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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很慎重,也很爽利的告訴她:“對於你們的婚事,外頭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謠傳,甚至於會有些不知輕重的說到你麵前來,屆時你隻管硬氣一些,不必畏懼——明知道正主聽了要不高興,卻還是要說,那對方就是你的敵人,對敵人,是再如何冷酷也不為過的!”

“你是正經的越國公夫人,薑家認,朝廷認,這就夠了,關彆人什麼事!”

喬翎知道薑二夫人這是一番好意,在給自己打預防針——誰都知道,要不是為了衝喜,越國公府怎麼也不會選這樣一個人做國公夫人的。

她感動的應了:“對敵人是怎麼冷酷都不為過的——叔母,我記住了!”

薑二夫人見她並不扭捏,也是高興,隻是在欣然之餘,不知為何,後背上隱約居然生出了幾分不祥之感。

喉嚨裡一股咳意上湧,她用帕子掩住口,扭頭咳了幾下,才繼續道:“你是未來的越國公夫人,此事已經經由太常寺核準,隻是在婚嫁的前一日,從本朝舊例,該進宮去給國母見禮的,因著中宮空懸,該去拜見的便是太後娘娘……”

“不過你也不必怕,”薑二夫人怕她心有不安,又悉心寬解她道:“太後娘娘有了春秋,很少見人的,這幾年的勳貴誥命入宮,多半也隻是在宮門外行個禮,不必入內。隻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準備的妥帖一些,說不定你去的時候太後娘娘起了興致,想跟你說說話呢?”

再一看,喬翎臉上哪有一丁點的忐忑和不安,挺%e8%83%b8抬頭,隻有躊躇滿誌。

薑二夫人微微一怔,竟忘了下邊該說什麼。

她短暫的愣了神,哪知道喬翎居然反客為主,扒拉了一下她準備的那些資料後,疑惑道:“就隻有這些嗎?”

薑二夫人被她問住了。

這些她都怕這姑娘短時間內消化不了呢!

她遲疑著道:“你還想學什麼?”

喬翎興致勃勃道:“我想找幾本實用的律書看,最好是《刑法》!”

張玉映瞠目。

薑二夫人結%e8%88%8c。

二人心裡邊同時飄過去一句話——你這家夥你想乾什麼?!

第10章

最後,薑二夫人還是給喬翎找了本《刑法》送過去。

隻是告訴她:“非得把彆的都讀通了,才能看著一本!”

喬翎滿口答應。

帶著那幾本冊子回到住處,她跪坐在書案前開始凝心閱讀。

張玉映看她讀的專心,便悄悄關上門出去了,再端著一盤葡萄回來,就見那書冊都已經合上了,喬翎正捂著嘴打哈欠。

張玉映心下好笑,問她:“娘子看得怎麼樣啦?”

喬翎胡亂道:“差不多啦!”

張玉映就招呼她:“來吃葡萄吧,吃完再看。”

喬翎朝院子裡喊了一聲“金子!”,那隻趴在院子裡的小狗就搖著尾巴,興高采烈的往她麵前來了。

繼而她盤%e8%85%bf坐下,金子也有模有樣的坐在她%e8%85%bf邊。

喬翎一邊吃葡萄,一邊問出了心中疑惑:“我看神都地形有些奇怪,據記載,東北方位的曲江池,原來是後天開鑿的?”

張玉映不意她會問這個,倒是愣了一下,過後才道:“是呢。”

這是個稍有些生僻的知識,是以她思忖了會兒,才給出答案:“那是顯宗年間開鑿的,距今也有快兩百年了。”

喬翎疑惑不已:“可是我仔細看過,東南方位的地勢其實並不低,按理說不適合被開鑿成池的啊?”

