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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77 字 2個月前

,打發了程持禮道:“你即刻多帶些人馬,前去與鐵英他們會合!將發現李側妃的鎮子與鐵英他們追蹤之處都圍起來!掘地三尺的尋找,家家戶戶的搜,不要放過一個人!”

“我這就去!”

程持禮二話不說躍出了門坎。

傅真追隨者走到門坎下,對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皺起了眉頭:“鄉野之處,一遇天黑最難尋找,也不知道此刻趕過去來不來得及?”

……

八月的京城秋高氣爽,日落西山之後,夜幕就漸漸籠罩了大地。

原野裡的青紗帳陰沉沉地鋪陳在暮色之中,山下村莊裡散布著的民居隻有微弱的幾點燈火,絕大多數的人們都已經熄燈安歇。

過去幾十年裡經過了幾次三番連年的戰爭,大周百姓能維持生計已十分不易,鮮少有人舍得買上許多燈油使用。

營盤鎮上的豆腐鋪子,是為數不多需要徹夜點燈的行當,坊主一家靠此為生,不得不趕在天亮之前將豆腐作好,天亮才能挑出去售賣。

豆腐鋪子隻有一間門麵,裡外卻有三進。

此時位於第二進的穿堂裡,一頭驢正在拉著磨。

擺放著石磨的那頭的屋子裡,一燈如豆,一人正披著衣坐在燈下翻閱著書卷。

他的身旁放著一柄長劍,身後的床鋪之上,還放著一套夜行衣。床頭壓著幾本書,都是讀書人常翻閱的詩文經書。

狗吠聲穿過原野遠遠地傳來,一陣腳步聲在這個時候,從遠而近也響了起來。

它越過了穿堂裡的石磨,又快又穩的來到了門外。他頓了一頓之後,叩門的剝啄之聲就輕輕地響起來。

“進來。”

燈下的人頭也沒抬,極輕地回應了一句。

虛掩的房門便就推開了,隨著他的走近,微弱的燈光逐漸地照亮了他的臉龐:“將軍。”

“回來了?”燈下人把書合上,抬起頭來,年輕的臉龐也顯露在燈光之下,“事情辦的怎麼樣?”

“人已經看到了,但可惜被他發現甩%e8%84%b1了。”

“怎麼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燈下人站起來,拉了拉肩上披著的衣裳,負手走到了他的麵前,“鐵英隻有一個人,你派去的卻有兩個,竟然還讓他走%e8%84%b1了。難道翼王府養出來的死士這麼沒用?”

連冗頜了頜首,歎道:“翼王府的人再厲害,到底這麼多年流亡在外,又豈能比得上威武大將軍府出來的人?更何況鐵英乃為將軍%e4%ba%b2自調教過的武士,更是不一般了。”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連暘轉回來,走了兩步,“鐵英已經不能留了,他知道大將軍府許多事情。更知道我的存在。如今我已經進入燕京,就絕不能有任何走漏消息的風險。”

“將軍放心,回頭我再多派幾個人進城,如今他已經可以在京城之中隨意走動,一定還會有更好的機會將他拿下。”

連暘深吸氣,停在了豆腐架子之下:“另一邊呢?楊奕的下落可曾找到?為何幾個月過去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根據可靠的消息,半個月之前他的確已經往燕京方向來了。他進京之後必定會露麵,而且露麵的幾個地方,也一定是在我們掌控之中的那幾個。

“還請將軍稍安勿躁,待屬下嚴密盯緊,一旦有消息,則即刻之將軍。”

連暘聽到這裡轉過身來,雙眼微眯望著他,眉頭鎖得緊緊地:“不要出差錯。否則的話,我可不會像徐胤那樣傻,放過你。”

連冗凜目,正要回話,這時候一陣敲門聲卻從臨街的前院傳了進來:

“當家的在嗎?開門!”

燈光下的兩人旋即頓住,對視了一眼之後遂立刻將燈吹滅……

第343章 端倪已現(求月票)

“來了!”

禁閉著的大門內傳來了聲音,程持禮與郭頌對視了一眼。

門開了,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漢子出現在門坎內,看到二人以及身後大批的人馬,漢子嚇了一跳,連忙躬身做起揖來:

“敢問軍爺,夜深至此不知有何要事?”

此時街道上已經布滿了巡邏的人,全都是京畿大營的將士,但奇怪的是他們行動卻並不粗魯,隻是挨家挨戶的叩門。

郭頌說道:“不要害怕,這位是程將軍。

“沒什麼大事,就是京畿大營丟失了幾件東西,我們過來搜查搜查。”

說完他往後一招呼,身後的士兵立刻湧進了屋子裡。

漢子慌忙說道:“軍爺明察,小的安分守己,世世代代靠著這豆腐坊為生,絕不敢作奸犯科!”

“沒有就沒有,又不是隻差你們一家,家家戶戶都要查。等我們搜過之後,要是沒發現什麼,自然會走。”

程持禮說著,自己也帶著護衛走了進去。

漢子還想追上去,郭頌上前一擋:“老實跟在後頭就是,沒有問你就不要插話。”

說完也帶著人在院子四周查看起來。

這一進隻有兩間房,一間作為了鋪子門麵,另一間則是個穿堂,直通到裡麵的二進三進。

郭頌查完前院進入院裡時,程持禮他們已經在搜查二進的左右兩間屋子。

穿堂下的石磨此時已經停了下來,一頭拴在廊柱上的驢正在進食。

兩桶磨好的豆漿放在一側,另有一桶豆渣,還有溫度。

四麵都搜查了一輪之後,程持禮便又帶人進入了最裡頭的三進。

剛進門,一個婦人左右手各攬著一個孩子縮在西麵的房門外角落裡,戰戰兢兢地望著一身戎裝的程持禮他們。

程持禮掃了他們一眼,眼神示意郭頌:“把他們帶到旁側問話。”

