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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夥看她客客氣氣,雖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言談卻揮灑自如,且並不居功自傲,除了裴瞻外心裡各都暗讚不止。
程少馳更是道:“傅小姐雖說長得瘦弱,但舉止大方灑%e8%84%b1,頗有幾分我等行武之人的風采。好女子,好女子!”
連讚了兩聲後他又道:“令尊在哪裡供職啊?看看我老程認得不認得!”
傅真道:“回大將軍,家父乃禮部主事傅筠。”
裴瞻也道:“傅小姐的外祖父便是前朝皇商寧泊池老先生。寧老爺子過世後,便將寧家家產交由了傅夫人繼承。今日傅小姐拿著這枝參去辦事,正好,讓我碰到了。傅小姐深明大義,願意把參讓出來給伯母醫病。”
說到“深明大義”幾個字,裴瞻深深地朝傅真瞥去一眼。
倒是看不出來,幾句話的工夫,她就把這定國大將軍府一府的老爺們兒給收服了。
“原來是寧家的外孫女!”程持禮道,“令外祖父我聽說過!”
“聽說過就聽說過!指著人家乾什麼?對恩人沒點禮貌!”
程少馳拍了下他腦袋,轉頭又笑嗬嗬地:“傅小姐,你坐著!先等我處理完手頭這事,再來陪你吃茶!眼下就讓——”
說到這裡他看了圈四周,卻都是些老爺們,也沒個合適的人,便又指回程持禮:“在你嫂子出來之前,你好生招待傅小姐!”
傅真其實本想見見程夫人的,但這麼一來,也知道施救程夫人之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事,便順路告辭:“還是夫人身子要緊,大將軍隻管去忙,晚輩不打擾了。”
程少馳有心好好招待,可眼下心已經飛到了內宅中,隻恨不得立刻綁來太醫給程夫人治病,實在無法抽身,便也點了頭:“今日招待不周,還請諒解。等過幾日,我再登門致謝!”
又著人去取銀子,這枝參定要算買的,被傅真堅辭不受。隻好讓了另備了份禮,再招呼程持禮:“好生送小姐出府,不得有誤!”
這邊廂裴瞻卻道:“我也走了。傅小姐就與我同出去罷。”
……
出到程家外頭,宮裡胡太醫已經趕到了。可見先前滇丹參露麵時,程家已經有人進了宮。
傅真看著這熟悉的府邸與高牆,又看著還是被他老子趕了出來、此時憨頭憨腦站在麵前,雙手下垂恭送自己的程持禮,她隻覺又變回了梁寧。
再進程家已然如此,真不知將來去了梁府又將如何心境?
想到這裡她心頭熱血一陣狂湧。再瞄一眼裴瞻,對方卻也在睨著她——
罷了。
這家夥對自己還抱著滿肚子戒心,如今連她踏足梁家都要盯著,回梁家的事切不可操之過急。
這裡就此道彆。
傅家馬車走後,程持禮還送了兩步,被裴瞻一把拽回來:“看什麼呢?人家有婚約的。”
程持禮撓頭:“這位傅小姐還怪好看的咧!”
裴瞻睨他一眼,上了馬:“皮囊再好看有什麼用?還得心地美。”
程持禮不服:“傅小姐心地也美啊!”
這麼貴重的滇丹參,她竟然送來救了他娘,還不“美”?
裴瞻不以為然地輕哂,目向遠方:“還有更美的,比她強出一萬倍。”
說完他又斂色:“彆被美色弄昏了頭,我隻是偶然識得了她,對她為人和稟性並不清楚,你記恩歸記恩,多少也要留個心眼。”
程持禮又撓頭:“你這話我聽不懂。啥意思啊?”