“這就涉及到讖緯之說了。”

張玉映籌措一下言辭,娓娓道來:“從前朝起,民間便有一種說法,道是‘黃旗紫蓋,帝出東南’,說江東有天子氣。是以到了顯宗皇帝年間,便在神都東南方位動工修築曲江池,挖低地基,引水灌入,以神都王氣,魘鎮東南。”

“同時,顯宗皇帝又以東南地名封嫡長子為王,使其就藩,越明年,冊封皇太子,如此,待到顯宗皇帝駕崩,皇太子繼位,便是肅宗皇帝。”

“一位封在東南的%e4%ba%b2王做了皇帝,也算是應驗了‘帝出東南’這句話,這就叫做‘應讖’。”

喬翎若有所思:“那為什麼前幾代皇帝沒有挖低東南方位,修築水池以魘鎮東南,顯宗皇帝卻要這麼做呢?甚至於居然還把皇太子送到哪兒去就藩,以此來應讖?”

張玉映同樣困惑的搖了搖頭:“這就不得而知了。”

喬翎問:“那時候,南方有發生過大規模的叛亂嗎?”

張玉映搖頭:“那時候南方並沒有大規模的叛亂,反倒是神都內部,因為帝位的傳續引起了很大的風波。”

她秀眉微蹙:“當時的許多資料都被銷毀,史官家甚至於出現了斷檔,是以後人對那段時期揣測良多,不過,地方上若是有大規模叛亂的話,是很難被徹底湮滅掉的,所以我更傾向於沒有,不過,這也隻是我的一家之言,娘子卻也不必當成十分真。”

喬翎了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讀書總不如聽故事有意思,看地圖和人際關係圖也比看畫本子無聊多了,至於那本《刑法》,張玉映隻見喬翎粗粗的翻了一遍,便被閒置到了一邊。

她笑一笑,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偶爾督促著喬翎把薑二夫人特意安排的那幾本冊子看完,間歇時候跟侍女們一起教喬翎打絡子。

頭一次提起的時候,雙方都有點愣住了。

一方詫異於居然還要學這個,另一方詫異於居然有人不會這個。

但很快,詫異就被驚奇和讚歎取代了。

“娘子可真聰明,這麼快就學會了!”

那侍女並不是純粹的奉承,而是真的驚詫。

因為那絡子的形製複雜,幾形層疊下來,尋常人照著圖紙都得咂摸上許久才能摸到門路,沒成想喬翎對著圖紙瞧了幾眼,居然就能像模像樣的打出來。

還有個活潑點的侍女說:“娘子之前一定學過,才能上手的這麼快!”

“哎呀,叫你發現啦!”

喬翎哈哈笑了起來:“之前學過,隻是學的稀鬆平常,這會兒你們教得好,會的也就快啦!”

說完她從果盤裡挑了個梨子出來,水果刀捏在手裡,三兩下雕了朵梨花兒出來,用叉子挑了遞過去:“謝謝老師,老師來吃梨吧!”

侍女們瞠目結%e8%88%8c的看著那朵花兒,繼而驚呼出聲,知道喬翎好說話,都湧上前去討要,嘰嘰喳喳,熱鬨的不得了。

喬翎笑眯眯的給她們一人雕了一朵,最後還送留了一朵給張玉映。

後者嘖嘖稱奇:“不成想娘子還有這本領呢!”

喬翎道:“我喜歡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嘛。”

說著,又低頭摸了摸在自己腳下打轉的金子。

這是條聰明的小狗,很通人性。

起初院裡的侍女們覺得這條小土狗有點配不上國公夫人,該去找個有名的品種才好,然而養了幾天之後,難免生出感情來了。

老太君院裡的芳衣知道喬翎養了狗,還專程送了兩瓶魚油過來:“用這個給它拌飯吃,吃了毛色會好看些,眼睛也亮!”

