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也要出事了,因為,孫洛也知道是誰奪走那把匕首的!關鍵是,陳都尉和他交好!”
屋裡忽然沉默。
片刻後裴瞻緩聲:“奪刀的那個人,是誰?”
“他沒有告訴我!”劉容抱起了腦袋,“他真的沒有說!但是,這把刀是在街頭奪走的!陳都尉會武功,能夠從他手上奪刀的,我想要麼有權,要麼有勢,要麼有本事!無論哪一個我都惹不起!
“我本來就膽小怕事,孫洛平時還跟從前的同僚保持往來,我卻隻與他接觸過!所以這種凶險之事,我一概不敢打聽!”
他整個人縮成一團,被微弱的油燈一照,更顯得卑微可憐了。
裴瞻與梁郴相視後站起來,轉身走出了門去。
到了院門外,他們把守住的護衛也給揮退了。
然後卻又突然轉身,並且極有默契的翻上牆頭,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先前的屋外。
屋裡的劉容在他們走後已經舒展了身體,正坐在地上大喘著氣,抹著額上的汗水。
片刻後他從地上站起來,撿起掉落在地的衣服披在身上,對著燈光長籲了一口氣,他又變回了正常神色。
他拿起桌上遺落下來的幾封信件,逐一的翻開看過之後,湊近火苗將之燒了。
“孫兄弟,你太大意了……”
低念完這句之後他轉身,當即又嚇的跌坐在地上!
方才明明離去了的兩尊高大威武到如同天神般的身影,竟不知何時又回到了眼前!
“你知道殺孫洛的凶手是誰。”
裴瞻嘴裡吐出的話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甚至還帶著三分譏誚:“你要真有那麼膽小,怎麼會還留下這幾封信在孫家?”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匕首:“說吧,匕首最終到了誰手上?你知道我們手裡已經沾過萬千人的血。”
劉容麵如白紙,顫唞了好幾次,也沒能湊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
傅真早前琢磨過很多次榮王府。
在她死前,永平就盯上徐胤了,而且他的目的就是要身居高位。通過這樁婚姻他置換了多少好處傅真雖不清楚,但榮王府是他前進的一大平台,這是勿庸置疑的。
換句話說,通過榮王府得到的東西,也值得滿眼權利的徐胤舍棄梁寧和當時的梁家。
從王府婆子那裡意外聽到的消息,又把她這層疑慮反複地勾了出來。
由梁郅二人送回寧家已經是深夜,輾轉反側良久,便直到快天亮才入睡。
夢裡頭萬千畫麵如走馬燈似的掠過,紫嫣就把她給推醒了:“姑娘,程小將軍來了!”
傅真睜眼看到窗外的亮光,一骨碌爬起來:“什麼時辰了?”
“已經辰時了!”
紫嫣邊說邊拿了衣服來給她換上:“還有梁小將軍也來了,他們好像有什麼急事,一來就催著我們趕緊喊姑娘起來!——哎,您慢點兒,彆磕著了!”
傅真哪裡慢得起來?
她一邊穿衣一邊趿著鞋到了前廳:“怎麼樣?!”
“果然有大問題!”梁程二人迎住她:“章士誠在提為守備之前,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
“而白玉胡同血案發生那幾日,正是章士誠帶隊夜值!”
第160章 除了徐胤,她眼裡還看得見誰?
傅真聽到五城兵馬司幾個字,目光就冷了下來。
“原來如此!”
白玉胡同的血案能處理得那麼乾淨,不論官府還是民間都未有流言,連巡城的士兵都沒驚動,如果有五城兵馬司插手,那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了!
五城兵馬司管著巡城之事。章士誠既然正好那幾夜輪值,那就有很大可能接觸到這個案子。
後來都沒有血案的風聲出來,那要麼是運氣好沒讓五城營的人碰到,要麼,就是把目擊者的嘴堵住了!
“老大,”程持禮咬牙,“凶手定然就是榮王!”
“沒錯!”梁郅說,“榮王府有這個本事,讓一切銷聲匿跡!如果當時在五城兵馬司擔任要職的章士誠參與了那樁案子,協助了凶手善後,那麼章士誠升官,也就順理成章!
“章家不是輕易能拿捏的,何況章士誠還是章家僅存的嫡子。所以凶手要穩住他,隻能給予其好處。
“而把不學無術的章士誠提為一個有實權的中等將領,這難道不是對章家來說最好的回報嗎?
“有了這個回報,章士誠自然也就會心甘情願地保住這秘密了!
“所以榮王府爭取到了的守備之職,就是堵住章士誠那張嘴的布團!
“姑姑,徐胤與榮王府是一丘之貉,她一定就是害死你的幫凶!”
梁郅他們都已經不是衝動的黃口小兒,有了先後探到的線索,凶手是不是榮王,或者跟榮王府有沒有關係,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
沒有道理身為榮王府女婿的徐胤是殺人滅口的凶手,身為榮王府姻%e4%ba%b2的章士誠剛好在事發當夜於五城兵馬司輪值,後又經榮王提拔成了守備,他榮王卻是清白無辜的!
“急什麼?”
傅真心裡何嘗不是揣著滿肚子火,可她沉得住氣,“六年都過去了,不趕這一時。該是他們的,他們逃不掉,但若不是他們,自然也不能讓他們當了替死鬼。否則咱們有理倒成了沒理!
“郴兒和瞻兒他們昨日去打聽史官,也不知道有沒有眉目了?先打發人去問問他們情況!”
梁郅聞言一擊掌:“大哥昨夜好像很晚才回來,我打發人去問。”
說完他掉頭往外跑。
卻差點與跑進來的張成撞個滿懷!
