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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96 字 2個月前

光深深地看著對麵:“如果寧家想要徹查此事,我剛才也說過了,需要幫忙,我不會袖手旁觀。

“我想寧大當家肯定是想知道的,就看你裴將軍肯不肯給她這個機會,讓她知道了。”

第272章 小嫂子

裴瞻不自覺地往傅真所立之處看了一眼。

傅真也不動聲色地回應了他的目光。

不得不說何群英這個理由找的十分正確,他這麼一說,不管寧老爺子的死是不是真的有疑,寧家都非得查查不可了。

要查這件事,當然不是非得靠他何群英不可。

裴家梁家沒那個野心,故而在京城以外的關係都不會刻意經營,雖說查起來會慢一點,卻不必受何群英的製約。

何況傅真和裴瞻都不是那等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他們都有幾兩反骨,旁人越是要拿捏,他們就越是不肯讓人如願。

但眼下的傅真卻沒有立刻唱反調的意思。

她懷抱著酒壺站了片刻,又上前給他們倆的杯子斟滿。

在給裴瞻斟酒的時候,她就抬起尾指在杯壁上輕碰了三下,然後又抱著酒壺退回了原處。

裴瞻拿過杯子,拇指輕撫了幾下杯沿,說道:“你既有這樣的誠意,我又豈有拒絕之理?你要幾條船?雖然不保證一定拿得到,總歸幫你去想想辦法便是。”

何群英眉眼頓時亮了。“兩條船足夠矣,不過整個船艙須皆為我用。”

裴瞻微微勾%e5%94%87,點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何群英撫桌,“我就等老弟你的好消息!——來,吃菜!”

大事說定,彼此雙方牙箸就舉起來了。

何群英大手一揮,讓那兩個伶人靠近些奏曲。

傅真借口出來添酒想退出房間,裴瞻卻在桌子底下拽住了她的衣裳。

傅真走也走不成,又沒有辦法掙紮,隻能老實站在那裡,暗暗瞪著他,又伸手掐他胳膊。

裴瞻%e5%94%87角始終上揚,何群英在對麵還說些什麼,他倒是渾然不曾往心裡去。

隻是發現那兩個伶人越走越近,他才正色:“我不喜這些庸脂俗粉,怪吵鬨的,今兒就喝到這兒吧。”

說完他站了起來。

何群英還想挽留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挽留得住。

他這邊一撤退,傅真就跟著出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廡廊,又繞過了假山,來到了最裡麵一進,裴瞻這才停住,背著雙手往回看了看。

隻見那兩個伶人抱著樂器退出來了,沒一會兒何群英也走了出來,他才說道:“還不算太蠢,沒在這兒出幺蛾子。”

傅真挑他胳膊上肉厚的地方狠命一掐:“你想他出什麼幺蛾子?準備兩個美人投懷送抱?”

裴瞻撫著胳膊:“還掐,胳膊都給你掐腫了!”

傅真道:“叫你在人前還不老實!”

裴瞻瞄她,軟聲道:“那你還在人前扮小嫂子勾引我?早知道你喜歡這麼玩,我就該多帶你出來走走。”

傅真拳頭捅向他:“你倒是想得美!還勾引?我那是給你對暗號,在暗示你!”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裴家的傳統,媳婦兒說東,我們絕不能往西。”

傅真敗得五體投地!

她轉身拔%e8%85%bf:“懶得跟你鬥嘴皮子!”

說完跑進小樓裡去了。

裴瞻跟著進去:“就彆跑了。還不快坐下來說說,外祖父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傅真深吸氣。

她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該說正事的時候當然不能含糊。

樓梯下轉身,她走了回來,在已經坐下來的裴瞻旁邊坐下:“何群英剛剛說的老爺子的事兒,跟母%e4%ba%b2與我說的情形一樣。”

裴瞻望著她晶亮的眸子:“你是說,老爺子他的確遭遇過那麼一場意外,並且確實過後就病倒了?”

傅真點頭。“外祖父是在洛陽碼頭遭遇的意外,他染病之後,母%e4%ba%b2就讓人接他進京醫治了。故而他是在京師過世的。”

寧家在南北各地許多地方都置有房產,進京之後他就在南城彆院裡養病,後來喪事也是在彆院裡辦的。正因如此,傅筠當時才也有機會一麵在寧家幫忙操辦喪事,一麵還能抽空帶柳著氏進傅家。

“那嶽母和蘇掌櫃他們當時都沒有對此起疑嗎?”

寧夫人和蘇掌櫃等人都是人精,老爺子這場病來的這麼奇怪,他們不可能不追究。

“我也覺得有點疑惑,”傅真說道,“而且這件事情,母%e4%ba%b2之前一直都沒有告訴我,還是在先前我跟母%e4%ba%b2說睦哥兒要去徽州,這才意外得知還有這一段。

“母%e4%ba%b2對此的解釋是,不可能有人投毒拖上兩個月之久才致命。但我仍覺得這個理由不是特彆站得住腳。”

“所以你就讓我答應了何群英?”

“我讓你答應他,可不全是因為這個。”

說到這裡傅真就往前湊了湊,“你不覺得何群英今日使的這股力道有些大嗎?”

裴瞻拿了盤子裡一塊糖核桃吃著:“你說說看。”

“他隻不過是要兩條船,花這麼多銀子請你吃飯不說,他還特地把我外祖父遇險這事兒打聽了一番,這犯得著嗎?”

裴瞻挑眉:“是啊,他有這個精力,找什麼門道弄船弄不到?怎麼就非得弄我們寧家的船?”

“就是說!”傅真恨恨,“我覺得他要這兩條船有古怪,莫不是要夾帶什麼私貨進京?”

