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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423 字 2個月前

覺得答案不會在園子裡。如果是,那她一定不會多此一舉再畫上彆的東西,光是這個園子,就已經夠藏好百十把匕首了。”

梁郴打量著周圍:“從前她都是隨我而來的,隻要想想她最喜歡去的幾個地方,大概也就差不離了。”

裴瞻道:“她不愛跟你們在一起談天論地,卻喜歡與郅兒和持禮他們在河畔玩耍。”

“沒錯。”梁郴點頭,猛一下又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你小時候跟她都不說話的!”

裴瞻睨他一眼:“我有眼睛,會看。”

說完他走到河邊,張望著沿岸成排的柳樹。

幾丈開外的梭子坊外茶館裡,傅真趴在二樓包間的窗戶上,緊緊地盯著河畔的兩人。

雖然說她那個圖基本上就差沒直接寫明白了,但他們如此快速地鎖定了河畔,還是快出了她的想象。

不過無所謂,早找出來她就早收工,反正她此番過來也不是為了給他們當絆子。

“啊,將軍!”

低頭喝茶的當口忽聽得那邊傳來驚呼聲,而她這一定睛看去,隻見有人陸續趕往河邊,一看衣著還是裴家人的裝束,而裴瞻已經不在樹下了!

——他下水了?!

這還不要緊,要緊的是他下水的地方,竟然堪堪正是她藏匕首的那株柳樹下!

這就奇怪了,他為什麼會這麼快猜到那裡?

不,猜到了那裡的為何會是裴瞻,而不是更了解她的梁郴?!

傅真直起身,把茶壺放下,而後下樓。

……

梁郴也沒想到裴瞻會二話不說落水,當然也就更沒想他在水下搗鼓了半晌之後,竟真的拿出來一隻盒子……

“這是什麼?!”

“快打開看看!”裴瞻把盒子給他,然後到了岸上,揮手示意護衛們守住四麵。

梁郴飛速開了盒子,這一看震驚了,一盒子水裡泡著的,竟然真的是一把匕首!

再看這盒子十分眼熟,他更是一驚:“這是小姑姑的扇盒!我曾見過的!——真的是她放在這裡的!”

他聲帶緊縮,嗓音啞得都不像他自己的了!

有梁寧的信,還有她的扇盒,彆的還用得著多說嗎?

不可能會有人同時掌有這些東西!

他忽然轉向裴瞻:“你怎麼知道她會把東西存在這裡?”

“她從前最愛在這裡玩水,因為你都忘了嗎?這裡石壁上有幾個坑,正方便他們上下落腳,所以每次下水也都固定在這裡。

“在線畫的那幅小圖,偏偏也標記了這個地方。

“水下藏物是最隱蔽的,下麵有個小石坑,是他們從前用來比賽水性時放置獎勵用的。我隻不過是來碰了碰運氣。”

梁郴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水下能藏物?又是怎麼知道他們之間的這些秘密?”

他知道梁寧從前最喜歡在這玩水,可連他都不知道這水麵之下還可以藏東西。

裴瞻為什麼這麼快就能鎖定這兒?

他一個從來沒有打入過梁寧那個圈子的人,他居然知道的這麼清楚!

“事在人為。”

裴瞻簡短地回答著,然後從他手上取過這把匕首,反複看著刀柄上的花紋,神色漸漸陰沉如雲:“這匕首上的紋路,跟那丫頭畫給我的一模一樣,她沒有說謊。可如今一來,我心頭反而更不能輕鬆了。”

梁郴訥然:“‘那丫頭’?你說的是什麼人?”

“是禮部主事——不,是很快就將成為禮部郎中的傅筠的女兒。”

這個人梁郴沒聽說過。眼下他當然更關心這把匕首:“既然這把匕首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的確是姑姑經過手的,那就說明胡同血案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你說這個案子發生在姑姑死前第三日夜裡,為什麼會偏偏發生在這個時間?”

“沒錯,”裴瞻低頭看著手上還在泛著寒光的刀子,“案子本身透著奇怪,而三日之後白鶴寺又出了一場大火,偏偏死的又是路遇了這場凶案的她,若說這兩件事情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讓人如何相信?”

“……讓我過去!”

裴瞻話剛說到這裡,身後某處忽然就傳來了騷動。

回頭看去,隻見遠處的護衛正與一個少女發生了爭執。他目光立刻定住:“她來了。”

梁郴凝眸:“他就是你說的那位傅家小姐?”

裴瞻看過來:“你認識?”

“不認識。”梁郴緩緩的沉下一口氣,“我隻是剛剛知道你認識。”

說完他立刻舉步:“走吧!如今我也必須得去認識認識這位傅小姐了。”

在匕首出現之前,他沒有懷疑過梁寧的時間,首先因為事發時他不在京城,其次有官府為結論,再不敢相信這個結果也沒有辦法。

但這把匕首偏偏伴隨著梁寧的遺物出現了,而且他的背後還牽扯著一樁充滿了疑點的殺人案。

按照裴瞻對傅家這位小姐所說之言的轉述,梁寧死後,裴夫人就是這件疑案目前可知的唯一證人,甚至還可能是梁寧死之前遇到的唯一一個有共同交集的外人。

那麼傅家這位小姐和她的母%e4%ba%b2,對他心中升起來的巨大的疑雲而言就極為重要了!

“敢問可是傅姑娘?”

梁郴來到她麵前施了個禮。

傅真一路都在目光炯炯地望著他,也回了他一個禮:“我是傅真。——大將軍,我認得你!”

打從她記事起認得的第一個小夥伴,就是梁郴。

“郴兒幫我剝橘子!”

“郴兒幫我抄功課!”

