?很有眼力的上前來頂替了上官們?的位置,抬起勞子厚,徑直往禦史?台衙門裡邊去了。

宗正少卿下意識就?要往裡進,關鍵時?刻,王中丞一抬%e8%85%bf彆住他,禮貌地把人給攔下了:“阮少卿,這之後的事兒,就?不勞您費心了。”

宗正少卿頗覺惋惜,倒是也沒有強行?擠進去,瞧一眼尤且昏迷不醒的勞子厚,依依不舍地同他們?就?此彆過。

再?度回到了禦史?台,薛中道與王中丞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院子站了幾瞬,搖搖頭摒棄掉那些恍惚,果斷地往前廳去了。

下邊還有的是事情要忙呢!

吏員們?送了茶過來,兩人隨手擱下,卻無心喝。

喬翎倒是要了一盞,托在手裡低頭喝了一口,再?抬起頭來,就?對上了兩雙飽含希冀與期盼的眼睛。

薛中道半是央求,半是無奈地叫了聲:“喬太太,你看,這——”

喬翎見?狀莞爾,把手裡邊茶盞擱下:“薛大夫,事情是我跟勞中丞一起惹出來的,那就?得叫我們?倆一起收拾,您勸勸他,叫他自行?上疏,請求致仕吧。”

薛中道目露思索之色,沉%e5%90%9f幾瞬之後,微微頷首:“好。”

隻是他緊接著就?說:“現下最關鍵的,還是尋到真正的官印……”

“這一節我去說,”喬翎接下了這一茬:“我的官印丟了,雖不知道到底是丟在哪兒了,卻也與禦史?台無關,這邊報失,再?去補一個也就?是了。”

薛中道看著她,躑躅道:“喬少尹,官員遺失官印,可不是小事啊。”

喬翎聽他這時?候還有幾分?替自己擔憂的意思,心下不免歉然起來:“今天的事兒,薛大夫和王中丞才是無妄之災,至於?我跟勞中丞……”

她想了想,還是如實說:“各有各的活該。”

說起來,今天這事兒是姓勞的惹的,但真正鬨,還是她鬨大的。

這會兒倆人承擔責任,其實都算是咎由自取。

倒是牽連了薛大夫和王中丞,實在是對不住人家二位。

薛中道與王中丞對視一眼,皆是若有所思。

喬翎也不管他們?這會兒在想什麼,隻說:“您要是首肯,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勞中丞上疏致仕,彆的事兒,就?再?同禦史?台沒有關係了,好好歹歹,自然由我去聖上麵前分?說。”

薛中道蹙眉道:“叫勞子厚上疏致仕,倒是沒什麼問題,隻是他這會兒還昏迷不醒……”

這話說完,就?見?喬翎掀開茶盞的蓋子,一抖手,滿杯熱茶徑直潑到了勞子厚臉上!

薛中道:“……”

王中丞:“……”

勞子厚斷斷續續咳嗽幾聲,轉醒過來。

喬翎也不摻和禦史?台內的事情,借口往院子裡去賞花,避了出去。

如是過了約莫兩刻鐘時?間,前廳的門就?打開了。

喬翎回身去瞧,薛中道坐在上首飲茶,神情已然鎮定下來,一副從容之態。

勞子厚跌坐在地,臉色灰敗,頗有些窮途末路之感。

王中丞則走出門來,遞了前者?的辭呈過去:“喬少尹,請。

喬翎接過來從頭到尾瞧了一遍,見?的確是勞子厚的致仕書,字跡也與先前那張官印收據一般,便笑一笑,先後向?王中丞和薛中道稱謝,轉身意欲往宮城內去拜見?聖上。

薛中道與她同行?。

喬翎有點不好意思:“薛大夫,我會跟聖上解釋清楚的……”

薛中道搖頭:“喬少尹是否全權擔下是一回事,我是否主動站出來去承擔禦史?台主官的責任,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中丞隻是佐官,他不必出麵,但他薛中道是禦史?台的一把手,事情發了,即便與自己無關,也沒道理躲在彆人身後的。

若真是如此,孰對孰錯且不必論?,已經先天失了幾分?擔當。

喬翎聽了,也不好再?勸,與他一道出了禦史?台,走出橫街,步入承天門街。

一路無話。

隻是忍不住看他一眼,再?看一眼。

薛中道恍若未覺,從容向?前。

最後,喬翎還是沒繃住,乾咳一聲,主動說:“薛大夫,對不住啊,今天這事兒……”

薛中道目視前方,哼笑一聲:“越國?公夫人居然敢承認,可見?真是有點膽氣在身上呢。”

