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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57 字 2個月前

有興趣與謝大人結交結交?”

她雖然覺得皇後的一片苦心也應該讓楊奕儘快領會到,以便阻止燕王繼續夾在當中挑撥,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提醒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當下再使勁恐怕適得其反。

楊奕聞言:“難怪先前一見他就覺得氣度不凡。原來是徽州謝家的後人,倒是失敬了。”

傅真笑著往外走:“那我們就出去喝茶吧,順便我打發人去找找敏之,看看他那邊的事情辦完了不曾?”

二人走出了院子,很快便把剛才所議之事擱置了下來,沿途說著些家常,就來到了謝彰與寧夫人吃茶之處。

而此時在南城一家不太起眼的飯館裡,裴瞻與程持禮及常紹剛剛用完了飯。

兩斤酒喝完下來,氣氛已經融洽很多了,常紹打開了話匣子,把素日在燕王身邊當差之事都當典故說了出來。

裴瞻麵不改色,話也不多,隻管給他們倒酒,程持禮是個好話搭子,每當常紹一個話題說畢,他又生出新的問題來了。

酒喝完以後常紹就主動說道:“燕王殿下當年受驚的城隍廟就在隔壁胡同裡,卑職這就帶將軍過去。”

裴瞻沒急著走,攥著手裡的杯子道:“我隻是一時好奇想去看看,你回頭該不會跟彆人說起這事兒吧?”

常紹顯然是沒想到過這層,但裴瞻竟然提到了,他當然會意:“裴瞻放心,卑職並非多嘴多%e8%88%8c之人。”

他雖然不知道裴瞻為什麼如此關注這件事,但燕王即將成為皇儲幾乎是板上釘釘了,而裴瞻身為臣子,這種事傳到有心人耳裡,多半也是不利。他自然該知道怎麼做人。

裴瞻聽到此處就點了一下頭道:“你這性子倒頗對我的脾氣,你們常家也是將門,將來有什麼難處,不用太見外。”

這話背後的暗示,常紹豈有聽不懂的?

他們常家不是擅長鑽研的人家,但有機會擺在麵前,誰又會嫌硌手呢?

常紹簡直喜出望外:“多謝將軍賞識!若有差遣得到卑職之處,也請將軍儘管吩咐!”

裴瞻放了杯子:“走吧!”

兩條胡同的距離,駕著馬片刻功夫就到了。

這座城隍廟在胡同中間段,是所在民坊的東南向。

這廟占的位置不小,但胡同裡曾經是圈給外邦商人專門的住所,朝廷停止對外行商多年,房屋也空下來了,大多破舊不堪,故而廟裡早就斷了香火。

程持禮推開蛛絲纏繞的廟門,那門竟然哐哐一下倒了下來,拍出了一大片灰塵。

裴瞻皺眉看看四處:“七夕花街應該離此處還有兩條街的距離,為何當天夜裡燕王殿下會經過此處?”

“當月他們是微服出行,據說返程的時候天色已經很陰沉了,為了抄近道儘快回宮,隻能避開人多的街道。”

“那為什麼會偏偏選在這廢棄的破廟之中?城中那麼多乾淨的商鋪,還有那麼多在朝為官的官戶官宅,隨便進哪一處不比這好?”

常紹支吾著:“卑職不曾深究這個,興許事先沒有做好安排,途經此處突然下大暴雨,隻能就近選擇地方了。”

裴瞻沒有接著往下說。

此時正好麵前揚起的灰塵也已經落定下來,露出了深處的景物。

這是個兩進的廟宇,正對著門口的就是一座大神像,東西兩側還有幾尊童子,不過都已經斷頭的斷頭,殘臂的殘臂,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了。

