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他們要是敢造次,那無異於往槍口上撞。”
“那楊叔昨夜去龍泉寺可還順利?”
“順利。”楊奕緩緩沉氣,把茶端起來,卻又不想多言的樣子。“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傅真就問他:“我聽說昨夜裡三皇子也去了龍泉寺,就是好奇您與他有沒有見麵?”
楊奕平靜地回道:“見了。事實上,他應該是在那裡等我,因為曾經他見我的每一次,都是在龍泉寺。”
“您的意思是說,您跟他見過很多麵了?這就奇怪了,您跟他是什麼時候相認的?”
“七年前。”
“……七年前?”傅真愣住,“那豈不是白玉胡同案發生那年?”
“正是那年。而且,還是在白雲胡同案發生之後。”
傅真已經按捺不住滿腹疑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請楊叔解惑。”
“案子發生之後,我並沒有離開京城,因為關氏父子是因我而死,我想要弄個水落石出,甚至,想要給他們報仇,替他們討回公道。
“但很快我就發現,這個仇我報不了。除了真正的凶手藏身在宮中之外,就憑我和賀昭陳嵩三個人的力量也沒有辦法報得此仇。
“除非我暴露身份。
“可凶手就是衝著我而來,我若暴露身份,豈不是前去送死?
“於是我留在京城裡準備想彆的辦法。
“那天夜裡我又來到龍泉寺,來到關氏父子麵前贖罪。而我才剛剛在他們墳墓麵前停留下來,我那從未見過麵的弟弟就慌慌張張從樹林裡鑽出來了。”
“……慌張?”傅真身子抻得筆直,“燕王何故如此?”
“他是去龍泉寺裡上香。其實本來應該去白鶴寺,但白鶴寺太遠,宮裡擔心安全,又怕他難以折騰,所以就在城內挑了龍泉寺。
“也許是被看管得太嚴了吧,他孩子心性,趁夜擺%e8%84%b1了侍衛尋到了山上的禪房,結果侍衛滿山搜他,他躲避的時候就撞見了我。”
這番話裡需要思考的地方實在太多,傅真%e8%84%b1口道:“那個時候他怎麼還能到處走呢?明明在案發之前的七夕,他才在廟裡受了驚嚇而大病了一場!”
這事兒放在旁人身上,也許說得通,可那是本來身子就很虛弱的燕王,他體力怎麼可能恢複的這麼快?
“他病了?”楊奕抬頭,眉眼裡頭也有著疑惑,“我不曾聽他說。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雖然也不如常人強壯,可是一路跑過來,隻是有些喘熄而已。”
傅真屏息半刻,快速問道:“您見到他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楊奕凝眉:“案發的時候是八月十二,我在發現凶手是東宮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那天應該是九月底。”
傅真緊抿雙?%e5%94%87,估算著前番梁郴從太醫院順出來的燕王的方子,如果是九月底的話,距離七夕已經快三個月了,燕王的病已經好了起來也不是沒可能。
但是,從小到大都被宮人和侍衛包圍保護著的他,竟然大晚上的會擺%e8%84%b1所有人,一個人從樹林裡鑽出來,而且還剛剛好出現在他失散多年的%e4%ba%b2哥哥麵前,為何總覺得有些過於巧合呢?
“你剛才說他在廟裡受了驚嚇,是怎麼回事?”
正在神思浮動之間,楊奕也提出了疑問。
傅真穩住心緒:“此事我也隻是聽說了個大概,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不過,燕王最近幾年身體狀況不佳,確實都是那年被驚嚇過之後導致的。”
“是麼。”
楊奕眉頭皺的更緊了一點,不過他也沒說什麼。
傅真道:“燕王當時突然出現,應該你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又是怎麼確認的呢?”
楊奕望她一眼,露出了一些疑惑。
傅真忙道:“這兩日我頻頻入宮,想說服皇後娘娘幫忙向皇上那邊使力,儘快促成對西北那邊的應對決策。難免對這些事情好奇,您若是不介意的話,還請明示。”
楊奕收回目光,緩聲道:“當時我也被嚇了一跳,因為我看到了他身上的袍服,第一時間懷疑他會不會是東宮,不過很快從年齡上我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再後來,我自然也就從他的服飾猜出了他是誰。
“我因為也不想暴露在彆的人麵前,於是就在侍衛們趕到之前,當機立斷捂住他的嘴,帶他藏起來了。
“我本來對宮裡人沒有任何接近的意思,可是在我那樣突然的挾持他之下,他竟然一點都不慌亂,哪怕我突然之間捂住他的嘴,他也不曾掙紮。
“於是我對於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弟弟,也沒有了最初的排斥。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我把他放開了,他不但不曾驚叫,甚至平靜的打量我,然後說,他覺得我很%e4%ba%b2切。”
第361章 疑點太多了!
楊奕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頓,比起剛才,他的語速已經緩下來了,充滿了疑慮。
“後來呢?”傅真問,“你又是怎麼向他坦陳身份的?”
“他說覺得我很%e4%ba%b2切的時候,我就猜到他想到了誰。我知道自己的五官相貌和父母頗有幾分相像,不過我不願意和宮裡扯上聯係,於是就沒回答他的話。
“但他卻自己往下說,他說我像他的父%e4%ba%b2。還說跟我很有緣分,他一定要帶我入宮去見他的父母。
“我自然不能去。可他也不讓我走,他扯住我的袖子,說外麵全都是侍衛,我根本走不掉。
“他引著我從草叢裡去到了山上的禪房,然後我們在那裡度過了兩個時辰,我沒有向他說出來我的身份,但他自己猜到了。”
“他怎麼會猜到呢?”
