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眼力勁兒的東西!跑什麼跑?可是躲起來偷懶了?沒點規矩!欺負大姑娘身子不好,素日就如此放縱?”
碧璽不自覺地繃直了身子,站在了傅真前方:“是齊嬤嬤!她素日都不%e4%ba%b2自上咱們這兒來的,倒是與柳姨娘那邊走得%e4%ba%b2近,此番她來者不善,姑娘您快躺床上去罷!”
齊嬤嬤是傅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是她身邊的心腹。
在傅家,她的話就是傅老夫人的話,就連傅筠平日也得對她客客氣氣。
傅真因為體弱,也不擔著什麼事,一般都入不了傅老夫人的眼,矛頭都指向傅夫人去了,自然不值得齊嬤嬤跨門。
但眼下她一來就拿傅真屋裡的丫鬟開刀了!
傻子才看不出來她這是衝著傅真來的呢!
傅真收回目光,卻泰然自若地端起湯,湊到%e5%94%87邊喝了一口,而後道:“你怕什麼?現在聽我吩咐,你差如意到前院,即刻打發順兒去南郊,打聽打聽府裡新買的那個莊子,都是誰在管事?有哪些人?要快。
“然後,你把齊嬤嬤請進來。”
說完她又湊近碧璽耳畔,細聲交代了幾句。
順兒是傅夫人帶來的陪嫁下人之一,眼下除了傅夫人從寧家帶來的人,傅真誰都信不過。
昨日到現在,傅真對抗傅筠及柳氏母女之事早就傳遍傅家內外,傅老夫人所居的榮福堂那邊卻一直沒有過動靜。這在傅老夫人多年來一直威壓在傅夫人頭頂的曆史裡,顯然是不多見的。
隔了一夜齊嬤嬤終於來了,可她一來就拿如意開刀逞威風,這不正是拿昨日傅真拿捏柳氏的那套,反過來給傅真下馬威麼?
就像碧璽說的,齊嬤嬤素日與柳氏那邊%e4%ba%b2近,這趟威風,多半也是有柳氏母女的手腳在內。
換成昨日,傅真或許就上手了,但是今日她已另有籌謀,並不想跟她硬碰硬。
碧璽戰戰兢兢地依言照辦,打了簾子請齊嬤嬤進來。
對方進屋後掃視了一眼屋內,便朝著歪在榻上的傅真走來:“奴婢給大姑娘請安。”
說是請安,不過是點了點頭,腰都沒彎下去。
傅真撐著身子坐起來,帕子掩%e5%94%87咳嗽了兩聲:“這可使不得,嬤嬤快請坐。”
碧璽搬了坐,傅真又道:“嬤嬤是貴客,快把前些日子母%e4%ba%b2給我的那罐二百兩銀子一罐的頂級瓜片給嬤嬤沏上。”
說完她又微笑衝齊嬤嬤道:“上回我在榮福堂挨罰,多虧了嬤嬤求情,我都記在心裡了,這茶葉,還是我特地留給嬤嬤的。”
就原主在榮福堂罰跪那回,這齊嬤嬤跟傅柔互唱著黑白臉,明麵上求情,暗地兒一個勁兒地拱火,原主挨的那些板子,少說有一半是這齊嬤嬤攛掇的功勞!
齊嬤嬤緩和些許:“姑娘還記得老奴,也不枉我素日憐惜姑娘。
“我是奉老太太之命探望大姑娘的,聽說大姑娘昨日在山上受了些驚嚇,不知現下如何?可需老奴請個大夫回來瞧瞧?”
說完她便就著天光打量起了傅真臉色。
傅真歪在枕上歎氣,無論是身材還是麵容都呈現著一派憔悴,這懨懨之狀,與往常的她有什麼兩樣?
實在與他們口中說的“昨日變成了羅剎”的說法劃不上等號。
“我這身子,不過是有一日拖一日罷了,倒難為老太太費心惦記,還讓嬤嬤特地走一趟。——碧璽,再把前兒那四百兩銀子一包的燕窩取來,請齊嬤嬤帶給老太太,再把我那把象牙扇拿來,給嬤嬤拿著玩兒。”
齊嬤嬤笑道:“老奴倒罷了,不敢勞大姑費心。隻是大姑娘有這份孝心,老太太對姑娘一番疼愛之心也算值得了!”
