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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略微一跳。

瘦得皮包骨頭,兩頰凹陷,整張臉都是發黑的,頭發也亂糟糟,這個模樣,誰能聯想到他是頂級富豪餘山海?

此時餘山海頭歪向一邊,呼吸粗重。

或許是季桑寧身上屬於捉鬼天師的氣息驚到了某些不乾淨的東西,餘山海驀然睜開了黑洞洞的雙眼。

“我丟你老母!”

“滾呐,滾呐!”

“食屎啦你。”

“我不係你爸爸啦!你滾呐。”

“你乾森莫?我叼你!啊!!!”

季桑寧:“”

餘山海雖然皮包骨頭,但是罵人還是很中氣十足的。

“咳”餘墨年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我爸是沿海人才這樣的口音,他平日是個很有風度的人,自從被這些臟東西纏上後,才變成這樣。”

季桑寧點點頭。

無所謂,罵的不是她,而是鏡子裡那些東西。

“過來看。”季桑寧朝著餘墨年勾了勾手指,指著鏡子裡麵。

鏡子裡,壓根沒有餘山海的景象,隻有至少十來隻鬼怪,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麵目猙獰,伸著手臂仿佛即將從裡麵穿出來。

其中還有先前消失了的禿頭老鬼。

禿頭老鬼已經能從夢中穿透到現實,隻能說明餘山海時日無多了。

而餘山海前伸著脖子,麵上青筋畢露,顯得有些扭曲可怖。

餘墨年擔憂無比,卻還是被季桑寧勾勾小指叫過來:“什麼?”

他什麼也看不見。

“你敢不敢看?”

季桑寧仰起頭看著餘墨年英俊的麵容。

她需要餘墨年指認,看認不認識鏡中那些鬼怪。

鬼怪不會莫名其妙纏上餘山海的,至少得弄清楚緣由。

被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盯著,餘墨年鬼使神差一般點頭:“敢。”

不敢也得敢。

不能在季桑寧麵前慫。

季桑寧反手就掏出了一盒藥膏:“抹眼睛上。”

餘墨年心中打鼓,最後還是一咬牙,將藍色的啫喱狀藥膏抹在了眼皮上,一陣刺痛傳來,再次睜眼,餘墨年恰好與鏡子裡猙獰的鬼怪多目相對。

“啊.....”

餘墨年嚇得俊臉慘白,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怎麼也想不到,鏡子裡竟然有那麼多鬼。

季桑寧瞥了他一眼:“這些就是纏著餘先生的魘,也是鬼的一種,你可以看看,他們之中有沒有你曾見過的人,或許就能找到緣由。”

隻有找到緣由,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從季桑寧的眼神中,餘墨年好像讀到了廢物兩個字。

不行!

不能讓季桑寧覺得他就是個廢物。

他忍著恐懼走近,仔細辨認那些猙獰的麵容。

“我沒見過,看不出來他們誰是誰。”餘墨年大汗淋漓。

“餘先生最多還有三天可活。”

季桑寧淡淡說道。

餘墨年愈加緊張了,恨不得趴在鏡子上麵去辨認。

突然,餘墨年眸子一顫,他揉了揉眼睛,指著其中一個穿著工服的男人:“他,他,我見過。”

“十年前一家化工廠爆炸,當時遇難者有十幾個人,報紙上有刊登過,後來那塊地皮廢棄多年,半年前,父%e4%ba%b2將之買了下來,作為沿海人,從小拜神,父%e4%ba%b2便準備在那裡修建鐘馗廟。”

餘墨年一口氣說完,雙眼發亮地看著季桑寧。

“你確定這些人就是化工廠遇難的那些人嗎?”季桑寧問道。

“郝斯文,你快去查。”

餘墨年轉頭看著郝斯文。

然後對著季桑寧說道:“給我五分鐘,馬上就能查到。”

季桑寧若有所思。

聽郝斯文說,餘山海大約就是半年前被纏上了,這樣就說得通了。

鐘馗乃驅魔帝君,若是真在那塊地皮上建了鐘馗廟,那化工廠受害的那些冤魂就會被鎮壓在那裡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堪比地獄。

他們自然不願意這樣,於是就糾纏上了餘山海。

“查到了!當年受害者包括一家四口,以及多名工人,一共十五個人。”

餘墨年拿過平板給季桑寧看,畫麵上是一個個遇難者的黑白照。

其中還有方才被她收進納魂袋的那個鬼小孩。

季桑寧看了納魂袋一眼。

“你們掀了他們死後的家,還要以鐘馗鎮壓他們,不纏你們,纏誰呢?”

季桑寧淡淡說道。

一邊拿出了一張符籙,手指一劃便自動燃燒了起來,季桑寧將之貼在鏡子上,一拳擊碎。

火焰深入碎片,傳出一聲聲慘叫。

影像漸漸消失,餘山海也逐漸平靜。

“明日,我們去那片廢棄空地看看。”

第19章 莫名其妙的存在

隨著鏡子破碎的瞬間,餘山海完全癱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眼也逐漸恢複了清明。

他有些迷茫地看著四周。

好似半年來第一次如此清醒。

“爸,爸,你怎麼樣了?”

餘墨年見狀,急忙湊上前,有些激動地問道。

餘山海從未感覺如此輕鬆過。

“這是怎麼回事?”餘山海眼神看向一旁的季桑寧,愣了一瞬。

渾渾噩噩的半年,墨年還談戀愛了?

“你個死小子,怎麼把人家姑娘帶家裡來了?人家父母知道嗎?你知不知道責任二字怎麼寫?”