這不應該,就算楊奕長得跟皇帝有幾分相像,可是在所有人眼裡他已經失蹤了,甚至是已經死了,燕王怎麼會一下子就猜到他的身份?
“他看到了我耳後的胎記。”
傅真愣住:“他連這個也知道?可是當時連廢太子和榮王都不曾知道。”
他們也許知道有這個東西,但肯定不知道長在何處,也沒有去深思這枚胎記究竟有多重要,因為如果廢太子知道的話,他們就不會平著關氏父子身上的扇子以及彆樣物事認定那就是楊奕了。
當然,事發當夜榮王父子行事匆忙,第一時間清理了現場,又搬走了屍體去焚燒,廢太子也不曾有機會去查看。
“對,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時,原來就已經看到了我的胎記。”楊奕說到這裡站起來,“當時我覺得,他知道這個也不奇怪,坤寧宮會告訴他的。”
“可是,皇後娘娘從來就沒有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他!”傅真忍不住%e8%84%b1口而出,“關於您的事情,還有這麼多年都在派人尋找您,娘娘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燕王不但從中挑撥離間,而且看起來在無人知道的情況下,他還掌握了許多東西!
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又為什麼會關注這些?
如果不是對他失蹤的大哥格外上心,又怎麼會在第一眼看到楊奕的時候,那麼平靜的辨認那枚胎記?
來之前她本來還不打算過早地把皇後說的這些吐出來,隻是想先把情況了解清楚再說。
可是這麼幾趟深挖下來,燕王身上的疑點已經多到藏不住了!
“沒有說過?”楊奕深如幽潭的雙眼裡也閃出一絲銳光,“她怎麼會跟你說起這些?”
傅真沉氣:“不敢瞞楊叔,今兒早上入宮,看到娘娘那般憔悴的樣子,我不禁想到了她日夜思念的楊叔就在京城。
“於是就和娘娘聊了幾句,也是抱著寬慰她的意思。
“方才這話是娘娘%e4%ba%b2口說的,她說絕對沒有對外吐露過半個字,所以燕王根本不可能知道!”=思=兔=網=
楊毅眼裡已經浮現出了驚疑。
但他隨後又說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她的話不見得就做準,而且她既然派了人出來尋我,怎麼能保證不會走露風聲?”
“楊叔,我相信娘娘絕不會撒謊!”傅真目光定定看向他,“她是一國之後,而且是憑借自己的實力和威望當上的皇後,身邊留幾個辦事牢靠的人並不難!
“換句話說,她是權力在握的上位者,她身邊的人不效忠於她,難道還有彆的人更值得她效忠嗎?
“就算有,也絕不該是從未被寄予厚望的燕王吧?”
楊奕側轉身,咬著牙關望向門外一言不發。
“我知道您必然有心結,或許燕王也沒有在你麵前有過彆的企圖,不然的話你早就提防起他來了。
“可是,就像先前我說的,燕王剛好出現在您的麵前,這件事情太巧了。
“他能夠一眼認出您,而且在看到您的胎記之後,竟然一點也不曾慌亂,他那麼篤定您的身份,是不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您還活在世上呢?
“又或者說,他是否早就知道廢太子在白玉胡同乾的那件事,他知道死去的不是您?”
楊奕定定的站在原地,眉頭越皺越緊。
他多年在外闖蕩,屢次曆經生死,本身就有自帶的威嚴,此時這凝眉沉思的模樣,更添了幾分冷肅之氣。
“如果坤寧宮的確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的話,而他在那年見我之前也的確大病過一場,那麼,當天夜裡他出現在我麵前,確實有蹊蹺之處。”
“所以說,我們現在應該冷靜對待此事。”傅真跨步上前,“為了妥當起見,還請您日後和燕王見麵的話,稍微留個心眼。”
楊奕扭頭看了她一眼,沉下一口氣來。
“我與他見麵次數也並不多,七年前見過一次,三年前見過一次,昨夜裡又見過一次。”
他竟然主動把昨天夜裡見麵的事說了出來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傅真暗中鬆了一口氣,把戲唱到底:“怪不得您不讓護衛跟隨,原來是要去與燕王見麵。”
“我的確猜到他應該會在那裡等,因為之前的每一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在那裡。不過我跟他相見的這幾次麵,除去彼此寒暄,他的確沒有流露過什麼企圖。”
說到這裡他轉了轉身,目光涼涼的掃過來:“我相信關於這一點,昨天夜裡你們聽到後,也能夠證實了。”
傅真大窘:“我們……”
楊奕把目光收回去:“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否則的話,你應該也不會急於在我麵前露出馬腳來了。”
傅真臉臊的通紅:“楊叔英明神武,早知道這樣,我一開始就跟你說實話了。”
“不過我們確實不知道您去和燕王見麵,本來我們隻是想去保護您,結果到了龍泉寺,就看到了燕王的人。”
楊奕道:“不要緊。我說要瞞著你們,自然不會那般大張旗鼓的去。”
傅真怪不好意思的。
但既然他這樣坦誠,自然也沒有扭捏的必要。
想了下,她說道:“謝大人還在外頭等著咱們,他是徽州謝家出身的名門子弟,學識淵博,為人也十分中正,楊叔或許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