這大姑娘往日就是個木頭,哪裡懂得什麼人情世故?打她懂事到現在,幾時主動打點過她們?就連老太太那裡也是避貓鼠兒似的,聞聲就發抖,明明手上錢多到發爛,也不知道手鬆點兒,孝敬孝敬!
讓她說,過去挨的那些罰,可一點都不冤!
要早有這麼乖覺,哪至於如此啊?
昨日山上怎麼回事,她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沒想到被傅柔那麼一嚇,倒是學乖了,也知道怎麼做了。
傅真笑微微,端茶喝了一口。
忽而道:“怎麼還沒上茶?”
“姑娘!”碧璽聞聲匆匆走了進來,“您特留給嬤嬤的那罐茶……沒了。”
“沒了?”傅真揚高聲音,“好好的怎麼沒了?”
碧璽道:“前日二姑娘來,說是屋裡正巧沒了茶,便說要拿去喝。”
傅真喘著氣罵起來:“混賬東西!你沒說那是特意留著孝敬嬤嬤的?”
“奴婢說了的,二姑娘說,嬤嬤最疼她,不會計較她的,還說再怎麼樣,她也是府裡的主子,嬤嬤隻是個奴才。奴婢也攔不住……”
傅真氣得倒在了枕上。
碧璽連忙上前撫背。
齊嬤嬤也坐不住了,站起來:“不過一罐子茶,大姑娘倒不必如此!”
傅真喘著氣,告罪道:“嬤嬤見諒,都怪我,這院門看得也太鬆了。您多少天才來一趟,是我們這兒請也請不來的貴客,那樣好的茶,還是今年新出的,母%e4%ba%b2也隻得了三罐呢,正該是拿來好好招待您的,結果這——”
齊嬤嬤繃著臉,不說話。
傅真說的話,她自然是不信的。
在這之前,她可從來沒從傅真這兒得過丁點好處,方才她道出這樣那樣的時候,還當她轉了性,合著她竟讓她給耍了!
她壓根就沒想給她!
是她大意了,竟然信了這死妮子!這死妮子也夠膽大,手段竟然玩到了她的頭上!
她冷哼了一聲,說道:“茶不茶的,也不要緊,老奴是什麼人?豈敢貪圖姑娘的東西?不過姑娘既然說了有孝心要給老太太,那就拿出來吧,老奴拿回去複命!”
第23章 下血本請來的護衛
傅真扭頭:“還不去把燕窩和折扇取來?”
“姑娘,燕窩和折扇……也沒了!”碧璽回身指著光禿禿的桌櫃,走過去把櫃門和抽屜哐哐全打開,“燕窩是上個月被二姑娘拿走的,還有折扇是月初拿走的。不止這些,二姑娘拿的還有今年頭茬的龍井,多寶齋的簪花,脂禾堂的胭脂……”
碧璽一口氣數了一長串,這些提及的店鋪沒有一件不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貴價貨。
齊嬤嬤的臉色眼見著泛了青,合著不光是她連茶都落不著一口,先前說好的燕窩和象牙扇也沒了?這是徹頭徹尾拿她尋了場開心?
齊嬤嬤豈受得了這種奇恥大辱!
她沉下臉怒道:“姑娘欺負老奴不要緊,卻連老太太都敢連帶上,你這是想乾什麼?!”
傅真歎了口氣:“嬤嬤何必動肝火?您是最聰明最能乾的人,不妨想想,您輕易不入我這裡一步,我也非未卜先知的神仙,哪裡知道您今兒會來?難道這些光禿禿的桌麵,空蕩蕩的櫃子,還是我早就預備好了的麼?
“碧璽方才說的是不是真的,給老太太和嬤嬤準備的東西是不是柔姐兒拿走了,你隻管去打聽打聽,豈非一問就知?”