正對麵的神像相對較好,法相十分威嚴,半垂的雙目仿佛仍能夠透過蟲蟲蛛絲直達人的心底。

裴瞻抬%e8%85%bf走進去,四下看了看,到處一片狼藉。窗戶早就毀壞了,幾隻受驚的野貓正在發出嚎叫。

來到內進,院子裡的荒草快有一個人那麼高,枯的枯,綠的綠。

他招呼程持禮一起循著院子四麵巡查,到了東北角上一座水井處,他停下來,撥開荒草一看,隻見井口上已經堆上了大石頭,石頭上都已經長起了草。

把石頭搬開一看,井口之下,黑乎乎的一汪水,有沒有蹊蹺也看不出來。

這時候程持禮和常紹都走了過來:“到處都是碎石瓦礫,沒有什麼東西。”

“這廟後頭是通向哪裡?”

“是隔壁的民坊,住了不少人。再過去就是南城市集。”

裴瞻偏頭望著好幾處都已經倒塌下來的圍牆:“也就是說,後頭有人翻牆過來輕而易舉。”

二人頓住,隨後深點頭:“這牆頭本來就不高,就算是沒倒塌,有點功夫的人翻過來也很容易。”

“所以說,其實誰也不能肯定,當天夜裡嚇倒燕王殿下的到底是廟中的神佛,還是外麵潛進來的鬼怪?”

二人更加愣住了。

裴瞻站起來:“去找幾個桶來,掏掏這個井底有沒有什麼東西。”

“……要是沒有呢?”

“沒有就沒有。”裴瞻冷眼掃過去,“沒有就當做來散了一趟心。”

丟下這句話後,裴瞻回到了廡廊下。

再往四處看了一眼,目光在靠近後院的圍牆倒塌處停留片刻,然後又挪移到旁邊的門洞下,走了過去。

青天大白日下,屋裡頭黑乎乎的,四麵門窗竟然全關著,窗戶紙雖然全都沒了,但也都很完整的扣上了。

裴瞻推開門走進去,這裡頭仍然供著幾尊神像,而神像之下破爛的蒲團旁邊,有一張陳舊的椅子。

如果沒有彆的可能的話,那麼當天夜裡燕王坐過的椅子也就是這一張了。

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裴瞻頭也沒回的說道:“既然是下暴雨,那燕王殿下在這裡落腳的時候,應該門窗都關好了?”

常紹回道:“理應如此。據說當時廟還算完整,後來宮人是這麼說的,把門掩上之後,後來屋裡就傳來了動靜。”

裴瞻默語。

當朝皇子在這裡受驚離去,事後應該不會再有人特地過來關門關窗,所以這些緊閉的窗戶,應該都還是當初關上的。

既然當初門窗都關上了,要說還有外人闖進來也不太可能。

第362章 揭穿他!(求月票)

那燕王難道真的是被神像嚇著了?

想到七年前燕王還是個年僅十一歲的少年,裴瞻又把還想繼續吐出口的疑問給咽了下去。

燕王不像廢太子,他們一個僅僅隻是皇子而已,另外一個卻是從小就被寄予厚望的皇儲人選,所以在七年前,十四歲的廢太子已經有能力籌謀那樣一個陰謀對付他的兄長,而燕王從小體弱多病,在帝後眼裡——至少在所有人看來,燕王隻是一個隻要能夠好好活著,就能讓父母心滿意足的存在,所以換成十一歲的廢太子值得深究,在燕王身上就未必了。

“五哥!”

這時候程持禮已經在院子裡吆喝起來了,“這井裡頭什麼都沒有!”

裴瞻回了回頭,身子轉過來:“知道了!”

說完他又再次看了一遍四麵關閉著的窗戶,走出了門坎。

中間已經隔著七年的時間,想要再查找出蛛絲馬跡,的確有些癡心妄想了。

唯一值得關注的,也就隻有燕王當天夜裡的行動路線了。

如此偏僻安靜的地方,不應該是一個體弱的皇子該來的。

即便他們說那是個雷雨之夜,可跟隨在他身邊那麼多人,難道沒有一個覺得這條路線不合適嗎?