然後自己帶著人進入了婦人身後的房間。

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很粗樸的床凳與櫃子。打開兩隻缺了角的箱籠查看過後,餘下的地方幾乎一覽無餘,沒有任何可以藏匿之處。

程持禮最後在窗戶處看了看,然後帶著人出來,又走入了東邊的這間屋子。

這同樣是個臥房。

火把光照進來之後,簡陋的床鋪,桌案,還有靠牆一個放著兩簸箕豆腐的架子,全都進入了視野。

床上的被褥是折好的,屋裡有些淩亂,但是卻連箱籠也沒有。

可以說比起剛才那間屋子,更加不可能藏人。

程持禮環視四處,最後目光停留在了桌案上的油燈之上。

怕把燈舉起來,湊到眼前看了看,然後伸手摸了摸燈芯。

漢子走上前:“軍爺,這是小人所居之處。小人每日夜裡要作豆腐,怕吵著婆娘孩子睡覺,就在此處安歇。”

程持禮恍若未聞,依舊打量著這盞油燈。

這時候程持仁的護衛走了進來:“三爺,二爺在前麵的綢緞鋪子發現了兩個異鄉人,另外在鎮子往東半裡處發現了一口井,這是口枯井,二爺差小的來請三爺前去幫忙勘察。”

程持禮聽到這裡,便將油燈放下來,拎著士兵們走了出去。

幾十號人呼啦啦出了院子,漢子站在院門口,直到看不到了他們的身影,這才重新把門閉上。

……

傅真和裴瞻在程持禮走後不久就回到了城裡。

李側妃的屍體運回大理寺之後,朝中又掀起了波瀾,二人還未到府,皇帝就派人來尋裴瞻入宮。

連冗雖然在此前的案情之中並未占據多大的份量,可後來多方信息都顯示,他並不隻是徐胤身邊的管事這樣簡單。

潭州那邊的人不日將要抵京,既然有連冗的下落,自然不能放過。

而如今李側妃的出現又指向他很可能還在京畿附近,這便將此前緩和下來的氣氛重新又凝結了起來。

裴瞻入夜之後才回到府裡,進院一看,傅真竟然還在等他吃飯。○思○兔○在○線○閱○讀○

他頗為訝異:“為什麼要等我?”

“因為你沒吃啊,想等你一起吃。”傅真讓人把飯菜傳上來,然後把牙箸遞給他。“你該不會吃了吧?”

裴瞻搖頭,緩聲道:“沒有。”

他內心被風掀起了波瀾。

從前他晚歸的次數不計其數,她可從來沒有等過他。從成%e4%ba%b2之後第一天起,她都是本來怎麼過就怎麼過,從來沒有想過順應他的節奏。

——當然,裴瞻絕不是怪她,本來從一開始,自己就答應過她會給予她極度的自由。

所以之前怎麼樣,都絕對不是她的問題。

可是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被人等待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下次不要等我了,”裴瞻給她盛了一碗湯,“你身體又不好,何必為了我作踐自己。”

“這怎麼會是作踐?”傅真直起了腰,“我又不缺吃的,晚點吃也沒關係。再說我身體已經好多了,早就沒那麼弱了。”

裴瞻瞅她一眼,彎著%e5%94%87埋頭吃飯。

時辰的確不早,一口氣把飯吃了,傅真就開始問道:“老七他們有消息來了嗎?”

“還沒有。正如你所說,入夜之後的鄉野最是難找尋,光是圈住範圍就得不少時間。”

接連幾日到手的消息甚多,是好事,因為離最後真相大白越來越近,不好的卻是線索又多又雜,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揪住哪一條往下捋。

目前寧老爺子的死因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他與楊奕的淵源也就是源於碼頭上那次意外。

可惜的是因為救治楊奕,導致了他染病過世,如果不是這場意外,寧老爺子還能活到如今,而那樣又該有多好啊!

不過對於老爺子來說,或許他也是心甘情願冒這個風險,因為保住了楊奕的性命,必然能夠惠及寧夫人和他的兒女。

誰不盼著自己的子孫安好呢?

坐擁著萬貫家財的皇商巨賈,心願也是如此樸素。

“能夠肯定皇長子還活著,這對整個大周來說都是好消息。哪怕在皇上父子之間還有一段公案未接。”

裴瞻深深望著月色說,“就是不知道為何他和西北那邊——不,準確地說是和大月那邊,為何會扯上關係?”

“爺!”

傅真還沒有接上話,護衛就走進來了:“郭老大回來了!”

夫妻倆雙雙扭頭,果然見到郭頌正從院門那頭大步走了過來。

夫妻倆又雙雙站了起來,迎到了門下:

“你怎麼回來了?可曾查出些什麼來?”

郭頌先行禮,然後道:“天黑之前,兩位程小將軍就已經將營盤鎮周圍三十裡之內全部圈了起來,鎮子以外的地方屬下派了幾個兄弟跟隨禇鈺和鐵英率兵搜查。

“之後屬下和程小將軍他們把營盤鎮從頭至尾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沒發現任何可疑之人。

“程將軍怕爺等得急,特讓屬下先來回稟。”

傅真顯然對這個結果感到有點失望:“任何異狀都沒有嗎?”

郭頌沉%e5%90%9f說:“也不是沒有任何發現,鎮子上也有幾個過路的異鄉人留宿,另外還發現了一口枯井,以及幾個地窖,但是那幾個異鄉人是商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