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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一笑:“據說,老越國公當年乃是神都第一美男子,豐神俊秀,世間少有能夠與之匹敵的。”

喬翎下意識的張開了口,繼而馬上反應過來道:“現在的越國公像他嗎?這對我很重要!!!”

張玉映抿著嘴笑:“不說老越國公,老越國公的原配夫人也是美人啊。”

喬翎放下心來。

……

她們在議論梁氏夫人,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越國公府裡的梁氏夫人也在跟陪房議論她。

“老太君素日裡忙的跟什麼似的,倒是還記掛著沒過門的孫媳婦,說人就要到了,叫我好生招待。”

梁氏夫人懷抱著一隻狸花貓,靠在背枕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神情嘲弄:“雖說她向來好給兒孫們選取窮酸小戶人家的女兒,但這回選的也太低了些,什麼犄角旮旯撿來的,就要往家裡邊領。”

陪房道:“說是八字契合,能旺一旺國公的命格呢,前回請了太醫來診脈,我瞧著那邊的臉色,國公隻怕有些不好,老太君急著給孫兒操辦婚事,大抵也有些衝喜的意思……”

如今的越國公乃是老越國公的原配夫人所生,同梁氏夫人先天就隔著一層,她更不耐煩做出慈母情狀,嫁進來之後繼子之事一概不理,全盤托給老太君顧看,隻當他不存在。

對此,起初外邊有些人議論,道是繼母不慈、夫人不賢。

然而梁氏夫人是誰,眼睛是生在頭頂上的,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聽到耳朵裡,那是立時就會殺到對方麵前去的:“我倒是可以儘一儘慈母之心,隻是話分兩說,世子自打落地就藥不離口,病危也是常事,倘若在我那兒有個萬一,你來替我擔這謀爵害命的罪責嗎?”

這……誰敢應承下這種事啊。

梁氏夫人尤且不肯罷休,還要找人告訴對方的丈夫:“尊夫人好像也不怎麼賢淑啊,四處搬弄口%e8%88%8c的,會是什麼賢婦?”

梁氏夫人還不肯罷休,再找人告訴對方的父母:“你們的女兒教的也不怎麼好啊,自己持身不正,倒是很擅長說彆人的是非呢!”

不服氣?

你也可以去我娘家告狀啊,我又沒攔著!

皇太後知道了笑得不住:“這丫頭好大的脾氣!”言語之間並沒有流露出生氣的意思。

她老人家尚且如此,彆人又能如何?

如此狠殺了一隻%e9%b8%a1,換來了此後是十數年的安生日子。

老越國公並不是不講理的人,也覺得梁氏夫人的做法並無過錯。

本就不是%e4%ba%b2生母子,且長子又向來體弱,強行要他們擰到一起去,出了事端反而不美。

如此,便也就這麼延續了下來。

一個有意疏遠,一個體弱多病,足不出戶,名義上的母子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回,反倒相安無事。

但這會兒,這名義上的繼子要娶妻了啊……

兒媳婦拜見婆母,是天經地義之事,且繼子因為多病,少給繼母問安不足為怪,但身強體健的兒媳婦,有什麼理由不時常去拜見婆母呢?

倘若有梁氏夫人那樣強硬的母家也就罷了,偏也沒有……

尋常人家的媳婦想到這裡,估計就要提心吊膽了,殊不知梁氏夫人也煩。

她極厭惡的重重歎了口氣:“這樣一個人來見我,我都怕汙了我的院子!”

說完,又撚著懷裡那隻狸花貓的胡子說:“府裡本也沒有多少人,國公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多子多福的樣子,無謂占那麼多屋舍,把北邊那幾座老樓拆了,新建個園子出來,多栽些桂花過去,衝一衝這窮酸氣!”

陪房小心翼翼的應了。

那狸花貓不高興的“喵”了一聲,一抖身子,敏捷的從她膝上躍了下去。

梁氏夫人手順勢一鬆,卻聽外邊腳步聲近了,很快有人一打簾子,傳了話來:“夫人,外頭來了兩位嬌客,一位說是咱們國公定了%e4%ba%b2的夫人,另一位……”

“張玉映?”

梁氏夫人看著二女中站在後邊的那個,臉上顯而易見的籠了一層寒霜,柳眉倒豎:“你們怎麼會混到一起去?!”

此女同魯王之間的糾葛,她也有所耳聞。

梁氏夫人想到此處,眉頭愈發緊鎖,終於將目光挪到了站在前邊的,據說是自己未來兒媳婦的那娘子身上。

喬翎很有禮貌的向她行個晚輩禮,滿臉乖巧,嘴巴甜的能漾出蜜來:“我早就聽說婆婆您出身尊貴,氣度雍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金相玉質也不足以形容您啊!”

梁氏夫人不輕不重的給噎了一下。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麵無表情的應了聲,又問:“你,還有張玉映,怎麼回事?”

喬翎於是就飛速的把事情原委講了,最後道:“我是您嫡%e4%ba%b2的兒媳婦,我們越國公府的門楣又是如此的顯赫,而您又有著如此不凡的出身,難道還不能得罪區區三皇子一回嗎?”

梁氏夫人:“……”

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兒媳婦!

她看著喬翎,麵無表情,沒有說話。

喬翎:“……”

喬翎縮著脖子,小心翼翼道:“婆婆,你的眼神好冰冷。”

第7章

張玉映同喬翎一處往越國公府去的時候,便勸過她了。

“娘子的大恩大德,玉映銘記在心,隻是是否真的要帶我往越國公府去,還請娘子三思。”

說句不中聽的,倘若是門當戶對的婚姻也就罷了,越國公府即便對未來國公夫人自作主張救下三皇子想要的人這一行徑不滿,好歹也會顧忌%e4%ba%b2家,給新婦幾分薄麵。

可眼下明顯不是這麼回事。

喬翎自己這個衝喜的新婦都是寄人籬下,再帶個背負麻煩的拖油瓶,在府裡的日子怕要更加艱難了。

喬翎聽了反問她:“你還有彆的地方去?”

