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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青銅穗 4393 字 2個月前

什麼皇宮大內,我下帖子請來的,莫非來不得?”

傅筠被堵得臉色鐵青!

“老爺!”

恰在此時外頭又跑來了個家丁:“順天府丞,順天府丞來府了!還帶著一幫人,鄭安和齊全也在裡頭!……”

傅筠渾身一震:“登門來了?”

“正是,都已經入前院了!老爺還是快去迎迎吧!”

傅筠牙關咬了又咬,回頭狠瞪一眼傅真,而後一跺腳,奔著前院而去。

傅真踮腳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而身後的張成楊彤則喝住了兩個小護衛,開始進行一場身為師叔對師侄的關懷和愛護……

順天府丞身著官服嚴肅地站在照壁之下,身後是一群衙役,而左側是鄭安與齊全,右側則是上晌才在泰山館內見過的胡義胡智兄弟,隻是此時的他們一瘸一拐,絲毫看不出來身負武功的模樣。

傅筠快步的走到府丞麵前行禮:“不知大人駕到——”

“少他娘廢話!你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縱容家奴欺壓百姓,看在府丞大人極力調解的份上我等才肯過來這一趟,趕緊給我們個交代!不然我們就一級一級往上告!拚著挨板子,也要討回個公道!”

他才剛開了個口,按著膝蓋不停痛呼的這二人就開始叫囂起來。

傅筠麵肌顫動,一口氣還沒咽下去,鄭安和齊全就張口疾呼道:“老爺!老爺救我!”

傅筠頓時一陣窒息。

府丞看到這裡遂指著他們問起來:“傅大人,想必這二人就是貴府的下人無疑了?”

傅筠喉頭連吞了幾下:“是。不知——”

“傅大人,你這兩個家仆仗勢行凶,不但跑到彆人的地盤上撒野,而且還把人給打傷了。如今對方不肯和解,執意要求將他們下獄,本官因想著大人或許不願鬨得人儘皆知,故而把他們都帶過來了。傅大人,此事該如何解決?還請給個示下。”

府丞這話看似客氣,實則句句話都帶著棱角。

傅筠周身氣血亂竄,連吸了好幾口氣才強自鎮定下來,躬著腰伸手相請道:“不如大人入內坐下說——”

一麵趕緊地吩咐人前去花廳備茶!

府丞皺了下眉頭,到底沒有反對,一揮手,遂率著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府中。

賓主雙方很快在花廳就坐,鄭安二人與胡家兄弟也被帶到堂下。

傅真跟到花廳之外,堂中聲音傳出來。

傅筠低聲下氣地說軟話:“下人不懂事,確實該罰。不過,這當中會不會還有彆的誤會?在下這兩個家仆,素日循規蹈矩,並未有出格之處。還請大人明察才是。”

府丞沉哼:“傅大人,你當我們順天府是吃乾飯的嗎?我們若未經調查,會貿然找上門來?彆怪我沒有提醒你,昨日你們家在白鶴寺裡的傳聞,知道的不在少數。以大人的行事作風,傅家的家仆是什麼樣的操守,本官實在不敢恭維!

“何況,這二人平素在南郊如何惹事生非,舉證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你說當中有誤會,可是想說我們順天府連這點事情都查不清楚麼?!”

傅筠被他一陣好懟,臉上已熱辣難耐。掃一眼下方的鄭安他們,他已然攥住了兩隻拳頭!

可無論此時他有多麼想要收拾他們,卻也不能真的任他們下獄,因為他們知道的傅家的事太多了,一旦他放任不管,這二人必定會給他扯出不少麻煩來!

他深吸一口氣,使眼色給旁邊家丁:“去請夫人!”

官司鬨到了家裡,這是屬於家務事了!

寧氏作為當家主母,無論如何她都推%e8%84%b1不掉!

她要是還不來,那她大廚房的掌事權也彆想要了!

門外傅真早就打發碧璽去正院。

傅筠在廳中陪著說了幾句話,家丁果然就吧傅夫人請來了。

傅筠忙與傅夫人使眼色:“鄭安他們在外闖禍,對方執意不肯調解,還連累了府丞大人專程跑這一趟,你看如何是好?”

傅夫人坐下來,端莊大方地看著他們:“此事該當稟過母%e4%ba%b2才是。——來人!去榮福堂請老太太過來。”

傅筠忙瞪眼:“你去驚擾母%e4%ba%b2做什麼?此事你我二人處理即可!”

傅夫人愈加溫順地看著他:“好啊,那麼此事便就由老爺來處理,妾身絕不敢有任何意見。”

傅筠背朝著府丞,急得衝她頻咬牙:“鄭安打傷了人家,如何處理他回頭再說。當下你先拿出筆錢來,賠償給人家,把人打發走了才是正理!”

傅夫人頜首:“是。”

隨後她調轉頭道:“金珠,去請示老太太,看賠多少錢合適?回頭你就拿鑰匙去公中帳上取錢賠給人家。要快!”

傅筠聞言,一口氣堵上了喉頭,再也忍不住地起身扯了她到旁側,壓低的聲音自齒縫裡飆出來:“都說了不要驚擾母%e4%ba%b2,你還打發她去做甚!至多不過幾百兩銀子的事,你莫非拿不出來?!”

傅夫人扯一扯嘴角:“老爺胡塗!我何止拿得出來?便是十倍,百倍這麼多的銀子,我也拿得出來。但這跟此事有關係嗎?

“府裡所有下人的賣身契乃至花名冊都由母%e4%ba%b2掌著,她老人家早就有言在先,她是有規矩的讀書人家出身,不像我這商戶女,是不知規矩的,調教不好下人。有她在一日,這上上下下的家仆都得由她來調遣。

“所以此事若是不稟過她,由她來定奪,妾身豈非是越權了?豈非是不孝?