張成來不及打招呼,避開一步後衝進屋裡:
“姑娘!梁大將軍和裴將軍在茶館裡等您,說請您這就趕過去呢!”
傅真聞言立刻起身:“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那還等什麼?快去備車。”
裴瞻他們就在裴家與寧家中間的一座茶館——畢竟兩家就隔條胡同。
傅真他們到達時,屋裡二人對坐著,已經吃上了。
傅真找了凳子坐下:“你們是不是探得什麼了?”
裴瞻拿了個杯子,斟滿茶朝她這邊推了推:“確實。”
“那快說呀!”
“孫洛六年前被滅口了。”梁郴把昨日探的情況說了說,然後道:“奪走那把匕首的,是榮王府侍衛長周燾的弟弟周彪。”
“果然又是榮王府!”
還沒等傅真接話,梁郅已經拍起了桌案!“我就知道跟他們%e8%84%b1不了乾係!”
傅真嘖地一聲把他扯坐下來。
裴瞻看過去:“這話什麼意思?”
“……傅小姐昨夜也探到了線索!”
梁郅說著便也把傅真拷問王府下人的經過說了出來。
裴瞻立刻與梁郴交換了一個眼神:“榮王府的確可疑。”
梁郴凝眉:“這麼多的巧合都集中在榮王府,想替他們開%e8%84%b1都難了。
“陳都尉是八月十四死的,小姑姑是八月十六出的事,根據傅小姐提供的案發時間,陳都尉便是死在血案發生之後不久。
“孫洛雖晚一些,但的確也應該是被滅口。
“這麼說來,如果滅口的凶手是持刀人,那姓周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連殺幾個人。”
裴瞻接道:“徐胤既然都下了那麼重的毒手滅口你小姑姑,那必然也不是姓周的能支使得動的。”
梁郴打心底裡讚成。但他聽完突然抬頭:“你怎麼知道小姑姑是被徐胤那狗賊下的毒手?!”
一屋人跟著屏息……
裴瞻麵如平湖,波瀾不驚:“猜的。”
他端起杯子的手,穩得如同端著帥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三道幾不可聞的籲氣聲又遊動在屋裡。
梁郅小心翼翼:“你是怎麼猜的?”
裴瞻瞥他:“匕首不是你小姑姑拿走了嗎?除了徐胤,她眼裡還有過誰?不是徐胤靠近她放的那場火,還有誰能做到?”
說到半路他目光滑向了傅真,停頓了兩息才收回來。
傅真接觸到他目光時莫名一陣心虛,怎麼突然有種瞎了眼救下渣男結果被渣男害了這件丟人丟到姥姥家的事情竟被他看穿了的感覺?
她清了下嗓子:“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嘛,聽說梁姑小姐施過那麼多恩澤出去,也就翻了這麼一條船。
“少不經事,裴將軍也要理解一下!”
裴瞻瞄她,不再作聲。
旁邊梁家兄弟四隻眼在他們倆中間瞅來瞅去。
程持禮心虛,趕緊說了句:“五哥英明!傅小姐威武!……要不我們快來說下一步吧?線索有了,死者卻不見蹤影,咱們拿榮王府怎麼辦?”
幾個人收回目光。
傅真道:“接下來就求證榮王府到底是不是凶手。
“如果是的話,那他便也跟白鶴寺那場火%e8%84%b1不了乾係。徐胤是縱火者,而榮王府就是背後幫凶。”
程持禮眉有凝色:“求證倒不難,要借王法來懲治他們卻不容易了。時過境遷,即使找到那兩個死者,也沒辦法驗傷。何況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找到。
“找不到屍首,那胡同血案便無法證實存在,不存在,自然就不能指控。”
“那就不告。”傅真道,“不管是不是主凶,隻要他們參與了案子,明麵上指控不了的,那乾就完了。王法治不了的,自有天道遣之!我來當那個天道!”
“沒錯!”
一席話聽得梁郅和程持禮熱血沸騰,雙雙拍桌起身:“隻要他們是凶手,那咱們就替天行道!”
梁郴望著他們:“這事兒查清楚之後,我來動手就行了。這是私仇,不必牽涉他人。”
“那可不一定。”
裴瞻道:“值得榮王府如此大開殺戒,殺了兩個朝廷命官滅口,又殺一個功勳貴眷,還不惜扶持一個窩囊廢當守備,那麼死掉的那雙父子,會是一般人嗎?
“簡而言之,被火燒死的太平,不過如陳都尉和孫洛一樣,隻是他們意圖掩蓋整個案子,包藏禍心的其中一環罷了。
“以榮王府身份之貴之尊,牽一發便動全身,這不是梁家的私事,是關乎朝綱之事。”
第161章 是你們非要勸我成%e4%ba%b2(二更求票)
“便是朝堂之事,由我梁家擔著也夠了。”梁郴凝重地說,“榮王府也就那樣,我梁家夠了。”
程持禮聞言不乾:“五哥說的沒錯!這事小不了,死了那麼多人,關乎朝綱啊!匹夫有責!”
梁郴不讚成地看向裴瞻:“敏之!”
裴瞻挑眉,手指尖叩了叩扶手,目光轉向傅真:“那若傅小姐退出,我就退出。”
裴瞻所分析的傅真焉有不明白?
如今皇帝之下便以榮王府為尊,小打小鬨殺死兩個人,雖然也可能被言官抓住,可他們還是有能力%e8%84%b1身的,不至於動搖根本。
可目前種種跡象都指向他們在極力掩飾,連徐胤都不惜殺了梁寧來抓住這份機遇,再加上寧老爺子在給寧夫人的信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