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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71 字 2個月前

傅筠不是有個偏房麼?是我打發出去的人,經他們家偏房屋裡人口中得來的消息。”

“出息!”杜謖瞪眼罵她,“你堂堂一個京官夫人,威名顯赫的杜家的三太太!竟然去跟個偏房侍妾身邊的人打聽消息!要讓大嫂知道,罵不死你!”

杜三夫人六神無主地站了起來,聲音也不覺拔高:“不過是打聽打聽消息,又如何了?怎麼就丟了將軍的臉?再說,這又是我想要的麼?我還不是為了誠哥兒的終生著想!

“傅家身份地位差咱們一大截,咱們且不說了,至少他們也得嫁個健康好生養的過門吧?可他們大姑娘,進京這麼久,我打聽了數不清的人家,竟沒有幾家人見過她!僅有那麼幾個見過的人,無不說她多麼孱弱,多麼不堪一擊!

“這樣的女子不說生養了,也不說幫著咱們持家了,就是活命都成問題!難道我是要娶個祖宗回來嗎?更不用說,她隨時都有可能死去,才過門不久,喜事變喪事,到時候不明真相的外人如何看我們?

“而喪妻再娶的誠哥兒,又能找著什麼出身好的千金小姐?

“我們如今可就兩個兒子!

“這麼一來,到時候咱們三房彆說跟二房比高低了,平白就矮了二哥二嫂他們一頭!”

這麼一大通話下,杜謖也沉默了。

杜家這三房都不是同胞的兄弟,但卻又是整個家族裡最為緊密的堂兄弟了。所以即使隻是堂兄弟,杜謖與二堂兄杜諺還是傍著大堂兄鎮國大將軍杜詢的府邸置宅安了家。

一直以來,二房就比三房經營得好些,也更受大堂兄杜詢的器重,於是這堂兄弟倆暗暗較勁。可前些年杜謖被放了外任,留在京中的杜諺與大將軍府關係更加%e4%ba%b2密了。杜謖這便費了老大勁請杜詢將自己調回京城,為的就是不%e8%84%b1離將軍府。

跟傅家的婚約確實也成為了杜謖一樁心病。

按照夫人的說法,三房的前途的確堪憂。

“那如今怎麼辦?”杜謖攤手,“眼下我總不能再裝傻了。再裝下去,恐怕將軍府那邊都要過問了。”

杜三太太坐回原處,歎氣支額:“待我探探傅家的消息再定奪吧。也不差這兩日。”

……

傅真當場就跟傅夫人定下了去白鶴寺還願的時間,為三日後的三月十四。

一來這兩日母女倆各自有事待處理,早前傅筠意圖從傅夫人手上奪走大廚房管治權,提醒了傅夫人,大廚房裡頭恐怕柳氏早就插手了不少人,此處她需得著手整頓,免得存留禍患。

而傅真這裡則要等裴瞻的護衛,還有李家的消息,至於傅筠升官之事,她倒不是很掛心。裴瞻既然答應了她,此事必然會辦妥。

二來十五為望日,是正經進香的日子,對著這一日去更顯虔誠。倘若提前一日上山,便能避免摸黑早起誤了時辰,於傅夫人來說,她可擁有充足的時間去見見成空,於傅真來說,則可以趁著夜宿寺中之機,去探探那片廢墟。

裴瞻既說要拿到那把匕首才相信傅真的話,那取回匕首就顯得刻不容緩。

而裴家這邊,傍晚時程家向裴瞻傳來了好消息,那枝滇丹參經胡太醫驗過,質量極佳,於是如今熬製了湯藥正在服用。

裴瞻趁夜選出了兩個護衛,將傅真提的要求說了,吩咐二人天亮便去傅家上差。

打發他們出門前,他默%e5%90%9f半刻又將他們喚了回來:“去了傅家後除了聽從傅小姐的差遣,再深入探一探傅家內部的情況,尤其是有關傅小姐的事,並儘快報我。”