張玉映神色微滯,幾瞬後道:“租賃一處房舍,總會有地方落腳的。”

喬翎搖頭:“你現在跟從前不一樣了,那位殿下又不是多要臉麵的人,你孤身在外,他有的是法子對付你。”

張玉映是以罪官家眷的身份被喬翎買下的。

打從入獄那一日起,她就成了奴籍。

且還是官奴。

這也就意味著,除非是得到了赦免,否則她也好,她的兒女也好,生生世世都是奴籍,為人魚肉。

平民殺死平民,須得償命,但殺死奴籍的人,雖然不說是出錢就能解決問題,但就算是蹲大牢,怕也蹲不了幾年。

平頭百姓殺死奴籍之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三皇子這樣的天潢貴胄!

喬翎告訴張玉映:“若是越國公府的人肯收留,我們便在府上住下,若是不肯,再一起出來賃一處屋舍也來得及。”

張玉映道:“倘若越國公府憂心得罪三皇子,希望您把我送到他府上呢?”

喬翎勃然變色:“怎麼,我不要麵子的嗎?如此前倨後恭,以後我還怎麼做人!”

張玉映見狀失笑,眼眶卻有些熱了:“要是因此影響到這樁婚約……”

喬翎語氣輕巧:“那就不要這樁婚約了嘛,三條%e8%85%bf的□□不好找,兩條%e8%85%bf的男人不是遍地都是?”

張玉映心下動容,卻聽喬翎又問:“說起來你們家還有沒有可能再翻身啊?你爹是不是被冤枉的?”~思~兔~網~

“噢,那倒不是,”張玉映很肯定的給出了答案:“半點沒冤枉他。”

又看著喬翎,略帶幾分歎息的道:“神都各處盤根交錯,往來糾纏,娘子入城之初選擇救下我的那一刻,您未來的敵人和朋友或許就已經定下了……”

喬翎倒很看得開:“車到山前必有路。”

進越國公府前,她其實已經做好了被掃地出門的準備。

美人救美的逼叫她裝了,沒道理叫人家越國公府一起承擔風險的嘛,要真是被人給攆出去,也不算是委屈。

哪知道,梁氏夫人竟沒有趕她走。

隻是用那雙稍顯狹長華麗如寶石的眸子冷冷的刮了她幾下,道:“出去,沒事不要來煩我!”

一隻漂亮的狸花貓腳步輕盈的從簾子後邊出來,梁氏夫人彎腰將它抱起,重又補充了一句:“有事也不要來煩我,自己擔著!”

轉身進了內室。

陪房在旁解釋道:“娘子,國公院裡的事情,我們夫人向來是不插手的……”

她是在替自家主人發聲——越國公的事情梁氏夫人一概不理,都是老太君在管,這會兒越國公的夫人疑似惹了個了不得的仇敵,爛攤子也與她無關,隻管找老太君去,她不插手。

話都沒說完,就見那穿紅裙的娘子神情雀躍,笑容燦爛的朝簾子後邊喊:“婆婆你人真好,跟外邊人說的一點都不一樣!”

那珠簾後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喬翎也不在意,又%e4%ba%b2熱的喊一聲“婆婆再見!”,心滿意足的攜著張玉映去後院靜待老太君回府了。

起初她還覺得奇怪呢:“按照輩分,入府之後不是該先去拜見老太君嗎?”

張玉映告訴她:“娘子這會兒就算是去,也見不到老太君。”

“本朝的國公不同於前朝,都是實銜,有幾位還在地方和邊境坐鎮,在京的也都有職務在身,起碼肩膀上有一份差事擔著。”

“越國公自幼體弱,承載不起,府上就要出一個人來暫領國公職權,如果無人為繼,就會被去爵,所以但凡有人能頂起來,都絕不會叫職權空置。”

“老越國公亡故的時候,梁氏夫人才嫁進來幾年,不好越過婆母去掌權,這職權便暫且叫老太君兼了。”

喬翎忍不住問:“梁氏夫人有孩子嗎?”

張玉映看著她,意味深長:“梁氏夫人有一個兒子,如今大概也有十二三歲了。所以她不必跟老太君相爭,更沒必要跟繼子過多的往來。”

老太君上了年紀,繼子身體足夠差,梁氏夫人需要的就是等待,無謂去做多餘的事情。

喬翎的思緒又轉到了另一處:“非休沐日,老太君幾乎日日都去當值,也實在是很勤勉啊……”

說起越國公府的老太君來,張玉映臉上平添了幾分敬重:“不是隨便什麼人上了年紀,都能夠被稱讚為年高德劭的。老太君暫領越國公職權,督禮部,協同太常行事,幫過很多人。先前我跟我爹對簿公堂,即便有聖人留下的條例在,引起的爭論也非常大,老太君與我無甚交際,卻還是站出來幫我說話,事後我專程前來致謝,她也不肯居功……”

喬翎肅然起敬:“怪道如此受人推崇!”

二人出了梁氏夫人的院子,便往後院老太君處去靜待,彼處的侍從們都很客氣,極熱絡的招呼她們吃茶,又送了點心來。

兩人說了一路話,倒真是渴了。

喬翎咕嘟嘟往肚子裡灌了一杯水,又吃了兩塊點心,耐心等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外邊有侍女清脆的聲音傳來:“老太君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