喬翎接過來嗅了嗅,叫拿去給金子用。

或許這魚油真的有奇效,過了幾日,金子那身黃色的皮毛也變亮了點,看著不像最開始時候那樣毛躁了。

喬翎並不習慣於當下的貴族生活,每日的需求也不過是一日三餐,院裡的侍女們常日無聊,便起了心思來裝扮金子。

手巧的給它編製了好幾條不同配色的狗繩,掛在脖子上的鈴鐺都是不同材質的。

芳衣見了便笑說:“它跟了娘子,還真是掉進了福窩裡!”

而這隻小狗饒是有了眾多的人類同伴,但在它心裡烙印最深的,顯然還是當初天神一樣救它於水火之中的喬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喬翎可以把它從彆人那兒喊走,彆的人卻無法將它從喬翎身邊喚走。

平日裡金子隻是在喬翎處待著,倒是沒什麼地方溜達,喬翎摸著它的背,忽然間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夫婿:“國公的身體,忌諱貓狗嗎?”

她猜想應該不會。

否則,梁氏夫人饒是與長子少有來往,也不好在院裡養貓的。

一旦有個不慎,豈不是要擔天大的乾係?

院裡的侍女也說:“應該是不礙事的。”

喬翎摸了摸自己可愛的小狗,叫她們過去問問:“國公要是願意,倒是可以叫金子去陪著玩一玩呢。就說是我說的,有個活物在院裡跑一跑,添些生氣。”

侍女應聲去了。

片刻之後回來:“國公叫我謝過娘子,說是願意叫金子過去呢。”

喬翎就拍了拍金子的%e5%b1%81%e8%82%a1,關愛的叮囑它:“要聽話呀!”

把狗繩交給了侍女,叫她們兩個帶著金子去了。

然後繼續打著哈欠看書。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梁氏夫人院子裡的人過來,臉上不動聲色的給她行禮:“夫人請娘子過去說話。”

喬翎不由得跟張玉映對視了一眼。

梁氏夫人找她?

兩人不約而同的有些忐忑——不會是金子惹禍了吧?!

一並到了梁氏夫人院裡,才知道是冤枉金子了。

梁氏夫人才不會那麼無聊,專程發作一條狗呢。

她是來發作狗的主人的。

“我倒是眼拙了,先前短暫一見,硬是沒能從你這副窮酸相上邊看出你滿肚子的花花腸子來!”

梁氏夫人半分婉轉都沒有,見了喬翎,便一掌擊在案上,慍色溢於言表:“上一個這麼不識抬舉,要踩我一腳的,我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了,沒成想時隔多年,下一個拿我做筏子的,居然是我的兒媳婦!”

喬翎這還滿頭霧水,不知是哪兒來的官司。

但好在梁氏夫人並不遮掩,當即就抖了出來:“老太君好生寬宏,小甘氏好生大方,就連一個多年前就死了的人,都能搬出來踩我一腳,她們手指頭縫略微那麼一鬆,就把你喂得飽飽的,要去攀咬我這個繼母不慈了,連那邊的丫頭小廝都不忘打點,倒是把我這個正經的婆母甩到了九霄雲外?!”

喬翎抬手抓了下臉,耐心的等她說完。

事實上梁氏夫人也沒打算停。

她出門一趟,現下回來,憋了一肚子火要往外發:“你們是多和睦多友愛的一家人,小甘氏倒是會見縫插針的邀買人心,拿你當嫡%e4%ba%b2的兒媳婦教呢,小羅氏也是不遑多讓,倒是我不合群,不體諒後輩,沒有容人之量了,是不是?!”

看喬翎跟個悶葫蘆似的不做聲,更覺窩火,當下怒道:“說話啊,你啞巴了不成?!”

喬翎就事論事,語氣平和:“婆婆,老太君跟叔母、姨母的確給了我很厚重的見麵禮,難道我要理所應當的收下,對外一毛不拔嗎?有收當然要有還,錯在哪裡?我剛進府的時候,是您說平日裡不必過多往來,所以我才不到您這兒來的。”

“還有叔母,是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