裴瞻頓了下,說道:“她好像對梁家挺感興趣。”
因為那枝參是實打實的深山老參,裴瞻便選擇了忽略過程裡的某些巧合,到底沒有什麼比救命更重要。
可是事情過去了,該警惕的還是得警惕。
她對梁家感興趣的背後,倘若有不可告人的企圖,那她對程家沒準也會不懷好意。
這麼一來,提醒眼前這呆子就顯得十分必要。
畢竟程少馳不可能長久與一個低了一輩的官戶千金直接打交道,就算有必要他也會找上傅筠。
而程持仁已有妻室,他自也不可能與她多有接觸。
程夫人目前抱病,也不可能有這份心力。隻有程持禮這個呆子,會擁有許多跟傅真接觸的機會。
“那丫頭精著呢,你彆到時候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說完裴瞻就打馬走了。
三月的風迎麵吹來,麵上溫暖,心底裡卻有某處仍裹著秋的寒涼。
第60章 好日子到頭了?!(二更求票)
傅真回到府裡,碧璽便把兩本冊子呈到了燭光底下。
“這是先找到的兩本賬,柳氏屋裡的,上麵記錄了這麼多年來,包括他們在外居住時他們全部所有進賬!
“本來應該是按月領取的月例銀子,但是近幾年,隔段時間這賬上就會多出些財物,有些是銀子,有些是首飾頭麵,有些是綢緞衣料,諸如此類!”
碧璽將賬本攤開拍在桌上,還啪啪拍了兩下:“這還隻是一部分呢!老爺那邊老太太那邊都還沒弄到手,楊彤正在努力,姑娘先看著!奴婢繼續去辦事!”
說完又旋風似的轉了出去。
傅真拿著簿子翻看幾眼,交給如意收起來。
她不必知道柳氏具體貪了多少,貪多貪少有分彆嗎?貪一個子兒也是貪!
她要的是證據!
不過憑碧璽楊彤他們如此高效的手段,應該要不了幾日就能湊齊了。
程家這邊她已經搭上了交情,程持禮過不多久應該會來找她,但裴瞻這家夥太難搞,他竟在要看到那把匕首才相信她對梁家沒企圖?他難道是對她所述的胡同凶案抱有懷疑?
重新回想幾遍,傅真又覺得情有可原,傅夫人出現在客棧之中的原因,憑靠一個徹夜對賬來解釋未免有些牽強。
可是兩位死者又是寧老爺子著重強調過要好生接待的故人,且對方還有著能提攜傅家的能力,肯定不是一般人。既非一般人,又悄然死去多年都未曾有風聲出來,其身份之微妙就可想而知。
傅真對裴瞻是相信的,可涉及到傅夫人的安全,她又不能把這些隱秘之事都告訴他。她複仇的事不能扯裴家下手,也更不能連累上無辜的傅夫人。
如果她的心願需要以旁人的安危來交換達成,那她是萬般不願意的。
如此,豈不是隻有找回那把匕首不可了?
該死的!
她難道不是隻需要對付姓徐的就行了嗎?
現在怎麼還得跟裴家小子鬥智鬥勇?
傅真拳頭錘了下桌子,忍不住走到了門邊。
門外是深重的夜色,那東西自然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去找,隻能趁著夜晚。可是白鶴寺在城外,此刻城門已關,她如何出得去?
再說這身體尚不能發揮出她的全部武功,她能否進得了白鶴寺的寺牆都未可知。
不過昨夜傅夫人說過要帶她去寺中還願……
想到這裡傅真心下一動,跨出了門坎。
……
柳氏打從跟了傅筠後沒受過這等委屈,更是沒遭遇過傅筠事後那般的態度!
她為傅筠生了三個兒女,長女傅柔十四了,長子傅靖也十三了,就連進府才生的次子都四歲了,無論放在哪家,她有這樣的恃仗,都不能不說這輩子不必愁了。
哪怕她當不了正房夫人,也必然是僅次於正房的第一人!