一席話說得齊嬤嬤沒了言語。
她直覺這死妮子肯定沒安什麼好心,但是她卻又挑不出她什麼不是來!
自己平日不怎麼來,今兒過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傅真斷不可能提前知道,還提前作準備。
再說了,平日傅真不給她塞錢,她也從來沒伸手要過,她也沒道理做這些防著她呀!
反倒是傅柔,她平日那闊綽的作派……
“真是可惜了那些好東西,柔姐兒才多大的人?用不上那上好的燕窩補身,也不缺吃的用的,她偏生把這些給捎走了!嬤嬤也知道,我這病體殘軀,也管不住她,不然的話,那些東西留著給老太太,或者孝敬嬤嬤您,該多好呀!
“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哪裡用得著這些?”
聽著傅真叨叨,齊嬤嬤咬緊牙關,深吸氣後瞪她一眼,隨後哼著氣拂袖離而去!
傅真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揚聲又道:“嬤嬤有空常來坐!”
坐,坐你個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來這一趟連口水都沒撈著喝,反倒還憋了一肚子氣!
齊嬤嬤兩腳邁得更快了。
一直到邁出月洞門後她才恨恨停下來,一%e5%b1%81%e8%82%a1坐在廊欄上。
這個死妮子!竟敢把她當猴兒耍!
彆說她不知道茶葉沒了燕窩也沒了,就算她不是提前做好的準備,東西沒了她肯定是知道的!
她就是故意的!
她個黃毛丫頭,竟然騎到她齊嬤嬤頭上來了,反了天了!
她翻來覆去的暗罵著,心裡對傅真的心思琢磨得門兒清,可是那“二百兩銀子一罐”的茶葉,還有碧璽方才數過的一串串名兒,又總是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可是值足足二百兩的茶葉!換成彆人她絕對不信,可這話是傅真說的,她不能不信!
當年傅夫人嫁入傅家來時那場麵齊嬤嬤是%e4%ba%b2眼看到的,抬過來的嫁妝足足擺滿了一整座偏院,更彆說後來還有寧老爺子留給她的家產,二百兩銀子對他們母子仨兒來說算什麼?
可是對傅家其餘人,哪怕就是對傅老夫人而言,都是一筆不小的銀子,又何況她一個月才那麼點兒月例銀的嬤嬤呢?
柔姐兒那死丫頭,難道真仗著平日自己疼她,就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嗎?
齊嬤嬤越想心裡越是不甘,目光忍不住頻頻地瞟向了傅柔住的聽雪院方向。
下一刻她就抬起腳,朝著聽雪院而去了。
——不管傅真多麼猖狂,她都要去探探,傅柔到底在傅真那裡拿走了多少東西!
齊嬤嬤前腳進了傅柔的院門,後腳碧璽就把消息傳給了傅真。
等到她把齊嬤嬤在聽雪院呆了好一陣,然後臭著臉回了榮福堂的消息也送進來時,順兒也把打聽到的田莊上的事情送進來了。
“莊子上管事的是鄭安夫妻,鄭安是齊嬤嬤的兒子,還有齊嬤嬤的娘家侄兒齊全也在那兒。”
“管的怎麼樣?”
“可不怎麼樣!”順兒撇嘴,“那鄭安跟他娘一個德性,專事欺軟怕硬,捧高踩低。
“加上那齊全是個好吃懶做的,全仗著他老子娘就他一根獨苗,齊嬤嬤也慣著他,原先在府裡時就時常惹事,後來才被齊嬤嬤弄去的莊子上。
“如今在那裡,三天兩頭與人打架,佃戶都拿他們表兄弟叫苦不迭。”
傅真道:“他為什麼打架?”
“要麼是與人賭錢輸了,要麼就是吃酒鬨事,總不過是這些。”
傅真沉%e5%90%9f點頭。
未及有下一步,前麵院裡傳來了說話聲。
碧璽出去探了一眼,回來道:“是老爺!姑娘您猜怎麼著?老爺新雇了兩個護衛,牛高馬大的,還挎著刀!”
護衛?
傅真身隨心動,走到了通往正院的寶瓶門下,隻見門前果然立著兩個身形十分高大,