護衛抬頭:“爺,這位傅小姐,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裴瞻麵色不動:“沒有。我隻是好奇而已。”

到底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尚未出閣的千金大小姐產生好奇?護衛們既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當下各自咳嗽低頭,退出門去。

裴瞻執起酒壺,給自己斟了杯酒,就著杯中的燈火倒影喝了下肚。

這二人都是他挑出來的機靈強乾的扈從,勝任過多次比此番還重大得多的任務。這種小事,其實用不著他們去。

但裴瞻還是選了他們。

傅家這位外表瘦弱蒼白得不象話的小姐,實在是充滿了可疑之處。

不管是裴瞻自己看到的,還是打聽來的,這個叫傅真的女子都是個性命岌岌垂危的弱女子。

傅家也不是什麼複雜的人家,他們家家世清白,往上查到五六代都不成問題。

按說確定了他是傅家的小姐,已沒有什麼不能放心的。

但她飽滿的精神與她虛弱的外表又那麼的不符合,一個人但凡體弱,精氣神必定好不到哪裡去,若精氣神好,那體質也不會太弱。

兩種極端就這樣同時呈現在她的身上,裴瞻可算是閱人無數,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人。

如果那天夜裡,她偷窺的是彆的人家,裴瞻肯定不會盯她這麼久。

可她爬的是梁家的牆頭啊!

他怎麼能讓人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梁家?

她說的那些話,起初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就算是今日說的凶殺案,聽起來細節滿滿,真實得就像是發生在她的眼前,裴瞻也沒法全信。

空口無憑。不是嗎?

再說了,傅夫人為何就剛好出現在那裡?

“爺。”

護衛郭頌走進來,“梁府那邊大將軍遣人來了,邀請爺過府一敘。”

裴瞻抬眼。

郭頌又道:“據說是徐侍郎帶了兩壇天泉山莊的美酒去了,大將軍嫌他們倆人喝酒不過癮,特來請爺您去的。”

裴瞻又垂眼:“我不去。讓他們自己喝。”

郭頌上前:“爺,有徐侍郎在的場合,您都拒絕三回了。要是再不去,怕是要產生什麼誤會。大將軍和王爺最近也有公務聯絡呢。”

裴瞻橫他一眼,又坐了片刻,說道:“半個時辰後,再備馬。”

半個時辰之後再過去,想必他們也喝的差不多了。

第62章 榮王府的姑爺乾嘛上梁家?(二更求票)

裴瞻進了梁家,梁郴徐胤果然已經喝完了。

梁郴正在前院裡送徐胤登車。

裴瞻主動向徐胤打拱:“實在抱歉,因近日營中事務繁忙,直到方才才騰出空當,怎麼,徐侍郎這就要走?來來來,你我須喝上兩盅,方不負我奔忙趕來這趟。”

徐胤笑望著他:“裴將軍受累。今夜就罷了,在下明日尚須早起,再喝就要誤事了。”

裴瞻道:“那真遺憾。”

徐胤又笑:“如今邊疆大定,算起來阿郅也將抵京,我今兒過來是為問問少暘,屆時給他接風洗塵,看是設在徐府好,還是在西風樓好?又或者,另有地方可選擇?屆時定鄭重邀請裴將軍為座上賓,相聚暢飲。”

裴瞻道:“徐侍郎處處周到,果然是個細心人。”

徐胤笑著搖頭:“不敢當,不過是理當如此。”

說完他又轉向梁郴:“明日老夫人入寺小住之事,你執意不讓我去送,那我就從命了,近日衙門裡著實也事務繁忙。

“侍她老人家回來,我再來探望。”

梁郴笑道:“你自有你的事情要忙,倒不必如此麵麵俱到。”

裴瞻問:“怎麼,伯母她要出府小住?”