朝中禁止民間流通的有不少物事,比如鹽和礦石,這些都是能牟取重利的。像何群英這種人,還真有可能乾出這些事兒來。

裴瞻又拿了一塊棗泥糕:“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更不應該答應他了,如果他真這麼做,那咱們豈不是成了共犯?”

“當然不!”傅真道,“他如果真想犯事,咱們不給他船,他肯定得另外找船,那最終還不是壞了朝綱?

“咱們給他船,至少就有機會驗證他到底是乾乾淨淨行商,還是想挾帶私貨。如果是後者,咱們豈不是就能抓他個現行?”

裴瞻想了一下,瞄著她說:“可真有你的。”

傅真坐直身:“你可彆誤會,我可不是為著把他送入牢獄,我主要是為了何家。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徐胤對何家手上的權力已是垂涎三尺,如果何群英犯罪,徐胤必定就要往上湊了。

“到時候何家在這個泥坑裡越陷越深,更加出不來。”

裴瞻沉%e5%90%9f片刻,點頭道:“夫人思慮周密,言之有理。”

傅真聞言瞅了他一眼:“什麼夫人?你少跟我耍這些花招,你就是叫一萬聲夫人也變不成真夫人!”

“那,小嫂子言之有理。”

傅真撲上去打他。

“酒樓裡人來人往,這打打鬨鬨的像什麼話?有什麼話不能回房說?”

她這裡剛剛起勢,樓梯上就傳來了一聲佯嗔。

傅真扭頭,隻見寧夫人正站在樓梯上看著他們倆。

傅真連忙站直:“母%e4%ba%b2彆誤會,我就是看到將軍臉上有隻蚊子,想給他拍死!”

“還在胡說。”寧夫人走過來,上下打量著她這身打扮,“堂堂將軍夫人,這成何體統。”

“母%e4%ba%b2勿怪,真兒調皮可愛,小婿心悅得緊。”裴瞻說著一手勾住傅真的纖腰站起來,“將軍夫人不好當,每日裡要看賬要管家,想來日子是有些枯燥無味。小婿不能時時取悅她,卻讓她隻能自己尋些樂子,實在是小婿的過失。”

“你呀!”寧夫人笑歎了一聲,然後問傅真:“你方才急匆匆的下樓,合著就是因為敏之來了?”

“當然不是,”傅真上前攙著她,“我正有事要稟報母%e4%ba%b2,您先坐下來。”

……

何群英出了萬賓樓,即徑直回了府。

門坎下看看與他老子何煥迎麵撞了個正著。^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這個時候你不在大營裡呆著,卻穿成這樣在府裡是作甚?”

父子倆見麵的剎那間,何煥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大將軍的積威使得旁側一乾伺候的下人都頓時屏氣凝聲,大氣也不敢出地待在一旁。

何群英微微垂首:“剛才有事約了人,這才散了飯局回來。”

“一天到晚在外結交些狐朋狗友,能有什麼長進?!你好不容易官位升了上來,不認真履職,是打算讓人彈劾嗎?!”

何群英的臉上也聚起了一層霜。他抬頭道:“什麼樣的叫做狐朋狗友?什麼樣的又叫做良友?我午間是與裴敏之一道吃飯,不知道他算不算狐朋狗友?”

何煥鎖眉打量他:“他素來清高自傲,我請他三次他都未必會來兩次,你有什麼臉麵請得動他?你是打量我不常遇見他,問不著底細是麼?”

“你若不信,也由得你!”

何群英望著前方,臉上薄霜變厚,牙根都似咬了起來。“左右我從小到大,你又認真聽過我幾句?你又何曾正眼瞧過我幾眼?在你眼裡,我自然是不配跟人坐在一處的!”

“你!”

何煥噎住。下一瞬揚起手來,待要扇到他臉上,他卻先一步抬起腳,跨過了門坎。

何煥氣得要追上去,旁邊幾個幕僚連忙拉住他:“大將軍息怒!大爺斷不至於說這樣的謊!”

好歹被他們拉住了,何煥回頭卻衝他們怒道:“你又知他不會說話?!”

幕僚們道:“大將軍英明神武,大爺有沒有說謊,您自然清楚。大將軍,大爺終究是原配嫡出,天經地義的宗子,大將軍不可一味質疑,不利於咱們大將軍府的穩定啊。”

何煥恨恨咬牙,一跺腳拂袖而去。

何群英一路衝回自己房裡,回頭一看院門口並沒有來人,他這才沉了口氣坐下來。

侍從何泉隨後進來:“大爺方才又與大將軍起衝突了?”

何群英憤然摔了個杯子。

何泉嚇了一跳,連忙退到旁側。

“把賀先生請過來。”

何泉默然頜首。不多時帶了個四旬左右的墨須文士進來。

“賀霖見過將軍。”

何群英抬頭,深吸氣道:“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下一步又該如何?”

賀霖道:“如果裴將軍答應了,那接下來將軍隻需聽候佳音便是。”

何群英凝眉望著他:“你就那麼有把握,他一定會願意幫我弄到寧家的船?”

“裴將軍對新娶的夫人愛慕心喜,寧家的事情他就沒有不上心的,事關寧泊池的死因,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無動於衷。”

何群英目光睃巡他:“你對他們的事倒是清楚。”

說完起身走了幾步,他又在簾櫳下停步回頭:“寧泊池的事情,你又是從哪裡得知的?”

賀霖垂首:“回將軍的話,在下的一個表叔,正好是徽州商人。他跟寧家打過幾次交道,還有過一些生意往來。”

“他叫什麼名字?”

“姓俞,叫俞清洲。”

“家住何處?”

“徽州龍安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