“妾身倒罷了。老爺你可是個大孝子,這有違孝道,且還壞了咱們傅家書香門第規矩的事,你怎麼能做呢?又怎麼能挑唆妾身去做呢?”

第28章 老太太不好了!

傅筠當即被傅夫人這話噎了個半死!

要知道打從傅夫人嫁入傅家,一路溫婉賢淑,雖不至於軟弱到徹頭徹尾是個受氣軟包子,但大體上也沒有跟他硬碰硬到底,平日便是尋她要些支出為公中所用,她也不曾多話,誰能想到這節骨眼上她會擺出這麼一番態度?

他當即發狠:“寧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傅家人,此事豈會與你無關?!”

傅夫人看他一眼:“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倒也可以不做這傅家人。不但我可以不做,真兒嘉兒他們都可以不做,隨我姓。”

傅筠氣得七竅生煙,隻恨此刻當著府丞在此,他不能立刻狠扇她幾巴掌解氣!

猶是如此,他雙拳也已攥得出油:“我讓你當著傅家主母,風風光光地做著誥命夫人,你當知以大局為重,不要不識好歹!”

“怎是我不識好歹?”傅夫人認真道,“你不妨仔細想想,我方才的話可有半句為假?母%e4%ba%b2為了治家之事責難我也非一次兩次,我若還不懂得如何按她的意思行事,豈非這麼多年誥命夫人白當了?

“這些都不說也罷。

“當下此事是非曲直都未審明白,鄭安如何會跑去彆的村莊捕魚都未曾問清楚,倘或是對方撩撥在先,鄭安他們回擊在後呢?幾百兩銀子自是小事,可若我擅自作主賠了錢,豈非坐實了母%e4%ba%b2和你馭下不嚴?回頭母%e4%ba%b2能不生氣?傅家名聲能不會受損?

“再者,鄭安他們向來受母%e4%ba%b2調遣,此事母%e4%ba%b2知不知情,你心中有數嗎?你問都不去問過她老人家怎麼處理,就急著賠錢,就不怕壞了母%e4%ba%b2的盤算?

“你平日是個頂聰明的人,今日怎麼這麼胡塗呢?”

這話怎麼聽怎麼語重心長,把個躁怒不堪的傅筠說得也立刻呆住了。

傅夫人會全心全意為他著想,這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傻到作此打算。

可她縱然有七分假,這番話裡也有三分真!

鄭安是傅老夫人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傅老夫人雖說退居後院,但年紀也才不過五旬出頭,精力是極好的,早早地交出中饋予兒媳她實屬不甘,平日裡家務她沒少插手,南郊的莊子也由她自己掌著,此事不稟她,確實不夠慎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治家不嚴,馭下不嚴”幾個字弄得他焦頭爛額,塞錢雖是可以息事寧人,但二話不說就給錢,讓他們牽著鼻子走,確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如此他便迅速冷靜了下來,而後瞪了傅夫人一眼,回到原座與府丞道:“此事前因後果在下尚未問詢過家奴,還請大人允準在下先問問清楚,以免有所遺漏。”

府丞凝著雙眉:“傅大人但問便是。”

這邊廂傅夫人走出來,吩咐金珠回正院取櫃上才送來的上好的雨前茶招待。

傅筠問鄭安:“今日紛爭究竟是如何起來的?”

“老爺!”鄭安迫不及待道:“今日之事實非小的們生起!齊全捕魚的那條河確不屬於我們莊子,但也非屬鄰村,乃是公用的界河,平素齊全都在那裡捕魚撈蝦,今日他連捕魚都不是,隻是小的喚他去給莊子裡田地開閘灌水,這二人自稱是鄰村村民,上來就來阻攔。

“說什麼這河乃是他們年年清淤維護的,我們莊子沒出過力,不得引水。小的們便與他們理論起來……”

傅筠皺了眉頭。

傅夫人竟未料差,此事果然還關係到了莊子,而並非鄭安他們意氣生事!

傅夫人道:“既是界河,臨河兩岸的村莊自是有共同維護的,怎麼會隻有他們維護呢?

“老爺,我記得這莊子才買不久,有未維護,去找找上一任便知了。如是前任莊主有派人維護,那這二人就純屬尋釁生事了。”

傅筠看向鄭安,鄭安慌了:“太太有所不知!前任莊主就是因為搬遷出京才急於出手,如今上哪裡去尋人家求證?此事老太太皆是知道的!”

另一邊胡義卻冷哼出聲,自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此是我們裡長開具的河道維護的證明文書,上麵明明白白寫著曆年來隻有我們村在維護那段河道!

“府丞大人,這上麵可有裡長的印鑒,如有作偽,草民甘願接受懲處!”

一片片毛刺從傅筠背脊上冒出來了。

他直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莊子就在河邊,前任莊主怎麼可能不維護河道呢?

可是眼下已沒辦法證明他們的莊子維護過河道,而對方卻有證明文書,那麼鄭安他們所做的一切,便確實不占理!

府丞看過了文書後問:“傅大人對此可還有異議?”

傅筠咬牙深吸氣,望向門下家丁:“去榮福堂問問,此事屬實不屬實?”

門下另一邊的傅真立刻舉手:“我%e8%85%bf腳快!我去!”

說罷她便飛快地下了廡廊!

傅筠發誓這輩子都沒見她動作如此利索過!

……

傅真到了榮福堂,前麵的事自然已經傳到這裡,齊嬤嬤正在門下等候探子回報。

看到傅真,她臉色當即凝住,二話不說就扭頭回了屋。

傅真渾不以為意,大步跨入門坎,揚聲大喊“老太太不好了!”,而後便不顧廊下丫鬟阻攔,直入了正麵三間房。

東廂窗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