“母%e4%ba%b2說,近日老是夢見小姑姑,便想去寺中住一住,為她誦誦經。我今日便跟白鶴寺的方丈說好了,騰了間禪院出來。”

徐胤也道:“正好前番我和郡主給太平設的經場做的也不十分完美,我已打發人趁著十五上香之機,補上幾卷經文送去。屆時路上正好可以照應照應老夫人。”

裴瞻“喔”了一聲。目光正好找到前方,柱子後頭一個胖頭胖腦的小身影,他招手道:“瑄哥兒,這麼晚了,你在這做什麼?”

梁瑄走過來,依次給三個人行了禮,然後搖著梁郴的袖子:“父%e4%ba%b2,我也要隨祖母去寺裡小住。給姑奶奶抄經。”

梁郴板臉:“你就你寫的那鬼畫符的字,也好說抄經?我看你不想去讀書就是真!”

徐胤笑道:“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筆都抓不好。他將來也不考功名,你何必這般拘著他?”-思-兔-在-線-閱-讀-

梁郴就笑起來。

這裡敘了一輪,裴梁二人便送了徐胤登車,又送了他到門外。

徐胤臨走前撩了簾子,露出一張月下看來近乎妖孽的臉:“今日不巧。敏之,改日我提前約你,你我三人再好好聚聚。”

裴瞻扯開嘴角,目送他上了街頭。

帶著街頭靜下來,梁郴先收了目光,上下打量裴瞻:“營中近日哪有什麼事務?你又扯謊。”

“誰說沒有?”裴瞻麵不改色,轉身進屋,“大小事都得我管,程老三又告假,事情更多。”

梁郴牽著梁瑄,鼻孔裡哼道:“你就扯吧。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的。”

裴瞻沒接話,邁了門坎,像是進了自家門,他輕車熟路地往素日二人常待的抱廈走去。

梁郴走在旁側,說道:“你為何似對徐胤有所不滿?”

“都不熟。如何談得上不滿?”

裴瞻提袍在屋裡坐下,空氣裡還有酒菜的味道,想必先前的酒宴正設在此處。

他環視一圈又看回在主位落座的梁郴:“我不像你們,我去年率領大軍回京之後才認識他,金鑾殿上那是第一次見麵,此前連見都沒見過。從那次到如今,統共不過三四個月,統共見過兩三回,如何談得上喜惡?”

梁郴讓人上了茶,瞄他道:“你這悶葫蘆,不說話則罷,一說便讓人說不過你。

“不過也是。我此番回來,也覺得他較之從前更為老成淡定,不是從前滿滿的少年氣了。”

裴瞻喝了口茶,又放下來:“他到底是榮王府的姑爺了。”

話說到這裡,屋裡就沉默下來。

一旁吃著花生的梁瑄看著他們,說道:“榮王府的姑爺,為什麼老上我們梁家來?”

二人便齊齊望著他,皆不知該如何解釋。

梁瑄便纏住了裴瞻:“五叔五叔,我想隨祖母去寺裡給小姑奶奶誦經,你快幫我求求情。”

裴瞻望著他的大臉盤子,說道:“我也覺得,榮王府的姑爺不能老是上梁家來。”

一席話說得梁郴沉默。他隨後道:“你彆跟著胡鬨。徐胤做的已很夠仁義。梁家若不接納他,那是不識相了。”

裴瞻不說話了。轉了幾下手上的杯子,他打發梁瑄:“你回房去,我來勸你父%e4%ba%b2。”

梁瑄高興地抱了他一下:“謝謝五叔!”

待他出去後,裴瞻看向梁郴:“六年前,太平還在世時,伯母和嫂子她們可曾聽她提到過一把匕首?”

“匕首?”

梁郴訥然抬頭。

……

早上傅真還在梳頭,如意就來稟了兩件事。

一是傅嘉的%e4%b9%b3娘回來了,紫嫣可以搬回來了。

一是門外來了兩個人,說是傅真請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