喬翎聽他這語氣,就?知道對方其實也是門兒清,難免更覺臉熱。

她摸摸鼻子,又說了一句:“實在是對不住了,您要是生氣,就?罵我兩句吧,不然明天上朝去彈劾我也成。”

勞子厚算是罪有應得,但因而牽連了薛大夫和王中丞,就?太不應該了。

薛中道卻沒接這一茬,而是說:“都沒糾正我叫您‘越國?公夫人’,可見?真的是做賊心虛了。”

喬翎:“……”

喬翎眼睛瞧著彆處,心虛地不敢看他:“哦。”

薛中道覷了她一眼,慢悠悠地笑了。

今天這事兒,說複雜也複雜,可說簡單,其實也簡單。

勞子厚開口要扣押官印,這是個心血來潮的動作,並非蓄意為之。

其一,他沒法確定越國?公夫人一定會交出官印,因為眾所周知,越國?公夫人是個秉性?強硬的人,吃軟不吃硬。

……其實軟也不一定會吃。

而其二,勞子厚與越國?公夫人發生牽扯,是昨天才發生的事兒。

因為蔡十三郎的案子,整個朝廷都不得不去關注越國?公夫人經辦的下一個案子。

勞子厚是從京兆府裡出來的,或多或少都有些香火情存留,打探越國?公夫人動向?的時?候,自然便宜。

再?知道對方在查自己曾經手過的冤案,有鑒於?柳希賢的下場,他難免心中不安,所以?今天才會搶著接待越國?公夫人,希望從對方口中得到叫自己放心的答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也就?是說,兩人真正發生牽扯,最早也就?是昨天。

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足一日,勞子厚上哪兒去淘換來一枚假官印,用以?替換掉那枚真的?

就?算他真的淘換來了一枚假官印,也沒必要玩這種?偷龍轉鳳——京兆府每日經手的文書何其之多,印章一旦用了,也就?留了痕跡,叫人發現越國?公夫人入禦史?台之後,再?蓋的章就?都成了假的,這對勞子厚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而排除掉勞子厚的嫌疑之後,又還能去懷疑誰呢?

今天這事兒,純粹是勞子厚腦袋抽了,心血來潮,難道還有人能未卜先知,提前準備了一枚假官印,偷偷從勞子厚手裡偷走真的,換成假的?

可能性?太低太低了。

既然如此,問題就?隻能是出在越國?公夫人身上了。

隻是……

薛中道實在奇怪:“怎麼會有人隨身攜帶一枚假的官印?”

喬翎被他問的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他也算是苦主,終究還是如實說:“這是我自己刻來練手的。”

先前要往中山侯府去做客的時?候,喬翎盤算著給姐妹們?帶點有意思的小玩意兒,雕幾個與她們?相?似的小人兒出去。

她這段時?間以?來事多,手好像也有點生了,是以?便沒急著下刀,而是隨手選了身上的官印用來練手。

後來刻成了也沒亂丟,就?順手揣著了,哪成想勞子厚自己主動撞上來了……

這下子,不主動收拾他都對不起這天賜良機!

薛中道聽她說了原委,明白過來,當下了然笑道:“難怪‘府’字上少了一筆,原來就?是要以?此來區分?真假的。”

喬翎說:“是啊。”

薛中道又問:“後來呢,人像可都雕刻出來了?”

喬翎搖了搖頭:“沒有。”

薛中道奇道:“為什麼沒有?”

他手裡邊還捏著那枚假官印,低頭瞧了一眼,再?對照掛在自己腰上的官印,由衷道:“我看越國?公夫人的手法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官印都做得,沒理由雕不出幾個人像來啊?”

喬翎說:“又沒有事先問過,直接雕刻彆人的相?貌,好像不太好,也就?作罷了。”

薛中道因而流露出一點惋惜來。

喬翎見?狀難免覺得古怪。

事實上,他主動問人像有沒有雕刻出來這件事就?挺古怪的。

她忍不住問了句:“薛大夫問這個做什麼?”

薛中道這才偏過頭去,專注地看著她,說:“如果越國?公夫人真的雕刻了人像送出去的話,豈不就?足以?證明你有製作假官印的能力?”

喬翎:“……”

薛中道好像沒有察覺到她的石化,笑%e5%90%9f%e5%90%9f繼續道:“最妙的是還雕刻了好幾個,即便中山侯府的世子夫人包庇,幾方同時?出手,總能奪到手一個吧?到那時?候,這案子如何了結,可就?不好說啦!”

喬翎:“……”

喬翎在短暫地木然之後回過神來,稍有點忐忑地瞧了他一眼,遲疑著說:“薛大夫既然看穿了,為什麼之後還要配合我?”

“因為,我也不喜歡勞子厚啊。”

薛中道理所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