“這井廢了,”程持禮擼著袖子走過來,“水源已經枯了,裡頭積的是雨水,井水掏空之後就沒有沁水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裴瞻走到了井旁,隻見井底果然隻剩一堆黑乎乎夾雜著淤泥的濕沙,沒有任何水源上湧的痕跡。

一切都看不出來任何端倪。

他直起腰身,看著滿地荒蕪:“走吧。”

……

萬賓樓這邊,寧夫人坐了一會兒,就被蘇掌櫃請走了,但沒多久梁郅又來了。

這小子如今倒是越來越有禮貌,看到謝彰之後遠遠的就行禮打起招呼來。他不認識楊奕,但聽傅真說這是寧老先生的故交,是寧家的貴客,便也謙遜的拱了拱手。

他一來,茶桌上的話題就豐富起來,語言也密集了。

傅真從旁聽他們交談,一麵回顧著先前楊奕給出的信息。

七年前燕王闖入了他的視野,還在很短的時間內認出了他,且接受了他,當時他可是才十一歲,再有城府,也做不到意外遇見了自己的%e4%ba%b2哥哥還立刻接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燕王就像是故意出現的了。

他若是故意出現,那就說明他早就知道了楊奕的存在,那時候距離白玉胡同案發生的時間並不久,那麼是否意味著,很可能廢太子籌謀白玉胡同一案,他也有可能知道?

假設他真的是從一開始就全都知道,那他隱藏在背後的目的豈非昭然若揭?

他眼睜睜看著他的二哥處心積慮的阻攔他的大哥回京認%e4%ba%b2,然後又在他的二哥失敗之後,主動出麵去見他的大哥,然後又博取他大哥的好感,並且還後續建立了聯係,又話裡話外地利用大哥對父母的心結,挑撥原本最為堅固的皇後與楊奕之間的母子感情!

察覺到了這裡之後,這些事情傅真都不敢再往下深想了,原先覺得廢太子已經夠讓人吃驚了,沒想到在廢太子背後還有一個不聲不響的燕王隱藏了這麼久!

可他當時才十一歲呀!

他是怎麼做到的這些?

一個十一歲的少年,的確不會讓人提防。楊奕也不會去懷疑一個跟自己相差十幾歲的病中的弟弟,所以他信了燕王的話,相信了皇帝在湖州犧牲%e4%ba%b2生兒子當誘餌,皇後也是有參與的,以至於眼下他就在京城,距離他小時候豁出命去也要好好保護的母%e4%ba%b2隻有幾條街的距離,卻仍然不肯邁過去!

“裴將軍來了!”

傅珍緊抓著杯子思緒亂飛的時候,門外的下人通報的聲音傳了進來。

傅真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這突然的動作,引起了屋裡所有人的注意。

梁郅嘖嘖聲地斜起眼來:“喲喲喲,這才多會兒沒見,這就連坐都坐不住了?”

傅真懶得理會他,輕快的跨出門,隻見裴瞻帶著程持禮果然已經過來了。

她也顧不得旁人什麼目光,上前拉起裴瞻,就把他拖到一旁沒有人的屋裡去了。

裴瞻可不曾接受過她這麼樣的熱情,一路乖順的跟著她進了屋,一見她又轉身飛快的把門給插上了,臉就紅了:

“光天化日的,插門做什麼?”

傅真沒時間讓他多誤會,直言道:“早上我在坤寧宮,聽皇後娘娘把當年湖州的事情說清楚了,娘娘根本就沒有參與皇上當年的決定。

“大殿下對皇後的誤會,純屬是燕王從眾挑撥!

“而剛才我又聽大殿下說了他與燕王相認的經過,原來白玉胡同案發生不久之後,燕王就已經出現在大殿下的麵前了!”

裴瞻停頓了一瞬消化這些信息,立刻說道:“燕王是怎麼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