餘山海剛一清醒,就給餘墨年一頓噴。

餘墨年口水差點嗆出來,俊臉有些發紅:“爸你彆亂說,季小姐是我特意請來給你驅趕臟東西的,要不是她,您可就危險了,現在您能清醒過來全是季小姐的功勞。”

“啊?”餘山海的話戛然而止,老臉一陣尷尬。

“抱歉抱歉啊季小姐,是您救了我?”

尷尬過後,卻是震驚。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季桑寧搖了搖頭:“沒有徹底解決,現在隻是暫時讓您能睡個好覺。”

得到季桑寧肯定的回答,餘山海卻是激動不已,掙紮著就要從椅子上起來,卻發現身上還纏著大鐵鏈子

“臭小子,還不把我解開。”他怒瞪著餘墨年。

餘墨年趕緊叫保鏢解除鐵鏈,他%e4%ba%b2自扶著餘山海站起來。

餘山海走到季桑寧麵前,給季桑寧鄭重地彎下腰:“多謝季小姐,若是能徹底解決這麻煩事,從此我餘山海欠您一個人情,您也永遠是餘家最尊貴的客人!”

他說得無比鄭重,就連餘墨年都微微訝異。

沒想到餘山海這麼看重季桑寧。

一旁安安靜靜的郝斯文更是心中一跳,餘山海的一個人情,那可堪比千金萬金。

要知道華夏多少人上趕著想與先生搭上關係都還沒機會。

可先生卻承諾季小姐是餘家最尊貴的客人。

這個分量,可想而知。

“不,我隻要事先說好的那三千萬。”

季桑寧說道。

餘墨年與郝斯文都是一驚,生怕季桑寧激怒了餘山海。

“先生彆生氣,季小姐年齡小”郝斯文急忙說道。

心中卻在暗罵季桑寧這個笨妮子竟然不知道,先生的人情可比三千萬更值錢。

“對,爸您彆生氣。”餘墨年也說道。

餘山海卻是愣了一瞬,隨即哈哈大笑。

“不過就三千萬而已,小事情,我方才說的,也依舊作數。”餘山海闊氣一擺手。

“那行。”

季桑寧認真點頭。

“對了,季小姐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這些臟東西纏上了嗎?”

“一切都是您半年前買了那塊地皮惹的禍。”餘墨年補充道。

“那塊地皮?”餘山海皺著眉:“那塊地有什麼問題嗎?”

“爸,先不說這個,您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詳細聊。”餘墨年知道餘山海在硬撐,索性讓餘山海先好好睡個覺。

“也行。”

餘山海在這件事上也不犟。

但卻用眼神使喚著餘墨年,好生招待季桑寧。

他可是對季桑寧十分欽佩。

年紀輕輕有此本領的人可不多。

餘墨年哭笑不得地點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一夜,也是餘山海這半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餘墨年將季桑寧安排在客房住下,便去繼續查當年化工廠爆炸的後續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季桑寧還蠻欣賞這種行事風格的。

而餘家也不愧是真正的豪門家族,從上至下,每一個人對季桑寧都尊敬無比,餘山海父子更是沒有一點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感覺。

哪像季家那個假豪門,逼事一堆。

半夜,季桑寧從修煉狀態中醒過來。

皺著眉仰頭看著天花板。

傘都杵到她腦袋了。

“這裡是室內,你可以把你的傘收一下嗎?”

季桑寧說道。

那柄黑傘瞬間消失,漆黑如墨又柔順的頭發頓時傾灑下來,在她臉上,有些癢癢的。

她平靜的抬頭,和晏玄麵對麵:“找來這裡,有事?”

沒錯,是晏玄。

“你上次說,我可以找你。”晏玄說道。

黑夜中,他的臉卻白得耀眼,

好似暗夜裡的妖精。

“前提是,你得是鬼。”

季桑寧說道。

晏玄的存在,她有些看不懂,看似是人,脈搏卻是死人,卻又能像鬼怪那樣化作無形。

人,不可能做得到。

“鬼?”晏玄麵容有些不屑起來:“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低級生物呢?”

那隻是食物而已。

“那你是什麼?”

季桑寧看著他。

倒是並不怕晏玄。

“我是什麼?”

晏玄眼底迷茫:“我不知道我是什麼。”

“那你從哪來?”季桑寧皺起眉頭。

“從黑夜裡來。”晏玄說道。

季桑寧指了指門:“不送。”

從黑夜裡來,就從黑夜裡消失吧。

玩呢?

“小姑娘,我忍你很久了,你再對我的大人出言不遜,我就把你抓了給大人當代餐!”

穿著黑鬥篷的大胡子又出現了,陰沉沉地盯著季桑寧。

“啪。”一道黑光驀地打在大胡子的腦門上,大胡子慘叫一聲退開了。

他看到自家大人淩厲的眼神,隻得退到一邊去畫圈圈。

大人變了。

失寵了。

季桑寧眼皮一跳,大胡子至少是一隻鬼魁級彆的鬼怪,她不是對手。

可是晏玄一巴掌就輕易拍開了。

“我並沒騙你,我確實是隻在黑夜出沒。”晏玄說。

“那不是鬼是什麼??”季桑寧感覺自己的耐心在逐漸被消磨。

當然,她本身也沒什麼耐心。

之所以對晏玄有點耐性,不過是因為晏玄看起來很強,她打不過。

還有,帥啊。

“鬼不如我能吃。”

晏玄皺眉,似乎是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