尤其是在傅家這樣的情況下呀,傅筠隻有一妻一妾,對妻子又早已失去了興趣,有賴他年少時待自己的幾分心悅,她柳氏誌得意滿走到了今日。除了不是正房,她柳氏傅家可以說是能擁有的都擁有了!
可是自打傅真變了之後,她的日子就不太平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那個死丫頭,癆病鬼,她竟然敢對她們母女動手!
她怎麼敢的?
昨天夜裡,傅柔不過是放了幾隻黃蜂嚇唬嚇唬她,她就提著棍棒打上門來!
還連她柳氏一並打了!
傅筠個老爺們兒,竟然還真讓那娘倆幾句話給嚇住了!
沒出息的家夥!
傅真能把他怎麼樣?她們有什麼本事讓他做不了官?又有什麼本事將他趕回江陵?
他竟真的信了!
還讓她管好傅柔,不然他要一起罰?
柳氏不敢相信她的好日子到頭了,等了一日不見傅筠,好不容易得到傅筠下衙歸府的消息,傅筠卻又直接回了書房。
柳氏趕緊讓廚下把熬好的湯送來,她要給傅筠送去,才到書房院外,就被告知傅筠困了,睡覺了,還留下話讓她們這幾日好好呆在房裡,不要出門。
柳氏氣得回房就把碗摔了!
老娘跟著你是衝著過好日子來的,不是衝著受氣來的!
撒完火看傅柔也在旁邊哭,一張被打壞的臉青一塊紫一塊,醜得跟掉了漆的豬食盤子似的,當下氣又不打一處來:“哭哭哭!哭什麼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傅柔哭得更大聲了,當中夾雜著委屈:“阿娘隻怪我!怎麼不怪自己沒勸得父%e4%ba%b2早日跟杜家議婚?要是早日議成婚了,女兒成了杜家未過門的少奶奶,傅真哪敢動我?她但凡動我一根頭發絲,我都要叫杜家給她好看!”
柳氏聽到這裡,倒恍然想起杜家的婚約才是昨夜之事的導火索!
她當下喊了自己從當外室時就養在身邊的人進來:“立刻塞些錢,找人打聽打聽杜家現在什麼情況!”
大將軍府裡頭的消息她打聽不到,作為大將軍府旁支的杜家三房,打聽點邊角料她還是有辦法活動活動的。
畢竟從知道有這樁婚約起,她就沒放鬆過對杜家三房的關注!昨日杜謖在街頭路遇了傅筠卻不認識,她就不信到今日此時杜謖還能不知道那是他的%e4%ba%b2家!
……
誠如柳氏所猜,杜家三房裡此時正一派默然。
但柳氏沒想到的是,杜謖不但已知道他沒認出%e4%ba%b2家,隨後還讓梁郴及程持仁給當麵揶揄了!
梁郴是才從西北立了功回來的撫國大將軍啊,他雖然因為半途受傷,戰功不及裴瞻,但依然是滿朝首屈一指的人物。他連結下了多年%e4%ba%b2的%e4%ba%b2家都沒認出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彆人他杜謖不想結這門%e4%ba%b2,打算背信棄義嗎?
“都怪你!”杜謖氣惱地埋怨,“我就說這門%e4%ba%b2事躲不掉的,你偏拖著不去提%e4%ba%b2,說什麼打聽過傅家小姐活不了多久,等她夭折了這%e4%ba%b2事就自動取消。現在好了!人家沒出什麼問題,我杜謖的名聲倒出問題了!昨日那麼多人當場聽見,如今隻怕暗地裡都在鄙視我!”
杜三太太又悔又惱:“我可是從他們傅家內宅處打聽到的消息,都說他們家大姑娘神醫兩道都斷過的,算定她活不過今年。我這不是就信了麼!誰知道先讓人拿住了話柄。”
第61章 將軍說他好奇一個女子!
“傅家內宅人說的?”杜謖道:“你聽誰說的?”
杜三夫人瞄他一眼,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