“這個馬步紮得我%e8%85%bf都要廢了,我要坐會兒!郴兒快幫我放個哨,看你爹來沒來?……”

如果說程持禮禮和梁郅他們是她頑皮搗蛋的絕世好擁躉,那麼梁郴就是她頑皮搗蛋之餘的絕世好依靠。

這個從小到大就差把她拴褲腰帶上看護著的大侄兒,她又怎麼會不認得?!

上次隻是遠遠地看著她就已經心潮澎湃,此時他就站在自己的跟前,她看得見也摸得著!天知道她多想不顧後果地立刻撲到他肩膀上大哭一場!

第79章 該不是個花癡吧?

裴瞻見傅真雙目溼潤地望著梁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傅小姐。”

傅真理也不理他,仍望著梁郴。小子打了幾年仗回來,身子粗壯了不少,臉皮也黑了,是個家裡的頂梁柱了。隻是這麼粗壯的他,十成十也不能接受得了他姑姑死後複生還變成了彆人家小姐這種事的。

“傅小姐?”梁郴這時候也略為錯愕地喚起她來。

傅真笑了一下:“大將軍是蓋世英雄,對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了,沒想到今日能見著真人,難怪家母當年與梁小姐一見如故,這全是因為梁家幾代英雄威名遠播啊!方才控製不住有些失儀,請您見諒。”

不管怎麼說,眼下彼此還是陌生人。她可不能忘了身份,搞得他和蘇幸兒吵架。

蘇幸兒的父%e4%ba%b2是個軍師,她其實是文官的女兒,所以從小就讀書習畫做女紅,溫柔得像團水,根本不可能會什麼禦夫的手段。梁寧也沒禦過夫,但她卻“禦”過不少小跟班,於是她活著的時候就沒少跟蘇幸兒吹耳邊風。

話說回來,六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個侄媳婦兒有沒有點長進。

“原來如此。”梁郴立刻鬆了口氣。

這個長得像“畫上仙女”似的小姐剛才那麼樣盯著他,的確讓他心驚肉跳。既然是把他當英雄,那便安全了,至少回去不用挨%e9%b8%a1毛撣子了。他雖然長得還可以,當年瑄哥兒他娘就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可他畢竟成%e4%ba%b2了!

再說,他也沒有瑄哥兒那麼豐富的經驗,給自己早早準備好棉墊子,回頭%e9%b8%a1毛撣子直接落在身上還是怪疼的。如此他才放心寒暄起來:“傅小姐過獎。咱們當武將的,保家衛國都是應當的。”

傅真但笑不語。

這邊廂裴瞻道:“你手腳倒是快,這麼會兒工夫,就奔過來了。方才這樣的馬%e5%b1%81,還是留著以後跟大將軍夫人說吧。”

這丫頭連他有沒有成%e4%ba%b2,有沒有生兒子都不知道,八成連梁郴有沒有成%e4%ba%b2也不清楚。◆思◆兔◆在◆線◆閱◆讀◆

上次她趁夜爬梁家的牆頭,這次一看見梁郴就兩眼淚汪汪,該不會是個花癡吧?

他得趁早讓她死了這份心。

傅真聽到這話,眼睛嗖地一下轉了過去:“裴將軍這話,莫不是說要為我引薦大將軍夫人?”

黎江偷走了信之後,她知道無論如何裴瞻都會把匕首找到的。

她來不來,事實都能證明她的清白。

但當張成跟她說裴瞻拿著信去了梁家時,她就知道這趟必須來不可了!

她要見梁郴啊!

或者說,她必須要與梁家人重新建立起聯係!

如果徐胤不曾與梁家往來了,那還沒有如此急迫,可不管是說書先生還是寺中永平的下人都證明了徐胤還把羊皮披在身上,那他這麼做就是給梁家看的,梁家確實在朝的人不多了,勢力不像從前那麼強大了,可梁郴活著回來了,而且他同樣也建了功立了業,那麼按照徐胤的貪婪,他是不會白白放棄掉這個現成的墊腳石的!

也就是說,徐胤一定還在想著撈梁家的好處。

那這個時候,哪怕她不能讓梁家人相信她就是梁寧,以傅真的身份成為梁家的朋友,成為梁郴所信任的人也是必須的了!

隻有為他們所信任,她的話才能起作用!

否則她就是把心剖開來給他們看,也證明不了自己。

即使傅真知道裴瞻不是這個意思,她也還是透露出了這個願望,如果她真能借著今日之故與蘇幸兒結交上,那倒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裴瞻聽到她這話就拉下了臉來。

他就是委婉地提醒她,梁郴已經有妻室了而已,她倒是會順杆子往上爬!

她難道是想把梁家男女老少一網打儘嗎?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

傅真與梁郴同聲問。

梁郴看了眼傅真:“老五你注意一下態度,傅小姐是我們的朋友。”

朋友?

裴瞻忍不住輕哂,然後示意他:“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梁郴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打量幾輪,跟著他走到了遠處的柳樹底下:“你在搞什麼鬼?你跟傅小姐難道不是老相識嗎?”

“誰說跟她是老相識?”

“瑄哥兒說的呀!她說你做過讓傅小姐追著讓你負責的事,還說你%e4%ba%b2口說的,他還%e4%ba%b2眼看到你扯她的袖子。”

裴瞻一張臉拉得比鞋拔子還長:“那小子一天到晚腦袋裡都不知道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的話你也信?”

“可是那天我也確實看到,你對傅小姐非常縱容,包括方才,你也一點都不計較她的無禮。”

梁郴也不想信啊,可他真的看到了。

裴瞻十分無語。

昂首深吸了一口氣,他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